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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五个案子-Five Cases-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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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晚安,妈妈。”纪樊阳挥手。
“晚安。”樊抒琴走到纪濂身边朝纪樊阳挥手。
纪樊阳驻足看着自家的车离开,转身坐进车里,开车回家。
岚山公寓1521号,纪樊阳拿着车钥匙走进电梯,摁下【15】,电梯间只有他一个人因而显得空荡。
电梯上方的屏幕数字跳跃到15,电梯门打开,纪樊阳迈步走出电梯间。路过漆黑没有开灯的楼梯口,纪樊阳脚步微顿,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细小的声音有些像衣服摩擦,纪樊阳皱起眉头,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接近楼梯间。
楼梯间的灯是声控灯,纪樊阳猛地跺地发出巨大的动静震亮灯泡,光线填满了楼梯间——两面墙的夹角处坐着一个人。
现在正是开春,温度并不算高,那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大衣,乱糟糟的头发满是灰尘,屈着一条腿坐在水泥地板上,半长的胡须遮住了他的面容。
纪樊阳眯起眼睛,一般人会认为他是个流浪汉,纪樊阳不会,他只觉得那人十分眼熟。
骤然亮起的灯光使流浪汉眯起眼睛适应刺目的光线,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向纪樊阳,那双眼睛如远走荒野的狼,冷漠锋利,看向年轻人时略带着迷茫。他扶着墙壁踉跄地站起身,嗓音喑哑:“……好久不见。”
纪樊阳张大了嘴巴却找不到声音,他愣愣地看着流浪汉,悬了半个月的心脏狠狠地坠向地面,他急促地喘气,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陆、陆徽?”
楼梯间的灯光闪了两下,忽明忽暗的灯光是凝固的气氛中唯一的跃动。
“嗯……生日快乐?”陆徽胡须动了动,似乎在笑。
纪樊阳倏忽红了眼眶,快步走上前顾不得脏伸手拥抱了陆徽:“你终于回来了。”
陆徽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吧,他真的没料到穿成这样纪樊阳还能下得去手。


第42章 交谈
纪樊阳一手拽着陆徽的手臂,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生怕陆徽一不留神又跑了的模样。
陆徽无奈地站在纪樊阳身边,黑曜石般的眼瞳看着年轻人的侧脸,有些空寂和荒芜。
门板被推开,泄露出熟悉的气息和似曾相识的家具,陆徽站在门框后,缓慢地转动眼珠环视四周,像只久未归家的狼狗。
纪樊阳踩上门垫,挪动脚步擦掉鞋底的灰尘,转头招呼他:“进来啊。”
“嗯。”陆徽抬脚踏上地板,轻微的“咔嗒”声,如某种犬类动物的爪子摩擦石头。
纪樊阳快步走进卧室拉开柜子,不忘交代刚进房门的陆徽:“去洗澡,别碰家具。”
陆徽吸了下鼻子,有点委屈的模样,刚刚年轻人还不嫌脏地拥抱了他,一转头就不让他碰家具了。
“还有,”纪樊阳拿出剃须刀放在显眼的地方,警告地强调说,“把胡子刮了。”
“……哦。”陆徽脱掉破破烂烂的大衣露出破破烂烂的衬衫,纪樊阳指着他:“都扔出去,不许放在地板上。”
“……我在门口脱光了才能进?”陆徽挑眉。
纪樊阳假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对。”
“……”陆徽慢吞吞地走到门口,脱得就剩个脏兮兮的裤衩,衣服放在大塑料袋里,眼睁睁的看着纪樊阳将塑料袋扔进了蓝色的巨型垃圾桶。
“短裤也要……?”陆徽问。
纪樊阳走回来关上门,勉强摇摇头:“内裤扔到浴室垃圾桶,洗衣机上放的有新的。”
“我以为你想看。”陆徽嘴里不咸不淡的调侃道,“任何条件我都会努力满足。”
“闭嘴,快去洗澡。”纪樊阳翻了个白眼,“我很感动。”
陆徽摸摸自己油腻腻的胡子,走进浴室,关上门。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纪樊阳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双手覆盖住整张脸,长长的舒了口气,全身肌肉放松,紧绷多天的神经舒缓。他眯着眼睛,半倚在沙发里,听着持续不断的水流声,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
陆徽站在花洒下,沐浴液的白色泡沫遮盖了他的身体,那张脸上的轻松愉悦霎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疑惑。
他冲洗掉泡沫,仔仔细细的洗了两遍头发。他的手指上细细的裂口很多,沾水便是密密麻麻针刺般的疼痛,他每每抬手,指尖轻微的颤抖,众多繁杂而毫无逻辑关系的画面从他眼前闪现而过,像是藏匿在乌云中稍纵即逝的闪电,他抓不住,更无法理解。
冲洗完,陆徽用浴巾擦干净水珠,站在洗手台前仔细的刮了胡子,下巴留下了青色的胡茬,他总是不乐意全部刮干净的。
当他穿着新睡衣走入客厅,纪樊阳眯着眼睛缓慢地转头看向他,困得不行的样子。
陆徽在纪樊阳身边落座:“嘿。”
“嗯……”纪樊阳努力睁大眼睛打起精神,棕褐色的眼瞳映着昏黄的壁灯灯光而显得格外温软,“你看上去顺眼多了。”
刚洗完澡的陆徽头发乱七八糟的翘着,三十三岁的男人看上去像个十三岁的小男孩,海盐柠檬味道的沐浴液香气弥漫四周,棉质的蓝格子睡衣中和了他的阴郁感。
“你离开医院,去哪儿了?”纪樊阳坐直身子,转头看向陆徽。
陆徽同样看着纪樊阳,刚刚沐浴时眼中的迷茫又爬了上来,他犹豫着开口:“我不……”声音略带沮丧,“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纪樊阳怔愣着重复了一遍,他敛眉,看到了陆徽手上密密的伤口,“你手上怎么回事?”
“这个?”陆徽抬起手,伤口边缘的皮肤被水泡的发白,“醒来时就有。”
纪樊阳拉开茶几的抽屉,找出创可贴撕开包装,小心地贴在陆徽手指上:“你在哪里醒来的?”
“我原来的老房子,工地的树林带里。”陆徽回答,“我走过来的。”
“那么远,你走过来的?”纪樊阳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陆徽。
陆徽捧着水杯抿了一口,苦笑道:“嗯,我穿成那样,大概没有司机敢载我吧?”
“……也是。”纪樊阳勉强被说服,他忧虑的看着陆徽,“你记得什么?”
“我……”陆徽挽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他翻过手腕,左手手腕上有一个肉眼可见的伤痕,“我好像企图自杀。”
那道伤痕狰狞扭曲,宛如一条丑陋的毛毛虫镶嵌在陆徽的手腕处,纪樊阳倒吸了一口气,抓住陆徽的手腕仔仔细细地看:“你怎么会……”
“我不会自杀,自杀是懦夫的行为。”陆徽说。
纪樊阳皱眉:“你得去看心理医生。”
“我不去。”陆徽干脆利落的拒绝。
“你必须去。”纪樊阳强硬地说,“你失踪了半个月,自杀未遂,记忆缺失,你必须去看心理医生,还有,你姐姐知道你回来了吗?”
“不许告诉我姐姐。”陆徽脱口而出,他疑惑地看着纪樊阳,“我可能,不太想让她知道。”
“你可能?”纪樊阳拧眉。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不要告诉我姐姐。”陆徽抽回手腕,用睡衣袖子盖得严实,那些闪烁的画面和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来回滑过,但他抓不住,看不清,只能依靠直觉摸索。
“那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纪樊阳说,“局里有,明天跟我去市局。”
“……好。”陆徽借用喝茶的动作掩饰他颤抖的手指,他不想去局里,诡异的直觉提醒他明天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擂鼓般的心跳充满了他的耳朵,但他看着年轻人棕褐色的眼珠,拒绝的话总也说不出口。
“很晚了。”纪樊阳看了一眼钟表,担心地问,“你自己睡……没问题吧?”
“我已经三十三了,小朋友。”陆徽放下杯子,温和的眼瞳如汩汩清水流动,“我看会儿电视就睡了,你先睡吧,生日快乐。”
“你也生日快乐。”纪樊阳眨眨眼睛,恍若想到了什么,快步走进卧室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走出来,递给陆徽,“生日礼物。”
陆徽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之前他看上的那块手表:“不是说不让你买吗?”
“啰嗦什么,快戴上。”纪樊阳催促。
陆徽无奈,将手表戴到左手手腕盖住丑陋的疤痕,典雅的手表包裹着手腕十分好看。
纪樊阳满意地点点头:“行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陆徽看着年轻人关上房门,扭头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声音调小一些,裹着毯子蜷在沙发上睡了。


第43章 死人
【“我为什么要……”陆徽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淋漓的鲜血,他拿着一把刀。】
陆徽猛地睁开眼睛,惊喘着坐起来,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陆组……?”纪樊阳站在沙发旁,皱着眉头,他拿着遥控器关掉电视,“你怎么在客厅睡了,还开着电视?”
“忘关了。”陆徽随意扯谎,他踩着拖鞋说,“我去洗漱。”
“好。”纪樊阳向左边挪动一步让开路,“早餐在桌子上。”
“嗯,等会儿吃。”陆徽走进盥洗室,打开水龙头,弯腰掬了一捧凉水扑到脸上,心脏咚咚咚跳得迅疾,他扶着洗脸池冷静了一会儿,抬手拿起漱口杯接水,将牙膏挤在牙刷上。
纪樊阳坐在餐桌前等陆徽落座,他做了两碗面,面条上覆着两个荷包蛋,还有两杯豆浆。陆徽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软软的蛋黄流出汁液,他满意的眯眯眼睛:“好吃。”
纪樊阳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放心地问道:“今天去看心理医生,你可不能跑。”
“嗯嗯。”陆徽含糊地应着,西里呼噜地吃着碗里的面条。
纪樊阳无奈,心事重重地吃完了早餐,依照惯例陆徽站起身去刷碗。
他们开车到了林华市公安局,陆徽和纪樊阳一同走进大厅,高正诚在大厅里站着。
“高局。”纪樊阳招呼道,他笑起来,“瞧,谁回来了。”
陆徽跟着说:“高局。”
“你回来了。”高正诚的表情说不上高兴,甚至有些郁郁,“去我办公室详谈。”
纪樊阳和陆徽对视一眼,年轻人点点头:“好吧。”
他们上楼进入局长办公室。
“今天凌晨四点,有人在一间出租屋内发现了一具女尸。”高正诚绕到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拉开皮椅坐下,“二队派人去现场,痕检搜集了所有的指纹,鉴定出来全是你的。”
“谁的?”纪樊阳问。
“陆徽。”高正诚回答,他用笔指着陆徽,“你这半个月,去哪儿了?”
“我把他带到局里也是为了这个。”纪樊阳微侧身子,截断高局望向陆徽的视线,“他不记得了。”
“他不……他不记得了?”高正诚有些发懵,“什么叫不记得了?”
“我带他来找心理医生。”纪樊阳说。
“咳……”陆徽拍拍纪樊阳的肩膀,让年轻人往旁边挪一步不要挡住他的视线,“我去看看现场行吗?”
“不行,你是嫌疑人。”高正诚一口回绝,他站起身,“我们去景姗那,魏队知道你回来了吗?”
“不知道。”陆徽说,“我没让纪樊阳告诉其他人。”
“你姐也不知道?”高正诚拉开办公室的门。
“嗯。”陆徽和高局一同走出房间,纪樊阳走在陆徽身后。
一行人来到心理治疗室,景姗正坐在沙发上,她转头看到他们进来:“高局。”
“小景,这是刑侦组组长陆徽,他失踪了半个月,说是不记得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情。”高局说,“你来做个测评。”
景姗的视线落在陆徽身上:“好的。”
高局问:“一上午的时间够吗?”
“看情况。”景姗回答,她对陆徽说,“坐下吧。”
陆徽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穿着薄毛衣坐进景姗对面的单人沙发里。
“那我们下午再来。”高局拽着纪樊阳离开心理治疗室。
“高局,我想留下。”看着高局关上治疗室的门,纪樊阳说。
高正诚叹气:“小景一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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