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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六朝云龙吟-第263章

小说: 六朝云龙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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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源打开话匣子从离开临安说起,滔滔不绝地说到进山。当初程宗扬吩咐过不让高智商骑马,好好磨练这小子一番,结果众人的行路都是以高智商的脚程为标准,一开始的半个月可以说惨不忍睹,一天走不出十里路,程宗扬都从苍澜绕一圈回来,他们才刚到首阳山没几日。

铜矿的事他们打听过,据说官府正跟平亭侯邳家扯皮。邳家拿出地契,声称山上几万亩的坡地属于邳家的产业。但官府也拿出律令,称律法明文规定山林池泽都属于天子所有,要索回山地的所有权。邳家又称自己贵为侯爵,邳家的产业属于平亭侯国,乃天子分封,便是郡太守也管不到侯国的事。官府则称侯国只享有税权,具体经营当由官府负责,侯国不得插手。为此双方闹得不可开交,至于铜矿,现在根本没影。

冯源和哈迷蚩一商量,直接把高智商推出来让他拿主意。高智商哪里有什么主意?被逼得没门了,不知道在哪儿鬼混几日,打听出邳家每年趁着夏季涨水,都会遣人往山中伐木,除了自用以外,剩下的会就地贩卖。首阳山的铁杉木是造船的上品良材,邳家占了几座山谷,每年伐木数以万计,每到伐木季节都有不少商家乃至沿海的州郡前来购买。高智商把铜矿扔到一边,出主意说大伙儿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贩点木头也不算白来,于是就进山。

邳家在山里建了茅屋供伐木的家奴落脚,现在家奴都入山伐木,空房便留给外来的客商借住。比起晋、宋两国浓厚的商业气息,汉国要质朴得多,茅屋既然空着便一文钱不收,给客商白住,但相应的各种设施一概没有,全靠客商们自备。

程宗扬特意交代过,众人带的钱物没有高智商的份,每天的饭钱让他自己挣出来。高智商倒是光棍,一开始硬挺几天,撒泼耍赖不一而足,被哈迷蚩一碗泻药灌下立刻开悟,知道自己的小细胳膊拧不过兽蛮大爷的大腿,老老实实地每天牵马劈柴挣够饭钱。

高俅为了这个干儿子,连亲儿子都没要,听说他去汉国,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做为妥协,程宗扬同意他派人暗中保护,谁知道哈爷不答应,老兽人脾气上来,一顿乱棍把富安带的人全赶走,而且还告诉高智商这倒霉娃,因为他走得太慢,连回去的路费都花光了,只剩下做生意的本金,一枚铜铢都不能动。从今往后不但要挣他自己的饭钱,一行人的口粮全得他出。

高智商被逼上绝路,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衙内的脸往裤裆里一塞,变着法子地弄钱。这小子真不笨,一路上虽然饥一顿饱一顿,好歹撑到现在。

一只鸡被分成六份,每人再加一碗汤,虽然远远称不上丰盛,却是程宗扬这些日子吃得最放心的一顿。朱老头得了鸡屁股外加两只鸡脚,在墙角啃得不亦乐乎。

青面兽把自己那份一口塞进嘴里,在舌头上打个转,像吐鱼刺一样把鸡骨吐出来,一边意犹未尽地咂着舌头。最惨的要数高智商,连鸡汤都没尝一口,只就着白水啃窝头,还要听那帮人使劲吧唧嘴。

程宗扬起身拍了拍高智商的肩膀,“徒儿,跟师父去散散步。”

高智商赶紧把窝头塞到嘴里,“成啊!我吃撑了,正好出去消消食。”

程宗扬默不作声,领着高智商沿着河堤走到村外才停下脚步。高智商拉起袖子在石头上擦了擦,讨好地道:“师父,你坐!”

程宗扬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他,“怎么瘦成这样?”

“是吧?我倒觉得这模样挺俊的。”

高智商笑嘻嘻地道:“哈大叔说我身上全都是肥油,气血不畅,让我只吃青菜萝卜,把油都拉出来。”

程宗扬道:“大叔大叔,叫得还挺亲热。”

“我叫他大爷,不比我爹还高一辈?”

高智商道:“叫声大叔,给我爹找个兄弟也不吃亏。”

“行啊,小子,知道为你爹着想了。”

高智商嘿嘿笑了几声,“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总惹我爹生气,出来一趟才知道我爹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

“长见识了。”

“那当然。”

高智商道:“师父,我得谢谢你。要不是出来这一趟,我还糊胡涂涂混日子。这几个月我觉得自己长了好几岁,有时候想起以前的事,我都恨不得打自己嘴巴。”

、程宗扬失笑道:“不会吧?”

“会!怎么不会!”

高智商道:“这么说吧,以前银铢在我眼里都不是钱,随便喝场花酒就得好几百。我现在才知道,一枚银铢能买一只鸡、两斤肉、五斤米、一小捆柴I够一家人一天用。在临安随便找个象样的粉头起码上百银铢,出来才知道有便宜的,路边的娼窠十几枚铜铢就能嫖一次。还有关扑,这边叫博戏,我们兄弟们掷骰子,一夜输赢几万银铢眼都不眨。到了外面我才见识到,为了几个银铢,有些人能把狗脑子都打出来,说起来我的小心肝都乱颤。”

高智商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胸口,“我为了弄点钱用,眼都急红了,听人说小赌怡情,大赌发家,我寻思来发一个,结果头一次出千就被人逮住,要不是冯哥,我的腿都被人打折了。”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子,知道错了吧?”

“可不是嘛!”

高智商咬牙切齿地说道:“吃一堑长一智,我出门找到卖骰子的,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买了几个动过手脚的,然后天天练,走路也练,睡觉也练,现在不敢说想掷几点就掷几点,七、八成把握是有的。”

他翻手掏出几枚骰子,叫了一声,“豹子!”

三枚骰子落在地上,转了几圈,最后是两个六,一个三。

虽然差了一点,高智商还是得意洋洋,“师父,还不错吧?”

程宗扬感觉自己对他的期望与实际情况有点不太一样,“你除了吃喝嫖赌就没别的事?”

“有!有!怎么没有!”

高智商连忙道:“我每天牵马劈柴,按哈大叔的吩咐打熬筋骨I”他屈起手臂,“你瞧!瘦是瘦,净肌肉!哎哟,师父,你不知道,”

他压低声音道:“哈老头就是个变态!打我上瘾啊!少劈一根柴,逮着我就往死里打!”

“不是没打死吗?”

程宗扬喝斥一声,提醒道:“他是为你好,你别生哈老头的气。”

高智商露出一脸嘻笑,“师父,看你说的!我现在懂事了,知道谁是真的为我好。老实说,头几天我做梦都想把哈大叔扒皮拆骨,磨成粉扔茅坑里,再拉泡屎在上面。过了半个月、,我发现我身上有劲了,睡得也足了,吃什么都是香的。不怕师父你笑话,以前我上个女人还要叫两名小婢扶着才舒坦,现在我一口气走十几里路都不会喘。哈大叔说我气血不足,再不打熬筋骨,人就废了,逼着我干这干那……虽然累了点,可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程宗扬从袖袋里拿出一条巧克力,“吃吧。”

“这是什么东西?嗯!嗯……好吃!”

高智商狼吞虎咽地把巧克力都塞到嘴巴里,一脸幸福地咂着嘴,半晌才道:“这一口下去简直赛神仙啊。”

程宗扬看着于心不忍,又拿出一块,“接着。”

高智商用鼻尖闻了闻,然后小心收起来。

“怎么不吃了?”

“这东西我爹没吃过,这一块我给他留着。”

程宗扬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小子,你真开窍了?知道孝顺你爹了?”

高智商这次没嘻皮笑脸,他低下头,过了会儿道:“有一天,我们路过一座镇子,碰到有户人家刚死了男人。那家里什么都没有,只好把孩子卖了让人下葬。那孩子才六、七岁,被人拿绳子牵着一路嚎哭地走了……”

他喘了几口气,“我那会儿在想,那孩子会不会遇上我爹那样的干爹呢?”

他眼巴巴地看着程宗扬,“师父,你说会不会?”

程宗扬沉默多时,转过话题,“说正事,铜矿的事你怎么看?”

高智商一抹眼睛,说道:“这事我想过,还是要靠官府。”

“这地方是平亭侯的封地,官府也不好插手吧?”

“我在城里认识了一帮少年,都是附近有名的游侠儿,他们说郡里要换太守,准备给新来的太守一个好看。”

“这和铜矿有什么关系?”

“这些游侠儿白天游猎,夜间聚在一起打劫路人,只不过倚仗邳家权势,州郡没人敢惹。听说新来的太守执法森严,他们多有忌惮,所以才要给新太守一个境内多盗的罪名,好教他去职问罪。不过以徒儿看,他们不犯事还好,一旦犯事不但邳家保不住他们,只怕连邳家也要得罪。事情一旦闹大,倒霉的一定是邳家。”

“所以你把宝押在新太守身上?”

“没错!邳家茏本地豪强,与郡中大族关系不浅。如果新太守把当地豪强得罪狠了,肯定要借助外来商人,到时候咱们程氏商会就有机会。”

以前高智商胖得脸都失去轮廓,这会儿程宗扬越看越觉得眼熟。这小子难道是高俅的亲儿子?屁事不懂的花花太岁对搞权谋这么有天分,从哪遗传的?

“我说过,这边的事由你作主,你尽管放手去干。”

程宗扬拿出钱袋,“你要结交那些游侠儿,没有钱不行,我给你一些金铢,你拿去用。”

“用不着。”

高智商笑嘻嘻道:“我要真输钱给他们,反而让他们看轻。那些游侠儿讲的是一诺千金,血性豪勇,我只要在旁边等,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就行。”

程宗扬对首阳山铜矿本有自己的考虑,但见高智商信心十足,于是笑道:“好,我就看着你怎么做。”

高智商诚恳地说道:“师父,谢谢你。”

“小子,你说过了。”

“刚才谢的是刚才的事,这回是谢师父给我这个机会。”

高智商道:“干爹对我是真好,生怕我被风吹雨淋;师父对我好,是敢让我独当一面。师父,我真是服了你,这么大的事你眼都不眨,一点都不怕我把事情办硒。”

“我现在告诉你,你若把事办砸了,立刻给我滚回临安,这辈子都不许出来。小子,有压力了吧?”

高智商苦笑道:“还真有……”

他挺起胸大声道:“师父放心,徒儿绝不给你丢脸!”

村子里人多眼杂,程宗扬没有拿出蛋屋,与冯源等人挤在茅屋里住了一夜。天刚亮便有人从村中跑过,一边叫道:“放树喽!当心喽!”

一边用力敲梆子。

伴着震耳的梆子声,山里下来一群人,他们都是邳家家奴,穿着粗布衣服,肩膀的肌肉像鼓胀的肉球一样畸形发达。这些人带着钩竿、拿着绳索,走到堤坝后蹲下身等着。

村中行商也各自出来,离堤坝远远的在旁观瞧。

河流上游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接着一根一人多粗的木头从礁石上猛然跃起,凌空飞出数丈,重重落在水中,溅起漫天水花。木头带着从上游落下的冲势顺流而下,朝偃月形询堤坝撞去。石垒的坝身轰然一声,飞出一片碎石,巨大的冲击力使地面都微微一抖。

那些家奴立即伸出钩竿勾住树干,借着水势飞快地拖到堤坝下游的乱石滩上,然后用绳索系住树木,拖到岸边的空场上。

一根接一根的巨木不停冲下,那些树干都在三丈以上,重逾千斤,彷佛无数攻城锤撞击着石坝。起初程宗扬还疑惑石坝为什么要修这么宽,现在才知道要不是坝体足够坚固,早就被接连冲来的巨木撞塌了。

那些家奴都是伐木的老手,在巨木冲下的间隙中飞快地挥起钩竿,把越来越多的木头拖到堤坝下游。另一帮人把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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