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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流云若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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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喜形于色,忙冲着屋里叫:“公子,夫人,四小姐回来了!四小姐回来了!”
青筹是极恋旧的人,所以家里的一切大都没变,熟悉的大厅,熟悉的摆设,甚至窗下还摆放着那盆凤尾竹,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明暗分明,透着一股刀削般的硬朗感,印象中宇家总是多树而少花,因为母亲一向不喜欢那些娇弱可欺的东西。
“釉儿,是釉儿回来了吗?”伴随着欣悦的声音,有人匆匆跨进屋内。
来人是她的三哥宇青筹,他身上还披着外袍,似乎是刚从榻上起来,清俊的脸上带着宇家男子惯有的苍白。
“三哥哥。”青釉迎上去叫。
青筹微愣了一下,眼底洒下一抹温柔,如一汪清澈透明的泉,他笑着说:“釉儿变了,你以前可是从不肯叫我三哥哥的,总是青筹长青筹短的。”
面对他埋怨一样的话,青釉只笑了笑,就问:“娘亲她身体可还好?”
青筹点头,淡淡道:“娘亲身体很好,将家业传到我手上后就回了祖上的故居去颐养天年,你不必担心。”
青釉欣慰的点点头。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宇家的男人总是短寿,青釉的爷爷、父亲、叔伯,没有一个能活的过四十岁,父亲早逝的时候,母亲才至中年,一个女人独自领起这个家,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打拼,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如今能够全身而退回到山中故居,却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非走不可,也是有因由的,宇家自祖上开始就有着许多不成文的规矩,其一便是一旦下任家主选出,前任家主就要回到山中的故居去,绝不能再插手家里事。
青釉曾听说宇家的祖上是巨富出身,还拿下过半壁江山,但后来却不知何故突然抽身而退,躲入山中去隐居。但依她看这多半是谣传,哪里有人会放着大好江山不要而拱手让人,自己却躲到深山老林里去做闲云野鹤。
“你跑那么急干嘛?天凉也不多披件衣裳。”
忽的从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看见来人,青釉有些不可思议,“雯惜……?”
雯惜却置若罔闻,只是饶过她把手里的衣服披在青筹身上。
察觉两人间的芥蒂,青筹轻咳了一声,脸上浮起一抹尴尬,“惜儿你来的正巧,你和釉儿也许多年没见了。”
话到这里,青釉心中隐隐猜到些什么,却觉得这个想法太过离谱,思索了半天仍是问了出来,“你们……?”
青筹笑的温和:“惜儿现在是你的嫂子。”
说不惊讶是假的,青釉简直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雯惜嫁的人竟然是青筹。
青筹对着她淡淡一笑,复又对身侧的妻子说,“釉儿难得回来,惜儿去跟厨房说一声今晚做些她爱吃的菜可好?”
雯惜本是满心的不乐意,但望见他温和的目光,到底是不忍心,点头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青筹才温声解释:“惜儿是什么性子你恐怕比我还清楚,不要放在心上。”并招呼她在一旁坐下。
青釉犹豫了片刻还是问起:“你是何时和雯惜……”
青筹轻轻笑了一下,答她:“就在你走后不久。”
“那娘亲她……”青釉印象中娘亲似乎并不怎么喜欢雯惜,总是嫌她太过纤弱,怕她领不起家。
青筹自小天资聪颖,所以娘亲一直对他寄以厚望,早有把家业传到他手上的意思,而按照宇家的惯例,若他是家主,一旦到了那个不得已的时候,他的妻子就会自然而然的成为宇家主母,所以娘亲一直想帮他选一个能压得住台的媳妇儿。
青筹知道她的意思,便淡淡说:“娘亲见我身子愈发的沉溃,可能觉得家里添些喜事也好,便也没有反对。”
青釉明知其中曲折绝不止于此,却也不敢多问。他们二人自小亲厚,她深知但凡是他不愿说的,问也是多此一举,他一直都是如此,性子平和温柔,对人一贯的宽宏与包容,却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与固执。
“釉儿何时回的泽城,怎么也不差人回来说一声。”停了片刻青筹才又问。
“我已经回来五天了。”
“五天?那你都住在哪?”
青釉无心瞒他,就顺势将这些年来的事情简略的跟他讲了一遍,听她讲完,他唇边才浮上一抹放心的笑来,“原来如此。”
那抹笑容让青釉心中无端的一暖,虽未亲眼所见可也不难猜到,当年她不告而别给身为下一任家主的青筹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与难堪,可是他仍处处顾忌和照顾着她的情绪,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甚至连一句理所应当的质疑都不曾有,因此她欠他很多个解释。
阔别已久的交谈总是冗长而令人沉醉其中,直到雯惜再次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来,青釉才恍然察觉天色已经不早。
晚饭因为雯惜的在侧而略显的沉重,宇家虽然并没有一般大户人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青筹一向话不多,青釉和雯惜又身处微妙尴尬的境地,所以整顿饭仍是在大家的沉默中缓缓结束的。
用过晚饭,星月早已悬河,青筹命人去备了马车,自己送她出门,快到大门口的时候,远远听见巷子里缓缓有车过的声音,破着月光,看得不甚清楚,但无疑是冲着宇家来的。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来访?
青釉扭头看了青筹一眼,他似乎也不知情,疑惑的看着那马车。
此时夜色已黑,又值朔月,月光亏虚,直到行的极近了,才看清来人。
驾车的是景璇,他看见大门口站着好些人,也略有些惊讶,不禁带着满心的疑问勒马下车,冲青筹打了个千儿,“景璇见过宇公子。”
青釉听到他的名字却也蓦地一愣,没想到五年不见,当初那个小不点儿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然而既然驾车的人是他,车上的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景岚蔚掀开车帘的一瞬正看到站在车前的青釉,也是一愣,眼中有什么缓缓凝固,胶着成深重的铁青色,他下了马车,视线冷冰冰的扫过门前的一竿子人,自然包括离他最近的青釉,“不知道贵府今晚有客人,看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
虽然那日在街上就匆匆的见过一眼,可是青釉仍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的就再相遇,她没有心理准备,心中乱如葛麻,一时竟不敢与他对视。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的拍在她的肩头,青釉抬头,正对上青筹轻柔的目光,看似很随意和细微的一个动作和眼神,却让她莫名的安心。
“宇逢,你送四小姐回去。”他对一边的小厮吩咐了一声。
宇逢驱车过来,青釉低头绕过岚蔚,经过简单的示意后马车缓缓行进了浓稠如墨的夜色里。
目送青釉的马车走远,青筹才又回头说:“进去吧,你这么晚还亲自跑一趟一定有急事,我们里边说。”
马车按照青釉的指示在栖梧轩的后门停住,前院的戏摊子还没有撤,锣鼓喧天、咿咿呀呀的唱词声隔的老远就能听见,青釉对驾车的宇逢道了个谢,宇逢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
待马车再次消失在月色下,青釉才抬手敲门,开门的是新来的老伯,姓何,何伯是个鳏独老人,无妻无子,娆慧见他一人孤苦可怜,便让他在栖梧轩做了门房,活计轻巧,平日里也有人照看。
青釉不喜欢见生人,就没往前头去,径直绕小路进了后院,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有着前院管弦湍急的映衬,后院更显冷清,此时新月高悬,星辰廖落,院角的桂树孤零零的撑着枝桠,风一吹沙沙作响。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然看到一个人影,突兀的立在园子里唯一的那株老槐树下面,吓了她一跳,待看清楚那人是谁,方才舒了一口气,走到跟前问:“岳浔,你怎么不去听戏反倒跑这儿来了。”
岳浔也是一惊,扭头见是她才明显松了口气。
瞧见他惊弓之鸟一般的模样,青釉顿时明白了,哧的一笑:“我说怎么那么好到我这儿来,原来是避难来了。”
他是被前院那些个女眷缠的心烦,好不容易才脱了身就到这儿来躲个清净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青釉见他不是空手,就来了兴趣,以为是哪个姑娘这般伶俐,竟还趁机送了信物。
岳浔自然知道她想什么,冷瞥了她一眼,口气不善:“不止嘴巴刁,眼睛还尖。”人却径直将那东西递过来。
青釉也不介意,只管打开,那里头竟是一方罕见的上好松花砚。
岳浔又说:“这回出门偶然瞧见的,昨天本想给你,可不凑巧忘了带在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松花砚?”青釉抱着那块石砚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她一直都想要一块,倒不是因为买不起,这些年来她在栖梧轩也攒了不少的钱,只是好的松花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是买不到顺心的她倒是宁愿不要。
岳浔默不做声的瞧着她,原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藏不住事,上回听她不住的夸奖陈老爷运气好得了那样好的一方松花砚,他就听出来了,其实只要肯使钱,好的砚台也是不难找的,只是她懒得去找门路,才屡求不得。
停了一会儿他才又说:“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知道和他说钱反而显得见外了,青釉开心道,“嗯,那改天我请你喝茶。”
岳浔点了点头。
“岳浔。”
走出去几步又忽的听她叫,岳浔回头,见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砚台,眼睛里满是笑意,亮晶晶的,像是撒满星的荷塘,“忘了说谢谢。”
岳浔人一愣,回过神来也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消失在院子里。
 
 
回到泽城已经快一个月,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栖梧轩的生意做得很好,甚至比在绣城的时候还要蒸蒸日上,青釉不禁暗叹那个从不露面的店主大人果然很是有经商的头脑。 
她一大清早的在桌上铺了纸,凝神细想着今天该画些什么。 
空山鸟语?还是烟江叠嶂?或者可以尝试画一幅鸟鸣山更幽?其实她更想快到冬天,如果下雪的话就可以出趟远门,到西湖边上去画一幅断桥残雪,可惜南方的雪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只听说前年下过两场,此外就再无雪讯。 
想到这里,她缓缓放下笔,忍不住的叹气。 
“怎么又在叹气了,年纪不大,每天叹的气倒是比我们加起来还多。”绯情忍不住就扭头数落她。 
“就是,听的人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黛回附和。 
“怎么才提了笔就又放下了?”见她无端苦着一张脸,绯情又问。 
青釉只是摇头,苦着一张脸说:“不知道该画些什么。”她这样已经是**病了,常常提笔很久,心也很静,却无论如何也画不出东西来。 
她想起很久以前岚蔚破例教她画画,原本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可惜她总是不知好歹,不但不好好学还喜欢变着法子闹他。 
那个时候是画山水,他原本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说:“提笔要沉心静气,胸有成竹。” 
她却拿着笔装腔作势了老半天,才冒出一句,“不行。” 
岚蔚自然要问她怎么了。 
她严肃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说:“你走开一点。” 
岚蔚虽然不耐,但也没说什么,就后退了几步,然后她又作势努力了半天,却垮下脸来耍赖说:“还是不行。”说完还索性丢了笔,一副有理的样子,“岚蔚,你在这里叫我怎么沉心静气呢?” 
那时候岚蔚的脸色可以说是风云变幻,竟是横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那她自然是不愿意,连忙拉住他问:“你去哪?” 
他就没好气的反击:“我走好让你沉心静气。” 
她却又连忙死乞白赖的揪住他不放:“不行不行,你要是走了,我就没办法胸有成竹了。” 
“你究竟要怎样?”岚蔚瞪着她。 
而她却正是要等他这句话,听了立即高兴的拍手,笑嘻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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