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都市电子书 > 三朝为后 >

第158章

三朝为后-第158章

小说: 三朝为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双唇褪了血色,微微翘起的时候,显得那么无力。
“求你,别出声……”他疯了似的连连摆手,冲着熊边挥舞树枝边喊,敏捷如一只猎豹,奋不顾身跑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看到她的唇微微翕动。
“叡景。”
她开口唤了他的名字。
“不!挚儿!”不知是汗水流入眼睛,还是泪水滚落,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却无比清晰地看到黑熊转身扑向她,而她一把推开了如寄。
他仿佛身处噩梦,怎么跑,也追不上死亡弥漫的速度。
厚重的熊掌落在她肩头,她如一片旋风中的落叶,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那一刻,他的耳中一片轰鸣,眼中一片血红,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狂乱地抱住还要往前扑的熊,滚在一处徒手打了起来。听不见侍卫的惊呼,听不见黑熊的嘶吼,听不见自己的沙哑咆哮,灵魂深处唯有不见底的疲惫,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声响。
众侍卫一拥而上。待到将瀚景王从黑熊死尸底下拉出来的时候,他已浑身是血,肩背后被抓的皮肉翻开,他却不知痛似的,两眼僵直,死死握着拳头。
“皇上,皇上,那熊已经死了。”孙淮吓得话也说不完整。
“死了。”瀚景王跪在地上,怔愣了片刻继而笑了出来,“死了!”
他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起身,跌跌撞撞跑到虞挚倒下的地方。如寄正抱着奄奄一息的虞挚,早有人拉来马车,七手八脚将人抬进车里。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瀚景王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去抓她,却只抓到一尾裙角,“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他魔障一般不停地追问,眼睁睁看着血水从她身体里涌出浸透了衣裙,好像将他的心血抽干了,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能替代晃儿……”虞挚闭着眼睛,冷汗濡湿了鬓角,昏迷中喃喃地念着,“你根本不明白……”
马车的门关上,辘辘驶远。瀚景王噩然跪伏在地上,将满是血泪的脸埋入尘土。
“皇上。”泰极殿里,太医们诚惶诚恐跪了一地。
“皇后小产,伤了身体。”太医院监沉声禀报,“以后只怕再不能有孩子了。”
温暖的春风吹入,吹动了层层幔帐,而帘后的瀚景王仰面躺在床上,浑身无一处不是伤。
他双目直直地望着床顶,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应。
襄元二年春,大铭帝丧子。同年夏,废后,逐出。
一代红颜就此销声匿迹,关于她被放逐的原因众说纷纭,流传得最多的,便是小产后再无法生育,就此失了帝宠。
那年夏天,荷花正红。
一辆马车驶在京外的驿道之上,赶车人回头望了望车中熟睡的人儿,压了压草帽。帽檐下是一袭磊落青衫,淡然的眸子扫过古道旁茂密的树林,透过郁郁葱葱的绿,还能遥见皇城。
辰欢阁高台数十丈临风而筑,一人凭栏伫立,明黄色的龙袍翻飞而起,衣袖迎风。在这最高的地方,可远远望见纵横交错的田埂,绿树成荫的广阔通途。
“那孩子尚未出世,朕失去他已然痛入骨髓,她与晃儿相依多年,一旦失去了,想来永远无法原谅。碎了的东西,拼起来也还是碎的,朕过去不明白,以为……
罢了,你带她走罢。”
从此山长水阔,从此他终于放手。
襄元四年春,启盛帝崩,传位于九王,改年号永荣,诏告天下。
这一年的桃花,开得轰轰烈烈。
大铭东南的一处鱼米之乡,蜿蜒的小巷桃花十里,一处宅院青砖碧瓦,古朴素净。
“娘,这是今儿新采莲子,叫人剥了尝尝。”
门帘一挑,笑语声近。
窗下女子将手中的诏告放下,回头时脸上换了笑,“晃儿。”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故事完结,番外开始搞笑
、番外一、父子
每年四月,正是桃花坞开春第一网鱼上岸的时候。
这里的冬天并不冷,春天亦来得早。世代渔猎的村民投了鱼苗,待到个把月之后,杨柳依依,便是鱼虾鲜嫩肥美的时节。
娇柳照水,微风吹过时树枝拂过水面,点开层层涟漪。
水边筑着一座酒家,名叫庆余楼,是桃花坞的百年老店。平日里来吃河鲜的人不少,不过此时尚未到饭口,楼上楼下坐着几个闲聊的街坊,晒太阳话太平。
说话间人们也不由留意到,临窗雅座有一位面生的客官,不似邻里街坊。
一袭玉白锦衫描绣芝兰,腰间系着淡青的丝绦,另挂了个莲叶纹儿的碧绿荷包。纶巾束发,眉目如画,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身后立着个微胖的仆从伺候,自始至终手都夹在身体两侧,毕恭毕敬一声不响。那客人倒恣意,临风凭栏而坐,拿着一碟儿馒头屑,修长的手指拈了,漫不经心地散入湖中。
小鱼争先恐后地游过来吃,在水里起伏翻腾着煞是热闹。
“这启盛帝才登基三年多,便又改朝换代了。”闲聊的乡民们就着茶,天高皇帝远好不自在,“世道变化可真是快。”
“皇上换了,咱桃花坞还不是照旧。你可感叹个什么劲,别个皇帝在位,还会跑来管你不成。”众人打趣地笑着。
“那可不一样。”有人正了脸色,“这启盛帝也是个明君,登基三年,不兴土木,不选秀女,天下安定富庶,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能做到这几点?”
这话一说,众人也纷纷称是。
不远处坐在窗边的客人听了,抿唇笑了笑,摆手吩咐身后的人,“去温一壶酒来。”
“是。”仆从恭敬退下,也不叫小二,径自进了厨房亲手准备。
“去年还减了赋税,今年新君登基,不知又有什么恩典下来。”众人议论着,期待着,说得不亦乐乎。
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少年渔郎快步走了上来,短襟斜开叉的布衫,下面一条一丝褶儿都没有的绢布裤子,系着绑腿,脚上是半旧的草鞋。背上挂着竹篾帽子,一张美玉俊脸晒的通红,鬓角还挂着汗。
他寻了个位子坐下,便有小二上来拿出上好的碧螺春招呼茶水。少年拿手巾板擦了擦汗,听到一旁人聊得热闹,不由冷笑了一声。
“恩典?若不是他兴兵造反,何来的生灵涂炭。”
众人被这一句噎得没了声,回头笑道,“小爷,你今儿好心情出来捉鱼玩。”
那少年将手巾放下,眼皮也未抬。别人叫他爷,他习以为常似的。
“你们便是这样,他给你点好处,便忘了那些坏处。那种不顾法礼伦常的禽兽,如何称得上明君,简直连个边都沾不上。”少年啜了口茶,说话如倒豆子般利落。
“哎哟您可别说了。”众人叠声劝道,边拿眼瞄那坐在雅座的“生人”,同乡的邻里倒也罢了,若被外人传到官府那里,他们这桃花坞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不是,眼见着人家眯起一双凤目,往这边瞧来了。
“我便说了,又如何?他从地底下爬出来抓我啊。”少年从鼻子里哼了哼,“小爷定将他打得回阴曹地府的路都不认得。”
这边还没说完,整个庆余楼里的人已作鸟兽散。
“乳臭未干,好大的口气。”窗边的人稳稳地坐着,轻笑一声。
“你不懂,便少说话。”少年望着窗外的湖面,不想理会。
“你小小年纪,想来连桃花坞都没出过,却议论千里之外的人事。”那人将手中的小碟放下,展开折扇慢慢摇着,“未免有失偏颇。”
少年凌然转头,待要说什么,却又噤住了。他垂下眼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你可知道我是谁。”
比起一开始的高亢跋扈,他的声音低沉了不少,似在问别人,又隐约是在追问自己。
“你可知道我又是谁。”那客人淡淡而笑,笑中有些怅然。这一问,绵延前世跨过今生,答案已与以往不同了,然而前路茫茫,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两人各有所思。这时厨房门帘一挑,仆人走了出来,“爷,酒温好了……”
与此同时,楼梯一阵响动,一个瘦高的俊秀少年走了上来,也是渔郎打扮,“今儿的鱼足有三斤,我已吩咐厨下按老样子做,姜丝要切得细细的……”
然而不知为何,两人同时停住脚步、咽了后话,目光死死定在前方,直错愕得嘴都合不上。
“哎哟皇上!我的小祖宗哎!”那仆人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全然没得顾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对着那坐在桌前的少年痛哭失声。
“皇,皇上……”楼梯上的俊秀少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慢慢地在楼梯中间跪了下去,声如蚊蚋,看也不敢看窗边的人一眼。
“孙淮。”晃儿噌地站起身,惊异地打量着面前两人。只见窗边那男人全然没了刚才的潇洒恣意,此刻脸上的表情仿佛五雷轰顶,怔忪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佑荪?”瀚景王自然认得跪在楼梯上的温佑荪,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对面的少年身上,还来不及细看,视线便模糊了。
“你,莫非是晃儿?”
晃儿转眸冷冷扫过瀚景王,再看看温佑荪那惊惧的神色,心下不由震惊,同时也了然。他的脸色猛然涨红,紧咬着牙关,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晃儿!”
瀚景王情不自禁迈步就追,却一下撞在身前桌子上,撞得杯盘落地铿然粉碎。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三步并作两步下楼,来到当街,赶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晃儿深恶痛绝猛地甩开,瀚景王没防备,被他挣脱,忙又抓了上去,这回好像黏在他身上一般。晃儿低头看了看他五指如钳,抬头只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刚才气定神闲的样子全然不复存在,徒留两眼发直,半晌都不说句话。
晃儿倒不动了,轻哼一声,“你不是死了么。”
这其中的讽刺与尖锐,瀚景王浑然不觉。他打量着这个刚到他肩头的少年,那模样如此陌生,片刻之前还是路人;然而又如此熟悉,从他多年的想像与思念当中跃然而出,化作眼前这活生生的人,被他切实地抓在手里。
“你,”话出口才发觉哽咽,他极力稳了稳气息,“这些年可好。”
“与你何干?”晃儿看也不看他一眼。
“过去有些事,你娘可能未同你说明……”瀚景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逐字逐句地斟酌。
“她都告诉我了,你不就是……”晃儿冷笑着顿了顿,“和我有点关系么。”
瀚景王这才知道虞挚已将一切告诉了晃儿,一时有千言万语涌到喉头,然而看晃儿此刻的反应,所有的话又都化作乌有,心里只觉空落落的。
“你娘呢。”
他问得忐忑,却又滋生出无限渴望。想他快点回答,又隐约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管得着么?”晃儿拧起眉头,说到自己他还淡定,一提起娘亲,他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吊起来打。
“你也用不着问我。在这桃花坞转一圈,有哪个不知道江家。”晃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是少爷,我娘是夫人。当家的是谁,我想就不用说了吧。”
话说完,趁瀚景王失神,晃儿挣开他的钳制,活动了一下手臂,“你想知道什么,随便找路人去问便是。”说罢拉上呆立在街边的佑荪,头也不回地离去。
阳光明媚,烟柳飘摆。人来人往的街头,瀚景王孑然而立,看着晃儿远去的背影,凝眉陷入沉思。
傍晚时分,湖面上渔舟缓缓而归,舱里如豆灯火若隐若现。桃花坞是乡下,天边云霞正火红的时候,路上已是行人稀少。
用过晚饭,晃儿犹端着茶喋喋不休,“他若敢上门,我便让管家放狗。他现在不是皇帝了,要不我带人将他抓来,送到娘面前好好教训一顿。”说着便抬腿往外走。
“别再打扰你娘了。”
江潮平开口,晃儿便乖乖地止了步,一句也不辩驳。
“夫人已病了半个月,这几日连晚膳都是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