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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星西涅-第2章

小说: 爱星西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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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带着月光的底子。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爱星西涅慢慢别过头,她在河水平静时候看过自己的模样,与妖无异。
她小声咕哝,“我不是妖,我不会伤害你的。”
前半句,像对少年也像对自己在解释。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西涅慢慢抱起一段段铁锁退回黑暗的角落,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
少年也挨着塔壁坐下,检查自己的伤势。并不理会她的问题。
西涅笑了,泪眼婆娑,她尽量不去想少年看她时脸上的鄙夷。
她说,“你想出去吗?”
声音干净透彻。像秋天的雨,飞舞的雪,开放的野花。
少年略微失神,很快恢复过来,默然揉着右腿,戒备的看她一眼,并不回答。
想出去又怎样,自己的伤是很大的拖累。这次好不容易借着天雷大作阴云遮蔽天日从官差手中逃脱,结果躲开了吸血蝙蝠,跑着跑着居然做起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被烈火焚身的梦,一失神就掉进来了。
出去又怎样?自寻死路,且不说吸食人血的血蝙蝠,水中女妖,吸食腐肉的古藤精,还有妖媚多情的妖狐诱惑,谁不知普通人只要遇上妖狐不整个被吸食了精魄难道还成为狐狸夫婿?
还是先治伤吧。真不知自己哪来的冒险精神非要来这找死。当初进来时,只顾逃命一下忘记了这里是只进不出的黑塔森林。自柍绝王离奇失踪后,这里守护黑塔的睚眦也消失了,自此本来风平浪静的黑塔森林邪魅丛生,无人敢闯。日夜瘴气笼罩,各种妖狐鬼魅肆意横行,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刚刚进来时只听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没见着半个妖怪?也没被瘴气毒死?难道是怀中偷来的夜明珠有避开瘴气的作用?
可惜的是,在他坠下塔底后,夜明珠已经滚出怀抱,咕噜咕噜的扑通一声坠入河底被盲鱼一口吞下。
西涅见他不理会,仍是笑着自顾自说道,“你一定是想出去的吧,没关系,会的,会回去的,你看见那水了吗?还有里面的鱼?这黑塔一日下降一些,到如今已经要不了多少日子就会沉没地狱之火了,到时候,只要你能挨到那一天,塔盖打开,岩浆漫延进来,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出去了。”
少年想了一会儿,咒骂道,“傻瓜!就算塔顶打开又怎样,那么炽热的岩浆,还有沸腾的地狱之火,把一切都融化了,还怎么出去?”
“不是还有这水吗?”西涅回过头向少年笑,“这是幽冥之水,地狱之火根本就不能蒸发它,到时候你就游到水里,水会逆流而上流回三途河,然后你就可以在塔身慢慢融化时逃出去了,就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了。”
这倒是一个方法,少年吃痛的吸气,手已接回原位,脚伤并不严重,只是刚刚掉下来之前被一只血蝙蝠咬住了不肯放,他只好扯着它的两翼刷下去,就刮出了一天长长的大口子,从膝盖下方一直延伸到脚踝处。掉下来又擦到了伤口。这还怎么去南海之滨捕猎美人鱼,寻找鲛珠发大财。怎么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他感叹自己的命运,没生在富贵人家,自小孤苦伶仃,过的是忍饥受冻的生活,他不想再过了,这会儿遇见一个白白的妖怪还说帮自己出去,真是。。。。。。等等,塔顶是盖着的,她还活着,难道她是。。。。。。
不是妖是什么?不会假惺惺的帮自己然后故意让自己走过去吃了自己吧。还被铁链锁着,一定是妖,而且还是极度残忍,血腥暴力,又心怀轨迹,奸险狡诈的妖。
少年瑟缩身体,尽量往离西涅远一点的角落里挪动,这一切看在西涅眼里化为水汽氤氲了眼眶。
西涅用力抱紧双腿,把头埋进安全的空隙里小声抽泣。
她真的是妖怪吗?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发现她是令人痛恨的妖怪。
少年依然防备着她。看她没有什么动作,拖着鲜血淋漓的右腿到河边清洗伤口。
眼睛却一直盯着她,胡乱的擦干血渍,回到角落,再从里衣撕下布条包扎伤口。
一层层细心缠绕。
乳白色的布条又染了些新渗出的血渍。
还记得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她实在哭得没有力气也饿得发昏,安静下来,耳朵和眼睛连身体都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听见有缓缓的流水声和像似鱼儿穿游狭缝出的水波声。
她摸索着找到声音的源头,趴在岸边,黑黝黝的水里只觉有东西顺着河水在流动,有鱼一样光滑的躯体划过水里。
她一直就趴在岸边听那些奇异的响动,胃里的空虚似乎转化为灵魂的缥缈,她渐渐觉得不饿了,不,是失去了去身体内部的感觉,好像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一下子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却不再哭泣害怕,直到夜晚降临,一缕幽光透过塔顶的罅隙照亮河面。
渐渐响起清朗如风的笛音,穿越结实厚重的的塔壁,穿越波涛如海的森林,穿越白皙洁白的月光。
她记得那声音。怎么会不记得。
乱世荒芜,她的母后被人投毒,难产而死,生下虚弱的她。父皇战死沙场,皇兄为兄为母为父照料她艰难长大。
据说,她出生那天天色忽变,六月飞雪,巫卜不详,视为亡国破家之兆,应以火焚身以祭天还德。
巫言,这个孩子本不应活在此世的。
王兄不肯,还命巫师活葬与她同日出生的婴孩,以泥封身,永沉火海,以此延长她短暂的生命。
德佑天下的皇兄因为她做了残忍的暴君,民怨四起,然而这一切竟在她走入黑塔之前片刻才得知。那一场从天而降的大火焚毁了整个皇宫。大火中,有雪衣飘飘的神立于柍国皇宫上空。
神言,公主乃恶魇,须禁锢黑塔千年,永殁大荒地狱,方能平息众神之怒。
她一直记得,在梦中和现实出现的两位神。
梦中的,红衣如血,染红夕阳,他的每一个神情逼得自己眼窝如刀割般疼痛。清冷的眉宇,被夕阳染红,似乎在哪里见过。
现实的,白衣如雪,冷淡的眉宇,莫名的熟悉,一次次,只要闭眼休息就不禁回忆起他的眼睛。很清冷的眼睛,淡青色的眸子,望不到过去,看不到未来,没有灵魂般空虚,却清冷得透亮,仿佛一切都可以透过去。
一遍遍,在记忆里温习她的过去。和自己,和鱼儿说话,在少年没来之前。
随着黑塔下陷,渐渐听不到了那借着灵力传过来的空蒙的笛音。
看着他日渐煎熬的身体和胃,西涅心痛的望着他,而少年却提防着,她一看他,他就恐惧的往角落里缩,恶言警告她,“你再看我,我就过来杀了你!”
她害怕的缩回脑袋,不敢再看他。即使她本就无法看见他。视线所到之处,只是若有若无的朦朦胧胧的一团光。他是她,在黑暗里唯一清晰的光。
她明白,那是因为在这暗无天日的黑塔里呆的太久,眼睛渐渐退化。若不是一直记得只要塔身一晃,就在背后的塔壁上用指甲抠出一道痕迹,她已经不记得呆在这里多久了。
在寂静的恐惧的日子里,她必须自己制造声响,一遍遍神经质的游荡,一遍遍数着那些痕迹。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他还是不肯听她说话。
黑塔已经剧烈晃动两次,再不久,再不久。。。。。。
西涅怕他撑不到自己以身试火那天,他就先饿死,或者因流血过多或伤口溃烂而亡。
趁他好像睡着了,她汇聚心神冥思,再睁开眼睛时他已来到少年身边。她已经感觉到了他温热的身体散发着独特的味道。
在做梦吗?还是自己已经没了?
西涅向后望去,锁链叠放的中间,黑漆漆的,模糊一片。
怎么回事?顾不了太多。
她记得这塔里的铭文说,可以以命换命。
凭着感觉,冰凉的手覆上而伤了的腿,少年却忽然抬起头来,一把匕首没入西涅腹部,而西涅的右腿却渐渐渗出鲜血。
少年拔出短剑,推开西涅,片刻后反应过来,腿怎么不疼了?再看向眼前的人,西涅的腹部汩汩鲜血洇染了白衣。
她却对他一笑,捂着腹部,转身,一步步,拖着受伤的右脚,朝着河对岸走去。铁索摩擦地面,嚓嚓响。
少年不敢往那边看,难以置信的撩开裤腿,解下布条,完好如初的右腿呈现琥珀眼眸里,再抬起头时,白色身影一头栽下河水。
少年犹豫片刻终是跃身跳下河水,准备把她救上岸。
无奈,沉重的铁锁把他们往下拖。他却一直未放开抱紧她的双手。
河水渐渐灌进西涅的鼻腔,她本能的咳嗽,却引来更多的水拥入口腔进入肺腑。
强烈的痛楚逼得西涅睁开眼睛。
水中的她睁开眼睛。清凉的白色眼瞳,被河水深处幽暗的光影映衬得晶莹。
躺在岸边的她睁开眼睛。淡粉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时空惊人的转换。
少年也醒来。身体依然在蜷缩塔底一角。发未湿,衣未湿。只是疼痛没有了,伤口也没有了。少年困惑的望望躺在岸边的西涅,西涅欣慰一笑。
他已经看见,西涅蜷曲的右腿,鲜血染了白衣。他们中间还是隔着不太宽的一条暗河,好像永远也跨不过去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

“是你救了我?”我却伤了你。少年的声线终于温柔了些。
西涅轻轻一笑,手掌贴地支撑起身子准备站起来,腕间铁索牵扯起河水中浸没的一段压得手背生疼,而且右腿也使不上力。
罢了。
西涅一点点费力扯起沉浸河水的铁锁,然后慢慢挪动身体,并不急着站起来,一点点的,回到属于自己的黑暗中的领域。
坐好后,又借着长期锻炼的嗅觉找到塔底丛生的蘑菇。她的眼睛,其实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刚刚即使是那么近,少年的脸在她眼里,只是模糊的一片比较深邃的黑暗。但是却有阳光的味道。那个少年让她感觉到被阳光熨帖的味道。真是神奇。
“你饿吗?”西涅认真的朝少年气味最浓烈的地方询问,“这有蘑菇自己过来摘还是我跟你送过来?”
“你的脚不疼吗?”他其实更想—说你的小腹疼吗?因为在她爬过的地方,已经晕开一条血迹。
“不疼,”西涅开心欢笑,他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其实疼不疼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再没有人会在乎。即使疼痛,也没有人安慰了吧。
她绝对是骗自己的。他分明听到她小声吸气的声音。
她以为隐藏在暗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西涅摸索着,手一点点移过去,避开塔底丛生的刺疼花。花如其名。细长的叶子,柔媚如丝的花瓣,都密密麻麻长着细小的倒勾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六只小蘑菇安安稳稳的被捧在手里。
西涅慢慢移开手。
蘑菇轻悠悠悬浮在落寞的黑塔里。悬浮在她半跪的双膝之上。
少年惊惶的慢慢张大眼睛。
西涅合拢双手,又慢慢打开,青冥色的离火立即耀满手心,烘焙着悬浮着的蘑菇,一个个蘑菇香气四溢,慢慢落入西涅掌心。
离火灭了。
她问他,“你自己过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幽深的塔底,落寞的月光划开一道口子,在彼此的眼神交汇的一刻,水流得更深了。
琥珀色的眼珠。男性短而粗的深褐色头发。落魄但不失风度的青绿色紧身衣。是他。
白色的眼珠,透出微粉的光,视线空蒙,无法汇聚一处。在笑时脸颊上凸显小小的酒窝。一直垂到脚踝的泛着银光的白色长发。是她。
妖的姿态。连眉毛,睫毛,都是淡淡的粉红。婴儿一般。
明明这般身体和心都纯洁无暇的人,怎么会是妖呢?倒叫他泛出一丝没有来的心疼怜悯。转瞬即逝。两人都未察觉。
他略微思索,她就在等他过去吗?然后吃了他。
他终是一步步走过去,跑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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