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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三朝为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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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织眼中默然涌上泪水,死死咬着唇也不争辩,仿佛还是香彻宫那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只可惜如今躺在了娘娘的床上。付如海见她颓然垂首的模样,心里不由也觉得可怜,毕竟皇上的宠幸不是一个小宫女能拒绝的。他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转身也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要抓住自己的幸福!
、八十九、吃醋
从一早起身到正中午,宫素鸾便默默坐在王府中等着。日影有偏斜转为垂直,檐下无风,她则端庄而安静。
手边的茶已换了几次,心里莫名地有些忐忑,不知虞昭容怎样了,不知昨天的事与瀚景王有无牵连,不知……他的心当真这么狠,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无比确定,他就是个食髓饮血的恶魔,然而婚后他的种种避让又让她从戒备转为不解。当他抱着小青鸾的时候,当他独自在书房的时候,她甚至短暂的以为他的那份温柔许是真切存在的,只是被他封存起来罢了。然而……又是然而,她已经越来越不明白了。内里翻腾焦虑,多年来的教养却使她面上从容,只等瀚景王回来。
过了午膳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才响了起来。推开窗,只见管家步履匆匆地引着瀚景王往书房去了。
宫素鸾不觉松了口气。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便有人敲门,她走了几步停下,示意丫鬟过去开门。换过便袍的瀚景王踱了进来,她低着头不说话,男人开口前自己绝不能多言,这是大家闺秀的守则。
“把窗子关上,屋里凉飕飕的……”他淡淡地随口道,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王爷去哪了。”宫素鸾忍不住问道。
“刚陪太后用过午膳,怎么了。”瀚景王不经意地理着袖子,瞥了她一眼。
宫素鸾抬头看他神色散漫,全然不知昨天多么惊险似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怒气,冷冷笑道,“没怎么,不过是昨天王爷出去,差点就被羽林逮到了而已。”
她一时激动口不择言,瀚景王顿了顿,摆手命仆人回避,这才一笑道,“王妃本该高兴才是,为何偏偏要做本王的同谋。”
宫素鸾怔了怔,这句话正触到她的痛处,自责、羞辱统统袭上心头,随着泪意上涌,再也忍不住恨声道,“我就是发了疯才会信你帮你!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却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能说服你改过,此刻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她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如此难堪过。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帮这个大魔头!还妄想让他改邪归正!他是墙根下流浪的阿猫阿狗吗,岂会听她的话?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又没见识的女人罢了。
昏天暗地的朦胧中,她靠上了一个胸膛。不知是她哭得累了所以走过去,还是他看不下去然后走过来,总之她陡然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拼命捶打着他。
她是堂堂相府千金,从小到大顺遂风光,谁不把她当成掌上明珠,怎生就遇上这人,这辈子全毁了不说还倍受屈辱!泪水簌簌地往下掉,恸哭中忽然手腕被握住,紧紧的,掌心的温度传来,让她浑身一僵。
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哭,竟然是当着他的面,没想到此刻自己依在他怀里。
刹那之间她忘记了呼吸,只觉腕上脉搏跳动剧烈。
瀚景王眉头微皱,被她碰到胸前伤口,才下意识伸手握住她的腕。
旋即便不动声色地松开,叹了口气,“虞昭容已到白露庵。”
宫素鸾诧然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没事?”
“本王刚在宫中听到的消息。”
宫素鸾蓦地脱离他的怀抱,目光无处安放。竟与他无关么,是自己错怪了他?仔细回想,从他回来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有让他解释半句,只顾着责怪。明明打算平心静气地问他的,怎么一见他就慌了神。
挂满泪痕的脸上愈发苍白。
“你昨晚本不必那样做。”瀚景王打破沉默,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好像没什么能让他动怒,“本王昨天出门访友,贪杯错过闭城门的时辰,便留宿了。本王去同羽林交代,此事与你无关。”
“不必了。”宫素鸾飞快地拒绝,说罢顿了顿,垂下眼帘,“臣妾虽一介女流,也不想被人发现说谎,望王爷周全。”
瀚景王目光淡淡扫过,并不深究,“也好。”
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急,好像贪睡起晚了的学童,匆匆忙忙地、风风火火地赶在路上。这边勾一勾手,宫内冰雪初融,那边呼一口气,京都梨花盛放,天地间一扫单调的白色,如同毛手毛脚被打翻的画盘,泼上了格式艳丽的色彩。
清晨白露庵中第一炉香火刚刚奉上,瀚景王便登门拜访。年长的尼姑引着他一路而来,言语和缓,“娘娘性情柔顺当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凡事亲力亲为,也不需我们伺候。这几日天气转暖,她身体好了许多。”
这番夸奖让瀚景王微微翘了嘴角,转眼已进了院落,院中一尘不染,收拾得十分整齐,纵使未到绿草葳蕤的时节,也透着一股勃勃生机。显然是虞挚的杰作。
“请进吧。”尼姑止步。
“有劳师太。”瀚景王从袖中拿出银票,“一点香火以示在下向佛之心,不成敬意。”他出手向来大方,诚恳得恰到好处让人不能拒绝。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尼姑双手接过,合十道谢便走了。
瀚景王见她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才转身上了台阶,还未伸手叩门门便开了,露出虞挚未施粉黛的素丽面容,唇角含着一抹宛如明月的浅笑,“我当谁在说话,原来是你。”
她奉旨出宫在白露庵养病,瀚景王每隔七八天便来看望。白露庵虽不似宫中戒备森严,但毕竟也是皇家的地方,为避免惹人生疑他便自称是虞晋。庵里的尼姑不问世事,也知道虞昭容有个做大将军的哥哥,瀚景王俊美优雅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雍容倜傥,说他是朝中高官王侯世子,尼姑自然是深信不疑。
瀚景王一笑,跟着她进屋,回身掩上房门,“不然你在等谁。”
虞挚抿嘴斜睨,“难道就只有你?”
瀚景王笑而不语,拿出一支桃花递到她面前,“来的时候正值京城庙会,想来白露庵不会有那么热闹,便折下一支陪你。”
他骑马匆忙,花上的落雪残霜还没有化,亮晶晶地点缀在盛放的桃红之间,冰清玉洁的美丽。虞挚仔细接过,眸中也映了一抹桃色艳丽的愉悦,不可方物。她旋身落入他怀中,玉臂绕过勾上他的脖子,甜甜低语,“怪不得这几日桃花开了,原来是你要来了。”
瀚景王悠然地抱着她,盈盈相对间一股淡淡的清新香气涌动着,决非宫闱中胭脂的味道。她乌鬓蓬松如云没有涂抹任何香油,一张素颜也没有粉饰,这却比任何光丽的胭脂都让人心动。此情此景中的虞挚,素净如春天刚刚开化的泉水。他低头啜了一口,嘴角微翘,“你算得倒准,不过近来有一件事,你怎么都算不出来。”
虞挚娥眉一展,灵巧地钻出他的怀抱,“能有什么?莫非谁被升了官,谁被降了罪?”她说完自我否决地摇了摇头,“不过这些俗事,你也不会同我讲。”
“你这样子,倒越来越像修行的佛家弟子了。”瀚景王尚留恋着温香软玉的感觉,一语道出她的淡泊。
“住在庵堂里,不好好修身养性岂不是自找烦恼。”虞挚将桃花插在瓶中,边说边走到檀木柜前打开,捧出一个坛子,“不过我酿了胭脂酒,可以招待你这俗人。”
瀚景王朗然一笑,点头道,“俗人有俗人的好处,酒总比风雅好喝。”两人对坐在小桌前,他略一沉吟还是说出了口,“虞将军下月娶妻。”
“哦。”虞挚斟酒的手顿了顿,神色中并无多少惊愕,“很好,这样你便高兴了不是?”
瀚景王略微一怔,他向来心思缜密,然而竟过了片刻才忽然明白。当初娶宫素鸾得罪了虞晋,他这会儿全都忘到了脑后。
目光不经意地一滞,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如曜石蒙尘。
“只是可怜了宫素鸾,她只怕要恨死你了。”虞挚未见他的神色,只是冷着脸惋惜。
瀚景王默然不语,只是自己斟了酒,举杯嗅着其中的醇香。眼帘一落便遮住了俊魅的眼,让人看不明猜不透。
虞挚却一路想下去,愈发清明了几分,冷哼一声,“我忘了,宫素鸾现在是你的王妃。”大家闺秀最爱风流浪子,何况瀚景王这样久经风月的王爷,何况宫素鸾那样单纯的相府千金。
她这番讽刺间,瀚景王已饮了一杯,又端起酒坛为彼此酌酒,被虞挚忍无可忍伸手按住。
他这才抬眼,定定地和她对视着。少顷,眉峰忽然一挑,“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把醋吃到正妃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美人
“你这!”虞挚给气得噎在那里,他竟振振有词地搬出正妃来压她!
而气愤升腾的同时心底又陷落下去,他有妻妾,他是别人的丈夫,这不是她躲在白露庵里不闻不见就能抹杀的事实。
煞费苦心逃避的残缺、营造的虚幻完美,其实是那么幼稚脆弱。
她都明白,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怔然无语的时候,瀚景王反而伸臂抱住了她,“我只是听说虞家的人还没来过,以为你不知道此事,并未想到那么多。”他的声音依旧淡若春风,似是丝毫未受她情绪的波动,“我何时过问过虞家的事,还不是为了你。”
虞挚挣扎不脱,任怎么踢打他都摆出一张不死的笑脸,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我知道了又有何用,反正也走不出这庵堂,干脆剪头发出家算了!”虞挚咬着樱唇发狠道,一张小脸因激动而飞起红云,凌厉的眼波宛转。她被贬出宫时就已吩咐红萼,让虞氏避嫌,如今亲近的人只有瀚景王一个,哪知他除了添堵不会别的。
“话说得这么狠,到底还是急着与我双宿双飞。”瀚景王不慌不忙拿起酒杯饮了一口,俊目微眯不知想着什么。
虞挚双手被他缚着,听到他的评论脸上不由热了起来,张口就要辩解,却被他低头封住了唇。
美酒带着他的温度,丝丝渡入她口中。这一吻如此醉人。
末了,瀚景王微微抬起头,端详着她艳若桃李的面容,嘴角泰然自若地一挑,“又好酒又好色,哪里有断了尘缘的样子。”
虞挚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心里只觉被什么击中,颤抖而甜蜜。他终究还是在乎她的,云淡风轻中也会惦记那一句出家的戏言。
“我只要了断你便够了。”虞挚靠在他怀中喃喃道。欢喜的过后空落落的,但又与以往行尸走肉的空又不同,这次掺杂了一些痒,一点着急,一丝想要什么东西的渴求。
“你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等过一阵子局势稳定下来,总有办法弄你出去。”瀚景王抚上她的脸颊,原本高挑的她在他怀中显得那么娇小,像个孩子。
他的话语低沉沉地回响在虞挚耳边,重如千钧,她不敢承受不敢相信,经历了许多坎坷之后,快乐竟可以来得如此简单直接。
“真的?”她眸光晶亮。
“你放心。”他声线低沉,说得认真,如冬天里白茫茫大雪落下,让整个世界都温柔起来。
长宁宫中,太后恹恹地卧在榻上。这几日她真是操碎了心,原以为虞昭容离宫是走了个麻烦,谁知后宫更乱了。皇上嘴上不说,但心情抑郁精神疲惫,谁都看得出来。想着想着,太后几乎忘了跪在地上的如织。
她已经跪了一个时辰,太后还没想出怎么处置她。
“刚走了个狐狸精,又来了个小妖怪。”太后横了她一眼,“是不是她让你勾引皇上,在宫里里应外合?”
“奴婢不敢!”如织伏地叩头,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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