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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灰姑娘守则-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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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变得有些空洞,疼得麻木,双眼居然也放空了。
一旁的何适也是诧异不已,却并没有什么表示。拿了何远航前面的小碗给他装了一些鱼皮汤,“叔,你早上还没有吃,先吃点儿。”
何远航无意识地接过来吞咽了一口,喉中居然有些苦涩。他转身问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道,“刚才那个端宴的人是……”
“哦,你说的是成渝啊,他是安澜的男朋友,这几天多亏了他帮忙……对了,你是谁啊,我们平时都没有见到的,你是小澜的同事吧?”
后面的话,他似乎有些听不清,又或者说在排斥着什么。何适捅了捅他,又夹了一些菜放到他的碗里,“叔叔,这个世界上巧合多的是,你别乱想。”
“有的时候巧合过多,就变成了故意。”
“叔叔,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何适又轻声地提醒了一句。
何远航霍然站了起来,何适拉都拉不住,何远航看了他一眼,“你乖乖坐这儿吃饭,我去去就来。”
何远航知道安澜在厨房那儿,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前面放着一个脸盆,脸盆里装着几个脏盘子。此时她正从黎成渝的手中接过几个脏的碗,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他缓缓地朝她走近,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低低地唤了一声,“安澜。”
正文 朦胧(4)
安澜看到何远航居然出现在这里,无缘无故地叫她,不由地有些好奇,应了一声,“你怎么不去吃饭,不饿么?”
何远航凑过脸去,一个汹涌急切的吻压在她的唇上,也不顾周围是不是有人,也顾不上此时她的手上是不是有污渍。他将她紧紧地揉进自己的怀里,就那么深深地吻着她,有些蛮悍地,有些粗鲁地将安澜弄疼得直皱眉。
安澜懵了一下,忙将他推开,脸上有几分红晕,“远航,你干嘛?”
何远航揉了揉她的脑袋,欲动手解她身上的围裙,“我来吧。”
安澜忙摇手,“别动别动,小心脏了自己的衣服,你出去,我等会儿空下来找你,你先去吃点儿东西。”
何远航见安澜坚持,又低下头来在她脸颊两侧亲了两口。他的余光似乎感受到有人朝这边看,唇边染了几分笑意,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在这种肃然的气氛下,不适合做这种事,慢慢地退了出去。过程中下意识地去看黎成渝,他背对着他,正在从厨师那儿端过菜,他出来的时候,何远航往旁边让了让,也没有打招呼。
何远航出去之后,拉了还在吃东西的何适,“我们走。”
何适的手里还抓着一个葡萄,有些紧张地说道,“叔叔,你就这么走了啊?”
“不是。”
“这有什么误会吧……”
何远航轻咳了一声,拍了下他的脑袋,“小子,我们就这么过来,是不是需要表示表示?”
两人回来的时候,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乘过来,车上放了几个花篮。有人过来将这些花篮摆放好。此时宴会已经散场,有道士正在诵经。何远航看到安澜就跪在灵堂外,最近她确实清减了许多。
何远航看着坐在一边沉默的何适,“小适,她很辛苦。”
“叔叔,作为安老师爸爸未来的女婿,你有义务过去……”他话还没有说话,何远航已经过去了,点了只香跪在安澜的旁边。何适的视线无意识地转着,突然转到黎成渝的身上。他穿着俗气的旧衣服,正在跟人商量着什么,略微皱着眉头,似乎说了一句,好,知道了,转身就出去了,何适又往何远航安澜那个方向看了一下,莫名地就叹了一口气。
等到晚上大家都离开的时候,就只剩下安澜,何远航何适,黎成渝四个人。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黎成渝淡淡道,“我先去睡会儿,下半夜再过来,你姨夫年纪大了,你打个电话过去,下半夜让他不用过来了。”
他从旁边安澜的旁边经过去,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安澜怔怔地,手微微动,不过抬起了一寸便放了下来,应了一声好,心里不由地泛起几分苦涩。
安澜何远航何适就这么干坐着,何适似乎是困了,趴在桌子上,安澜推了推他,“何适,困不困,困了上楼睡会儿?”
“哦,那我上楼去了。”何适本来还想坚持,可是又觉得叔叔跟安老师这么多天都没有见上面,还是多给他们点儿独处的时间。
这是一张四方桌,何远航本来坐在安澜的左手,看着安澜低着头在想着什么,走过去将她半搂在怀中,“这些天……”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相互看着对方,四目清明,两人谁都读得懂对方眼中的话,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相对沉默着,何远航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困不困,你也趴着睡会儿,这里有我来守着。”
时间似乎过得有些慢,彼此相对坐着,直到时针慢慢地转到两点多,刘冕来了,不过一会儿黎成渝从楼上下来,“你们上楼休息吧,这里我和刘冕守着。”
他说得理所当然,何适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黎成渝伸出手来,“谢谢你。”
黎成渝一顿,身形微动,声音淡淡的,“你不必跟我说谢谢,我是安澜的朋友,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理所当然。”
何远航的手就那么顿在半空中,刘冕也觉得此时这气氛有些诡异,说了一句,“这里有我和黎成渝守着,你们上去休息吧。”
安澜对着刘冕和黎成渝说了一声你们辛苦了,便拉着何远航上楼。
刘冕看着他们离开,沉默许久又看向黎成渝,似乎又带了几分笑,苦涩而又嘲弄,“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
黎成渝看着他,“我至少有个曾经,你什么都没有。”
“喂,你吃火药了啊。”刘冕有些不悦,这个男人语气淡淡的,可是说得每一句话都让人难以下台来,刚才跟何远航说的是,跟自己说得也是。似乎何远航今天来了之后,他就开始不对劲了。
何远航和何适两人来得也算是很及时,多了两个劳力,很多事儿办起来也省事很多。就这么到了后天出殡的早上,一大早的哭灵,继母两个姐姐都下来了,还有几个邻居几个远方亲戚,大家都是哭得昏天暗地的,安澜在她们的带动下,悲恸得泣不成声。
爸爸就躺在这个棺材里,安澜看着那被鲜花覆盖着的水晶棺,眼泪越掉越凶。抬走了,就什么都没了。
即使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仍然爱着她宠她养育她,只可惜一切都知道得太迟。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又少了一个人。他还躺在这里,她似乎还能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可是很快他就不再了……
后来似乎有人在扯她,她没有动,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之中。那个人直接拖着她出了门,是黎成渝,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把眼泪擦擦。”
“嗯……”她接过纸巾,抽噎了几下,眼睛几乎睁不开。
里面哭唱声一片,“哎哟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别太难过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写着女儿字样的麻布,“把这个戴起来,换双旧鞋,等会儿要上山。时间快到了,你去把他叫起来。”他顿了顿,“你妈……”
“她应该不会来的。”安澜擦了擦眼睛,将那个麻布系好。
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正在领着一帮小萝卜头拿旗的何适道,“闻嫂,你怎么来了?”
安澜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了头,不远处,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那个女人对于何适的质问似乎有些呆愣。而这边安澜有些不敢相信张了张唇,愣愣地看着她,她朝着安澜走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声音低低道,“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安澜顿了顿,点了点头。
如今她回来的身份是什么,他曾经的妻子,还是,她曾经的母亲。对于她,安澜早已经失望,当初迫切地希望她认回自己,如今只当她是一个长辈。
灵柩抬进火葬场,焚烧后只剩下几根排骨一抹灰。安澜几乎不忍心看,将头转到一边,身体轻颤。有工作人员收好将骨灰盒放入她的手中,她就那么捧着似乎又要落泪。
本来雇了一辆车子,定好了人数去山上上坟的,因为安澜母亲的到来,有眼睛的人认出了她,指定她就要去,闻嫂推辞不过,讪讪地上了车。这里的习俗是,上坟的人数是凑好数的,所以其中一个年长的老人指着何远航让他下车。
在他的眼中,其他的几个都是安父的亲戚,黎成渝是安澜的男朋友,唯有何远航非亲非故。何远航的脸上微僵,在这种时候也不得发作。
黎成渝本来坐在最里面,先行开了口,“我下吧。”
他往外挪,“我去忙午宴,我怕大家都忙不过来。”
安澜低下头,眼睛微湿,似乎有液体流淌下来,滴在骨灰盒上。
正文 决绝(1)
从山上回来之后,闻嫂马上转车回W市,没有半刻停留。
安澜还在悲伤中,脸色苍白,眼中泛泪。何远航半搂着她无声安慰,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晚宴结束之后,人散曲终,留下几桌残羹冷炙。安澜叹了一口气,拿着抹布收拾着桌子,才刚收拾到一半就见到大姐过来拍了拍她的背,脸色有几分严肃,“安澜,你过来一下。”
安澜怔了怔,跟着她回了房,房中继母大姐夫,二姐,小云围成一桌,静静地看着她。继母首先开了口,“坐。”
安澜皱了皱眉,“什么事儿,我还很忙。”
“你忙什么,外头可是有两个男人替你鞍前马后地打理着呢。”大姐冷笑了一声,声音中带了几分不悦,“我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前几天我们也不闹事儿,现在爸爸已经安葬好,我们也该算算这笔帐了。”
“……”
“有多少钱你也不必隐瞒我们,人情收了多少我们都很清楚。”
安澜不由嗤笑了一声,“爸爸尸骨未寒,你们就开始算计起来了?人情收了多少,念经酒席骨灰盒分香烟分钱什么的,你们觉得都不要算么?”
“别跟我们打马虎,你心里花花肠子多得是。”
安澜许是气极了,连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地笑着,“爸爸手里有几分钱你们又不是不清楚,爸爸的那些治病钱也是由姑姑出,如今这办丧事的钱都是成渝先垫着的。这么多年也不见你们拿进只有拿出的。”安澜轻吐了一口气,“再说了,我爸爸供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也要算是知足了,还想再分点儿什么去?你在这个家是连个名分都没有,这个话我以前跟你说过,所以我从来都不承认你。”
“安澜,你爸爸走了,你就这么噎你阿姨?”继母今日妆容依旧,身上穿着黑色的丝织衫,这几天许是没有出来活动过,似乎胖了一些。不过此时的她脸色十分难看,那双美眸瞪得有些凶恶,她的女儿儿子都是一副暴动的样子,唯有那个大姐夫不管事儿,也没有什么立场管事,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低着头。
安澜本来想松口,把房子给他们留下,终究想着小时候受过的欺辱,想着父亲走时的瘦弱痛苦,想着邻居们跟她说阿姨只知道自己出去花天酒地,爸爸在外面跟牛马一般累死累活,这样的对比让她逼着自己僵着脸,绷紧了声,“房子不会是你们的,土地也不会是你们的,丧事的事儿我会办妥当。我给你们十天的时间,请你们搬走。以前爸爸在的时候,有什么爸爸说了算,现在他不在了,一切我说了算,因为我姓安。”
“安澜,你个不要脸的!”继母似乎有些凶,霍然站起来。
安澜仍旧是笑着,微仰起头,居然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漠与倨傲,“阿姨,这话我送还给你,这么多年来你在外头做了什么事儿我也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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