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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逐寇-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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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虎张大了嘴巴却做声不得,偌大厅堂立时鸦雀无声。闪闪金光下,古朴苍劲的“卧龙”二字赫然其上,这是刘枫持有的主公令牌,又称卧龙令,象征着红巾军的最高权威,见此令如见刘枫。事实上,自从此令牌生效以来,从来没有授予部下执掌的先例,那可是等同于尚方宝剑啊!

既然刘枫将此令授予了武破虏,那他确实就掌握了生杀大权,莫说拘拿关押,哪怕他当场将王某就地正法,先斩后奏,那也是完全可以的。

武破虏翘着二郎腿,捏着金牌晃了晃,阴阳怪气地问道:“还有谁不服么?请站出来”。

乔方书本也打算出面干预,可看了看金灿灿的令牌,又瞧见薛晋鹏的手又按到了剑柄上,他心里咯噔一下。疯了!真是疯了!主公搞什么鬼?将金牌给个疯子还不够,又派个疯子做帮凶。这个武夫,压根儿就是一棒槌,连主公都敢顶撞,跟他讲理,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罢了罢了,还是等面见了主公再做计较吧。

有类似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同时也全都和他一样,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厅内一时冷场,让人不禁怀疑,这室内的低温,究竟是因为摆满了冰盆,还是源自居中独坐的那个冷酷的男人。

突然,一人挤出人群,高声喝道:“我不服!”

众人吃惊望去,却是个生面孔,过会儿才想起,不就是与王五仓一同进来的那个新兵吗?

铃儿吓了一跳,俏脸蓦地惨白。这个呆子,怎的又发梗劲儿,当真不要小命啦?她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连连摇头,频频摆手,可对方视而不见,理都不理,急得她直跺脚。

她没猜错,程平安确实是牛脾气发作,他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一直视作榜样的王副营主,居然会是内奸?啥理由都不说,无凭无据,直接拿人?这分明就是戏文里的白脸大奸臣陷害忠良嘛!不行,俺看不下去!

程平安直冲到大厅中央,还未收势站定,四周兵士已蜂拥扑来,他单臂擎天,将一把横刀高高举起,喝道:“主公佩刀在此,你们谁敢拿我?”

兵士们全都愣住了,连武破虏也傻了。他手中的横刀,正是当年刘枫赐给王五仓的那把,方才王五仓被擒,这把刀被卸下了随手抛在地上,不想被他拾起,此刻当成了免死金牌来用,一时倒也不便动手了。

一直沉默的武若梅,忽然冷冷说道:“笑话!此刀是主公佩刀不假,可又不是赐给你的,你拿了管什么用?”

程平安剑眉一轩,声如咆哮:“不错!此刀不是我的,可却是主公亲手赐予王副营主的,既有主公佩刀在此,武参赞纵使金牌在手,却也不是说抓便抓的!小人与王副营主非亲非故,素昧生平,虽然闻名已久,可直至今日才有幸相识,如今眼看他无端遭捕,事出可疑,小人虽是一介兵卒,义之所在,却也要持此刀为他喊冤叫屈!”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众人不由心中暗赞:好胆量!是条汉子!王五仓不管是不是内奸叛徒,至少他看人的眼光是不错的!

薛晋鹏似乎抓人上了瘾,瞠目喝令众兵士:“还愣着干什么?!”

“不要!”铃儿冲将出来,挡在程平安面前,带着哭腔叫道:“程大哥,别犯傻啦,快回去,我求你啦!”

程平安冲她咧嘴一笑,低声道:“好妹子,俺娘教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当日救你时,也是一般心思。回去吧,你个丫鬟救不了我的,莫把你也搭进去啦。”

铃儿无言以对,不住摇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

第118章 【铲除内奸】

明月与铃儿最是要好,她心中原本不忿武破虏的跋扈无礼,也不太相信清正强干的王五仓会是内奸叛徒,可她生性谦和,与世无争,因此也没说什么,可如今又见闺中密友卷入是非,她再也不肯袖手旁观了。

她盈盈起身,可能是很少在这样的场合发言,明月有些不适应地左右看了看,还未说话小脸已经涨得通红,她略带怯意地说道:“武参赞,你似乎…做得太过分了……”她已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最大限度地表达了不满。

明月好歹是主母的身份,武破虏不得不站了起来,执家臣之礼说道:“夫人明鉴,武某此举并非肆意妄为,个中缘由涉及细雨堂的最高机密,恕武某无法据实禀告。今日之事,乃是遵照主公的意思办的,来日主公凯旋,夫人一问便知。”他这番话把刘枫抬了出来,将拙于言辞的明月堵得死死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最为圆滑的彭万胜出来打圆场,胖老头一如既往,还是那副弥勒模样,还没说话自个儿先笑个不停。他腆着肚子晃悠到中央,嘻嘻哈哈地笑道:“哎呀呀,我说诸位,至于嘛?啊?如今呐,强敌当前,大战将至,正该团结一心,共抗外敌才是,咱们自个儿怎么能闹得不愉快呢?大家共事一主,有话儿,咱坐下来慢慢说嘛。”

他笑着对明月拱了拱手:“夫人,叫我说呢,武参赞虽说拿了王副营主,可也没定他的罪呀,更没有处置他,值此危急时刻,只要是有嫌疑的人,也确实不便再领军作战了。武参赞这么做,想必也是非常之时的非常之举,来日主公归来,自然会对王副营主秉公决断,夫人您说我说的对么?”

他转身又对武破虏行了一礼:“武参赞既有卧龙令在手,所做的一切,想必都是主公授意的,我等身为臣属,自当无有不从才是。方才这位…这位…程兵士,言语间确实有所冒犯,可念他年轻不懂事,我看您也不必与他一般见识,咱们还是先议一议保民退敌的大事为上,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滑头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给了双方老大一个台阶。照理说,武破虏就该一脚踏上去,将此事轻轻揭过,既卖了彭万胜的好,同时也保全了小夫人的颜面,大家皆大欢喜。

可武破虏却似哪根筋搭错了一般,冷着脸道:“卧龙令乃是主公亲赐于我,代表的是主公的威严,抗令不遵,就是对主公不敬,岂可等闲置之?主公佩刀更是主上的恩德,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擅拿擅用的?”

他亲自挥手命道:“左右听令,将此人给我拿下!”

兵士们再无犹豫,将方在的动作,又在程平安身上重演了一遍。直到被拖下堂去,程平安始终一言不发,也不挣扎,只是瞪大了双眼,目光炯炯,似要喷出火来。

铃儿伸手阻拦,却被一把推倒在地。明月又急又怒,素手一指:“武参赞!你……”

话没说完,武破虏一拂袍袖,蛮横打断道:“夫人!您身为主母,身份贵重,军旅琐事自有我等为主公分忧,我看您还是少过问为好!”他这话说得一点儿而不带客气的,言下之意更是清清楚楚:男人的事儿,女人少掺和!也无权掺和!

老实巴交的明月被气得眼泪直打转,身后的姜霓裳赶紧将她拽了回去,低声安慰起来。

这一下犯了众怒,不少人直接站了起来,座椅挪动的嘎嘎声此起彼伏。彭万胜也惊呆了,他傻站了半晌,一甩袖子,“唉!这…这…这叫什么事儿啊!”却也只得颓然而返。

武破虏冷目如电,睥睨四顾,骇人的目光逼着他们一个接一个重新坐下。他冷笑一声,负手转身便欲回座,忽听背后传来铃儿森森然的声音:“武参赞,你好威风!”

武破虏停步回头,眼中已迸出冰冷的杀机,“缺管教的丫头!帅府竟有你这等无礼的丫鬟,哼哼……”

“我才不是丫鬟!”铃儿一把抹去泪,腰肢一挺,大声道:“本姑娘今天站在这里,是作为岭南周家的特使!”她碎咬银牙,一字字道:“你的卧龙令,管不了我!”

饶是武破虏深沉多智,这下也是傻眼了,她居然是岭南周家的人?那倒是没说错啊,卧龙令就是再权威,却也管不了红巾军以外的人。这个小丫头,有点儿意思!

他目露欣赏之色,改颜笑道:“哦?原来是周家来的贵客,失敬失敬,来人呐,赐座!上茶!”

左右立刻加了一张椅子,紧挨着小夫人的位子摆好。铃儿恶狠狠瞪他一眼,整了整衣裙,坦然坐了下来。

这番变故,众人尽皆变色,就连一贯将院长大人奉若神明的学员们,也不禁暗自腹诽,因为他这件事儿,确实办得不清不楚,更在夫人面前作威作福,这已触及了他们的底线。

武破虏重新翘起了二郎腿,目光扫了一遍,笑了笑说道:“诸君,可是认为武某处事鲁莽了么?”

无人应声,道道目光却像箭雨般射向他,武破虏啧啧摇头,自顾自地笑道:“好吧,大敌当前,为求同心,武某破例向大家解释一回。侦查取证的细节,这涉及到细雨堂机密,我不能讲,又或者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此案是主公亲自过问的。”

众人听闻此言,尽皆动容,又听他继续说道:“我所知道的是,我们内部确实出了内奸,他泄露了主公的真实身份,因此引来了狄军的征讨,他更将‘移民就船’的撤退计划也一并卖了出去,使狄军得知我后方空虚,这才有胆子进山围剿,以至有了今日的危局。”

想到内奸带来的巨大破坏,以及眼前的危险形势,众怒渐渐平息下来,开始认真地思考,王某若真是内奸,那武破虏确实没有做错,只是他对待夫人的态度……

武破虏仿佛猜出了众人的想法,他转向明月拱了拱手,“适才属下多有失礼,夫人莫怪,实在是主公严令,命我抵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雷霆手段铲除内奸……情非得已啊,武某谢罪了。”说罢,他又是深深一鞠。

礼毕,他直起腰干,将目光转向众人,正色道:“至于如何确定,这个人就是王五仓,其实武某也不知道。实情是这样的,武某在赶来的途中,无法收到飞鸽,因此主公派了信使快马追赶,直到前日才将密令送抵我手。据使者禀告,这是刚刚查获的情报,因为事急,主公甚至不及誊写一边,直接就将竹信原件当做密令发了给我,并严令让我据此抓捕内奸。”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条,临空挥了挥,却又塞回了怀里,虽只一瞬间,可红巾军的高层们还是认了出来,正是风雨阁惯用的纸卷式样。

武破虏拍了拍放纸卷的位置,说道:“根据风雨阁的惯例,密令没有言明王五仓三个字,可却将这个名字,藏在一首诗里……”他顿了顿,提高声音说道:“这首诗,我是不便透露给大家的,可我敢明白无误的告诉大家,说的,就是王五仓!”

面对众人的窃窃私语,武破虏面不改色,“你们有怀疑,可以,要到主公那里去告我,也行,武某行得正,坐得直,依令而行,问心无愧。至于今日究竟孰是孰非,日后自有主公明察公断,我看各位就不必费心了。”

他语气一变:“但是,我接下来的命令,你们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因为此战事关十多万民众的生死,更决定了我红巾军的成败!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敢阳奉阴违,虚应其事,我是绝不会手软的,有主公卧龙令在手,也没有甚么事是我不敢做的。——诸位,可听明白了么?”

他这几句话虽然依旧严厉,但也说得言辞切切,甚为有理,众人不由暗暗点头。几个大佬用眼神交流一阵,全都点了头,乔方书离座而起,拱手道:“武参赞,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等皆知厉害,自当听从你的调遣。”他话锋一转:“可是,你得当众保证,在主公归来之前,绝不对王五仓动刑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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