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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一代商娇-第249章

小说: 一代商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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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儿口中的叔叔,在听到诺儿的全名时,竟然落下了泪来?

    莫非那人是……

    不知为何,商娇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张模糊的,却又熟悉的脸宠。

    可这个念头刚从心间冒出,商娇赶紧摇了摇头,否定了心里突然凭空冒出的臆测。

    那个人,现在应该在天都,出入朝堂,做着忠直的大臣官员。

    更何况,虽然远在边境要塞的小镇,但商娇依然能听到一些自南秦州出来的将士们偶然提及,近几年来,皇上身体每况愈下,缠绵病榻的时日越来越久……

    他身为太子少师,在这个时候,更应该留在天都,为太子日后的即位做着准备。

    他们阔别五年,就如她这五年来刻意不去打听他的消息,刻意回避那段往事一般,他也应该早就将她忘记了,成了家,立了室,有着嘘寒问暖的,爱他的妻子,有着属于他的,幸福的家庭……

    对,她一定是想多了,一定是!

    “砰,砰砰……”

    正在商娇惊疑不定间,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了起来……

    闻听敲门声,商娇惊了一下,不知道是谁来了,正惊疑不定间,絮娘已经赶到门口拉开了门。

    但见门外几个卫兵兵甲齐整,神情俨然,正环拱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将领站在门口。

    见絮娘前来开门,那将领抱拳道:“周姑娘好,请问你家姑娘在吗?”

    絮娘定睛一看,见眼前来人竟是此时应驻守南秦州副将的尔朱禹,不由一时错愕。

    “在,在。”周絮娘边答,边洞开了院门,将尔朱禹迎了进去。

    商娇早听到动静,见尔朱禹拜访,忙起身相迎,向尔朱禹一福,笑道:“没想到尔朱将军今日竟有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草民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尔朱禹忙虚扶住商娇,笑道:“商姑娘再这样,便是折煞我了。当日盘龙山上,若无姑娘说和引荐,我尔朱一族百余口人,只怕早已沦陷在睿王所率精兵的铁蹄之下,又何来今日的尔朱将军?”

    商娇听尔朱禹念及旧情,唇角也不禁含了一丝笑意,忙道:“将军切莫这样说。商娇这几年带着孩子来到将军辖地,也多亏将军素日安排照应,才使得商娇生活无虞。该是商娇谢谢将军的。”

    边笑,二人边落了座。

    商娇心里雪亮。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在军营中认真值守备战的尔朱禹此来必有要事,遂命絮娘沏来茶水,端来新鲜的水果,这才令絮娘与王婉柔带了诺儿回屋,自己与尔朱禹坐在一处。

    果然,所有人退下,未等商娇开口,尔朱禹便正色道:“姑娘,我今日来此,乃是有要事相求。”

    商娇敛了笑意,点了点头,道:“将军前来所为何事,但说无妨。”

    尔朱禹道:“此事说来话长。想必姑娘也已经知道消息,去岁因天气寒冷,粮食欠收,北羌连续发生暴民动乱。南方的刘宋因与北羌接壤,宋皇深恐北羌动乱蔓延入蜀,波及宋国,故两月前,宋皇特派太子刘绎亲领精兵三十万入北羌平叛。哪知刘绎刚率军行至北羌境内,宋皇的弟弟康王刘钰却发动兵变,亲率五万府兵弑帝逼宫,自立为皇了。”

    商娇闻言表情一肃,忙抬手止住尔朱禹的话头,道:“将军,若你前来只是想与我说这件事,那便不要再说了罢。我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寡妇,经营一些小生意营生罢了。这些朝政军国大事,无论是魏国或是他国的,我不想知道,将军实亦不该说予我知。”

    尔朱禹忙道:“姑娘误会了,尔朱禹今日前来,自然不是单纯的将刘宋国事当故事讲予姑娘听。事实上,我跟姑娘提及此事,必然是有事要相求姑娘的。”

    商娇听尔朱禹这般说,也不便再反驳回避,却只缄口不言,静待下文。

    她的眼角眉梢间,俱写满了抗拒。

卷七 芳草绿,陌上花,佳人故人胡不归 314、欲静

第314章 、欲静

    尔朱禹也知商娇是因为爱人惨死才来此避难,不想过多染指世事,遂也不强求,只他今日前来,实在因为事情紧急,遂只能继续说下去。

    “消息至大宋军中,刘绎大惊,却又因北羌战事胶着,只能分散兵力,带了亲兵十万回京驰援,却遭到了刘钰及一众跟随他的乱党的反扑,十万大军尽皆全没,只刘绎在亲卫死士的护卫下,平安脱逃了出来……真是天不佑我!”

    说到这里,尔朱禹恨恨地一击掌,双目赤红地恨声道。

    商娇见状,心里骤然一惊,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将军,你是想……”她挺直脊背,倾身着急地询问。

    果然,尔朱禹的眼中便多了一丝阴狠。他看了一眼商娇,冷声道:“自然!杀子之仇,仇深似海,我尔朱禹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那日盘龙山上的熊熊烈火,与我那葬身火海的悯儿……

    我的悯儿,可怜他还那么小,连一个月都不到,就要承受这种被烈火吞噬焚烤的痛苦折磨,最后化成一把骨灰,连具完尸都没有……这一切,全拜大宋的太子刘绎所赐,我、尔朱同,与我尔朱全族,自然终生铭记!”

    说到此处,尔朱禹脸色又是一面,竟无比遗恨的叹了一口气。

    “唉!可惜……此时宋国内乱,本是进攻大魏最好的时机。我收到消息之后,连夜托人传书上表,请求朝廷出兵,一举攻下魏国,活捉魏帝,寻找废太子刘绎……可惜……”

    说到这里,尔朱禹狠狠的一砸拳,恨怒得几乎要咬碎后牙。

    “可惜皇上如今身染重病,已许久不朝,朝政如今尽托于胡皇后与小太子监掌……两个妇孺之人,能有什么远见?我们苦等了许久,竟等来朝廷一纸责令我们南秦州守将闭关自守,不得轻易言战的圣旨!平白的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面对尔朱禹冲天般的怒火,商娇依旧缄口不言。

    她自然知晓胡沁华的心思。

    如今皇上身体每况愈下,随时可能驾鹤西归。届时,她一介女流之辈,太子又只是几岁的孩童……这母子二人只怕此时也是自顾不暇。便是知道此时宋国内乱,也不敢轻易言战,将大魏与自己卷入不可预知的未来的风险中。

    更何况,刘绎一旦被尔朱禹擒获,当日盘龙山上的事情自然可能会暴露,尔朱禹便会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仅未死,还成为了当今的太子……

    这一局,胡沁华自然不可能去赌这一局!

    可是这一切,一心以为爱子已死,想要复仇的尔朱禹又哪里会知道?

    所以说到此处的尔朱禹又阴恻恻的笑了。诡异的笑容,让他的脸看上去竟狠戾无比。

    “不过,皇上不愿出兵,这于我未尝不是好事。我收到消息,此时刘绎已潜入大魏境内,据我推测,他应是还惦念着那在北羌平叛的二十万大军,想要经由我南秦州出关与其会合,召集旧部,以图东山再起!”

    说到此处,尔朱禹陡然一把握住了商娇的手,兴奋急切地问:“所以,商姑娘,我此时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的,是吗?”

    “……”商娇心里一悸,手被尔朱禹如钢似铁的手握得生疼,赶紧挣脱出来,却见手腕上已青紫一片。她握着手腕静默了许久,终于轻声问:“将军想让我如何帮你?”

    尔朱禹听商娇这般说,以为她同意了,遂兴奋地笑道:“我就直言相告吧商姑娘,这几日我已率亲兵在南秦州境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就静等着这刘绎上钩。他刘绎若想经由我南秦州出关……我必让他有去无回!”

    说到这里,他笑容一滞,深深地看了商娇一眼,沉声道:“可是……我们如今遇到一个最棘手的问题,便是无论是我尔朱一族,还是整个南秦州的守将,竟无人识得刘绎的长相!

    朝廷既令我们按兵不动,那我们便不能大张旗鼓地捉拿可疑之人,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见过刘绎真实面容的人,协助我们捉拿刘绎!”

    说到此处,尔朱禹忧心忡忡地向商娇抱拳道:“商姑娘,我知道你曾协助睿王,拿回被宋太子盗走的行军布阵图,也曾在柔然与刘绎打过照面……可以说,现在整个南秦州境内,只有你,是唯一见过刘绎的人。

    所以我恳求你商姑娘,便是为了我们多年朋友一场的情义,为了我那无辜受死的孩儿……也请你务必要协助我,活捉此贼,报得这血海深仇!我尔朱禹将来定为你奋不顾身,以效犬马之劳!”

    说到此处,尔朱禹长身立起,向商娇长长一揖。

    面对尔朱禹如此大礼,商娇却良久静默,迟迟不能言。

    她明白尔朱禹的仇恨,也明白为何尔朱禹会亲率自己的亲兵卫队,独自前来朱英镇找她的原因。

    可知道悯儿未死的商娇,自然也知道当年盘龙山上的事情的真相与原委。

    虽然,她尚不知刘绎的人当时会出现在盘龙山上,却可以肯定他也是无辜受累。

    如今她又怎能答应尔朱禹为了他的一己之私,而陷一个无辜的人于绝境?

    更何况,宋皇被杀,刘绎的太子之位已被废,他已什么都没有了……

    她又何其忍心,让刘绎再失去性命?

    可这五年来,她偏安南秦州,一直受着尔朱禹照顾,所以无论在镇上开明心酒楼,还是买卖布帛的明心布庄,从未遇到过任何刁难。所以在她的心里,一直当尔朱禹是兄长,是朋友,也是恩人。

    而这几年来,商娇也知道,尔朱禹与尔朱同两兄弟,从当时率众来投时的参军,一路做到协掌南秦州军政事务的副将,其间有多少辛苦与汗水的付出。

    而支撑他们如此拼命的,是仇恨,是盘龙山上的那一把熊熊烈火!

    而今,复仇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尔朱禹焉有不动心之理?

    可她却不能为了尔朱禹的一己之私,而去指认刘绎,将大宋太子的性命,断送在莫须有的仇恨当中!

    两相为难下,商娇头疼不已。

    最后,她只能艰难地扯开一抹笑,圆滑地向尔朱禹道:“将军的来意,商娇清楚了。但刘绎已潜入大魏的消息,大哥也终道听途说而已,并未亲眼得见。若大哥真抓住了嫌疑之人,商娇再前往辨认也不迟。”

    一席话,说得似是而非,却又滴水不漏。

    尔朱禹毕竟只是粗人,自然不会起疑,遂以为商娇同意了,高兴地起身告辞道:“既如此,便有劳姑娘了。事既已说完,我也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也不要商娇相送,径自带了亲兵,龙行虎步般阔步离去了。

    商娇含着淡笑,目送尔朱禹走远,这才返回身来,茫然地独立院中,脑海里一片空白。

    多少年了?

    她离开天都,偏安一隅,不问世事,有多少年了?

    想当日,在那样险象环生的境地里,她一意突围而出,执意离开,所图所求,不过一个平安自在,不过一个安心度日而已……

    可为什么不管她如何躲,如何避,却仿佛总有一些事情,会自动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商娇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一种虚脱的无力感,倏时蔓延至四肢百骸。

    所谓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大抵如此罢?

卷七 芳草绿,陌上花,佳人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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