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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逐寇-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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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听涛已去了绑绳,见周大哥如此肝胆相照信人不疑,周家小姐又如此器量深广豪迈爽快,不免心中敬佩,抱拳道:“好叫周大哥和周小姐知晓,这次二湖好汉倾巢而出,非为劫财,而是专门冲着周小姐你来的。十天前,扬州虎军大督帅派人招安我等,封了我家哥哥千户之职,要我们专侯在此拦截周家船队,还颁下了巨额赏格,击破玉麟者,赏万金,封万户侯!我家哥哥闻知大哥在此,哪肯相从?却又怕别的水匪贪赏而来,大哥没个防范吃了亏,因此假意受了招安,携众来此,只为助大哥一臂之力!周小姐若看得起咱,咱今后就跟着大哥混了!”

“好!好龙魁!好兄弟!”周武傲立船头放声大笑,豪气万千,仿佛回到了劈波斩浪,靖海平江的峥嵘岁月。

一旁的凌燕看得星眸连闪,小脸涨得通红。周雨婷也暗暗松了口气,原先是五五之数,如今却峰回路转,料来已是必胜之局,那个老道士……果然是巧合吗?

这边诸女各怀心思,那边张听涛已向周武转述了戴龙魁的夹攻方案,两厢议定,玉麟舰主桅升起一面彩旗,表示消息受到,准备夹攻。

第165章 【玄武初战】

令旗升,战鼓响,周家船队放帆开桨,巨大的楼船箭一般冲出,像一排排魁硕的巨鲸在水面上破浪直行,雪浪白花溅得老高。

周武的战术很简单,没有弩机拍杆,没有善战水兵,甚至没有强弓硬弩,可以凭借的只有楼船庞大的体格。他要撞出一条生路来。

对面悬挂鱼叉战旗的艨艟上,清南湖贼酋章琪楠稳立船头,古铜色的脸孔带着狰狞的诡笑,袒露的胸膛上,一丛浓密的黑毛随风舞动。他将一杆乌黑的长柄鱼叉高高举起:“小的们!迎上去!十艘对一艘,飞爪跳帮!”

“嗷——!”水贼们哄声鼓噪,锣鼓喧天,百艘杂船迅速做出反应,分成了十艘一组的小股船队,直冲过来。另一边,南阳湖水贼也做出了相同的布置。两艘水贼旗舰则不约而同地冲向了玉麟舰。只是南阳湖水贼在速度上似乎落后了许多。章琪楠不屑地撇撇嘴,脸上已显出三分得色,似乎大狄万户侯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周家占了全水流,水贼占了顺风向,两边飞速接近。

周雨婷方才言辞豪迈,镇定从容,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即将接敌,心里砰砰直跳,两只小手紧握船舷雕栏,又湿又粘,全是冷汗。

她偶一瞥眼,只见明月双目圆睁,银牙碎咬,白生生的小手按住黑黝黝的钢弩,微隆的胸脯儿挺得山高,风舞秀发,衣带飞飘,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似地,既美丽,又威风。

周雨婷不免暗叹,从前真小看她了,这丫头,竟是个不推不走,推多快走多快的怪驴子,只要你推得够猛,她都能给你飞起来。但愿她……平平安安度过此劫。

周雨婷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已在不知不觉中相信了老道士的箴言谶语。

两边都不是专业水师,也都没有配备远程武器,就这般闷头对冲,直到二十息过后,两支船队迎面遭遇,才发出砰砰咔咔的一阵脆响。第一轮交手,周家船队占尽优势,楼船巨大的体格撞碎了不少闪避不及的小船,部分太小的船艇甚至被带起的巨浪直接掀翻。

可紧接着,随着水贼的小船插入楼船舰队的间隙,这些豺狗们露出了尖锐的牙齿。一根根丈八长的钩镰枪伸了出来,这是春秋战国时期就有的一种水战武器,名为“钩拒”,对敌方战船可以“进则拒之”,“退则钩之”,是接舷跳帮的专用装备。

“咬!快咬!”

水贼们呼喝着挥起钩拒,弯月似的雪亮钩刃狠狠劈挂在楼船的舷壁上,钩拒的尾端有铁链子与本船相连,三五支一挂,只听咕咚一声,小船顿时被大船倒拖着走,再也甩脱不开了。

“吐舌头!”

水贼们放开钩拒,再发一声吼,甩起飞爪绳索,呼呼飞旋着一道道抛上船舷,尖锐的爪刃紧紧扣在船舷上。飞爪绷直的绳索上预先扎出了一枚枚绳结,水贼们蚁附而上,口咬尖刀,手脚并用,向船舷上爬去。

清南湖的水贼不愧是行内精英,这一套专业动作熟稔非常,只一个照面便咬住了十艘楼船,包括正中央的玉麟舰。数百水贼沿着绳索攀爬而上,最快的一个已从船舷探出头来。

惯例的,他摘下咬在嘴里的尖刀,只待厉喝一声:“船上人听了,尔等要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

自古以来,但凡强梁剪径,多为以少劫众,靠的就是被劫一方不敢反抗,甚至死到临头了,犹在磕头求饶。这固然是因为民风软弱,可更重要的是人的习惯心理作祟。贼人一喝,他们就下意识地将自己至于弱者的位置,并对反抗强者产生了本能的恐惧,这种莫名的恐惧甚至超越了死亡的威胁。

这是一种普遍的心理现象。可是,这种现象在五岭三寨的十三万百姓中是不存在的。

名为勇气的种子,早已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因此,这位兴冲冲的水贼话没出口,只觉眼前一暗,三五把大刀片子已一起劈头剁来,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脑袋瓜子登时开了瓢,只扑出一泼热血便咕隆咚翻下船舷,做了第一碗板刀面。

船舷上,挽袖卷裤、拧眉瞠目的庄稼汉站做一堆,一把抹去脸上的血迹,兵器舞天,振臂怒吼:“乡亲们,鞑子都宰过了,这些挫鸟算个球?动手!”

“动手——!”

众多楼船群起响应,叱咤呼喝声中,百千把各式家伙一起招呼,当真是上来一个杀一个,上来两个杀一双,越杀越熟练,越杀越顺手,只压得众水贼抬不起头来。更有甚者展开了反击,他们举起装满水的木桶抛将下去,将水贼的木船砸了个透心凉,咕噜咕噜就沉下水去。

初战失利,另一种普遍的心理现象出现了。瞧着是软绵绵的白面馍馍,一口咬下去却成了崩掉大牙的钢锭,巨大的反差引发了巨大的惊恐,水贼们心慌胆丧,欺软怕硬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玩儿命似的拉扯钩拒,想要从楼船上解脱出来,可高速行船的巨大动能将钩拒死死扣在舷壁上,如何拉解得开?慌乱之下,不少水贼骇得跳进了水里,意图使用另一种攻击方式。

这时,楼船的另一个优势发挥了出来。巨大的船体意味着坚厚的船底,又岂是小锤子小钎子能够凿穿的?于是,“凿船底”这一水贼惯用的翻盘绝技成了一个笑话。甚至不少水贼浮出水面透气时,被凶狠的桨手用船桨劈头打死。顷刻间,江面上已飘满浮尸,泛起了赤波红浪。

章琪楠看得眉头直跳,脸色刷白,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上了鞑靼人的大当,这根本不是装满钱粮物资的货船,天下哪有满载壮汉的货船?

身为一方首领,他当然不是傻瓜,光听逐寇军这个名字就知道不好惹,若非大督帅保证这伙反贼剿灭在即,他又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即便如此,深有自知之明的他,也只敢接拦截辎重船队这种低风险高收益的肥差,尤其是万金万户之赏更是如此诱人,让他的自动自觉地忽略了巨大收益背后可能暗藏的危险。

实事求是的讲,他并不贪心,周家船队百多艘楼船,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根本不可能实现全部拦截。因此,除了玉麟舰作为战略目标列为必杀外,他只想劫掠十艘而已,不到总量的十分之一

看着眼前蚁多咬不死象的奇景,他已呆若木鸡。若有人现在告诉他,对面船上载着的是逐寇军主力兵团,他也一定会信。瞧他们这数量、这装备、这气势、这杀性,错不了的,一定是主力!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挫败感。所幸的是,上当的不止他一个。下意识的,他扭头望向左侧,江面波光粼粼,飞鸟悠悠,哪里还有南阳湖水贼的影子?章琪楠心里咯噔一下,他意识到另一个可怕的问题,愚弄他的人,也不止一个!

果不其然,只听背后战鼓声和喊杀声陡然响起。他心身俱震,惊而回头,但见悬挂波浪旗的南阳湖战船,不知何时已移动到背后,从己方后阵直撞进来,两伙水贼并舷齐浆,往来厮杀,好不激烈。

只是一方蓄谋已久,有备而来,另一方却是骤然遇袭,仓促应战。这乍一交手,高下立判。

“鹤翼阵!围上去!一艘都别给我跑了!”

南阳旗舰“横江号”的船头上,一名壮汉昂然挺立,青灰色的土布短褐,系一条兽皮宽腰带,风吹襟摆,猎猎生风。胸前衣襟开处,一条青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他高声喝令,手中一柄狭锋单刀往前一指,麾下百来只战船如箭离弦,四散摆开,旗幡摇动,舟楫穿梭。下一刻,一个绝不该出现在水贼中的鹤翼战阵霍然成型,加上周家船队的锥形阵,凹凸一合,恰似一个口袋,将清南湖水贼包围了起来。大江之上,已成关门打狗之势。

此人,正是周武做水军校尉时的副将,原楼船水师亲军副统领,戴龙魁。

“好龙魁!从前的本事一点儿没搁下!”玉麟舰上,周武大声赞叹,眼中竟闪出几分激动的泪花。

边上张听涛憨憨地笑道:“那能搁下么?咱可是靠这吃饭的!”

周武指着张听涛笑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儿!告诉你,从前都是小打小闹,今后跟着哥哥我,咱做大买卖去!”

“好嘞!小弟跟着哥哥干了,水里水去,火里火去,皱一皱眉头不是好汉!”言罢,两人放声大笑。

瞧见一向严谨守礼的周武,居然也会满身匪气的耍流氓,真像变了个人似的。边上几个女子不禁失笑起来。战事已定,胜负已分,他们全都轻松了下来。

突然,掌舵的大副惊叫起来:“指挥大人!快看,那大家伙冲我们来了,这速度,不对啊!”

周武扭头望去,瞳孔倏然放大。只见左舷百丈开外,悬挂鱼叉旗的清南湖水贼旗舰,那艘经过改装的重型艨艟战舰,满帆全桨,飞一般向玉麟舰拦腰撞来。船头浮雕的鬼怪张开了血盆大口,两枚撞角寒光烁烁……

第166章 【悲惨虎狼】

八月二十七,五岭战役结束后的第三十二天。黄昏时分,两路残兵在曲江县会师。

小小县城门洞大开。陈霖华立在门前,看着远道而来的阿赤儿和速柯罗,两位军团督帅,堂堂二品大员,此刻都是乌眉灶眼,风尘满面,身后兵将也是旗甲不整,狼狈不堪,曾经的虎狼铁骑,此刻尽成步卒。

“你们可来了啊!”陈霖华悲愤难耐,不禁泪沾衣襟。

“我们来晚了呀!”二督帅扼腕揪发,不禁声泪俱下。

二帅一儒执手互诉离情,都是苦不堪言,中道断粮,人马无食,一路靠杀马喝血奔出山外,若再晚到半日,只怕要饿死人了。三人一头说,一头恨,攒眉咬牙,捶胸顿足,说到凄惨处,不由抱头痛哭,共掬一捧英雄泪。

陈霖华料定了二帅无粮必往曲江县来,早在三日前便带着五十骑进驻了县城,凭着南岭军参军的印信接管了城防和守军。这三天来,陈霖华就做了一件事——筹粮。

面对数百口腾腾冒着热气的行军锅,上至督帅,下至小卒,眼睛都绿了,如狼似虎般扑上去吃了一餐饱饭。

望着二位督帅像逃荒难民一般蹲在地上,捧着青瓷海碗呼呼呼地大口扒拉,陈霖华当真是锥心刺骨般难受。他沉痛地说道:“二位督帅,属下昏庸无能,中了诡计至有此败,这是我身为参军的罪过,我决不推诿。按理说,我是应当自刎以谢的。”

他挥手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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