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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长安风流-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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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什么啊,我还没亲你呢……!”

“不许胡说!——休得乱来,否则我生气了哦……我真生气了!哇,放手,呜……”

……

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

她要改变一个男人的情绪,远比老天爷改变天气要容易得多了。

武媚娘的突然归来,让秦慕白感觉到了意外的惊喜。有些话武媚娘没有说,秦慕白也没有问,二人之间,永远有这样的默契。

武媚娘急忙忙的回来,当然不是为了跟秦慕白说那一句极有可能成为废话的话。

这种时候,武媚娘必须让要自己出现在秦慕白的身边,生死也好存亡也罢,秦慕白,武媚娘,必须站在一起。此外,武媚娘非常了解秦慕白,她知道妖儿的殉死对秦慕白来说意味着什么。

抛开生死祸富不论,这时候的秦慕白最需要的是一个离他的心最近的人,给他最宁静的安慰,聆听他的心声。

于是武媚娘回来了。

在他迎娶高阳公主,风光不可一世的时候,武媚娘安静的呆在襄阳,经营她的酒肆;在他最落寞最孤寂的时候,武媚娘默默的出现在了秦慕白的身边,扶住他醉后倒下的身体,为睡去的他盖上一领貂皮大氅,静静的抱着他,等他醒来。

这就是武媚娘,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尽透出与年龄不符的知性与成熟。

高阳公主爱得热烈狂野毫不保留,为了秦慕白可以不顾一切,就如同一朵盛开在血池中的白莲,惊艳到不可一世;相比之下,武媚娘则是摆在窗头的一盆幽兰,寂静无声的绽放,花香解语。

……

二人,竟这样坐着聊到了天亮。当看到不远处有仆役丫环走来走去时,秦慕白才叫悔不迭的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大叫一声:“糟了!”

“怎么了?”武媚娘惊讶道。

“我居然和你坐在这里,聊了半夜?”

“是啊,怎么了?”武媚娘更加惊讶了。

“这还不糟糕、甚至是该死么!”秦慕白大叫道,“我居然错过了和你洞房的最好机会!”

“去死!闭嘴!”武媚娘哭笑不得的脸都红了,连连摇头道,“你这个登徒子呀,真是没得半刻的正经。方才还要死要活的,转眼就嬉皮笑脸了。哎,早知道我就乖乖呆在襄阳不回来了。这不明摆着,你没事么?”

“媚娘若不回来,我就肯定有事。”秦慕白呵呵的笑,轻声道,“媚娘,谢谢你。”

“这样的字眼和抱歉一样,今后都不必说。”武媚娘笑了一笑,站起身来扯了个哈欠,说道,“我也该回府了,母亲怕是点着灯等了我一夜呢!慕白,你好生泡个热水澡睡上一个好觉。一觉醒来,生龙活虎信心百倍。管他什么样的战争,你一定都能打赢的——我相信你!”

“嗯。”秦慕白也不嬉哈了,起身来看着武媚娘,凝神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会赢。”

“假如输了呢?”武媚娘有些俏皮,半天玩笑半当真的道。

“假如输了嘛……”秦慕白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我就不当这鸟官了,弃了官职,乖乖做我的驸马,再娶你过门,让你和高阳给我生儿育女。生他百八十个。我就不信,有我、媚娘再加上高阳这样优良的血统,一窝儿女当中就没有一个成器的!总有一个胜过我,那便行,到时候我没办成的事情,他们办。”

“……”武媚娘半晌无语,捂着额头痛苦的摇了摇头,“我回去了。我得赶快回去!”

“哈哈!”秦慕白没心没肺的大笑。

“走啦!”武媚娘披着她的毫华大貂氅,雍荣款款的朝前走去,还不忘抬起手来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秦慕白说道,“不用送了,你早点淋浴歇息去吧!这几天你的时间可是很紧,有得忙!”

“嗯,好。”秦慕白呵呵的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胸中那股无名怨气,竟在这一夜之间消去十之八九。武媚娘,居功至伟!

武媚娘一边走,一边轻声的哼起了歌儿。秦慕白正欲朝浴室走去,不经意的听到了她哼出的曲子,不由得定住了脚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唱得真有韵味!这要是王菲听到武媚娘唱的歌,会否拿块冰冻豆腐来撞头?”秦慕白,半晌没回过神来,喃喃道,“武媚娘能够过目过耳不忘,转眼学得惟妙惟肖青出于蓝,真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若非如此,她岂能做女皇?!”

第365章 无把握的战争

虽然有着纨绔与不羁的根骨,但秦慕白行事很少荒诞不经,不干非常出格和没有把握的事情。前世身为官二代富二代时,他偶有轻狂之举但从不越出体制之外,就是深知一个人再如何强大也敌不过国家机器;今生成为秦叔宝之子,如今贵为驸马成为站在风口浪尖的风云人物,他依旧深明此理。

没有人,能够阻挡历史的车轮为所欲为——在你成为这历史这辆破车的驾驶员之前。

可是现在,秦慕白不得不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不得不蒙着眼睛猜测历史的轨迹与未来的走向,投下生家性命与家庭兴亡,豪赌一把!

两天的时间,他都呆在家里,大门紧闭足不出户。原本,他很想厚着颜面硬着头皮,去依次拜访程知节、尉迟敬德、段志玄这些人。可是他忍住了。

李靖转托苏定方说给他听的一句话,让他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与其这样四处奔波的经营网罗,不如静观其变。

试想,如果秦慕白加上李勣、李道宗,仍然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再加上程知节、尉迟敬德、段志玄这些人,又有何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病急乱投医的找人相助,首先便失了方寸与气度。其次,眼下正值最敏感最多事的时段,四下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秦慕白。倘若他四下奔走游说的消息传入了宫中,便脱不了拉山头、竖大旗、起党派的嫌疑。

这无疑是现在最大的忌讳!

李靖说了,一切顺其自然,平常心。这除了是劝秦慕白不要有过急的举动,可能还有另一层意思——他大概是想说,是非自有公论,此等关乎王朝未来与百年大计的重大事情,皇帝不可能听之任之不管不顾,势必早已筹划在胸。

因此,长孙无忌也好,秦慕白也罢,再如何折腾经营,已是枉然!

就好比一群人围在一起赌骰子,喊得再凶吵得再猛,那骰盅里面盖住的点数早已是注定。赌徒们要做的就是压下赌注,然后等待骰盅开启的那一刻。

除了李世民是那个摇骰盅的人,其余人等,皆是赌徒。不管你是多么奢富的赌徒,你的筹码是如何的惊人,也改变不了结局。哪怕你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赌徒只押下了一个铜板却刚好押中了点数,那你也是最大的赢家。

眼下,摆在秦慕白面前的正是这样一个赌局。

面对的,就是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

或许,全局只有李世民一个人是智珠在握的冷眼旁观这些人的表演。他就像是赌桌上手握骰盅的那个老谋深算操纵一切的庄家,能轻易的改变骰子的点数,看着赌徒们押下的或大或小的赌注,面不改色心中冷笑。

中午时分,弘文馆派来一名学士,通知秦慕白翌日早朝之后巳时末刻,请赴弘文馆参加阁部会议。

听到这个消息,面沉如水的秦慕白却很没出息的手心里冒出了一层冷汗。

好吧,明天巳时末刻,骰盅便要揭开。鹿死谁手,皆见分晓。

秦慕白举头远眺看向终南山之巅,妖儿的塑像初见雏形正在施工之中。他深吸了一口气,自语道:“妖儿,或许正是因为你的死,将这一场原本潜伏在水下的争斗激发到了台面之上。明日,生死立判。我若胜了,一张宏伟蓝图就会摆在我的脚下。从此,我就会带上你的骨灰南征北战将这副蓝图细笔勾画,或许会常年不在长安了。我会带你去听西域的风声,还有战马的嘶鸣与沙场的怒吼。我若败了,就弃官归隐在终南山上结庐一间,任他春风起霞还是霜冷山河,我弹着琵琶,陪你。明日一战,虽不见刀兵甲杖,却不输一场十万大军的战局对垒。你若在天有灵,佑我凯旋!”

煮一壶茶焚一炉香,秦慕白坐在后院的溪水凉亭中,手捧《玉帐经》,观摩。

家人都没有来打扰。

临大战而沉如水、静如山,这是李靖说过的,为将之人该有的风度。

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已近傍晚,彩霞弄西天。

秦慕白倒出茶壶里最后一杯碧润明月,发现炉中炭火已冷。正要起身离去,发现园门外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武媚娘,与高阳公主。

两名女子并肩而立不言不语,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秦慕白。

秦慕白不由得婉尔一笑,起身朝她们走来,说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我一声?”

武媚娘笑颜道:“看你在安静的品书,不想打扰。”

高阳公主的神情难得的恬静与安宁,面带微笑道:“媚娘说得对。”

秦慕白左右打量她们二人一眼,不由得会心一笑,说道:“难得你们两个如此默契。来吧,都坐下来陪我喝茶。”

“好。”

重回凉亭,添上炉火置了新茶,三人对座。

“慕白,你还在研读《玉帐经》呀?这部兵书你不是早就烂熟于胸了么?”武媚娘拿起兵书翻了两页,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注解批字,说道。

“兵法这东西,不是记住了就能理解,不是理解了就能灵活运用的。否则,它也未免太不值钱了,也不会千年才出一个李药师。”秦慕白一边倒茶一边微笑道。

高阳公主说道:“我不懂兵法,我只听过一句话,叫做胜败兵家常事,不必太过挂心。”

“呵呵,玲儿,你是在劝我放轻松一点吗?”秦慕白笑道,“放心,我现在心态还不错。首先,我做好了战败的准备;然后,上了战场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胜。”

“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不错,就是该这样。看来我们是忧心过甚了。”武媚娘说道,“慕白,从你入仕起,一直都是一帆风顺。虽偶有小的挫折,但无不迎刃而解。但是这一次,连我们都知道你面临一场没有把握、而且输不起的战争。你的对手……太强大了!”

“是么?”秦慕白似是而非的轻轻笑了一笑,说道,“你是指长孙无忌?”

“难道不是么?”高阳公主说道,“方才我与媚娘谈了许多,虽然我们对朝堂上的事情不尽然了解,可往往越是局外人越能看得真切。光是一个长孙无忌,已经不是你能对付的对手了。而且实际上,长孙无忌代表的是我父皇。若是我父皇已然做出了什么决定,你要去违逆,这岂非是蜉蚍撼大树?慕白,可别告诉我你没有想到,你这一次的对手,可能是我父皇?”

秦慕白拿着茶杯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拧眉而思,尔后说道:“说实话,我想到过,但是,我不愿意去想。我最不情愿的,就是与你父皇的意愿背道而驰。如果这一次我面对的对手是皇帝,那么就证明……是皇帝出卖了我,他悔约。”

高阳公主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一定程度,忧心如焚道:“慕白,你既然知道,奈何还要……”

“玲儿,这只是猜测。”秦慕白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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