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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倚剑立云沙-第118章

小说: 倚剑立云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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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云带着左右副将大小参将走过一排排木桩,一道道壕沟,布下明哨暗哨无数,将军营上下内外巡视一遍,方才安心。之后他登上一个小山冈,只见前方群峰掩映,满目苍松翠柏,其间飞瀑流泉,美不胜收。他满脑子都想着刚刚那个女人目光迷离地看着他的情景,心情好得很。她知道他的心么?知道么?知道不知道,其实也没有关系。他守在她身边,比那个男人强过百倍了。

“长云,子时三刻,东岭下云波亭。”

有人传音入耳。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对着虚空点了点头,转身缓缓下了山冈。

大帐中玉心与贺兰昀相对而坐。本来玉心觉得没有什么呀,可男人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渐渐地她就觉浑身不自在。她转过头去看着案上的地图,谁知男人伸手一揽,她就落入了他怀里,她单薄的后背靠在他宽阔坚硬的胸膛上。男人的唇贴在她的耳际,轻声道:“兰心?”

“嗯?怎么了,昀?”

“不许那样看别的男人,知道么?”

她偏不答,反问道:“哪样?”

男人握住她的双肩,动作轻柔,却一下子把她扳转过来,额头抵着她的,他瞪着她:“就像刚刚看着长云那样,直勾勾的。”

“讨厌,我才没有。”

“没有?人人都看见了,你还抵赖。长云还没媳妇呢,你不要让他想入非非。”

“你胡说,看打。”

玉心有些羞,又有些恼,抬手就是一拳。哎,这些年贺兰昀练功不辍,武功境界又上了一个高度。她呢?每日里不是早朝、就是议事,加上怀孕、产子,许许多多大事小事琐碎不断,功夫落下了许多,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下子被男人拿住双手,反背到身后。

“看,你还恼羞成怒,谋害亲夫。”

“你瞎说,什么谋害亲夫……诶,诶,你做什么?”

男人不再说话,却探头过来在她的额头、双颊、鼻尖、唇角轻轻吻着,啄着,舔着……。

“别,别,大白天的,有人来呢。哎呦!”男人忽然轻咬她的耳垂,那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有那么一些痛,还有那么一些麻,一下一下,再不肯停下来。玉心忽觉一团热气从小腹生了起来,她有些心慌,又有些渴望,可现在怎么行?她只好讨饶,“昀,昀,我错了,再不敢了。昀,昀。”

贺兰昀看着她那张凝露般的小脸红霞飘飞,红晕缓缓蔓延到耳后,又顺着颈子向下,好似洁白的雪地上被人洒落了点点朱砂,美得不可方物,诱惑人心。男人的唇也顺着颈子向下,烙下一个个吻。女人的呼吸急促不稳,身子扭动得厉害,却挣不脱他的桎梏。他轻声笑了起来,唇印在了她漂亮的锁骨沟处,不出意料地,激起女人颤栗阵阵。

“昀,昀,不要,不要。”不要在这里,可女人不好意思说出口。

男人忽然在她锁骨上重重一咬,虽然隔着绮襦,仍很痛,女人“啊”的一声呼了出来,却又连忙闭上嘴巴咬紧了下唇。

算了,不逗她了,现在不是时候呢。想着,男人道:“知道错了?”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女人气喘吁吁,点头如捣蒜,男人一笑,松开了桎梏,却重将人儿揽进怀中。玉心趴在他肩头叹息着,贺兰昀对她的身体了若指掌,只要稍稍挑*逗,便能激起她满满的渴望。他们连日来昼夜行军,从京师到醴郡边界一千八百里路程只用了旬月工夫便到了,就是不想给玉融喘息的机会。嗯,她和贺兰昀也有月余没有亲热了。其实,她心里很想的,真的。

“爹,娘,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小脑袋从大帐门口探进来,玉心连忙坐正身子,谁知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坏坏地一用力,她又跌进他怀里,头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微痛。她狠狠瞪他一眼,贺兰昀忍了笑,这才放开她,扶她坐正。小家伙已经窜了进来,紧跑几步上前,钻到他俩中间,挤到了男人的腿上舒舒服服坐定。玉心看着小家伙,如今她和熠儿亲近了许多,但仍赶不上贺兰昀。他是她生的呢,他怎么能对别人比对她好?

“去,让你娘抱抱,没见你娘吃醋了么?”

“咦?娘为什么要吃醋?吃谁的醋?”熠儿开心地笑着,又往贺兰昀怀里蹭蹭。

“哼,谁稀罕?”

话是这样说,玉心却伸出手来,把熠儿小小的身子抱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又亲。熠儿笑得更欢,也在娘脸上啃了两口,嘴里咕哝着:“娘好香。”

还想再啃,却有人提起他,把他从女人的怀中拉走。回头一看,爹微笑着又把他抱了回来。小人精不满地一撇嘴:“爹,你小气。你刚刚都亲了半天了,我只亲了两下,你就不乐意了?”

“熠儿。”玉心呵斥着他,小坏孩儿轻盈地一扭身,从男人怀中跳了下来,哈哈笑着颠颠地跑了出去。玉心撇撇嘴,嘟哝着,“都被长云带坏了,回去了,要为他延请一位严师好好教导才是。”

贺兰昀但笑无语,却又将她抱到了自己膝头,吻铺天盖地落下。

这夜,浓情无限,玉心在男人怀中安然入睡。她做梦了,一个好梦。朝日灼灼,灿灿其华,她在山间行走,春晖融融。远峰上冰雪未消杜鹃破雪傲然绽放,皑皑白雪之上粉艳艳如火如荼迎风招展,似九天仙女将天宫琼花散落人间。转瞬间雪尽冰消,寒金莲又为群峰铺上了一层金色地毯。而谷中山梨野杏烂漫缤纷,山风轻拂,落英团团炫舞,粼粼飞雪、点点红英汇成一片苍茫的花海,人在其中,不知归处。

这是哪里?这是哪里?那么熟悉,那么令她向往,又那么让她心痛。玉心在杏树下穿梭,找寻着一个身影。终于,前方,一个高冈上,一座小木屋,一排绕满藤蔓的篱笆映入眼帘,豆角、黄瓜挂着藤上,硕果累累,翠意盎然。牵牛花娇艳绽放,粉、红、蓝、紫,色彩缤纷,挂着莹透的露珠美不胜收。身着长天之蓝锦袍的峻拔男子立在篱笆旁,背对着她,眺望着远方。

泪,忽如雨下,心,疼到无法呼吸。她缓缓上前,想伸手触摸那宽阔的双肩,可手停在了半空,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她想喊——

风!风!风!

可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回过头来,求你,让我看看你,哪怕只有一眼。

风!风!风!

思念从没有停止,你可知道?你可明白?你可怨我怪我?

忽然间朝日隐退,浓雾涌起,转瞬间湮灭了一切,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风!风!风!她茫然四顾,也被团团迷雾裹挟在其中,不见归途。

“兰心?兰心?”有人轻轻摇着她,她艰难又痛苦地哼出一声,睁开了双眼。

“昀。”她扑进他怀中。

“做梦了么?刚刚双手在空中乱抓,脚也乱踢,怎么这样?梦见什么了?”

“嗯。”玉心哽咽着,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再也不肯言语。

此时,东岭下云波亭,红衣将军与身着长天之蓝锦袍的男子四目相接,道不尽心中慨叹。




、东风销尽龙沙雪 四

南方的夏夜闷热潮湿,玉心本就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一梦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她平躺在柔滑沁凉的象牙席上,大睁着双眼望着穹窿顶子上的天窗露出的一方星空,发起呆来。

贺兰昀侧卧在她身边,阖着眼睛,气息平缓均匀,若不是他手中一把羽扇始终不停地在女子身前轻轻摇着,送来阵阵轻风,玉心真以为他已经安睡了呢。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一方星空,璀璨绚丽的星光令她想起了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她想着他,想着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想着雾隐谷中的烂漫飞花、淙淙清泉、终年不化的山头积雪,如潮水般涌起的重重迷雾……。雾隐谷,今生她再难涉足,谷中的美景唯在记忆中长存,也因此,那里仿若仙境,五采争胜流漫陆离人间难寻。她曾对他说,他们回去了,她要养鸡、养鸭、养兔子、养猪,可她再也回不去了。春华宫秋实园,成了她寄托思念的场所。他跳下观风台,就再也不肯入她的梦来,她想他想得发狂,却悲哀地发觉,他的音容笑貌日渐模糊。夜深人静,她阖上眼睛,在脑中勾画着他的容颜,可画出来的人儿,像风,又像昀。她难过得想哭,却怕惊动了枕边的人。一日日、一月月、一岁岁,他在她心中,成了一个影子。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可她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谁知,今夜,他入梦来,那么真切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拔俗的英姿一如既往,伟岸若玉山,岩岩凌青霄。可为什么,他不转过身来,让她看看他,抱抱他,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她想告诉他——风,我们还有来生呢。

来生,只有我和风。可好?

可好?她在问谁?

那昀呢?昀会怎样?他会不会来找她?会不会?

一阵阵轻风袭面,为她驱散夏夜的燥热,为她送来一片清凉。她扭过头去,看着侧卧在她身边神情沉静的男人。这个男人太执着,太痴心,他一定会来找她的,一定会。她有什么好,竟得了两个如此不凡的男人的真心?今世注定要亏欠一个,难得来生还要再辜负一个?

来生?今世她尚且没有好好把握,何谈来生?多可笑。

玉心愣愣地看着男人,而后转过身来,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不动了。立刻,男人紧紧搂住了她,轻拍着她的背。他胸腔里的那颗心是那么有力、急速地跳动着。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不说破,他陪在她身边,他给她做依靠,他让她靠一辈子,他心甘情愿做一个傻瓜。

“昀。”玉心低唤一声,沉沉睡去。她不知,男人一夜未眠。

云波亭上,一盏红灯摇曳,祁风和长云在石案边对坐,长风卫隐没在暗处,方彪、方霁、白炎、白浩分列两旁,小心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祁风送上了更为详尽的醴郡枫岭地势图,两人细细商议着最佳的攻夺路线和时机以及如何联络如何接应如何辨识敌我等诸多事宜。之后,祁风便起身离去。

“师兄?”长云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奇怪地发问,“你怎么不问问她好不好?”

祁风止住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只听他沉声道:“我知道。”

“你,你知道?你知道什么?”长云脱口而出,而后又觉得自己犯傻,“呃,我真是多嘴。那个,你知道大皇子也随军来了么?他叫我干爹,可讨人喜欢了。”

“长云,别太苦了自己。”

什么呀?秦长云一愣神的工夫,男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别太苦了自己?别太苦了自己!难道他想开了?他放下了?呵呵,想开了,放下了,还要为她日夜操劳,还要披星戴月为她制定攻伐谋略……。师兄啊,师兄,我们都是一样的。什么苦不苦的,习惯了,就成了家常便饭。

次日,天光大好,晨曦从穹窿顶子的天窗中洒进一缕岚光,五彩绚烂。玉心睁开眼睛,就见贺兰昀在一旁支着头深深看着她。她觉得心里安稳极了,微微一笑:“昀,你早醒了?怎么不叫我?我越来越懒散了,这些年功夫一点没有长进,比你差得远了。以后我还要日日五更起床,和你一起习武。”

“好,我们还像在安澜院时那样,五更习武,雨雪不辍。”

“像在安澜院时那样?”玉心偏着脑袋看着男人,撇撇嘴,“我服侍了你七年,你总是吓唬我、欺负我。”

“哪有?我几时吓唬过你、欺负过你?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说出个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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