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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六朝云龙吟-第285章

小说: 六朝云龙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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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値情浓,三个月的分离看起来如此漫长,这一夜他们紧紧拥在一起,缠绵不已,似乎要将未来几个月的欢愉一次用尽。直到天亮,云如瑶才拖着酸软的身

体,起身更衣。

云家来接人的居然是云苍峰,他一张脸本来拉得老长,可云如瑶像小时候一样跑过来抱住他,红着眼睛叫道:“三哥哥……”云苍峰也再拉不下脸,温言道:“快上车吧。”

车队的护卫首领是云家聘请来的高手雷奇,一见到程宗扬就本能地绷紧腰背,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双手,唯恐他再变出一枝电棍,流露出十足的戒心。直到离开七里坊,雷奇才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肌肉松开,背后的冷汗刷的流了下来。

云苍峰却没有跟随车队离开,只对程宗扬道:“随我来。”

七里坊以往的残垣断壁已搬迁一空,只剩下一些可充作材料的青石和来不及搬走的巨大石础。

云苍峰停下脚步,叹道:“如今的舞都城,只怕没有人知道这七里坊原是我云家的产业。”

程宗扬怔了一下,他只听说七里坊遭受兵灾之后就衰落下来,却不知道与云氏有关。

云苍峰道:“我云氏先祖便是在这七里坊以玻璃起家。晋室南迁,我云氏举族迁至建康,先父殚思极虑,一意回归故土,可始终没收回七里坊,直到大兄在时,才购下舞阳河畔的土地。大兄过世后,六弟在此建起云家坞堡,迄今不过十余年。”“原来如此。不瞒三哥,这七里坊不是我购下的,而是无主的官地。宁太守扫清流民,交予小弟经营,想购买下来怕是要大费周章。”

云苍峰道:“想重新收回七里坊自然不是易事。先父当年找到一个机会,不惜重金求购,几乎耗〗I家产,结果全都付之东流。若非如此,又怎会让岳贼趁虚而入,夺走我云家祖传的玻璃坊?”

程宗扬很想配合云苍峰痛骂岳鸟人一番,最后还是干笑两声作罢。

两人所在的空地被土墙隔开,周围再无人迹。云苍峰走到一处僻静的位置,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只精巧的皮囊,小心打开,露出蛋形的金属球。片刻后,一座灰蒙蒙的小屋出现在他手中。

云苍峰不言声地进到屋内,等程宗扬进来随即拉上房门。这个蛋屋比程宗扬的稍小一些,只有一室一厅,对于云苍峰来说已经够用了。

“坐。”云苍峰在厅中的座椅坐下,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只铜扁壶、两只小小的酒杯,一边说道:“这屋子神乎其技,连我也不敢轻易在旁人面前显露,不过在荒郊野外可省了不少心思。”

云苍峰专程来到七里坊,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还特意用上隔音的蛋屋,肯定有要紧的事。程宗扬也不说话,只静静等着他开口。

云苍峰斟满酒,却没有举杯,只道:“世人皆知我云氏富甲晋国,你可知我云氏是如何聚敛财富?”

程宗扬想了一下,“据我所知,云家在各行各业都有涉足,尤其是获准自铸铜铢,当然财源滚滚。”

“错了。”云苍峰道:“云家名下的产业虽多,可自从出让玻璃行之后,始终没有彻底控制哪一行的生意。虽然涉足极多,但以纯利论,远远比不上晴州的巨商,只能占据晋国一隅。至于铸钱,六朝铜铢都有统一制式,铸造铜铢获利并不丰厚。”云苍峰停顿片刻,缓缓道:“何况我云家根本没有铜山,哪里能铸出铜铢?二程宗扬这下眞是大吃一惊,“晋国不是划了两座铜山给你们吗?”

“那两处铜山早已开采一空,只是外人不知晓罢了。”

“云家连铜矿都没有,难道你们每年铸造的铜铢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二“我云氏铸造铜铢,来源无非两途:一是用银铢收购铜锭,铸成钱铢;二是用银铢兑换大批铜铢,品相好的修饰一番,不好的便回炉重铸。”

程宗扬一脸不可思议,“都是用银铢换的?那不是只剩赔钱了吗?”“不错。我们云氏每年铸造铜铢三十万贯,算上收购、储运和铸造的成本,每年净亏三万银铢。…1—

程宗扬呆了半1,“你们用银铢买铜锭,换铜铢,贴上人工、运费,再回炉重新铸成铜铢,还净赔三万银铢1你们的银铢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正是。”

程宗扬霍地站起来,“开玩笑吧?三哥!哪片天往下掉银铢啊?”

云苍峰却没有回答,而是慢慢道:“如瑶的母亲是先父的姬妾,因此如瑶也是庶出的。”

程宗扬冷静一些,点头道:“我听说了,不过你们云家对瑶儿不是一般的好,

别说庶出,就是嫡出的千金小姐也没有几个及得上她。”

“如瑶的母亲并未与先父成亲,因此如瑶只能是庶出,但我们兄弟都视如瑶为嫡出。”

程宗扬干笑两声,这该算是家传了。老爷子弄个女人,不清不白没有名分;云老哥年轻时也是干过拐了老婆私奔的事;云丹琉的爹娘好像也不是什么明媒正娶。有瑶丫头父兄在前作榜样,他带她私奔算是不让先贤了。

“如瑶身体不好,一直藏在深闺,外界极少有人知晓,便是一些故旧也只知道先父有一个宠姬,因难产而亡。”

程宗扬的心头枰抨跳了起来,意识到他正在听闻云家最隐密的内幕0“你不是想知道哪片天掉银铢吗?”云苍峰道:“先父当年远赴海外,从石见国带回如瑶的母亲,后来便有了如瑶。其后每隔数年,我们云氏会派船远赴石见,说是运回各种海外奇珍,其实里面有一艘船上满载的都是白银。”

程宗扬怔了半晌,“那些白银是石见国的?白送给你们的?为什么要白送你们一船的白银?”

云苍峰缓缓摇头,“其中的缘由只有先父和大兄知晓,但大兄突然过世,并未留下只言词组。只是我们云家的船只每次到港之后,只要出示信物便有人送来备好的白银,十余年来皆是如此。”

“谁的信物?我那位岳父大人?”

云苍峰深深看了他一眼,“如瑶母亲的信物。”

程宗扬怔了半晌,这是什么意思?那些白银是如瑶母亲的?难道他无意中娶了个银娃娃回来?满。船的白银啊!就算载重只有一百吨,也是几十万金铢!而且还是每隔几年就有一批!

程宗扬问道:“如瑶的母亲究竟是谁?”

“如瑶的母亲过世后,只留下两枚印章。”云苍峰取出一大一小两枚印鉴,“一枚是取银的信物,一枚是她留下的私章。”

程宗扬翻过来一看,一枚印章上刻着“石见之王”,另一枚刻的是“三条秀

子”。

“此事除了我和六弟,连五弟也不曾知晓。每次前往石见的都是我们云家最亲

信的族人,上一次去的是丹琉,但她只以为那是生意上的交往,不知道此事与她姑姑还有所关联。”

程宗扬放下印章,随即抛出一个问题:“如瑶为什么会中了寒毒?”

云如瑶体内的寒毒与月霜如出一辙,如果下手的是同一人,两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如果下手的人是冲着云如瑶来的,究竟是因为如瑶的身分,还是其他缘故?

云苍峰露出一丝愧疚与痛苦混杂的神色,“如瑶的母亲并非难产而死……当时事起仓促,我与六弟正千里奔丧,却被贼人闯入家中。”

“奔丧?谁死了?”

“大兄,他在行商途中遇刺身亡。”云苍峰道:“我与六弟前去处理后事,家中突然生变,除了五弟游学在外,尙在家中的1一兄、四弟、三个侄儿连同如瑶的母亲尽遭人毒手。一夜之间,我云家留在建康的男丁为之一空。

“我们兄弟推敲多时,行凶之人在行刺大兄之后,就赶往我云氏家中,要斩草除根。那人的目标原本不是如瑶和她母亲,但如瑶与丹琉年龄相若,家里人也称呼

为小姐,结果如瑶替丹琉挨了一掌,如瑶的母亲也受此无妄之灾,当场横死。如瑶虽然留口气,却寒毒入体,始终缠绵病榻。”

云苍峰沉默良久,然后叹道:“我们云家亏欠她们母女甚多。”

“那人为什么要刺杀云大哥?”

云苍峰摇头道:“大兄当时为讨回先父购买七里坊的巨款,常年居住洛都,所行之事多涉机密,外界无人知晓。我和六弟只能推测,大兄也许是卷入宫廷秘事才祸生不测。”‘

程宗扬明白过‘来,云家对云如瑶的宠溺与呵护除了因为源源不断的白银,更因为她们母女是受了云家连累,才导致如瑶中了寒毒,让云家对如瑶满怀愧疚。当然,云家对这个小妹的喜爱是眞的,否则不会在求亲之事上如此斤斤计较,唯恐妹妹受半点委屈。

“这些事情如瑶知道吗?”

“如瑶身子羸弱,我们怎么敢让她再劳费心神?”云苍峰道:“那些嫁妆你不要推辞,原本都是如瑶的。”

父母过世时,云如瑶尙在襁褓,如果云家兄弟有一点私心,完全可以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但双方刚定下亲事,云苍峰就亲自赶来,将这个秘密对他合盘托出,这分情义够重。

按程宗扬的意思,这种天上掉下来的横财他并不想受,可这笔横财归根结柢是云如瑶的,他又不好替她作主,便道:“我会转告云瑶,看她如何处置。”

云苍峰忽然凑近过来,低声道:“如瑶的寒毒是不是有了起色?”

程宗扬尴尬地咳了两声。,含糊道‘,“好像是吧……”

云苍峰用力拍了他的肩膀一把,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对他们兄弟而言,如瑶能够无恙比石见满载的银船更重百倍。

云苍峰把酒满上,“喝!今天不醉无归!”

“老哥,大清早就喝酒不太好吧?”

“少废话!这酒是我专门炼过的,一坛上好的玉壶春只能炼出半瓶。一瓶不够,这里还有两瓶!姓程的,你这小子够无耻啊,居然敢拐我家如瑶私奔^”

“云老哥,我是跟你学的……”

“还嘴硬?我那么多优点你怎么不学!”

“云老哥,你刚升级成大舅子,态度怎么就变得好恶劣啊……”

“我们把小妹看得跟心尖一样,结果被你这小子拐走了,你还指望我们给你什么好脸色?”

云苍峰本来是玩笑,说着突然泪如雨下。如瑶虽然是妹妹,但年龄相差悬殊,他们兄弟一直是以女儿看待。这些年来为了让她能顺顺利利长大,兄弟几人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妹妹终于有了归宿,他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虽然自己说很不合适,但周围没有别人,程宗扬只好劝道:“云老哥,这是喜事。”

云苍峰一抹泪水,“当然是喜事!”说着举杯一飮而尽,豪情大发地叫道:“来!会须一飮三百杯!”

云苍峰带来的烈酒果然够劲道,两人喝光三瓶酒。程宗扬只觉脑袋变成三个,看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云苍峰喝得形象全无,他歪倒在座椅下,帽子丢在一旁,口中呼着酒气,嘟囔道:“再……再来一瓶……”

程宗扬摸索着找到床边那一半金属壳,用力拧了两下,坚固的蛋壳立即软化翻卷过来,像流淌的丝绸一样收入壳内。他呼口气,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仰面倒在地上。

半醉半醒间,程宗扬感觉自己被人搀扶着回到房中,接着有人抬来木桶,帮他脱去衣衫鞋袜并扶进桶中,然后一双柔滑的手掌在他身上游走。鼻端飘来阵阵香风,依稀有人在帮他沐浴。

程宗扬酒意上涌,醉醺醺地张开手臂,搂住那女子道:“瑶儿……”说着亲了过去。

那女子略微推让一下便被他吻住唇瓣,接着程宗扬双臂一紧,把她拖进木桶,

一边去扯她的衣物。

旁边传来吃吃的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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