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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误相逢-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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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图绕过北京直奔山东。于谦亲临指挥,却发现齐哥烈有虚张声势之嫌,料得敌军有诈。早前敌军企图南下,这回应该不会故技重施。石亨进道:“京城有重兵镇守,齐哥烈竟舍身攻城,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人将山东备倭军开赴京城备战,因此那里的防守会很薄弱。我猜也先必定想绕过京城进兵山东。”于谦恍然大悟,急令石亨领兵速速前往拦截。也先没有想到此计同样被于谦识穿,石亨的部队突然杀出拦住去路,让也先慌了手脚,以为山东各地已做好准备,于是不敢与石亨交锋,匆忙回师。也先的两位弟弟孛罗及卯那孩均中明军火炮身亡。也先哀痛摧剥。这一战,也先付上损兵折将的沉重代价。
明军方面亦有损失。将军邹治齐与齐哥烈所率之部交战,不幸教飞石击中后脑,坠下马来,被士兵们合力救回。
于谦前往营帐探望,慰问道:“将军伤势如何?”
邹治齐一拍胸口,道:“老夫转战沙场多年,这般破皮小伤,何足挂齿?以往每逢上阵杀敌,老夫必会忆起唐人写的一首诗。”他用力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徐徐念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谁知甫一念完,顿然口鼻喷血,是夜病逝于营中。于谦伤痛难当,命人用棺木收殓,运回京师安葬。
有一件事让于谦深感奇怪——为何备倭军调度一事会让也先得知?恰好武进伯朱瑛押来一名瓦剌将领。于谦经过盘问,才知道是降阉喜宁出的鬼主意。早在英宗出发亲征之前,于谦就提议将山东的备倭军调至京城一同北征,以增强作战能力。可惜英宗被王振天花乱坠的奉迎之辞说得忘乎所以,哪还等得及备倭军开赴进京。
于谦对喜宁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与部下计划诱擒杀之。
经过几场大大小小的战斗,明军不少士兵受伤。秦铁心带上徒弟马勃、木通和杜仲前往为伤员救治。于谦闻之喜不自胜,恭敬请入。其时伤员均被统一运到一个营房里,毒姬正为他们包扎伤口。她不经意抬起头,与刚刚走进来的秦铁心目光相投,两人顿时怔住。
“师姐?” 马勃、木通、杜仲三人异口同声叫道。
“师父……”毒姬眼里盈住一眶泪水,倒映着秦铁心的身影。秦铁心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变得愀然可畏。毒姬见秦铁心冷漠如此,只好低着头收拾好药囊离开营房。
“等一等!”秦铁心叫住她,“其他事先别管那么多,现在救人要紧,你回来吧!”
毒姬转身望了秦铁心好一阵子。而秦铁心却没有理会她,俯□子察看着士兵的伤情。倒是马勃、木通和杜仲三人笑逐颜开,上前拉起毒姬的手回营房去。
也先连连战败,心情更加沮丧。赫宁道:“末将过于小觑于谦,导致惨败。如今前来向太师负荆请罪,听候发落。”言罢,双膝下跪。
也先一摆手道:“起来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
赫宁起身道:“太师,既然我们胜战计用不上,就得用败战计!”
“哦?何为败战计?”
“太师可遣人至明军阵中,请求议和。并答应送还正统皇帝给他们。彼若应允,则我们可在送还当日趁机作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呃,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派谁去当使者呢?”
“就派喜宁即可!”
“他?”
“太师放心,末将有法子让他对咱们帖帖服服。”
于是,赫宁使人告诉英宗,说瓦剌欲与大明议和,并准备送他回京。英宗十分高兴,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回去。赫宁又把喜宁唤来,赏他黄金万两,当是请他帮忙作议和使者的车马费。喜宁更加得意洋洋,入见英宗时,将自己要当使者一事说得龙飞凤舞。英宗返家心切,寄全部希望于喜宁身上,故十分赞同由他前往议和。
几天后,喜宁带着议和书骑马来到明军阵营。明军士兵认得他,便放他进来。于谦听闻喜宁代表瓦剌前来议和,顿时喜出望外,派人设宴款待。喜宁得意忘形,说话时指手画脚,甚嚣尘上。于谦沉住气,听他讲完瓦剌议和的全部要求后,突然喝令左右擒住喜宁。
喜宁大骂道:“于谦,自古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你拿住我,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于谦厉声道:“你本为大明子民,竟然充当敌国来使,你就不怕让天下人耻笑么?我杀了你,不过是为自己国家除了一个奸党,根本谈不上斩杀来使!”
喜宁不服,嚷道:“太上皇为瓦剌所俘,连日来得咱家悉心照料,这无功也有劳啊?”
于谦勃然大怒,斥道:“照料太上皇不过是表面功夫,若你对大明真是忠心耿耿,又为何向也先密谋献策?”
喜宁知道自己阴谋败露,立时垂头丧气,身子瘫软下来。于谦命人推出斩首,众将士均拍手叫好。
喜宁往明的同时,也先另外还派了两名使者朵臣和那高木至大同,将议和书交到守将许贵手上。许贵没有转达于谦,而是将议和书派人亲呈至景泰帝处。一时朝中各大臣为议和一事众说纷纭。景泰帝道:“议和与否,卿等勿复妄言,且待于谦回京再作定夺。”
于谦得知许贵走了后门儿,心感愤懑,立即回京面圣。他向景泰帝奏道:“瓦剌人反复无定,议和一事诚不足信。况且大明与瓦剌不共戴天,按理亦不应议和。万一真与他们议和,他们会乘机提出无理的要求,我们将陷于被动的境地,从之则坐敝,不从则生变。许贵为国家重臣,竟然怯懦如此,这叫我大明将士如何同仇敌忾。许贵此罪按法当诛!”他又以怒目扫视在场曾经提出过议和的大臣。景泰帝点头称是,但又谓于谦责许贵过甚,不同意治许贵的罪。事后,于谦修书一封给许贵,痛斥他一番。自此,不论边关将领还是朝中文臣,人人只知战守,没有人再敢主张议和。
于谦又奏景泰帝,请求厚葬邹治齐。景泰帝叹道:“老将军几近花甲尚且奋勇如此,厚葬乃是理所当然。”又下令抚恤邹氏后人,世代袭其爵食其禄。众大臣皆低头掩面,含泣不语。于谦道:“邹家早些年遭王振灭门,除邹将军外无一幸免,没有人可以世袭其爵禄。”景泰帝诧然,良久不语。可怜邹治齐直到死,还以为自己的女儿玉华仍然活在世上。
也先议和一计再遭挫败,失望到达极点。但又不想现在退兵,结果大明瓦剌形成两军对峙的局面。
唐瑀听闻瓦剌进犯京师连连惨败,高兴得手舞足蹈。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尼雅兀木古娜便将他和秦筱露分别关在两个不同的营帐。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面。他还担心着秦筱露身上的伤,同时也想和她一起分享明军大捷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
这天,苏答古娜给他送来食物。唐瑀一看,今天送来的与平时不同。平时吃的都是些牛肉和羊肉,喝的不外乎马奶和羊奶,今天竟然是地道的京城菜色。
“苏答古娜姑娘,怎么今天吃这些东西?”
苏答古娜莞尔一笑,道:“前一段日子捉了几个汉人的伙头兵,本来是给你们的正统皇帝煮食的。现在皇帝不在,所以公主特意让他们给你煮食。”
唐瑀一听,连忙将碗筷放下。苏答古娜道:“唐大哥,公主一番好意,希望你不要拒绝她。她知道蒙古这里的东西你吃不惯,所以才这样做,如果你不吃,她会很生气的!”
唐瑀道:“你回去告诉她,我很后悔当天和哈图一起救了她。”
“就是因为你当天救了她,所以她才想为你做点事!”
唐瑀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秦筱露,道:“苏答古娜姑娘,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帮忙?帮什么忙?”
这段日子以来,唐瑀的食物均由这位蒙古姑娘亲自端送,他逐渐发现苏答古娜是个善良的人,故大胆对她提出请求,道:“你还记得和我一起来的那位汉族姑娘吗?她现在在哪儿?我想见见她。”
“这个……”苏答古娜心感为难。“唐大哥,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一旦公主怪责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那,你替我捎封信给她可以吗?”
“这个或许还可以,你写好后,我可以交给索乃依,再让她转交给那位姑娘。”
“好!唐瑀在此谢过你了。”
苏答古娜替唐瑀找来纸笔。唐瑀一泻千里,手书长信一封。信中都是些关切问候的话。秦筱露收到后,感动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每天都要把信拿出来看上十多遍才肯罢休。
过了几天,尼雅兀木古娜派苏答古娜请唐瑀到她营中。
唐瑀道:“我与你家公主没什么话好说。”
苏答古娜道:“公主近日心情烦躁,经常大发脾气。可能是身体有病。她知道你是大夫,所以想请你去看看。”
“她这人盛气凌人,我才不去受她的气!况且她腿上的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还哪会有什么病?”
“可是,我怕她如果真的有病,又不及时医治,耽误了病情怎么办?”
“叫她找你们那个哈图去看她呗!”
“哈图他跟随太师出征了。”
“呵!你们这里就只有哈图一个人懂得医术?”
“不……不是。”苏答古娜露出尴尬的表情,“可是,唐大哥,公主一向脾气古怪,她喜欢找谁看诊就找谁看诊,而不管那个人是否医术高明。”
“那你言下之意,是说你家公主喜欢找我看诊是不?”
“也许……是吧。唐大哥,如果你不去,公主可能会找我和索乃依出气的。”
唐瑀是非常不想去的,可看见苏答古娜其情恳切,楚楚可怜,最后还是被她对主人的耿耿忠心所感动,同时也不想让尼雅兀木古娜为难她,于是便答应了。
来到尼雅兀木古娜营中,唐瑀冷冷说道:“你叫我来有何贵干?”
尼雅兀木古娜面带愠色道:“我好歹也是太师淮王的千金,你连公主也不叫我一声,看来你们汉人也不怎么懂得礼貌。”
唐瑀很不耐烦地把话再说一遍:“敢问公主,今日请唐瑀前来有何贵干?”
“这就对啦。本公主最近感觉身体不适,想请你来帮忙看一下病。”
“在下才疏学浅,恐怕有负公主所望!”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不想为我看诊吧!”
“在下不敢,不过还是请公主另请高明吧!”这个蒙古公主在唐瑀心中留下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他好生厌恶。
“哈哈哈……” 尼雅兀木古娜突然大笑起来。唐瑀一转脸不予理会。
“唐瑀,你不想问一下我为什么笑么?”
“在下不感兴趣,故不想问。”
“就算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为什么。哈图把你说过的一番慷慨陈词转述于我。他说你本着医者治病救人的天职,才愿意放下家仇国恨的芥蒂,救我这个蒙古公主。如此看来,你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在哈图面前说过一次就作罢了。可惜,可惜!”
唐瑀明知她使的是激将法,但自己又的确是理亏,唯有很不情愿地说道:“公主请坐,把手放在案几之上。”
尼雅兀木古娜眯着眼睛笑着,轻轻挽起衣袖让唐瑀把脉。唐瑀把过脉后,眉头微微一皱,抬起头望她的脸色,只见面颊上有多处暗斑。尼雅兀木古娜见他眼珠子一动不动,以为他在欣赏着自己的面容,不自觉地因为害羞而把脸朝下搁藏。
“不要动,我在看你脸色。把舌头也伸出来让我瞧瞧!”
尼雅兀木古娜像被一盆冷水淋在头上,直把刚才那团自作多情的火焰浇成一缕青烟。
“公主还有哪里感到不适?”
“近日来觉得胸腹胀痛,早上起来腰酸无力。”
唐瑀想了一下,道:“公主的病,在下不方便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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