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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定天下-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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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胜乙较之平日里低沉上许多的声音老实道:“不知道。”
萱草雅不肯放过曾胜乙,依旧一声声的追问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你原来不是陪着晏亭去的么,怎么会不知道呢?”
曾胜乙的声音中已经开始不再遮掩烦躁,声调也高了几分道:“萱姑娘——  不,或许小人该尊称您一声将军夫人,小人说过许多次了,小人当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且他两个男子在一起,夫人要怕些什么呢?”
听见曾胜乙的声音拔高了,萱草雅也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怎能不紧张,你这土包子啥都不知道,当然不紧张,我从小到大就找这么个人,总算被我找到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瞧着她被旁的人翘了去,这怎么可能,本女侠发过誓的,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那是你的事情,与小人无关,闪开,别挡着路,小人有要紧事找先生。”
“我这也是要紧事!”
暴喝一声道:“你这女人再絮絮叨叨,小心本死人让你嫁不成将军而成了本死人的糟糠之妻!”
良久,传来萱草雅略带了些女人味的娇憨声音:“也不错,我喜欢!”
再然后,萱草雅不再纠缠曾胜乙,自发离开了。
进了房间,看见苍双鹤,曾胜乙的声音竟有些哽咽,“先生。”
苍双鹤攥着紫玉,一如既往的柔和声音道,“回来了。”
只这一声,曾胜乙竟生出了想哭的感觉,深深的吸了口气,平缓道:“先生,上大夫他受伤了。”
苍双鹤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闪神,随即又淡笑着出声道:“卿玦去的应该算是及时。”
曾胜乙点了点头,“若是姬将军没到,或许属下便真的要回来替上大夫带话了。”
苍双鹤并不十分上心的应道:“什么话?”
曾胜乙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说出口来,“上大夫说,若是她死了,让您不要忘记她!”
手中攥着的紫玉滑进了宽大的袖摆,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的桃花涧,天尘子说他的心便同桃花涧里的幽潭一般死寂,即便有风有雨,也难得见到别致的波澜,因此当初未及豆蔻的萱草雅站在他眼前,信誓旦旦的说,若哪一天能见了乱了他心湖的东西,即便那是天上的月亮,她也为他摘下。
可是天尘子不知道,那幽潭边静静的蹲着个小小的身影,手中擒着根同他一般枯瘦的桃花枝,只那么几下,便乱了一潭幽水……
第一一二章 那厮是无赖

那是一抹极清淡,几不可查的笑,慢慢的由眼角递透开来,即便是守在他身边三年的曾胜乙见了这笑也惊呆了,喃喃的重复,“卿玦那天下第一的传说或许并非不可动摇……”
苍双鹤仿若并未察觉曾胜乙的声音,垂了眉眼,低头把落入袖摆中的紫玉重新抓回手心,紧紧的攥住,胸前垂着的一缕墨发随着他的动作柔柔的波动,荡漾出前所未有的欢快,他的声音不再若天边的浮云不可触及”带着一丝慵懒,几分断然,一字一顿道:“有鹤在,流云便不会死!”
曾胜乙霍然抬头,错愕的盯着苍双鹤,略带着些紧张,小心翼翼的问出口来,“先生,您与上大夫她……”
抬了眉眼,并不遮掩里面的笑意,似假还真的轻言道:“唯有闲云伴野鹤,才不寂寞。”
脑中轰然炸响,似乎一切的算计在这一瞬间清明,是早已经情动,却又有那么几分不尽然,难不成是苍双鹤了然晏亭那总也松垮垮的锦袍下藏匿着的秘密?迟疑的开口,“先生,上大夫他已有妻室,且在不久的将来便要诞下子嗣。”
是肯定的提醒,也是委婉的试探,他的担心只换来苍双鹤不甚在意的反问:“那又如何?”
静寂,可以清晰的听见心跳的声音,呆呆的凝视那抹终见真实的笑容,那笑让苍双鹤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法逼视的光华,却原来他输于卿玦并非是外貌,而是那抹总也见不到真心的笑,令他不似凡人 —— 既不是凡人,又怎与凡人相较?
而今,虚无缥缈的那人终究落入凡尘,真实的只与自己一臂之遥,曾胜乙竟然第一次相信,只要自己展臂,便能触及苍双鹤那淡紫色的衣摆。
“若只是寻常之人,倒也作罢,可遇上了先生,注定要痛苦,先生,您可会成全卿玦的真心?”
虽不喜欢卿玦,可他还是禁不住要问出声来,话已出口,才想为何要如此多事,脑海中是卿玦遮掩在盔胄之下那与面具一般狰狞的眼,带着满腔的恨意瞪着那些欲伤害晏亭的人,那是再真是不过的情感,深深的触动了曾胜乙的心弦,竟令他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明白自己的问题失了礼,才想出声解释什么,却听见苍双鹤淡笑着回了他的问题,“鹤予你嗟来之食,你可欢喜?”
眉宇间堆成小山一般的褶皱,曾胜乙静思片刻,随后摇头喃喃道:“从前属下便不懂那些风月之事,如今还是不懂。”
良矢”苍双鹤竟跟着回了句:“鹤亦不懂。”
看着曾胜乙错愕的表情,苍双鹤眼底的笑意更浓,却也只是若寻常一般柔和的声音轻缓道:“累了一夜,下去歇吧,此番你与晏亭共患难,先前他对你的防备想必这次可以消除,晏毋庸来此,定要拿她说话,你要在鹤看不见的时候,护他周全。”
那个时候晏亭除了让曾胜乙转达苍双鹤要他不要忘记她之外,也说过要与曾胜乙结拜的话,因此听见苍双鹤这样的说法,曾胜乙心头便开始泛起波澜,开了几次口,却最终没忍心把晏亭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苍双鹤听,他也藏私了!轻叹一声,抱拳退下,藏也便藏了,每个人都揣着只属于一个人的秘密,那么便让他也能得一个可以回味的秘密吧。
待到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苍双鹤离开了软榻,手中的紫玉又开始温暖,他知道晏亭即将回转,小心翼翼的轻抚,这玉一共有三块,或许先前不知那一块在哪里,如今却渐渐清明。
来到窗边,透过窗棂,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中那几片白的动人的云,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萱草雅要为他摘月,却不知道那月只存于暗夜,同他一般的孤冷,或许他憧憬的是可以在蓝天中恣意奔走着的云,惊心的亮眼!
晌午时分,在常春焦急的祈盼中,卿玦护着晏亭回到郡衙,龙纹披风把晏亭遮了个严实,深沉的色衬着晏亭看上去更加的赢弱不堪,努力的撑住自己的身子,可还是在颠簸的时候不小心靠向卿玦……
常春小心翼翼的拱相迎,卿玦也只是淡漠的从他身边路过,不置一词,令常春十成的尴尬。
立在常春身后的柴安看晏亭回转,将将的放了心,见常春的尴尬,温和的解释,“姬将军一向如此,待人不冷不热,即便最开始面对上大夫的时候,也常常视而不见。“
柴安虽无实权,在常春眼中,他说话却很有份量,听他之言连连点头,“本官也曾听人偶然间提到过,其实若是姬将军不治罪于本官,本官已经不胜感激了。”
看着常春从先前的尴尬到现在的战战兢兢,柴安心头微微的动容着,若不是跟在晏亭身边,他这个出身低微的寒士随便的几句话,怎能有如此效果,或许,他真的希望做官,做能像晏亭一样的大官,得他人敬仰,给屠幼菱安稳富贵!
听见晏亭回府,萱草雅掐腰堵在了大门内,不管身边有多少人,直指着卿玦大声道:“你说过要娶我,可还作数?”
看着萱草雅的架势,晏亭心头一缩,随即便想下马,却被卿玦自背后绕来的手臂勾住了腰身,附在她耳畔小声的说着:“你受伤了,稍后我扶你下去,别撕坏伤口。”
晏亭僵直了脊背,自是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倒也不挣扎,她实在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何况已经回到郡衙,她不能让旁人知道她受伤了——一旦知道若是不治会让人生疑,若是治了,那么知道她秘密的也便不可能只有卿玦一个人了。
萱草雅一双猫儿般的眸子瞪得滚圆盯着卿玦勾在晏亭腰间的手臂,厉声道:“姓姬你就了不起了,是将军你就可以说话不算数了,呜呜
我恨你,我恨你…”
看着萱草雅煞有介事的哭闹,卿玦只是淡淡的出声:“本将军说过会娶你,便一定作数,决不食言!”
晏亭的脊背挺得更直,看着着萱草雅游移在她脸上的视线,若是晏亭心不是这么乱,便应该发现,萱草雅此时哭闹着让卿玦对她“负责”,可那双猫儿般的眼睛却总带着份审度绕在她的身上——按照正常来说,萱草雅应该是盯着卿玦才是!
“那好,你放她下去,咱们找个地方商量一下何时成亲!”
听着萱草雅得寸进尺的要求,卿玦终于上了怒气,冷声道:“本将军已经给了你名分,你还想怎样,女人要贤淑恬淡才讨人喜欢,别让本将军觉得你是个麻烦!“
“我就是麻烦了怎么了,我要你放下她,我不喜欢看见你抱着她,她又不是你的人,你凭什么这样抱着她?”
萱草雅的话如同利剑,深深的扎进了卿玦的心,“她不是他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是他的人,即便这短暂的一瞬也不行么?咬伤了自己艳丽的唇瓣,卿玦猛地收紧了缠在晏亭腰间的手臂,既然已经没有了执手相待一生的机会,可是这片刻的拥有,不管对面站着的是谁,他都不允许那人阻止,深深的吸了口气,身子缓缓前倾,贴在了晏亭挺直的后背,带着份伤悲的温柔,坚定道:“没有天长地久,也没有曾经拥有,那么,不要拒绝,我只要一个回忆!”
心头一颤,有复苏的悸动,半晌,晏亭轻缓的点头,随后是卿玦带着开怀的感激:“谢谢你!”
后背上有温热的湿润沿着她的脖子滑进她的衣服里,一滴、两滴,落在了她的心头,敲出了点点回忆,生生的疼着,晏亭的手攥成了拳头,遮挡在厚重的披风里,距离卿玦缠在她腰间的手掌只一寸之遥,却是不可逾越的距离。
猛地夹紧马腹,雷行会意前行,距离萱草雅的身子也不过尺余距离,风也是的绕了过去,随后在郡衙不甚宽绰的院子里狂奔而去。
萱草雅身子一颤,木然的回头望着卿玦离去的方向,身后传来曾胜乙不冷不热的声调:“本就乱,你何必要添上那一脚?”
抱着玉首剑立在萱草雅对面,方才瞧热闹的那些将士已经被曾胜乙遣散,只留下他与她遥遥相望。
萱草雅着着曾胜乙不认同的表情,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对他扮了个鬼脸,脆生生的笑道:“天下第一美人呢,若是能捞到家里头,让他摆成什么样子就摆成什么样子供我画,多美的事情啊!“看着萱草雅给出的理由,曾胜乙好笑的摇头,“还真牵强,连我都说服不了!”
狐疑的转着琥珀色的眸子睨着曾胜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女侠为何要说服你,你又不是我的谁。”
淡笑着摊手,“你别越帮越乱就是了。”
大踏步上前,萱草雅直接瞪大了眼睛踮起脚尖时着曾胜乙,咬牙说道:“你这家伙知道了些什么,小心本女侠杀你灭口!”
曾胜乙的耸耸肩膀,淡笑道:“恩,欢迎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
贴着曾胜乙的萱草雅一瞬间红了脸,曾胜乙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面容,令她感觉身子一并跟着燥热了起来,踉跄的退后几步,抱着肩膀撇嘴道:“他是第一个待我真心好的人,我对自己发过誓。会报答他,不管你知道了些什么,请不要阻止我。”
曾胜乙看着萱草雅坚定的小脸,不点头也不摇头,直到萱草雅转身离开,才叹息了一声,久久,溢出口了一个字:“哎!”
一匹马,一双人,孤立于晏亭门前,似乎想就这样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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