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眼看到鬼-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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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优说完了，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便是一段长长的沉默，他听到埋在他怀里的唐尧说：“沈优，你果然是电视剧看多了。”话时调侃，声音却带着哭腔。沈优又抱紧了他些，低低地回道：“是的啊。我就是喜欢看大团圆的电视剧啊。”然后，他感觉唐尧丢掉手里的东西，反手死死地抱住了他，他说：“谢谢，沈优。”　

沈优笑了，他此时怀里抱着唐尧，却感觉抱着全世界。“唐尧，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他说地很轻很轻，轻地唐尧都没听见。　
“爱是什么”，唐尧走后，沈优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反复念叨这句话，然后他兀自笑了起来，“唐尧，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第二天下班点一到，沈优就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下班，回家。他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　
“沈优。”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沈优转过身，是开着TT的美美。　
他走了过去，打招呼道：“美美。”　
“我有事要跟你说。”妹妹说，她脸色苍白，神情疲惫。　
沈优想了下，点点头，跨进了车里。　
美美挑了包厢，沈优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走了进去。两人坐下后，美美一直低头不言语，沈优有些不耐烦了，唐尧还等着他回去呢。他刚想起身告辞，美美开口了，她声音很低，每个字却像响雷劈进了沈优耳朵里，美美说：“沈优，我怀孕了。”　

沈优深深吸了口气，缓了会，轻声说：“要生下来么？”　
这就是沈优，他不会说“不是我的”来撇清自己，也不会说谁的孩子来质问她，他只会轻声跟你说：“要生下来么。”　
美美哭了起来。沈优递给她纸巾，说：“不要哭了啊，哭花了就不漂亮了啊，你想让我看到你没化妆的样子么？”　
美美接过纸巾，被他说的止住了眼泪，她红着眼睛看着沈优，对这个男人说：“沈优，我爱你。”　
沈优笑了，他说：“我知道的呀，美美。”　
美美的脸上立刻透出了光，她激动地抓住了沈优的衣袖。　
沈优继续又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呀，你还爱爸爸，爱妈妈，他们也都爱着你，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美美公主呀。”　
美美的手放了下来，她的眼圈又开始红了，沈优说：“美美是准备把宝宝生下来的吧。”　
美美红着眼眶点点头，“我人流太多次了，医生说，如果这次不生下来，以后搞不好就再也生不了宝宝了。”　
“那就生下来吧，美美会是个好妈妈的。”沈优又递给了她一张纸巾，美美摇摇头拒绝了。　
“沈优，我不是故意的，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没跟过别的男人，这次是那人在我酒里下了药，我才。。。”美美又抓住了沈优的衣袖，她急急地解释。　

“是陈俊吧，他还是爱着你啊。”沈优把衣袖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你们一起长大，他应该一直都是爱着你的。”　
“不是的！”美美大哭起来，她扑进了沈优的怀里：“我不爱他！我爱的是你！沈优，做我孩子的爸爸好不好，我们结婚好不好！就算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以后我们也可以生小沈优的。”她抬起头，死死盯着沈优：“沈优，你娶了我，什么就都有了，爸爸说过，他的一切都是我的，这些东西全部都可以给你。”　

沈优不说话了，他当初跟美美在一起，说想不到钱这一层是骗人的，少奋斗20年，或者说少奋斗一辈子对哪个男人来说，都是了不得的诱惑。他听到自己说：“让我考虑考虑吧，美美。”　

沈优问唐尧：“钱是什么？”　
唐尧回答：“钱就是钱，不是什么。”　
沈优又说：“唐尧，我是个很没用的人。”　
唐尧走了过去，关切道：“怎么忽然会这么说，你怎么会没用呢，你聪明又体贴，你还是镇陵大将军。”　
“可我付不起首付，工资连交税的标准都达不到。”沈优越说越沮丧。　
唐尧沉默了，跟这个现实世界相关的东西，他是那样的无力。　
沈优看他沉默了，又说：“人，不能总像我这样子的，对吧。”　
唐尧看着这样的沈优，隐隐感觉到了很么，这应该是中莫大的不幸，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总会娶妻生子，总要过平常人的日子。”沈优继续说着。　
唐尧很想要他住口，可他连个声音都发布出来，沈优不是鬼，他是人，鬼有鬼的世界，人有人的活法，这个他一直都明白，只不过刻意不去想。如今这一点被沈优赤裸裸地放在了他面前，他一溃千里，毫无还手之力。　

他站了起来：“我知道了，沈优。”他迈开步子，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停了下来，他说：“不见，沈优。”　
这就是沈优，连分手都不用自己开口。　
电话响了，美美看了下号码，是沈优的号码，她赶紧按了接通键，忐忑不已地说：“沈优？”　
电话那头传来沈优的声音：“嫁给我吧，美美。”　
美美激动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猛点头：“好的，沈优，我嫁给你，我嫁给你。”　
沈优挂掉了电话，他靠着墙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又绝望。　
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美美很开心，她选好婚纱，问沈优：“漂不漂亮？”　
沈优笑着点头，他说：“真漂亮，我美丽的新娘。”　
美美羞红了脸，她走了过去，替她的未婚夫整理领结，她的沈优，是王子也是骑士。　
沈优不自在地挣开了她的手，然后歉意道：“我想先出去抽根烟，抽完了再回来拍，好么？”　
美美点点头，虽然她有点委屈，可她知道沈优心里不好过，沈优以前是不抽烟的，而如今，在不影响她的地方吐着一个又一个烟圈。她捂着肚子，暗暗道：“对不起，沈优，让你做别人孩子的爸爸，我以后一定会给你生很多漂亮的宝宝。”　

后来的拍照还是很顺利的，摄影师一个劲地猛拍，不停地喊：“新郎，靠新娘近一点！对，把手放在新娘肩上。笑得再幸福一点！”　
沈优一边按着指示笑，一边想：幸福是什么呢？我的幸福在哪里呢？他看了眼美美，我的幸福是豪宅？是跑车？是花不完的钱？还是其他的什么呢？我好像把什么弄丢了。　

照相馆里很难见到这么漂亮的一对新人，摄影师拍完了，怂恿他们：“能不能将你们的照片放在我们的橱窗里啊？真的很难遇到像你们这么匹配的一对诶。”　

美美笑了，她去看沈优，沈优有点走神，然后神情冷漠地摇摇头。美美有些失望，回道：“抱歉，不可以。”　
沈优感觉到了她的失落，他调整了下表情，温柔地笑道：“累了吧，我送你回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买衣服。”　
美美点点头，这就是她最喜欢的沈优。　
沈优开着美美车把她送到了门口，却不进去。　
“沈优，进来坐坐吧。”美美简直有点在求他。　
沈优摇摇头，“改天吧，美美，我先走了啊，你好好休息。明天醒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说完转身，走到路边拦了辆的士。　
美美站在门口，看着出租车一路远去，她有些伤心，沈优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这时候，门开了，美美转过头，是爸爸。她听见爸爸说：“美美，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沈优他有点问题。”　

“什么？沈优被鬼缠上了？？！！”美美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是的。”说话的是她的祖母，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穿着老式的旗袍，神态端庄，可以想见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我去给你们俩合八字，天师说沈优有问题，阴气很重，是被鬼缠上了。”　

“那怎么办？奶奶？”美美担心地问。　
“如果要解开，天师说，可以这样。”老人家娓娓道来。　
“美美，为什么要去灵谷寺？”沈优心里很纠结，他既想去，又怕去。　
“去拍外景啊。”美美笑道。　
“不是说，外景等到宝宝生下来，去欧洲拍的么？”　
“可是，我怕生完宝宝，身材就走样了啊？沈优，你能理解的吧。”美美娇声道。　
沈优点点头，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去，可他的腿不听使唤。　
今天，照相馆的人迟到了很久，太阳都快落山了，才到。一下车，沈优疑惑道：“换人了？”　
领头的人回答：“拍外景跟拍内景是两套班子。不好意思，准备些东西，耽搁了。”　
沈优抬头看看天色：“这么晚了，拍不起来了吧。”　
那人摇摇头，“现在正是时候。”　
美美走上前，将沈优拉开，这时候，美美的爸爸到了，他开车带来了奶奶，老人家还是不放心孙女，执意要过来。　
拍摄一直都没开始，沈优的疑惑越来越深，再晚，唐尧就该出来了吧，他有些急了，他不想让唐尧看到他在拍婚纱照。他想走，被那个领头的一把抓住了胳膊，那个人说：“现在可以开始了。”　

此时，太阳正好落下去一半。　
那人打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剑，一小节木头，还有一叠符咒。沈优明白了，铜钱剑，桃木钉还有符咒，他们这是要对付谁？唐尧么？一想到这，沈优冲了过去，想去抢那把剑，他喊道：“你住手。”　

可他没走两步，就被人给死死抓住。他听那人念念有词：“汝等恶鬼，扰乱人士，听吾等法咒，出来！”　
他这声出来，中气十足，简直是在轰鸣，然后沈优看见，那个公墓里走出一个人，应该说不是走出来的，是被什么牵引着拉出来的。他在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沈优听到那人对身后说：“你们都准出来，太阳还没下山！你们想魂飞魄散么！”那个声音，他不会听错，是唐尧。　

“住手，你让你住手！”沈优拼命地叫，拼命地挣扎。“他什么都没做。”　
美美被爸爸抱在怀里，她看着失控的沈优，她说：“沈优，忍一忍，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会结束的，等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去过幸福美满的生活了。”她声音很低，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唐尧一点一点被拉离阴影，离阳光越来越近，沈优发了狂，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禁锢住他的两个人，一下子推倒了那个施法的人，然后向唐尧跑去，他把唐尧护在怀里，抱着他努力往公墓那边挪动。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就让你，让大家看看，他到底是何等情状！”施法的人站了起来，一团符咒点染。唐尧痛苦地嘶吼起来，他从沈优怀里挣脱，弯下腰，捂住脸，缩成一团强忍着疼痛低低地哀嚎。沈优走过去，要去扶他。　

“不要过来！”唐尧拼命地喊。“不要看我，你会吓到的。”　
沈优停住了脚步，身后传来人们的抽气声，因为符咒的原因，现在所有人都看见了唐尧，看见他的身体从脚开始一点点骨肉分离，成了一滩血肉。　
沈优弯下腰，抱住了他，他说：“我知道你死的时候，被炮弹击穿了腹腔，整个肠子都露出来了，脸被碎片削掉了半个，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慢慢打开唐尧捂住脸的手，捧着他剩下的半张脸，看着他剩下的那只眼睛，“就算那样，我还是爱你。”说完，他亲了下去。唐尧呆住了，连疼痛都似乎瞬间消失。然后，他看见沈优转过身去，用钥匙抵住了自己的动脉，他说：“你要是敢继续，我就死在这。”　

施术的人顿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钥匙？等你捅死自己，这鬼也已经魂飞魄散了。”　
沈优死死看着他，钥匙越抵越深，脖子上开始流血。美美从爸爸怀里挣脱开，大喊：“不要，沈优。”又被她爸爸抱住了。　
唐尧忍着剧痛低低地说：“不要，沈优，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