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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佳女(女尊)-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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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心里一阵发凉,无论何时,我的婚事都是父亲让颜家光宗耀祖的筹码。
他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筹谋中,指尖轻敲着桌面接着道:“苏家也是圣恩隆宠,娶进家门绝对是有利无弊,只是郡君的身份自然做不得小,就不知道苏家愿不愿意做个侧室……”
听着他一条条,一桩桩分析得面面俱到,我心里没有一丝得意,反倒是被他这啪啪作响的如意算盘敲得心如寒霜。
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眉眼含笑,仿佛已经看到我的锦绣前程,脸上带着几分激动的红晕对我道:“女儿,你可要争气,怎么都得把苏未卿哄得死心塌地地跟了你……”
我被他上的温度烫到,赶紧抽出手,仓惶地低着头对他道:“女儿还要去尚书府,先走了!”说完便急忙往门外走。
我转过身还听见他在背后对我喊道:“是得去看看,但是嘉岳郡君那里也别冷若了!”
琴筝跟在身后,上前一步扶着我,在我耳边道:“世女一直不在京城不知道,最近这半月个多月,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世女和嘉岳郡君,主君听了不怒反喜,还不许我们和您说。”说完便有几分愧疚地低下了头。
我摇了摇头,父亲若是想做的事,不用说他们,便是我也是违抗不得。
走到门口,我便看有辆陌生的马车停在门外。上面的人见我出来,便走了下来,我定睛一看,原来的容锦的小厮冷霜。
他见了我便让人将车上的两个箱子抬了下来,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冷霜上前对我行了个礼,低头道:“这是我家郡君派小奴送来的。”说完便打了开两个箱子。
我一看,原来一箱是这个月容锦为我搜罗的经史律法话本游记,还有一箱是他给我或是我带去的衣裳,冷霜抬头看了我一眼道:“我家郡君说,这些东西他留着也是要烧了的,不如给了您,或许还有些用处!”
我本来心里就不顺畅,听他这样说便怒上了三分,不觉口气有些冲:“我会回去找他的,让他不要乱想。”
“我家郡君还说……”冷霜见状有些胆怯,片刻才吞吞吐吐道:“他和您已经两清……”
我听了黑着脸问道:“还有什么?你一口气说完。”
“他说,他说……世女的滋味也不过尔尔,以后他就不会挂念着了……”说着冷霜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抬越低,说道最后脸已经低得看不见了。
听完我怒气却消了大半,反倒有些苦笑不得。真不愧是容锦,天下除了他,大概没有第二个男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半饷才道:“我知道了。”
冷霜抬头看了看我,红着一张脸道:“世女别往心里去,我家郡君这话是违心的。”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对他道:“我也知道,只是我眼下有事,办完自会去找他,你好生照顾着。”
冷霜应下,便上了马车走了。
我回头看了看门口的两只箱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唤了人来抬进去。
到尚书府时,天色已经大亮。
下了马车,琴筝便上前叫门,片刻,吱地一声,门开了,有个小厮探出头来,琴筝和他说了两句,那小厮抬眼看了看我,面色便已不佳,转身进去通报。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来,对我和琴筝道:“我家主君有请。”
我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忐忑,一路只是沉默不语,看着一路上与上次看到的相同的风景,早已没了原来的芳草葳蕤,取而代之的是残雪枯树,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惆怅。
刚走到一半,便看到苏未央抱着一叠书,站在月门之中,怒发冲冠地望着我,我见了匆匆挣脱琴筝搀扶我的手,脚步蹒跚地走了过去,急切地问他:“未卿怎么样了?”
“你还敢来!”苏未央怒道,将手里医书全都砸到了我身上,“要是再迟些,他怕是就要当场丧命了!”
我不躲不让,由他泄恨,等他手里的书丢完,怒火发过了,便又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苏未央喘着粗气不答话,斜眼瞟了我一下,已不似刚才那般怒火滔天,只是冷冷地俯身捡书,我赶忙也蹲了下来和他一起捡,捡完书,他才叹了一声,咬牙道:“还是不太好,现在正是蒸液成痰,热毒侵淫的时候,这肺热难治,医不医的好还得看造化。”
我心里一沉,想起他昨日走的时候,还笑着对我说勤加餐寒添衣,转眼自己却已积病成疴,忍不住红了眼眶,哑声对他道:“我先去见过了主君,见完便去看他。”
他深深看了看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抱着书向内院走去。
目送他走远,我转身又跟着领路的小厮一路走到了大堂,远远地便看到未卿的父亲苏梅氏坐在堂上等我。
这次,他并没有上次那般和颜悦色,只是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一边还有正在低泣的樱草。
见我来了樱草便抬起泪眼,哀怨地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哭泣。
苏梅氏拧着眉头看了看我,转而对樱草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樱草向他行了个礼,便看也不看地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世女请坐,”苏梅氏唤我坐下,便又命令身后几个小厮退到门外十步开外去,并嘱咐了所有人一概不得靠近。连同和我一道前来的墨砚也被请到了外面。
我心里疑惑,到底什么事需要如此秘密。
“老实跟你说,其实你第一次来我府上,我便对你不是很满意,”他一边抚摩着手指上的白玉戒指,一边道,脸上依旧看不出半丝情绪,“苏家正是气势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我更想趁着这样的时候让未卿入宫。”
原来权势它真是个好东西,抓在手里的都已泼了天去,却还眼巴巴地瞅着盼着只望能够再上一层。再看看日渐式微的颜家,父亲急切地要我一步登天,谋划得这般功利,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你们颜家虽然看着也是个大家,但终究不比从前了,谁知道再过个两年,是不是就只剩个空架子,”他原本看似慈眉善目的脸全然变了味,眉眼里带着的全是赤|裸|裸鄙夷,“你敢说你接近未卿不是为了苏家的权势?”
我略略垂脸,面上没显露出,心里却终究于心不安。的确,这事我便是说破了嘴,说上了天,也半点否认不得。
他仔细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想从中发现什么端倪,接着又道:“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和嘉岳郡君的谣言是我让人放出去的,为的便是让我那个傻儿子死心。”
我吃了一惊,张口问道:“怎么会是你……”
“哼,这些手段在大家族里简直司空见惯,”他轻冷哼一声,转而又道,“却不想未卿不止傻,人还掘到了这般地步!”
他娘家是南方的百年世家梅家,梅家盘根错节,人多事杂,其中的争权斗狠,他自是从小耳渲目染,这小小的伎俩简直不在话下。可是未卿不过是个心思单纯的人,除了傻傻地瞒着我,天天抱恙去看我,其他什么都不会。
“你传了这样的话出来,不怕未卿伤心吗?”我有些愤恨,如果不是这个谣言,也许现在事情不会变得如此复杂。
如果那样,至少未卿不会如此不安,也许不会带着病也要上山看我;嫡王也不会上山来训斥容锦,容锦就不会因为伤心而喝酒;樱草也不会上山通知我未卿病重,我就不会要急着回去而找容锦;我也不会一时气昏了头和容锦……
“伤心?真正让他伤心地人是你!”他冷笑着指着我,那铿锵有力的质问,让我无地自容,“未卿在床上烧得糊里糊涂,念着你的名字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顿时觉得羞愧难当,只得涨红了脸低下了头,脑子里盘旋着昨日种种。
“你可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问我:“那你可愿意补偿他?”
我恍然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
 第二十四章 探 病
出来大堂,门口的琴筝迎上前来,视线在我脸上打了个圈,疑声问道:“世女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有些发白。”
我摇了摇头,喊来小厮带路,准备去未卿屋里看他。
早已到了滴水成冰的时节,空气带着彻骨的寒气灌入胸腹,让我嗓子发痒,不由轻咳了两声,琴筝赶紧为我拢了拢身上的白狐毛领披风,我摆了摆手,依旧跟着小厮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世女,到了。”那小厮斜着眼,口吻不善地指了指前边的院落,对我草草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
现在连尚书府的下人都对我如此不敬,可见我和容锦的事果真已是人尽皆知了。
琴筝正在观察我的脸色,我抿了抿嘴对他道:“别愣着了,进去吧。”
刚跨进院门,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门廊上,樱草正端着药走过,抬眼见我进来,面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停了下来向我行了个礼。
我朝他点点头,他便端着药在门口等我,等我走近便小声对我道:“我家公子昨晚咳了一夜,天亮才入睡,现在还在睡着。”
我看了看门帘,对他道:“我在屋里等他醒。”
樱草抬眼看了看我,嘟囔了一声:“早些干嘛了!”
琴筝听了有些不悦:“主子的事何事轮到下人议论了……”
“琴筝!”我低喝一声,说到底人家再对我不敬,也是别家府里的人;外人哪里好训斥?
我又透过窗户看了看里头,对樱草道,“带我们进去等吧。”
樱草剜了一眼琴筝,便撩起门帘,领着我们走了进去。
屋里虽然开着窗户通风,却点了四个炭炉,还熏了醋,周围有股酸酸的气味。
樱草让我和琴筝先在外间候着,自己端着药走进了里间。
这时苏未央掀了门帘进来,见我坐着便朝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给我道:“若是不
慎,常人也会染上肺热,你和你的丫鬟把这药吃了。”
我接过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他却摇头叹道:“要谢便谢未卿……”
我和琴筝吃过药,樱草便从里间退了出来,见了苏未央便行了个礼道:“昨夜胸闷作痛,咳得厉害,天蒙蒙亮才睡下。”
苏未央看了看里间,便对我道:“世女还是下午再来吧,他这一时三刻怕是醒不了。”
我点了点头对他道:“我和主君说过,日后会日日到府里照看他,若有什么该留心的,早些告诉我。”
他闻言看了我一眼,对我道:“下次过来我会写好给你。”
我正准备要走,便听见屋里传出阵阵咳嗽声。樱草听到声响赶紧走了进去,片刻便听见他叫道:“啊呀,我的公子,你怎么醒了,天亮才睡下的!”
“谁来了?”接着便来他嘶哑的声音,一边咳着一边问道。
“颜世女来了。”
“阿玉来了?快给我梳洗!”
接着便看到樱草从里间出来,看了我一有些埋怨地看了我眼,我心里发酸,和他道:“你为他穿件衣服,端些水来,我为他梳洗。”
我让琴筝在外间等我,和樱草进了里间,未卿见我进来了,立刻用被子蒙住了大半张脸,发出闷闷的声音道:“我现在邋里邋遢的,不许进来!”
我笑了笑,并不理他,只是绞干了面巾,走近道:“你看在我拖着残腿来看你的份上,就不能让我瞧瞧你?”
他听了赶忙掀开被子,露出脸来,神情关切地问道:“你的腿怎样了?”
他不过一天的时间,便让我感觉他已经瘦了一圈,面上显出病态的潮红,因为胸口疼痛,只能用白布束胸。
“已经好了,”我看着心里抽抽地疼,鼻子一酸,瓮声道,“大夫说只要多走动便可痊愈。”
“没事就好了,”他依旧和以前一样笑得轻松,一张巴掌大的面孔上那双杏眼,越发显得大得惊人,湿漉漉的,让人心疼。顿了顿又低下了头,小声道,“这样就不用待在山上了。”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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