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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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件事就暂且搁置，等瑾卫的消息出来再说。在此之前，记住，不要打草惊蛇。许是太子殿下招惹了某些人，人家要借我的手来给他个教训吧。”玉寒瑾不再想这件事，与玉风远聊起别的事情。
“小六，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上次赏花宴上，你可看中了哪位闺秀？若看中了，可要早点下手。不然，等到父皇为你赐婚的时候，你的婚事可就不由己了。”玉寒瑾目露关怀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语中含着一丝提醒。
“三哥，你都还没娶呢，我才不着急。再说，京城的这些千金小姐们都是一个样儿，表里温文贤淑、善良大方，内里还不知有什么龌龊心思呢，有什么好选的？”玉风远满不在乎道。
“你跟我不同，你还有得选择，我已经没有选择了。父皇的疼爱也逼我走上绝路，我若不争，就得死。谁也不会放过我的。我的亲事大抵就是从那几家选。可你还有机会，三哥不希望你跟我一样，连亲事都自己做不得主。”玉寒瑾嘴角含着一抹苦涩。
“那几家？和泰王府是太子的母族，靖宁王府虽是母妃的娘家，但已经没什么实力了。这两家皆不可选。定安王府没有嫡女，配不上正妃之位。那就只剩下丞相府和沐王府了。丞相府掌握着朝中绝大多数大臣的人心向背，沐王府在文人中有很大的威望。三哥，你中意哪家？”玉风远一边走一边分析道。
“若说最有利的，莫过于选择丞相府的梦清尘小姐。得到她一个人，就等于得到了丞相府和沐王府两家的支持。”玉寒瑾道。
“可是，上次赏花宴上，你我也看到了，那位梦小姐胆子太小，唯唯诺诺的，行事做派恐难当正妃之位。”玉风远淡淡蹙眉。
玉寒瑾也眉头蹙起，而后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反正也还不急。”
……
几天后，瑾卫的探查结果出来了。那些罪证俱都属实。
玉寒瑾与玉风远在书房中秘密谈话，门外是莫阑亲自把守。
玉寒瑾拿着手中的那些证据，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不一会儿，他双手负于身后，停下脚步，对玉风远道：“这些做官的，没有几个是清清白白，身上不染一丝浑浊的。毕竟丞相那样的人是少数。但这些人如此轻易的就被别人抓出来……”
“三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将这些东西交到我们手里，借我们的手来断太子的左膀右臂，然后看我们鹬蚌相争，他好从中得利？”玉风远担心道。
“其余的几个兄弟，纵使有这份心计，也没这份能力。这些罪证就是我都搜集不到，所以这件事不会是他们做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不过，背后的人利用我们倒是真的。不过，我们也确实需要这份东西来对付太子。背后的人或许也算准了，就算我们知道是被人利用了也会去做的。这份心机，委实可怕啊。”玉寒瑾长叹一声，而后渐渐平复下来。
“既然如此，各取所需，我就做一把刀又如何？”玉寒瑾自言自语，而后对着门外道：“莫阑，将这些东西分别交给礼部尚书和翰林院首辅、御史台的几位大人，让他们明天早朝时呈给父皇。”
莫阑进屋接过那些东西，而后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奔向几位大人的府邸。
翌日清晨。
卯时左右，朝臣们就在玉乾殿外的朝房中等待上朝。早朝的钟声还未响，相熟的大人们三五个聚作一堆，聊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有几个大人面目整肃，各自立在原处，并不与众人闲话。
不一会儿，早朝的钟声响起，各位大人整理了衣袍，纷纷向着玉乾殿快步走去。众臣到了殿中，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微微弯身，等待晋嘉帝的到来。不多时，尖细难听的太监传唤声响起：“皇上驾到！众臣行叩拜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纷纷下跪，俯身稽首行跪拜大礼。伴随着众大臣的呼声，年迈的皇帝缓缓走到金铸玉饰的龙椅旁，坐下。而后，他才缓声道：“众爱卿平身吧。”短短的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却饱含威严，但声音里难掩一丝虚弱。最近皇帝的身体愈来愈弱了，可还是坚持上朝。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尖细的宦官嗓音又响起，尾音拖得长长的，叫人很是难受。
众大臣沉默少许，而后有人站出身来。

第三十六章　杀人
更新时间201486　12：00：59　　字数：2126
　“臣有本奏。”左边的一列中站出一人，他的位置还比较靠前，正是礼部尚书林平之。
“准奏。”晋嘉帝淡淡开口，双眼看向下方，静静等待他的答话。
“兵部尚书耿炎贪赃枉法，收受属下贿赂计五百八十万两白银，三十万两黄金，知法犯法，臣请陛下圣裁！”林平之一字一句清楚地响彻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他话音刚落，右侧站立的一行人中，有一人身形晃了晃，片刻后，那人从右侧走出，跪下叩首道：“陛下，老臣冤枉，老臣绝没有做过此等错事！还望陛下明察，不要被小人蒙蔽了。”
“陛下，臣手中有耿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绝没有冤屈污蔑之言。”林平之从袖中将证据取出，而后呈给走下白玉阶的理事太监。还未等罪证呈到晋嘉帝手中，就又见一人从右侧走出，道：“臣亦有本奏。”
“说！”皇帝脸上已有少许愠色。他生平励精图治，就是想国富民强，营造一个繁荣清平的盛世，做一代贤主。可如今在他眼皮底下，竟有此等贪赃枉法的蛀虫危害朝廷。他定严惩不贷！
“户部尚书古谦复与工部尚书李承狼狈为奸，克扣江南建设防洪坝的工程拨款，致使去年江南堤坝崩溃，百姓死伤无数，良田荒废。”翰林院首辅风历从袖中取出相关证据，双手捧至头顶上方。理事太监将林平之的奏本呈上后，又走下白玉阶，到风历跟前，取过案卷，向龙案边走去。
此时被状告的两位大人纷纷匆忙跪倒在地，为自己辩解：“陛下，臣是被冤枉的，臣一直克己奉礼，怎会做出这种事来，还请陛下明察，还臣一个清白！”
林平之和风历脸色平静地跪在地上，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而被状告的三人，辩解完后，身体则轻微的颤抖起来。但他们竭力保持平静，不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心虚。
晋嘉帝仔仔细细的看着先后呈上来的两份奏折，脸上的神色越发深沉难测，殿下的朝臣大气都不敢出，头垂的更低，静静等着晋嘉帝开口。而离皇帝最近的太监陈公公则清楚地感受到了从皇帝身上散发出的一股股冷气，顿时心里也不由有些不安起来。
“好大的胆子！你们拿着朝廷给的俸禄，还敢做着危害百姓和江山社稷的恶事！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啊，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晋嘉帝狠狠地将奏折摔在龙案上，脸色一片铁青，怒声喝骂道。他缓缓从龙椅上坐起，向着白玉阶下走去。走至浑身发抖的三人身边时，他停了下来。
“朕以为朕的大臣都是为国效力的栋梁，却没想到啊，朕倚重的大臣，会是蛀蚀我玉熙国国本的蛀虫！你们可真对得起朕的信任！”他负手看着跪伏在地的三个大臣，眼底一片冷冽。
“陛下饶命。”三人再不为自己辩解，转而疯狂以头触地求晋嘉帝饶恕。
“饶命？你们做下这些罪不可恕的事情，可曾想过饶恕朕的百姓！”晋嘉帝再懒得听他们言语，对着殿外喝道：“禁卫军，将这三人推出去，斩首示众！查抄兵部尚书府、户部尚书府和工部尚书府，财产充公；其三族一律发配边疆，充作苦役！”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离晋嘉帝最近的耿炎拽住晋嘉帝的袍角，请求晋嘉帝饶命。却见晋嘉帝一脚踢在他身上，对禁卫军道：“拖出去！”而后他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昏倒。
“陛下龙体为重，还请息怒！”众大臣俯身跪地齐道。
“息怒，息怒，朕如何息得下这口怒！你们一个个将朕当傻子，当朕好欺骗是吗？在朕眼皮底下都能做出这等事来，远离京城的地方，还有多少危害百姓的贪官污吏？！”晋嘉帝冷声喝问。
满朝大臣将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扎到地底去。大殿里一片安静，只听得到晋嘉帝因为愤怒而清晰可闻的喘气声。没有一人敢妄动，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哼！退朝吧！”晋嘉帝看到满朝大臣默不作语的声音，心中更是恼怒，冷哼一声，就转身向御书房方向走去。
“退朝！”身后又传来尖细难听的宦官嗓音，拖着长长地尾调。而后，一群太监紧跟在晋嘉帝身后而去。众大臣松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待脚下恢复了些气力，一一走出了皇宫。梦空砚看着晋嘉帝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御书房中。
“父皇，您消消气。除掉了一两个贪官，该是好事啊，您何必动怒呢？”玉寒瑾在晋嘉帝身旁劝慰他。
“行了，你不必劝我了。做了十年的皇帝，朕又怎么不明白，哪一个朝代都会有奸佞呢？朕只是一时气愤不平罢了。”晋嘉帝淡淡道。“朕没想到的是，他们竟如此丧尽天良，置百姓性命于不顾。”
“父皇，您身体不好，还是少动些怒气，您要为天下苍生保重龙体啊。”玉寒瑾关心的道。
“朕晓得，”晋嘉帝转头看向身前不远处站立的玉寒瑾，剑眉星目，清俊温朗，这是最得他心意的儿子。他有意传位于他，但碍于皇后身后的势力，怕引起国朝动荡而不敢轻举妄动。太子太过阴暗深沉，为人又狭隘刻毒，不是为君者的适合人选。如今他也左右为难啊。
“瑾儿，这次的事少不了你的动作吧？就凭礼部尚书和翰林院首辅那两个人可搜不到那样的罪证。”晋嘉帝看着身前的儿子，目光复杂难辨。
“父皇英明。”玉寒瑾丝毫未犹豫，坦然承认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父皇，不是任何人可以欺骗的了的。与其否认惹他猜忌，不如坦坦荡荡承认更得其心意。
晋嘉帝脸色果然好看了些，而后，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朕不管你们兄弟之间的争斗，但是你们要记住，不要将朝廷扰的鸡飞狗跳，国朝混乱。兄弟之间，不要下手太狠毒，非要搞得你死我活。朕相信，你有分寸。”
“是，父皇。”玉寒瑾恭敬道。
“好了，你也下去吧。朕累了。”说完，晋嘉帝就闭上了眼睛。待得玉寒瑾走远，晋嘉帝睁开眼，看着御书房的门口。斗吧，谁斗赢了，谁就是王者。

第三十七章　夜会
更新时间201486　12：04：40　　字数：2030
　晚些时候，御史台的御史大夫董贤到三皇子府登门拜访。
玉寒瑾邀他进书房叙话，门口是莫阑在守着。
“殿下，今日这罪证下官未呈上去。彼时，陛下已经大怒，实在不适宜再呈上这样一份折子。”董贤弯身拱手对玉寒瑾恭敬道。三皇子虽年仅二十，但胸中自有沟壑，总能一眼看透许多事情，将来必有大作为。若为帝……
“我知道了。有劳董大人了。这证据先交到我手里，我另作他用。”玉寒瑾面上微笑不减，对董贤道。
“如此，臣就先行告退了。”董贤从怀中取出那份证据，交到玉寒瑾手上，而后秘密回了自己的府邸。
……
此时，太子府中一片风声鹤唳。众人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什么事，会惹出杀身之祸来。
太子殿下自从听到早朝上的事情后，气得在屋子里摔了满地的瓷器、玉器，此时还怒气未消呢。婢女和太监、侍卫们谁都不敢靠近，生怕被怒火波及。
“好你个玉寒瑾，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先下手为强了！全都是一群草包！废物！”玉千烨嘴里愤恨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