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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杀手有话说-第13章

小说: 杀手有话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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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都不算什么了。

用他们的命换来的通宝,却会在某个清晨,递到卖鱼卖肉卖布卖柴薪的大娘大叔手中,换来新鲜的鱼肉布匹以及别的生活用品,去维持冰魄总堂里那些孤儿的生活以及我们自己的花销……

杀手也是可以行善的,可夺人性命的武器却永远不会有片刻迟疑。善和恶的区别已经不明显了。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正不正常,但却知道,如果不杀面前的这个人,我们就无法获得酬金,那些靠我们才能生存下去的人也会挨饿,流离——真是的,那些始终号称惩恶扬善的大侠们,他们是怎么搞到钱的呢?难道他们杀掉的每个坏人都特别有钱,够他们杀一个恶人就花好久的吗?

……还有,他们怎么判定一个人是不是恶人?或许,大侠们选择杀戮对象会比我们当杀手的更加艰难吧。

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会躺在冰魄的屋顶晒晒太阳。太阳依旧是温暖的,闭上眼睛的时候,眼皮都会在阳光下变成通透的红色。这样的时候我就会努力思索这样怎么想都不可能有结果的问题。比如善恶,比如我家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不能回忆起家人的模样和任何信息。我不能跳进长安的每一个大宅子里去找一树我唯一熟悉的桃花,但如果我一直记不起爹娘的名字,难道我就永远找不到他们了吗。

我想过,我认识除了天策之外大部分大唐军人的甲胄,也许我的家族确实和军府有什么联系。可长安的将军宅邸太多太多,那几千重熠熠闪亮的屋顶,哪一个下头会有我的亲人呢。

想着这种问题,我就格外怅然。怅然着怅然着,我就睡着了,直到师弟的猫来把我踩醒。

——师弟是道姑师父弄回来不久的一枚名叫清歌的少年。说是师弟,其实比我大三岁……不晓得师父怎么说服他甘于做徒弟的。和他一同来冰魄的还有一名比我稍小几个月的少年,名字叫做笙歌,两个人是形影不离的。可少年笙歌却硬生生被师父塞给了我:“七虞啊,你教他就好了。”

我怎么都觉得他应该被交给受受师父……两个都一样是白皙美貌娇弱的存在。这样的少年跟在我身后,只能显示我和师弟一样威武雄壮。不知得了谁的授意他居然要叫我师父,这一点让我很是纠结,却也相当开心。

但高大英挺的师弟居然养了一只很小很狡诈的猫,这一点很得我心。我喜欢猫啊狗的,除了毛虫和耗子之外所有毛茸茸的小动物都是我的心头好。于是对师弟的猫我也格外疼爱,经常从厨房里唐大的眼皮底下偷出碎肉来喂它。然而,该猫显然更热爱我那枚美貌徒儿钓回来的鱼,对我的好意却时常视而不见。

更有甚者,每当我在屋顶做梦梦到美食的时候,它就会抬着雪白的小爪子,跳上屋顶,从我脸上温柔地踩过去。

你不能指望一个从梦里惊醒的,急着抓到不明骚扰物的人还能保持平衡……每次当我在屋檐边好不容易刹住下滑的势头,避免连人带瓦片砸在地上的厄运时,我都想把这只猫逮过来揍一顿。但是往往到了这个时候,猫就会轻盈落地,欢快地跑向拿着食盆的我家徒儿,完全忽略在屋顶上连跳脚都不敢的我。

但笙歌还是有良心的。他把猫食盆放在地上后就会直起腰来,笑得一脸灿烂,挥着手招呼我:“唷,师父,又上房啦?下不来了吗?要不要我去搬梯子?”

说起来我也并不能教他什么,除了“二”和“没心没肺”以外……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公会里笙歌确实是我这个不争气的二货的徒儿……清歌却既是笙歌的内人又是我的师妹,一坨萌哒哒的妹子。(好乱的辈分!排下来做汉纸的要喊他家妹纸师姑啊有木有!
关于角色确认这个的情况是这样的:
笙歌:我要当帝王攻。
清歌:我要当强攻!
七虞:你们都攻了那谁受啊?
笙歌:……好吧,我当受。
清歌:弱受。
于是清歌变了师弟。趴桌。




、第十五回

上房顶晒太阳其实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这直接导致我与小城娘——也就是师弟那只猫——发生了许多次正面冲突。结果一般是小城娘娇娇地冲我咪呜一声,擦过我身边迅速逃逸。可虽然是它主动脱离了战斗,我也并没有获得什么好处嘛——我的午睡也已经被搅和了啊。

所以,在外出任务时,我一直都很注意观察附近屋子的房顶有没有适合拿来躺着睡觉的。这个习惯听上去就像一只猫,我不能不承认。但没有小城娘捣乱,我的午睡计划在外地还是可以完美实施的,很幸福。可我哪里能想到,当我在洛阳的某一处屋顶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却被另一个生物吵醒了。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脸,然后才是那整个人。我翻身坐起,有些惊喜地叫:“慕容?”

已经换下了铠甲,只着便服却还是男装打扮的姑娘在我身边坐下:“你怎么又来东都了哇?这次是什么任务?”

“我要是说了你们会不会阻拦啊?”我有些犹豫:“唔,上次的事情你说过去了吗?”

她点点头:“李将军也没说什么。你可以讲,但我们拦不拦可不一定……要看你是来杀谁了。”

“乾字营的一个军官……姓周。周什么来着,”我想了想,还是老实说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不会让我任务失败:“不是你们天策府的吧?”

她却还是皱起了眉毛:“哎?周戊吗?”

我一击掌:“是了,就是这个。怎么……不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她有点儿为难,道:“可我们也要杀他。”

“你们?”我瞪大了眼睛:“你们不也是官府的军队……”

“我们是天策府的‘天杀’。”慕容自己说着也扑哧一声笑了:“这名字听起来很像骂人是不是?大概被我们杀掉的就是‘挨天杀的’了。我们专门负责铲除奸佞小人哟,这次来洛阳城里头就是准备一下要去干掉那家伙的。”

我有点呆:“你一个人?”

“我都说‘我们’啦,当然不止一个人。”慕容很轻松地指指脚底下:“下头还有两位大哥。我们天策府可从来都是一起行动的。”

“那上次,那个穆员外……”

“上次么,是我自己的事儿。”慕容似是不愿提这话题,眨了眨眼:“和将军请了假才出去的,当然不能麻烦别人一起。”

我点了点头,也知道这事情不好问下去了。人家本来就是替家族除害的,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当然没有告诉我的道理。但不谈这个还能谈什么呢?我想了想,才问了个仍然不怎么妥当的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这……这……也不方便说吧。”慕容有点儿囧:“反正咱们都要试试,这周戊就是死定了的。时间嘛……看谁动手快咯。”

我点头,拍拍裙子站起来:“好吧,那咱们下去吧……我要去找师父商量一下,我们得在你们之前动手。不然酬金要拿不到了。”

慕容咳了一声:“那我也下去和哥哥们说。抢不到目标李将军要炸毛了。”

她说完这话,正和我四目相对,突然,我们就那么一起笑了出来。好吧,或许人和人之间是有奇妙的缘分的。我们从第一次任务开始就经常被锁定在同一个目标上,第一次是她先,第二次我先,现在第三次,不知道谁能拔得头筹了——可惜慕容是个姑娘哇!不然这缘分多美妙……虽然说能交个好姐妹也不错……

这次刺杀和我搭档的还是受受师父。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时,他紧紧地皱了眉头:“嘿,天策府,怎么他们老和咱们抢东西嘿?”

我点点头:“是啊,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受受师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爷还不信天策府就来三个人也敢白天杀人。”

我:“……师父,咱们可是两个人……比他们还少……”

“还有两条蛇呢!”

受受师父向我展示了他的计划:那周戊是住在军营里头的。于是受受师父会先放蛇,去扰乱军营秩序,然后我们好趁乱进营。按他的说法,一个马上的战将,就算再怎么英武,也不可能耍得好短兵器的。我动手,他放风,大概不到半盏茶时间就能完成任务。

“到时候咱们就直接走,别再碰到那姓慕容的丫头了。”受受师父对天策府保持着一个江湖中人的戒心:“和天策府打交道好危险的!”

我哦一声表示同意。虽然从慕容的表现来看,天策府的人也还是非常正常的存在嘛,哪儿有受受师父眼里那么可怕?不过,既然他是师父,我就还是听他的话的。这也算是一种规矩。

但在前往“乾字营”的路上,我却突然想起一桩至关紧要的事,开口问他:“咱们不是不杀在职的官吏么?那周戊可不是还当着将军?杀他会不会太……”

受受师父点了点头:“是啊,可是唐雪燕接单子了,咱们总不能不做吧?这女人虽然比较坏,但还没有发疯。大概杀了那周戊不会引起谁的报复,也可能要杀他的人更有势力。”

我只好再“哦”一声。可我刚应完,受受师父就猛地拉住了马缰,脸色一下变了。

……什么情况?有危险吗?我也拉住了马,心脏漏跳了几拍,眼睁睁地看着受受师父跳下马,盯住了积着厚厚灰尘黄土的路面——在午后的阳光下,我分明看到他额上有汗珠正在反射出金光。

“怎……怎么了?”我小小声问道。

受受师父只回头将手指比在唇上,又盯着地上好一会儿,才返回身上了马。脸色十分复杂……就我的观察来看,这脸色里既有期待,又有畏惧,还有迷惑不解……我不知道他在路上看到了什么,当我也扫视着他刚才看过的地方时,却只发现了扭曲向前的痕迹。这种痕迹能说明什么呢?

“这条路是去乾字营的吧?”又走了一会儿,受受师父才低声问道。

“是啊。”

“怎么会有苗疆的人来呢。”他的声音更近似于喃喃自语,但我却听得分明:“什么?苗疆的……”

“刚刚那是蛇走的痕迹。”受受师父说完这话,我只觉得像是有人用一块冰从我后脑勺直直刮了下去,冷得可怕。我并没有亲见过苗疆的人,但想到他们操控的毒物,我就有些心寒。受受师父这两条蛇只是个普通的苗疆妹子送的,尚且剧毒无比,若是真有那边的高手前来,岂不……

“一切小心就是。”受受师父低声嘱咐道。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才有些靠谱的气质:“不要往有草和有树的地方去!”

提着心走了十多里地,当太阳已经开始偏西时,我们终于到了乾字营。有军士在巡逻,一片宁静。可刚才那条路并没有岔路,受受师父刚才看到的蛇迹是去了哪儿呢?

我还在想这问题,受受师父却已经打开了蛇囊。大花和二花都迅速冒了脑袋出来,可刚吐了吐信子,便又都像被敲了一棍子一样缩回去了。

受受师父的脸色更青了:“那苗疆来的人和蛇都在这附近呢!不然我的蛇不会这样……这下可惨了。”

“哎?”我原本已经从背后摘了琵琶打算行动,听了这话,拎在手里的琵琶就和僵硬的手一起停在了半空中。

“不做了,走!”受受师父当机立断,冲我叫了一嗓子。可那已经晚了——巡逻的士兵已经看到我们了,一边喊着“那两个!都站住!干嘛的!”,一边冲过来,而更多的士兵正奔向马厩,想是要乘马过来的。

要命了,这乾字营是骑兵营啊!我顿觉脑袋里轰地一声冒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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