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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将军的前妻-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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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龙煌灼的身影消失在金銮殿后,龙御夜平静的神情彻底破碎,他落魄的,比龙煌灼适才见到圣旨时更颓然地坐在了御座上。

满殿大骇,无人敢喘一口气。

他们疑惑于先前还与龙御夜争锋对决的龙煌灼怎么突然地在见到了那圣旨后,就臣服了下来,就应下了这桩他极为排斥的婚礼。

那纸圣旨上写了什么?

他们更震惊于此刻颓然坐在御座上的,比龙煌灼的伧然更甚的龙御夜。龙御夜在龙煌灼一离开后就这副现象,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错愕而目不转睛地仰头看着龙御夜,浑然忘记了臣子如此直视帝王是多么地大不敬。他们完全忘记了。只觉得此时金銮殿上窒息的氛围,比适才龙煌灼与龙御夜大吵时,更让他们没了呼吸。

他们甚至更宁愿时光倒回龙煌灼与龙御夜大吵的时刻,也不要如现在这般的静默。

友情、爱情、亲情那无数的暗流在这静默的表层下,戴上它们的面具,旋转了,纠结了,磨合了,积攒了……

龙御夜自定婚期,蒲历师因预言那婚期是不吉之象,龙御夜龙颜大怒便欲斩杀蒲历师。幸而龙煌灼及时赶到,蒲历师才保得一命。

龙煌灼来面见龙御夜,本也是向龙御夜请命,让龙御夜别一意孤行,蒲历师既言那婚期有不吉之象,便一定有他的道理。然而,两人自一见面就擦出了火花,另改婚期的事,早被两人抛到了脑后。

除了龙煌灼,在经历过蒲历师午门问斩之事后,谁还敢以那婚期的事劝勉龙御夜呢?尤其龙御夜在经历了盛怒,平静,此时颓然的时刻?

谁也不敢再提让龙御夜收回成命,另拟婚期的事。

于是,那婚期就这么定下了。

原定于八月初七的帝王大婚,被龙御夜定于了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那天,大周国帝王与大周国的护国将军同时娶妻,消息日传千里,赵国、齐国、燕国举国皆怔,天下哗然。

同一时刻,今日大周国朝堂上的轩然大波,那已被大周国君臣忽略的龙御夜婚期导致的预言,却如春风吹又生的种子一样,迅速地在几国君王的心中生根发芽!

……

其实龙御夜掷给龙煌灼的那纸圣旨上没有任何的文字。

是一幅画。

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一个同龄的女婢。女子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在护国寺巍峨的佛门前,在通往护国寺的弥漫了高山云雾的长梯上一蹦一跳地数着那长梯到底有多少个阶梯。

女子年幼,看不出过分的美丽,倒是很灵秀。

只一主一仆,只这两少女的稚幼,只这护国寺云山雾罩的背景……适才在金銮殿上,当龙煌灼见到圣旨展开时,他的心瞬间被什么东西压的暗无天日,那心中防守坚固的城池,轰然坍塌。

其实画中女子与那女婢丝毫不像他记忆中的那女子和女仆。

可是,龙御夜将这幅画掷给他的用意已是昭彰若显。要么娶公主,要么,他就将永远失去她了。是的,即使身为帝王的龙御夜盛怒到了那程度,都没想过要惩戒龙煌灼。

龙御夜永远不会要他的命。

永远不会。

龙煌灼的心中也是很明白的。只是……龙煌灼淡淡一哂,夜知不知道,夜若要她的命的话,比无视他们的友情,直接杀了他还让他痛彻心扉。

龙煌灼并不知道龙御夜对那女子的事到底了解多少,是只知道线索,是锁定了目标,还是那女子现在就在龙御夜的手里?

不敢问。不能问。

其实龙御夜知道的也并不多,甚至之前也并没想过要以那女子来要挟龙煌灼。毕竟,天下女子如此之多,连龙煌灼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即使是帝王,又何从查起?

一切得来源于偶然。

在护国寺竹林中的居室见到的那一幕……公主指使藏龙绑架龙煌灼回宫。与龙煌灼一样,龙御夜也只以为公主是迫不及待地要见龙煌灼这未来的驸马,全然没去多想公主的真正意图。

因而他在嫉恨下,在迁怒不了龙煌灼的情况下,回宫差点一怒之下凌辱了公主。

事后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她不敢直视他的闪烁,她面对他的仓皇,她对他的发自内心的惊惧……不,天下人都可以惧他畏他,她不可以!

他输的起她的人,输不起她的心。

帝王的骄傲,让他耻于先前对她的强行占有。他也是知道的吧,她不愿委身于帝王和他一样的骄傲,不愿与她表姐共侍一夫的尴尬……

与其说他懂她体谅她,不如说他是不愿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纳入身下。只要她的一点心意,哪怕只是一句喜欢他的话,什么外界因素都不用再去权衡了,可以与龙煌灼平分半壁江山,却绝不会再放手任她走了。

只等她的一点心意,一句话。

自从他初即位,这四个月他就一直在等。无顾蒲历师对自己所定的婚期的预言,他一意孤行,将婚期延后。只为了在他的大婚和她的下嫁前,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时间可以等到他想听的话。

如此执意下蒲历师预言的大周江山风雨飘摇,他都可以抛到脑后了。

那日怒极了对她的凌辱,若是慕容晴不及时赶到,他真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及时收手。他由衷感谢慕容晴那时刻到了,他不想酿成大错。强行占有她,非但得不到她的心,只会让她更对他退避三舍。

两个人的心,自此将越来越远的距离。

与其说慕容晴的到来让他败兴而归离,不如说,他趁机落荒而逃。

依旧是一袭便服,他也不知他怎么就去了护国寺。然后见到了藏龙,侍候过他几天的太监,后又被她遣来护国寺出家做和尚的藏龙。

藏龙见他驾临,惊慌失色。以为他会治他潜逃出宫的罪责,马上俯跪到他的面前,“皇上,奴才不是逃出宫的,是公主让奴才出家做和尚的。”藏龙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让你出家做什么?”他眯起了眼,想起竹林里藏龙欲用大网俘虏龙煌灼的那一幕。

藏龙迅速地答道:“公主让奴才潜伏在护国寺,见到了驸马爷后,就将驸马爷绑架回宫。”藏龙已经知道了,那个在竹林里吹奏《长相思》的人,公主命他绑架的那个人,原来是护国将军龙煌灼,是公主的驸马。

不仅藏龙知道了,整个护国寺的和尚都知道了,护国将军暂栖于护国寺的某禅院的事。

她果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煌灼。他眯眼一笑,她越是想见煌灼,他就越不让她见,索性禁了她的足,一定要等到她和煌灼成婚后,让她才有机会见煌灼。

适才他就因为这而动怒于她的,这时候,他的气已经全消了。眯眼看着藏龙时,他完全没有了对她的愤怒,只是一心为她考虑:

藏龙这样的奴才,见风使舵、贪生怕死、见利忘义、奸诈圆滑……她也将他收为己用。她怎么能任命于他呢,好在今天站在藏龙面前的人是自己,万一是想要加害于她的人呢?

他关心她。

他越来越关心她,甚至她当初想要嫁煌灼,他也就糊里糊涂地应了她。他渴望她身上的温暖。

二十年来,除了煌灼之外,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当初夺嫡时她护他顾他,即使她存了他做了皇帝后会感恩会善待婉妃和齐宕的目的,却也不可不说,她想要护他的心也是真挚的。

从没感受过父爱或母爱,煌灼给他的,也只是男人的友情。却在父亲离世的那几个夜晚,在贵妃与右相一手遮天的皇宫里,在冷冰冰的几个雨夜里,在他人生最低谷最暗无天日的日夜里,燃烧着火盆的寝宫,冰冷的地板上,她和他一起度过。

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女人带给他的温暖。

可他今日又对她做了什么?如此一回想,他的心里更愧疚。

正要回宫时,几个和尚来找藏龙。

“方丈住持说了,让我们好好侍候龙将军,藏龙你怎么还在这里?去膳房将晚膳给龙将军送去!”

“师兄,我……还是你去吧。”皇上还没走,自己怎能擅自先离开?再说了,他今天才伏击了龙煌灼,怎敢去面对人家?

“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好了好了,我去。唉……三年前龙将军那半月在护国寺的时光多意气风发啊,最近怎么情绪低落到要搬到寺庙里来住?大师兄还说龙将军可能是感情受到了挫折。”

“听说龙将军就要做驸马了,怎么可能感情受到了挫折?娶了公主,财色名利皆收,多少男人一辈子的梦……”

“你知道什么?你没听说龙将军拒婚的传闻么?龙将军早有自己的意中人,三年前那个来护国寺住了半月的女子你忘记了么?他们每日耳鬓厮磨感情多好?龙将军这次来护国寺居住,一定是因为那女子。”

“龙将军出征三年再归来,那女子也该到了出阁的年龄,龙将军如此颓唐,莫非是心上人早一步嫁人了?”

“走了走了,在背后嚼人家的舌根做什么?”

几个和尚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龙御夜微微冥思,淡笑不语。

原以为查查三年前护国寺登记入住的香客的册子就能查到煌灼喜欢的那女子的身份的,却没料,多番求证,甚至问了方丈主持那里,都无所获。

人人都对那女子有印象,毕竟,三年前英武俊朗的龙煌灼和那女子都是人中楚翘。那样英俊的男子,灵秀的女子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可是,却无一人知道她的身份,连方丈住持都无所知。

只道三年前一位风华绝代的妇人带着自己的女儿,以及女儿的一名小婢来护国寺为家人祈福。妇人半月未迈出禅房一步,女儿与小婢却一刻也坐不住。

后来,那女儿的身边多了位谈笑儒雅,风流自若的男子。

那时候众人不知男子的身份,今日,整个护国寺都知道了,原来那男子竟是大周国的护国将军,京城所有未嫁女子的梦中情人。

仅仅半月,那女子与母亲和小婢如来时的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护国寺;而后那男子,也自此没再出现过。直到前些日,那男子只身一人找到方丈,一掷千金,要一所禅院。

当日婉妃意欲为八皇子祈福,龙景帝让帝姬陪伴母亲前往护国寺的事,除了龙景帝暗中派出的死士护卫们,外人再无人知晓。

龙御夜皱了皱眉。

时隔三年,当日年幼的女子该已出落成大家闺秀,方丈等人虽无法臆测那女子现在的容貌,好在却依稀记得她过去的样子。其实也记不大清,隐约对她往日的装束还有点印象吧。

于是,在方丈的笔下,一个婢女候立,一个少女在那长长的云梯上数阶梯的画面跃然纸上。

那正是三年前那女子,每日清晨那云山雾罩的时刻,候在护国寺佛门前等待那男子到来的情景。

半月,这样的情景每日上演,因而方丈印象深刻。

龙御夜收起了画,离了护国寺。

龙煌灼并不知龙御夜到底对此事了解了多少,仅以此画,依龙煌灼对那女子的感情,该要挟的住他了!

金銮殿上,当龙煌灼看着圣旨上的画脸色大变时,龙御夜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

如同龙煌灼此刻握着那圣旨,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一样。龙御夜,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回春宫的。

他的面色依旧颓然。自从龙煌灼领旨谢恩,应了要娶公主离开后,他一直是这幅神情。

他站在回春宫自己的内寝外,驻足未动。

就这样站了一下午。

偶尔,那被风吹过的明黄色纱缦后,见到她在那里写写画画,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在室内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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