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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逐寇-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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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开国来的首场大败,军营里那些年轻的身影永远消失了,襄阳城家家飘白,户户举丧,白昼一片哭声,深夜哭声一片。痛失亲人的百姓们早已悲到极点,也怒到极点,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楚王当政时的好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期盼有朝一日楚王归来。

这一天,楚王回来了,他亲口下达了命令——攻打皇宫!那股滔天的愤怒与恨意一瞬间爆发了!

这一刻,莫说皇宫,便是天庭他们也敢冲,什么皇帝黑帝,天上的玉帝他们也敢扑上去动手啊!

“打倒楚国的罪人!”

“恢复楚王正统!”

“废物滚下台!”

“交出恶贼越鹏飞!”

在闪电暗雷的辉映下,无数军民将皇宫团团包围,高呼口号,四面攻打。

半年来,刘柏政权的每一桩恶行,良善百姓的每一滴鲜血,都在这一刻汇成火山海啸般喷薄的恐怖力量。任何敢于阻挡的人,都会被愤怒的海洋吞没,所有身负血债者,这一刻统统付出代价!

暴怒的民众浑身是胆,他们冲进了曾如地府般可怕的匪窝,将那些恶棍们打倒,拖出来,徒手撕成碎片,用脚踏成肉泥!

严臻和越鹏飞,两位当朝尚书的府邸被暴民冲破,全家上下男女老幼被暴民全部杀死。数百具无头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摆在的长街上,暴雨未下地上已是腥湿一片,多了一洼洼的小水塘,入眼殷红,触目惊心。

看到这样一幕,就连将军们也全看呆了,李天磊瞪大眼睛,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反倒是程平安憨憨开口:“俺娘说的,好人未必好报,恶人却难逃恶报!”

巨大的轰鸣声自皇宫响起,黑烟动地,火光撩天。

坚实的宫墙对学员们的炸药包来说脆弱得就像一张纸,轰然一响便整个崩塌,片刻功夫已破开七八处断口,人潮涌入,不到三千人的宫廷侍卫在十万疯狂的军民面前不堪一击。

刘枫跃马出现在阵前,瞠目高呼:“本王在此,要杀我刘枫的,站出来!”

看见楚王本人,这些从前的逐寇老兵、如今的皇宫侍卫们,再没有一分抵抗的勇气,他们乖乖放下武器,被赶出皇宫,在宫前大广场上蹲了一圈,垂头丧气,更有人捂脸痛哭。

“大王!不要啊!”

宫门前染血的玉阶上,李天磊死死拽住刘枫的袖子,痛心疾首地哭喊:“大王请息雷霆之怒!——他再不肖,终究是你的哥哥呀!”

“怒?我已没力气怒了。”

刘枫笑得苦涩,声音颤抖中带着哽咽,“我只觉得悲哀,觉得凄凉,觉得后悔……看走了眼呐……引狼入室,养虎为患。——我答应了百姓们,错了,就要改!就要付出代价!弑君害兄的恶名,本王欣然笑纳!”

一拂袍袖,李天磊只觉巨力难挡,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大叫:“世子……世子还在他手里!”

刘枫眼中的痛苦一闪而没,拂袖转身,大步上阶:“狄皇海天阵前杀子大破敌军,堂堂楚王怎能输给了他!?”

李天磊惊惧莫名,他望着眼前心如铁石的青年,心中悲呼:那个视亲情如生命的好外甥,他到哪里去了?

直入主殿,刘枫立住了,背后手持连弩的学员们也惊呆了。

那是怎样的场景?

华丽的宫殿里血染金砖,伏尸数人。

吏部尚书张大虎静静坐在椅子上,心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顺着刀锋一滴滴打在脚边,汇成浅浅的一滩,浸透了鞋底。

礼部尚书、国舅赵健柏抱柱伏地,额头血如泉涌,一头银发尽被染红,柱子上惊鸿般一抹殷红赤血。

户部尚书,周家家主周宇熙仰面而卧,脖颈被刀切断,巴掌大的伤口涓涓冒血,他的拐杖扔在边上,断了。

刑部尚书越鹏飞蜷缩在殿角的血泊里,脑袋却滚在三尺开外,立着,满面惊恐,死不瞑目

皇帝刘柏缩在龙椅上瑟瑟发抖,发出女人般的尖叫:“不,不,你不要过来!——你不能杀我,我是皇帝!”

刘枫无声举起右手,绮兰和二瞎子立刻护在两侧,母夜叉盼娣更是长刀一横,拦在刘枫面前,全神戒备。

学员们也同时端起连弩,瞄准的却不是皇帝,而是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大楚左相国、天下第一宗师,李行云。

第296章 【皇帝已死】

“你回来了。”老人的声音透着深深地疲惫,指着满殿死者说道:“他们无颜见你,先走一步了。不愿走的,也已打发上路。——他们瞒着我,鼓动皇帝对你下手,罪该万死!”

刘枫望着他,八年来的点点滴滴一幕幕闪过脑海,终究化作冷冷一句话:“那么你呢……师父?”

“我在等你呢。”李行云笑了,笑得如释重负:“你还叫我师父,我高兴,也愧疚,没能察觉他们的阴谋,让你遇险,是为师的罪过。他们说你死了,可一看脸色,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这不,你回来了。”

老人凝望金碧辉煌的殿顶,目光直欲望穿苍穹,他的笑容渐渐转为苦涩,“说到底,这担子太重,为师老了,没用了,交代几句也要走的。老主公、夫人、还有老兄弟们,他们都在等着我呢……九郎啊,楚国、逐寇军、眼下这烂摊子,可全都扔给你啦!”

刘枫心中一痛,知道老人已存死志,这是要交代后事了。想劝,咬牙忍住了:“师父请说,徒儿听着呢。”

“武氏夫妇、乔家兄弟,还有石金奎等被捕的朝臣,他们软禁在郊外的皇庄里,李德禄亲自守着,很安全,一会儿你派人去接。”

“三大军团全军覆没,除了龙牙破击两支骑兵……连种子也没留下。老将们也死光了,敌人把首级送来了,就在后面,一会儿再加上我的,找个高点儿的地方埋了吧。简单点,别铺张,我们不配的,你若念及往日情分,上柱香,也算告个别。”

“背弃你,铸成大错,我们……罪孽深重,百死莫恕,但我们没给逐寇军丢脸,弟兄们一个个的,傲着呢!哪肯白死?”

“豫州军被骁骑营冲个对穿,再冲铁浮屠的,打穿!回头再冲时,罗三已身背九箭七刀,几乎流干了血,最后马也死了,腿也断了,又见挠钩过来,这才横刀自尽宁死不屈!”

“本阵攻破时,孔云霍彪身负重伤,哥俩靠一块儿才能站稳,海兰坤托大,亲自出马,想来个一刀斩双将,险些被黑白双戟开了膛!打得头盔也掉了,战袍也裂了,胸甲破开那么长的口子,那狼狈样儿,哈哈哈哈……”

“除了骁骑营,忠义营也是全员战死的,薛晋鹏战至最后一人,被几万人重重包围,稳立旗下死战不降,连斩七名千夫长,最后还拖了个万夫长共赴黄泉!——他娘的,这小子闷声不响,就数他最够本!”

老人说着,笑着,枯手轻颤,老泪纵横。刘枫静听不语,脑海里想象当时光景,不觉闷塞胸臆,悲愤难言,就连学员们也一个个听得红头涨脸,目闪雷火,几个女孩子早已转脸拭泪。

老人顿住,仿佛从悲壮的回忆中硬拔出来,长舒一口气才稳住心神,道:“九郎,我们虽然败了,全军覆没,可豫州军和铁浮屠也打残了,至少折一大半,四十五万是吹牛,诈唬人的,这个你要心里有数。将来干掉了他,记得烧个信儿下来,为师和弟兄们便含笑九泉了。”

“师父放心,这个仇,徒儿记下了!”刘枫尽可能保持平静,奈何终于落下一滴泪,擦了。

见刘枫应诺,李行云老怀大慰,又说:“王五仓是你亲手提拔的,这次的事,他极不情愿,是被我逼迫的,他最年轻,打仗也很有天分,希望你一如既往重用,今后全指着他为我们赎罪了。哦,对了,吴越戈还活着,他就躺在后殿,昏着,也不知撑不撑得住。他始终是忠于你的,你出事后天天翻脸,日日骂娘,这我们都知道。所以,最后关头我把他打晕了带回来。我们有罪,他却是无辜的,你不要怪他,好么?”

“所有出征残部,一律无罪!三大军团,我会一一重建!”

“好好好……”

李行云似乎放下了所有牵挂,最后只剩下一丝愧疚:“九郎你知道么?其实汝阳兵败,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之后舞阳之战,我们并不是去救皇帝,我们要救的,是你的世子啊!——世子……是周家掳走的,没到我手里,也不知在何处,为这个,我们反倒投鼠忌器,受了几个卑鄙小人的要挟。为师……愧对你啊!”

刘枫未及回应,缩在一边的皇帝刘柏慌急大叫:“在我这儿!大侄子在我手里!你……你别杀我,我退位,我放人,我把一切都还给你!”

刘枫冷笑,笑得癫狂:“五位顶尖儿大将战死沙场,六十万忠义之士埋骨异乡,全国半数精锐军团损失殆尽,数百万平民百姓流离失所!——你还我?!你拿什么还我!?”他几乎吼叫起来。

“不…不…朕…我下罪己诏,我向他们磕头谢罪!”刘柏连哭带求,身子筛糠似的抖,真就龙椅上磕起头来。

“谢罪?——好啊!”刘枫走近一步,咬牙切齿:“下去阴曹地府,当面谢罪!”

学员们早已听得满腔悲愤,想到那么多的精兵悍将,就因为眼前这人贪生怕死而全军覆没,乃是罪魁祸首,更是怒不可遏,听得刘枫一语,文星魁似受启发,恶狠狠大叫:“臣等恭请陛下——驾崩!”

“恭请陛下驾崩!”学员们厉声齐喝,声震殿宇,连弩上弦之声此起彼伏。

刘柏面如土色,惊颤难言,忽听李行云大喝一声:“住手!”

刘枫怒道:“事已至此,师父还要维护他么?!——国无二主,此人不除,军民如何齐心,如何共赴国难?”

“杀了他,你儿子怎么办?不心疼?”

“六十万儿郎,个个人生父母养,不心疼?”

“非杀不可?”

“误国之罪,百死莫赎!”

“好吧,你的决心,为师明白了。”李行云笑着说道。那笑容里满是释然、解脱、还有决绝。他终于明白,为何屠天煜当初口口声声“我不准你害陛下!”自己一片诚心要刘柏掌权,果真害他性命!我……我糊涂啊!

老人仰天大笑,笑出了一腔自嘲与悔恨:“可我不答应!就算他罪该万死,人人得而诛之,你却不能杀他!——九郎啊,他是皇帝,是你的哥哥,千秋骂名,你如何当得起?”

刘枫正要开口应答,不料李行云突然动了,他一把拖起刘柏,提在手里飞身出殿,身法急如旋风快如闪电,学员们根本不及瞄准,他已从头顶一阵风掠过,满殿惊呼如潮。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这就是宗师!

刘枫大叫追去:“师父!?放下他!”

老人的声音远远传来:“九郎!为师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刘枫冲出殿外,却只见老人的背影已在数十丈外,他直冲羁押皇宫侍卫的大广场上,飞身跃上一座殿顶,让每个人都看见他的身影。

在刘柏的哭叫声中,清朗而坚定的声音远远传开:“豫州之败,国危之祸,错在臣等,罪在圣躬,老臣……恭请陛下共赴先王驾前,谢罪!”言罢,轻轻一掌,击在刘柏额头,楚帝陛下一声不吭软倒在地。回手又一掌,按在自己天灵盖上。

时间凝固了。十数万军民见证了这一刻,大楚左相国、天下第一宗师,浑身一震,缓缓坐倒,垂首而终。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天空炸响一声霹雳,电光乱闪,暴雨如注。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有任何动作,任由那雨幕冲刷,任由那雷鸣灌耳,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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