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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囚在湖中的大少爷-第5章

小说: 囚在湖中的大少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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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气血两虚。那种身子还能同女人房事?……啧啧!后来又被打断双腿,能活到今天,实属难得。”

深衣印象中的莫七伯,似乎总是逍遥快活着,无牵无挂,无羁无束,好似散仙。从未同她提过家中事,她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内情。
国公是天朝中少有的尊荣之爵,莫七伯却说最羡慕她爹爹这个无冕之人。
她问莫七伯为什么,莫七伯喝酒望天,道:“就算你做了皇帝,爱不了自己爱的人,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又有什么趣味?你爹虽然此前吃了很多苦,但得到了你娘,又有你们五个儿女相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美满的事么?”

“小姑奶奶,在靖国府里伺候那半死不活的大少爷,还不如出来和我狼狈为个奸,我文你武,绝配……”
“绝配个大头鬼!”深衣穿着从老板娘那里买来的一身又肥又大的碎花布衫,一足踹飞南向晚的椅子。“再油嘴滑舌,我割了你舌头!”

坐到一楼去吃饭时,南向晚仍然在叽叽咕咕。
“我干的是包打听这个行当,消息都是要卖钱的。靖国府那些秘辛,给你打八折,收你五两银子。”
“唉唉唉小姑奶奶,刀子不要乱晃,伤到人就不好了是不是?三两吧,就三两,怎么样?”
“不谈钱,谈钱伤感情,小姑奶奶,赏顿饭吃嘛……”

一楼的刀客剑侠,吃罢了饭,便在桌上喝酒闲聊,打发天黑后的时间。
深衣竖起耳朵,细细听来,发现说的都是京城连环命案。
短短三天内,接连发现了十三具尸体。死的这些人中,有有钱有势的官员和商贾,也有名不见经传的平民百姓。死法不一,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都被断去一掌。

“早些年造过皇陵、靖国府的那个张好水知道吧?他上门女婿也死了。”
“贺梅村?也是个造园子的高手。张好水和他独女去世后,张家的工坊和营造队都是他掌管,一直鳏居不娶,这样的上门女婿,实在难得。听说这贺梅村温文儒雅,与东主和工匠都相处得甚好,怎会遭此毒手?”
“不错,死的都是良民,哪有什么江湖树敌?这案子着实蹊跷得紧。”
“哼,一连死了这么多人,除了凤还楼,谁有这么大本事?”
话音甫落,众人眼前白光一闪,噗的血柱冲天,方才说话这人的头颅已经不见了。

众人无不大骇,遽然拔剑抽刀起身,背对着背彼此相护,如临大敌。客栈的气氛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开。
南向晚蹭地跳到深衣身边,紧紧抓住她宽大袍袖,大气也不敢出。
深衣亦握紧了手中匕首,耳开八方,口中东坡肉“咕咚”下咽的声音变得极其清晰。

凤还楼。
难道真是中原江湖上不可提及的三个字?

“嘣”的一声,嚇得人人心中一凛。
一柄飞刀扎入大堂的红漆大柱,一领血字绢轴飞展而下。

“人走人路,鬼行鬼途!九仙飞令,命案撇清!”

血淋淋的头颅抛入堂中,女子阴恻恻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似远似近,飘渺如鬼:
“连环命案,与凤还楼无关。再有坏我楼声誉者,死!”

深衣扒开紧贴在她身后的南向晚:“人都走了!”
南向晚:“你确定?”
深衣夹了块辣子鸡丢进嘴里:“你就躲着吧,肉我吃光。”

深衣运足耳力,听见有人窃窃议论:
“这么多年来,凤还楼还是第一次发九仙令撇清命案吧?”
“是啊,这事闹大了。”

深衣揪出南向晚:“什么是九仙令?”
南向晚虚弱道:“就是九仙夫人发的江湖令。”
“九仙夫人是谁?楼主?”
“非也。凤还楼唯一一个公开名号的人,掌管与楼外的一切联络。”
深衣想想也是。凤还楼,天下第一,也是唯一的杀手组织,其首领当然是深藏不露。
杀手不同于任何黑道白道武林人士。
名,是最没用的东西。
一个有名的人,还怎么做杀手?

“你好像很怕凤还楼。”
“废话,谁不怕凤还楼?”
深衣揶揄道:“你的身价,九品杀手怕都不屑动手哩。”
南向晚怒瞪:“我诅咒你嫁不出去!”

一个干瘦老头对那柄传令飞刀起了贪心,不顾众人劝阻拔了下来。
“好刀!”干瘦老头掂了掂,咧嘴嘿嘿笑开。突然双目惊骇鼓出,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嗝……”
南向晚再次被刺激到,打起嗝来。
深衣又是同情又是好笑,十二两银子全拍到他碗边,“我走了!”
“老——嗝!——婆你——嗝!”
一个时辰已到,深衣足不沾尘,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再回湖心苑,已是轻车熟路。

陌少仍然昏迷在床,仿佛浸润在夜色中的一尊玉人偶。
深衣轻探陌少颈脉,还好,尚活着。

董记当铺交还给她一封信和一包药,详细交代了她煎服之法。
摸去厨房煎好了药,却在陌少面前犹豫起来。
像他这样昏迷着牙关紧咬,这药要怎么灌进去?
难道……难道要……哺……喂……么……
唔。
这也忒难为她了吧?
碗捧了半天,勺子起落十次。眼看着都要凉了,她闭眼咬牙,张嘴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每个江湖都有一个杀手组织,每个杀手组织都叫xx楼,九仙夫人,作为凤还楼的PR,你怎么看?——你知道得太多了,死!




、陌少放火

“咳……”
病榻上的人,乏力地睁开了眼。
深衣大喜,差点就要抱着他的脖子欢叫三声:“陌少你真是大善人哪!”
从南向晚那里知晓了他的事情后,她觉得陌少的面目似乎也没那么可憎了。
他其实只是一个夺嫡的牺牲品。
她既然来了,那就尽人事,睡大觉。
一个月之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那药竟有奇效。
深衣亲眼看着陌少一口口药喝下去,面上的红晕渐渐退却,转为苍白,身上的虚汗也止住了。

“你……身上有血味。”
这陌少是狗鼻子么?深衣用力嗅了嗅,闻不出什么味道——方才她明明已经用胰子上上下下搓了好几遍。抱头哀叹一声,忍不住把自己的遭遇讲给他听。
陌少疲惫闭眼。“你去烧水,我想沐浴。内层时雨房中,有香艾叶。你再洗一遍,我不喜欢,血的味道。”

往浴房的大浴桶中注满了热水,深衣到床边,娇小身躯,挽起袖子,大咧咧就要抱陌少起来。
陌少眉头紧蹙,抬手阻她:“你作甚么?”
深衣挑眉:“抱你去洗澡呀。”
陌少平淡道:“不用。轮椅推过来,你出去。”
深衣道:“你身子这么弱,万一淹死在水里怎么办?”
陌少面皮抽了抽:“不会。你出去。”
深衣撇撇嘴,这陌少还真固执。自己都豁出去了,他这是在矜持么?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床恰与轮椅等高,陌少一点点挪坐上轮椅,单手握着自己的腿,放了下来。
就好像,那两条腿根本就是身上多余的物事。
淡漠着脸色,薄唇紧抿,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这样情景,竟是十分凄凉。

湖心苑“回”字形两层房间,外二十四间,内十二间。陌少住在外层面北的一间房中。徐嬷嬷指给深衣的居处,紧邻陌少。
深衣行到内层,见房门仅以一二三四为号,忖度了下,找到第十间推门进去,浓郁药味扑面而来。十二组七星斗柜并排摆放,占满了整整三面墙。数百小抽屉上红纸黑字写着药名,井然有序。
深衣轻轻一叹。这湖心苑中什么都没有,却有这么大的药橱。陌少自失踪以来,究竟都吃了怎样的苦?

晒干的香艾叶泡入水中,香气馥郁扑鼻。但这香味和陌少身上的气味并不一样,陌少身上的艾香,似乎更苦一些。
诶,不知道他只有一只手能用,要怎么洗澡呢?
……非礼勿想。

忽然又想起他的名字。莫家到这一辈,祧字为“云”:萧夫人之子莫云荪,连姨娘之子莫云蘅,秋姨娘之女莫云苏。独独他单名“陌”,双字“归尘”,不但没有用“云”字,反而都有虚无零落之意。
这在莫家这种讲究名讳的地方,这样的名字很是奇怪。
便是莫七伯这种异类,也无法脱离族规的束缚。他喜欢别人叫他“莫飞飞”,然而正式的名帖上还是四平八稳的“莫世靖”。
陌少这名字,难道和他那不知道是谁的娘亲有关?
陌少“酷肖其母”,那么他的娘亲一定很美很美罢……

深衣洗着洗着,突然想起一事,大叫不妙。扯过衣裳翻出船图,一打开,哀号一声,垂头在桶壁上撞了三撞。
悲催大发了……
那船图为细如毛发的墨线笔所画,极其精细繁复。被狗血一浸,全数模糊开来。
这是爹娘耗时年余,博取欧罗巴诸国航船之所长,设计出来的一艘巨型海上战船,首次尝试以铁取代木料,集合有多种口径的火器,船坚炮利,威力更甚佛郎机、荷兰等海上霸主之战船。
这样的战船,只有内库的军火厂和宝船厂可以制造。稍有毫厘之差,便会谬以千里,现在她手中的船图,于工匠而言,几乎是一幅废图。
只能……自己凭记忆再画……
莫七伯评价:朱小尾巴有三宝——轻功、制图、烧菜好。
这图原本就出自她手,印在她脑子里。
她在琉球有一间专门的制图房,京城里还得重新找称手的矩尺、圆规、墨线笔等种种工具,恐怕画起来要多费些工夫。
又得在中原多盘桓些时日了。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白日里一通折腾,深衣沾床就着。一夜里沉沉浮浮,魇在了光怪陆离的梦里。

“朱深衣!”
“小懒蹄子!起来!”

身下的床单突然动了,深衣“呯”地一声,掉在了冰凉的石板地上。
揉着被撞闷的额头,深衣饧着眼儿,迷迷蒙蒙看到面前一双水蓝绸缎鞋子,在清晨淡青色的熹光中,沾着些露水。

戒尺重重地抽在了脸上。
她还没醒透,这一下挨得扎扎实实,七荤八素。

陌生的床,陌生的地面,陌生的床单被子。
深衣这才想起来,她是在中原,京城,靖国府,一刹海,湖心苑。她的身份,是靖国府大少爷莫陌的通房丫头。

“臭丫头!这都快卯时了,还睡得像头猪似的!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懒的!”
“听黑三白四说,你昨儿擅自出了府?小贱蹄子,吃了豹子胆了不是?老身说的话,都当耳边风?!”
徐嬷嬷的戒尺暴雨似的落了下来,深衣只穿了件轻薄罗织里衣,尺尺都打在肉上,生疼。
“别忘了你签的终身生死契,生是陌少的人,死是陌少的鬼,今生今世,不得离开陌少一步!陌少活着,你便活着;陌少死了,你陪葬!再敢离开湖心苑,就不是老身教训你,等你尝到了家法的滋味,就知道老实了!”

深衣初时还忍气吞声地让徐嬷嬷打,不想露馅。一听“家法”二字,怒火蹭蹭蹭上头,反手一抄,拗断了徐嬷嬷的戒尺。
“你这老婆子,口口声声家法家法,生死契生死契,丫鬟就不是人了?丫鬟也都是爹娘生的,由得你欺负!”

徐嬷嬷没料到这么一个小小丫头竟敢顶撞她,气急败坏,手指抖抖地指了她好一会,方赌咒道:“好个欠教训的粗野丫头!今天就让你尝尝家法的滋味!”

深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奔出门去,见徐嬷嬷已经气冲冲地上了小船,和一名来清理垃圾秽物的下奴一同离开了湖心苑。
深衣在湖边,摸着微肿的脸颊破口大骂:“翻了脸更好!惹恼了姑奶奶我,就大闹靖国府,你们还敢把我怎样了不成!”
长到这么大,还从没向谁屈膝下跪过,更别说挨打了,真是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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