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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色事天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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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境况下,洛瑕什么也做不得。
更漏中的木箭又浮起了几分,此时已近亥时,她已在此等候快一个时辰。慕心绮这样让她下不来台,必定是通过琼琚知晓了她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她还真是高估了慕心绮的底限。不过既然已经如此,她大可再做的彻底一些。
洛瑕倏地起了身,衣袖一拂带倒了桌上酒盅,珍珑忙道:“小主莫急,小姐……想来只须片刻……”话说到这里,兴许她自己都觉得无法自圆其说,只得住了口。
“大小姐要我等,本也是天经地义。我等了这么久,大小姐却迟迟不出现,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也只是可惜这些点心,个个的精致可爱,味道又好,酒亦是上好的杏花汾酒,却只我独自品尝,无人共赏,实在是委屈了它们。珍珑姑娘,你若方便,也可说与大小姐听,只当是我这做妹妹的玩笑,尽注意些边边角角的微末小事了。”
洛瑕闲闲揉了揉额角,口中说出的话仿佛只是闺阁戏语,珍珑听得一怔,半晌道了个“是”。洛瑕道:“天色晚了,想来大小姐也已经睡下,我亦不便打扰,这便先告辞了。”说完,也不待珍珑回答,连琼瑶琼琚的去向也不曾问,径自出了小亭,向宫门外走去。
慕心绮还未见其人,却已给了她这样的下马威,她受着归受着,可并不代表她还得一声不吭。现下她还动不了慕心绮的地位,可口头上占个便宜,她大约也并不能将自己怎样。
她有些想笑,又想着这宫里可不就是这样么?我若动不得你分毫,便嘴上尖利些罢了,权当是为自己好歹出口气。虽说是于事无补,可,世间多少不如意事,她又是在这深宫里,改变不得的,占个口舌便宜,也算是不错了。
洛瑕故意将步子放的慢了些,待到宫门口,琼瑶果然已候在那里。她脸色有些沉郁,想是琼琚又说了些难听话。洛瑕不欲去管,也没要她扶,自行上了轿。她看着琼瑶眉梢沉了沉,还是跟上,便吩咐起轿了。
洛瑕回到宫中时,只简单沐浴一番便就寝了。此间琼琚一直没有回来,琼瑶也是一副恹恹神色,她却都没了心思去管。
她都不晓得自己是为着什么而觉得疲惫,她进宫以来,还并没有遇着什么太大的风浪和太难的坎坷,以她的性子,本应当是不会觉着什么的。
洛瑕拥紧了被衾,即便闭上双眼,还是能看得到赵姬冷怒眼光,琼琚倨傲神情,以及琼瑶万年不变的一张戴着面具一般的面容,甚至还有从未谋面的慕心绮,长□轻纱覆面,盈盈立在她梦境的远处,朝着她笑。那一个笑容,风姿倾绝,可是却又是只她才看得出来的轻蔑。
她在说:你这样沉不住气,怎么配为我所用?还不如弃了你这颗卒子去,让你自生自灭的好。
她眉心一抑,却又无法反驳。
一夜不能成眠。
她本以为足以支撑到三年后的归去那一刻,可是如今出师未捷,却已失了心气。军心涣散,是兵家大忌。她在这宫里,可不也是同那蕴硝烟于无形的沙场一般么?如今对手尚未发难,她自己倒好,先失却了求胜求生之心。这样下去,亲者痛仇者快不说,根本挨不到归去那一日不说,就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失望透顶。
从前她还能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从没想过退缩,可这一瞬间,她却已没了继续前行下去的勇气,只想低下头去,就此袖手红尘外,不理世间事。
赵姬并不能将她怎么样,所谓新人胜旧人,便是她再怎么同她针锋相对,皇帝宠着她,也只会当是赵姬在寻她的衅。然而对于慕心绮,又是另一番形势。名义上,慕心绮是她本家表姐,入宫并不多久,皇帝也并不曾对她失了兴趣。她若以同对赵姬一般的方法对慕心绮,到时皇帝起了疑心,同她生了嫌隙,最后吃亏的,未必不是她自己。
而赵姬跋扈,慕心绮却生了九曲玲珑的七窍心肠,她若与她为敌,算计于她,谁胜谁负亦是未可知,万一两败俱伤……慕家荣辱兴衰诚然同她并无干系,然而为着归去,将她自己的性命都赔上……这赌注太大,她不愿冒险,也输不起。
这样多的计量。洛瑕睁开眼,目光空洞的定格在了窗外月下枝桠。此时秋末已近,枝叶的颜色也变作了萎靡的暗黄枯红,毫无一丝生机可言。秋风萧瑟里叶落入泥,她自伤身世虚浮只如无根飘萍,可宫里谁又不是这样?纵然心思百转容颜如花,可背过了身去,谁又能没有个独自垂泪之时?唯一不同的是,她在这里,没有人是可以信任的,更没有人可以让她这样倚靠。即便是迎风洒泪,对月长嗟,又有谁,是她能够出口倾诉之人?
洛瑕才十五岁,这样的年纪,莫论在彼世还只是过着两点一线沉重学习生活的女学生,即便是在这里,也不过是年方及笄,待字闺中的娇憨少女,还抱有一点点对良人不切实际的幻想,满怀欣喜的等待自己着霞帔红妆的温婉出阁之日。她的年华,却消耗在了这一步一惊心的莫测深宫里,步步提防,步步算计,一颗心都用在了分辨旁人似真似假的笑意和勾心斗角的争宠夺权之中。那些她曾费了极大心思去学的诗书礼乐,也都只不过是用来与旁人攀比,以争夺这里唯一一个男人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宠爱而已。而争到的那些宠爱,又能换得什么?这里的女子,用它们换来了自己的权倾天下,家族的光耀门楣,子孙的天骄富贵。她想,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不值得。
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才刚刚试过了水,便不由得怯了。
洛瑕入宫半月,未侍寝已由从八品更衣至从七品娘子,这看似婉媚事君实则若即若离的手段当真起了作用。因着她迟迟不侍寝,用尽了各种理由推脱,兼之近日心绪烦乱,连着数日都称病不出,皇帝以为她不快,为讨好她,以风雷之势又晋她为正七品选侍。洛瑕坐在宫中初听闻此事时,叹了口气,起身道:“吩咐小厨房,煲一盅独参汤,我去给皇上请安。”
所谓欲擒故纵者,当适度也。她晾了皇帝这些时日,若再不懂得给点甜头,恩宠难保是小事,若是教皇帝的宠爱被赵姬或慕心绮等人分了去,她失了皇帝这棵大树庇佑,恐怕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古往今来多少宠妃都是死在这一样上,她不想成为下一个。
她择了一身羽蓝色的翠烟衫子,裙裾上织满了草色的散花水雾,臂间挽一条靛色薄水纱,头上飞云髻横斜一支覆水翠漓钗,耳旁一串绿翡瓷蓝碎米珠坠子,眉黛如画,清丽可人。琼瑶琼琚随软轿候在外头,她出来时,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去。
洛瑕的视线掠过琼琚,停在琼瑶身上,笑着唤了她道:“琼瑶,我今日这样打扮可好?”
琼瑶不得不微抬了头,道:“小主天生丽质,不论怎样打扮,都是极好的。”
她上了轿,并未置一词,道:“起轿罢。”
琼瑶仍是垂头,琼琚也鲜见的没有流露出丝毫轻蔑神情。洛瑕不经意间回过头去,却见琼玖立在门边,那身芽黄衣裙实在显眼,洛瑕的目光下意识多停留了几分。琼玖那张还稍显稚嫩的面容上,缓缓扬起一个同她年纪极为不符的笑容。天真无邪之中,却带了分不易察觉的悲悯。
而那一个笑容,只存在了一瞬。下一刻洛瑕的软轿转过甬道的拐角,那一座遥遥矗立在宁波塘之上的精致殿阁的宫门,以及立在宫门前的黄衣少女,便再也看不见了。
就好像那一个笑容,只不过是她一个晃眼,错认的幻觉。
水阁里的轻衫公子悬腕弄墨,笔下如走龙蛇。同他落笔的那一张殷红的薛涛笺恰恰成相对的一只绿玉雕五瓣梅镇纸,晶莹剔透,雕琢玲珑,手执处的梅枝梅瓣被摩挲的光泽温润,透过玉料去看底下的纸笺,是杜鹃泣血一般的颜色。
纸上数字,寥寥不过七言。



、(六)

琼瑶手中提着食盒,侍立在洛瑕身后,一同候在荣德殿前。
小太监为御前侍奉的金公公开了半扇殿门,金公公走出来到洛瑕面前,恭恭敬敬打个千儿,笑道:“洛选侍久候了,皇上正在里头等着小主呢。小主这边请。”
洛瑕谢过金公公,自琼瑶手中接过食盒,嘱咐她道:“你同琼琚可等在那殿檐影子下,今日日头也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大,你们也仔细着莫着了暑气。再叮咛着那些抬轿子的内监,也可自行找地方避避暑。”
金公公侧身一请,堆得满脸都是笑:“小主真真心善,宫里的奴才们,小主都待他们这样的宽仁体谅,想来待皇上也是一般的柔情似水。皇上得了洛小主同盈嫔小主姐妹,正如古时虞舜得之娥皇女英,当真是天降祥瑞。”
洛瑕眉尖一挑,唇角漾出一个谦和的笑:“公公真会说笑,我能入宫伺候皇上,才是托了上天的恩典,是天大的好福气呢。”
金公公陪了个笑,请她入内。
合上门来的荣德殿,正如同它的主人一般的衰老,尽管以金粉朱阑堆砌修饰,还是依然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腐朽萎靡。黯淡的光线自锈红的窗棂之间穿过,投影到地面上只能照亮一隅角落。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给这处历代皇帝处理政务所在的辉煌殿宇熏染上了一种佛寺道观般的气味,沉淀下来掩饰了岁月的沧桑。这是洛瑕第二次进到这里。她跟在引路的金公公身后,握住食盒手柄的手指浸出了薄薄一层细汗。即便皇帝再年老朽败,可是那种上位者经岁养成的威严并不会因年岁老去而随之消逝。即便她和那些妃嫔对待皇帝这个人再有手段,可是不论如何,伴君依然如伴虎,一只老虎就算是老了、疲了,年轻时的嗅觉也不会完全消退——尽管,她面对的这一只老虎,在年轻时也只是个优柔寡断的存在。
她腾出一只手来拢了拢鬓发,宫女在一旁掀开了团龙金丝纹的锦帘,她迈了进去。
天水碧色绣纹的锦鞋落在厚密的麂皮绒毯上发不出一点声音。洛瑕想起她头一回进宫的那个夜晚,曾私自前去晁天阁谪会皇帝,彼时她穿一双缕金缠珠履,踏在地上,也是一般的悄无声息。
此间彼间,朝夕流连,人事变迁得这样快。那时她还顶着慕家表小姐的名目,是养在慕府别苑等待入宫相助慕心绮的棋子闺秀,如今,她是禁宫里的选侍洛氏,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有无数人在暗处看着,等着看她一步步爬上去——或者,然后跌下来。
唯一好的一点,她不似那些一门心思要争宠夺权的正统高门千金出身的后妃,成了是光耀门楣一世荣华,败了是家门败落半生辱没,于她,成最多是生路一条,败也不过是一死,慕府的荣辱兴衰自有慕心绮这正经大小姐去一肩扛,同她,是不会有半分干系的。
洛瑕行至皇帝面前,婷婷下拜:“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公公在一旁帮道:“洛选侍给皇上送了独参汤来,奴才给皇上盛一碗,皇上尝尝罢?”
隔着一重幕帐后的皇帝没作声,洛瑕稍抬了眼,又转回头向金公公道:“公公日日服侍皇上,辛劳得紧,汤便放在那罢,我来侍奉皇上即可。还请公公先在外头稍候可好?”
金公公退出门去,洛瑕放下作势要盛汤的羹勺,一步步靠近了幔帐。
“我并没想要知道阁下是谁,也只一句话要说,阁下的衣裙,我瞧着这长春色染得极好,却不知是何种料子?待我学学,也便罢了。”
幔帐内露出的一角裙裾一旋,便消失在了重重纱幕间。紧接着一声轻笑,有个声音道:“料子也只是寻常的绉纱,染色的法子也并没什么,不过往染料里加几分白矾,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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