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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也无风雨也无情-第5章

小说: 也无风雨也无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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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她不理我。”那人笑道。
“大概想和你说说贴心话。”
众人哄笑。
任适秋屏息静气,一手捂着敦敦的嘴,尽量卷缩身体。透过草叶的缝隙,隐约看见第一次进玉风堂时在门口险些骑马撞死敦敦的人。此人位高权重,据说是个疯子,江湖上提起薛子赫,没哪个敢轻易招惹,称得上浑不要命的角色,两年前越过堂主的胞弟坐上副堂主的位子,出名的铁腕。
“来来来,什么悄悄话,老子洗耳恭听。” 薛子赫的手下凑近了,做出认真又戏谑的样子。
女人动了动嘴,这样静谧的夜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显然太过虚弱,老半天才抬起手臂,伸出手指。
刹那间任适秋觉得天都塌下来,她与此女无冤无仇,只是刚巧藏匿于此,就算看见他们传授武艺,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闲事,难道对方临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杀了她!杀了她!” 敦敦骤然跳起,脸上写满仇恨。
小臂忽然被死死抓住,任适秋对他的嘶吼始料未及,只见他五官扭曲,憋红脸干哼哧。除了新仇,似乎还有旧恨的迹象,低声问:“你们认识?”
敦敦咬牙切齿,犹豫来犹豫去,一连打了几个磕巴:“不……不认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欲深问,又觉得他的欲言又止一定事出有因。
薛子赫两道如电的目光炯炯地扫过来:“又见面了。”
搜刮肚肠也找不到一个可靠的理由,这个操蛋的理由还必须圆满地解释半夜越墙而出,又神奇地出现在这块林地,且合理合法,人畜无害。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只能紧紧握住敦敦的小手,尽量拉近,简直贴在身上:“真巧。”
“这么晚,一个女人在外头很不安全。”
“不好意思,没耽误副堂主干正事罢。”
他阴郁地环顾一周,缓缓道:“那倒没有,只是最近奇怪的事太多了。”
“可惜我帮不上忙。”
“何必谦虚。”
“恭敬不如从命,我跟副堂主走,幼子无辜,还望高抬贵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屋内无窗,只有一个狭长的气孔,外头北风呼啸,里面却闷热。她转过身,望着结满蛛网的墙缝,想睡又无困意,斗室中除了张破席空无一物,日光透不进来,也不知白天黑夜。下定决心要睡,自己知道未曾睡实,混混沌沌的,实在因为流汗太多,腻在衣裳里,半干不干的难受。
似乎被人遗忘了,薛子赫贵人事忙,他的手下也人间蒸发,连次审问都欠奉,除了送饭的,十天来没跟人说过一句话。
平时再沉默的人都有些熬不住,有时她希望闯入一帮人,二话不说将自己五花大绑押去处死,至少一了百了。有时又觉得多煎熬一天也是好的,运气好的话会有人听她辩解,死得不那么不明不白。
是幻觉?竟然听见脚步声:“适秋,你还好么?”
她一骨碌坐起,朝着外头几不可闻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敦敦要见你,拉都拉不住,我想让他来一趟也好……已打点银子给看守,仅在外头说话还好办,进去却是不可能了……”
顿时明白大限将至,以至于他犯险带孩子来见最后一面:“连累你了,他们可曾向你逼问?”
“堂主与薛副堂主远赴大漠,你的事暂时无人顾及,没人想到找保人的麻烦。”他长叹:“是我害了你,以为是个栖身之所,反倒招来杀生之祸。”
唯恐他犯老毛病,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地叨叨下去,忙打断道:“敦敦呢?怎么不出声。”
“在哭,一时半会止不住。”
她百感交集,沉默许久:“你可知那女人什么来头?素未谋面,为什么致我于死地。”
“她是爹的小老婆,娘亲从前被她害得好苦,好苦哇!”敦敦突然止住哭声,恶狠狠地:“那天我不敢说,是怕不打自招!”
本已猜到七八分,这下子彻底印证。她们彼此都没见过,所以那晚有心加害的是孩子。如此恶毒的女人世所罕见。
据说她卷走薄云天不少银子,和一个江湖中人私奔,从此行踪成谜。为何与玉风堂为敌为阶下之囚,就不得而知了。世事难料,冤家路窄,最憋屈的是本要为逸秋报仇,却被她倒打一耙,全无还手之力。
这种死法太搞笑了。
“李大哥,一事相求。”
“放心,孩子我亲自送回五陵门。”
“行李中还有些碎银子,充当日后的路费罢……还有一把祖传宝剑,逸秋生前用的,为免暴露身份,那晚放在树丛里了,找一下,应该还在的……”想了想,应该没有遗漏之处,她一向独来独往,无牵无挂,最近添了个小负担,现在也无需忧虑,顿觉轻松许多。
“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必过分悲观。那些大人物公事缠身,也许转过头就忘了,不予追究的先例不是没有。”李宗一面安慰,忽然想起件事来:“对了,听说钱管事来过?”
不提还好,任适秋阵阵冷笑:“进来说一大车话,想干什么长眼睛的都知道。这种地头蛇随处可见,真当自己就是王法,只要亲自出马,立即让我洗脱罪名平安无事,就是得想个法子谢他……算了,孩子在外头,不说这个。”
李宗义愤填膺:“趁火打劫!先时也有过,厨娘的女儿哭诉被人占了便宜,钱管事素日颇正派的人,说对方勾引他不成,反来诬陷,我们也就信了。当真是他行为不端,倒冤枉了那姑娘,害她远走高飞,连个说法也没讨着。”
所以伪君子的阵营绝对比真小人庞大得多。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李宗带孩子走了,送饭的今天来过一次,不会再来。时间凝结成冰,坚不可摧,唯有呼吸声相伴。
“是她吗?”
“嗯嗯。”
悉悉索索的,有个东西不住蹭着脸颊,骤然睁开眼睛,对面是一颗硕大的脑袋,见她醒了,脑袋欢喜不已:“赏雪姐姐,咱们走吧。”
“真的是她?怎么认不出了……”
“就是憔悴一点。”
“坐牢真可怕。”
月光从门外照进来,洒在一高一矮两个人身上。
任适秋怔怔地看着他们,仿佛见了活鬼。
“为什么她的表情像见鬼。”赏雪捂嘴笑:“臭孩子,快安抚一下。”
敦敦手舞足蹈:“天大的好事,夫人已答应为咱们做主——”
她这才坐起来,月光照在身上,影子歪歪斜斜的,顿时觉得自己才是鬼。劫后余生的喜悦略显朦胧,隔着雾似的不真切。
整个过程十分简单,完全是敦敦的个人发挥,同时感谢钱管事所给予的灵感,倘若没这个由头,他又怎能去找杨夫人伸冤?于是故事彻底变样,从不明身份潜入玉风堂图谋不轨,变成身世悲凉随遇而安的避世苦命女。某日风云突变,苦命女遭遇陷害,色狼伸出魔爪,小敦敦含泪求助,杨夫人英勇救人。
完美的一出大戏。
“都是女人,夫人一向心软,得知有此败类,岂能袖手旁观。莫说薛副堂主眼下不在中原,就算他在,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任适秋脚下没留神,差点儿绊个踉跄:“一定要今晚么?蓬头垢面的。”
“没有妨碍,夫人既要见你,不会计较这些。” 
他们等在外头,偶有巡夜的堂众结队经过,廊下一只灯笼发出昏黄的光,深秋的北风刺骨,夜色中望着一团微弱的暖火,周身的寒气略被驱散了。
只消片刻赏雪走出来,招唤他们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屋内又是一番景象,深更半夜依然烛火辉煌,两个小丫头手持托盘退出,合上雕花木门,一丝寒意也透不进来。主人不喜金银摆件,所有陈设以瓷器为主,尤其古董架子,满满搁着瓷尊瓷盏,斑斓夺目,各色器物一应俱全,简直能开家彩瓷铺子。
杨夫人一身家常衣裳,专注地坐在绣架旁,不疾不徐地绣着什么。
“多谢夫人相救。”
“不必客气,坐罢。” 盯着她看了看,微微一笑:“我年轻时也遇到过这种事,结结实实被吓到了,事后才觉得气愤。”
任适秋茫然地望着她,涉及私事,暂时不知如何接话,这才注意到她的绣活已完成大半,大片的玉簪花栩栩如生,宛如一画:“……真好看。”
“打发时辰罢了。”
细看简直精美绝伦,阵脚细密到极致,至少需要一年半载之功。
耐心是天生的,换成自己,做女红超过一个月就感到万分沮丧,开始怀疑人生了。宁愿被最乏味的内功打坐折磨半年,也不要刺绣半天,一直是她的座右铭。
“苏绣名冠天下,其实粤绣与之相比,毫不逊色。”
“任姑娘见多识广。”
“听闻而已,并未一见。夫人既然喜欢织金瓷器,此秀活手法与众不同,想必同样源自东南一带。”她很少说这么多话,几日来水米少进,只觉口干舌燥,顺手拿起手边的茶盅,抿了一口,忽然愣住。
太熟悉的味道,瞬间唤起一些记忆,或苦或甘,都沉积在往事里化不开了。
始终认为这味道是独一无二的,直到现在,恍惚中回到贫寒的茅屋,母亲在午睡,小炉子上的砂罐冒着白烟,冷透了用纱布蒙上,滤下黄褐色的茶汤,微微带着药气的茶水并不难喝,顺着胸腔一路流下去,凉凉的。
“岭南的凉茶,很多人喝不惯。”
“这是什么?”果碟上的东西奇形怪状,黄不黄绿不绿,简直见所未见。
杨夫人放下手中的针线:“五敛子,外乡人叫它杨桃。”
“中原好像没有。”
“怀风知道我爱吃,派人从岭南运来。”
“夫人是岭南人么?”
“不是。”杨夫人顿了顿,又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呢。”
她咀嚼这句话,多少有些感喟。
人的不幸各不相同,几乎每个人有意无意地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与身世不详相比,贫困潦倒算得了什么。
“怀风一直想找个功夫不错的女子做我的贴身护卫,任姑娘既然身怀绝技,不妨考虑。”
“夫人过奖。”
“任家剑另辟蹊径,武林中独树一帜,只是江湖中人知之甚少,未免可惜。”
终于彻底暴露于阳光下,无论是那女人指证,还是玉风堂无所不能的探子去查,她的身份如同干涸的河床上的鱼,无处遁形。
在此地长久混迹下去,没有靠山等于任人宰割。
“夫人为何如此信任我?”送上门的好处不一定是好处。
“因为另一个女人。”
除了逸秋,世上没有第二个熟识的女人,她喃喃自语:“总不会是朱翠吧。”
杨夫人皱起双眉:“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当然听过,整个玉风堂都知道那个曾经拒绝堂主胞弟的美貌女子,只有任适秋知道她的另一层用意,本还奇怪对方为什么据实相告,原来早料到她这样的人在布库待不下去。
漂亮女人是非多,让杨夫人回忆起来总是不大好:“不知夫人说的是谁?”
“此人与我主仆一场,原是岭南郡守千金,爱上一介布衣,门第悬殊,不顾一切与他私奔,也不管人家是否已有妻室。磕磕绊绊,分分合合,正室一旦发威,男人还不是乖乖回家,丢下她们母女二人无依无靠。不到三十岁就过世了,半生荣华,半生潦倒,想想实在替她不值。”
千金小姐与穷书生的故事仅限于戏文,没想到还有真人版,任适秋半信半疑:“她就是当年替您解围的人?”
“可惜红颜薄命。我区区丫鬟,却嫁了个好男人。”
“这位小姐一定肠子都悔青了。”
有时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前甜后苦,先苦后甜,似乎哪个都不是人生最佳状态。
杨夫人叹道:“听说她有个女儿,后来投靠生父,下落不明。”
凉茶的味道又回来了,萦绕鼻间不曾散去。这个疑问从一开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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