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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1908大军阀-第4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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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团撤回来了。”参谋长一脸污渍的跑进司令部,对着正在地图前测绘防线的第二师师长臧文志和东南战区总参谋长陈炯明说道。他刚刚从前线赶回来,整个防线被敌人的炮兵打得烂七八糟,到处都是硝烟和战火,自己的头发都险些烧了半截。

“伤亡怎么样了?”臧文志抬起头来,急切的问道。第六团是第二师序列的第一个团,自从先锋团在苍南县遭到伏击损失惨重,接下来的防守战一直是第六团在打头阵,一路从福鼎撤到宁德,又从宁德撤到罗源县。

“伤员都没了,陈团长在宁德城内没撤出来,文副团长说最后看到陈团长在司令部里,然后司令部……被炮弹正中房梁。”参谋长悲恸的说道。

“老陈……老陈牺牲了?”臧文志身形震动,脸色立刻悲痛起来,陈团长可是他多年的老部下,从自己还是小小营长那会儿就跟着在左右,没想到说没就没了。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凶多吉少。”参谋长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刚才你说伤员都没了,这是什么意思?”臧文志表情凝重的又问道。

“伤员没来得及撤退,都留在城里了。第六团回来的兄弟还不到一个营……辎重物资全丢广,九个排长阵亡,三个连长牺牲,两个连长失踪。几乎不成形了。”参谋长郁闷的说道。

臧文志捏紧了拳头,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一旁的陈炯明。

陈炯明面色凝重,然而却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他说道:“第六团做出了重大牺牲,这份功劳不可忘记。我相信他们的牺牲绝不是无谓的,罗源县一定要守住!”

臧文志消极的说道:“总参大人,我们还能拿什么坚持?六团彻底失去战斗力,眼下只剩下最后两团的兵力,可我们的敌人是两个北洋师呀!”

陈炯明盯着臧文志,严肃的说道:“在这个时候就是要体现领导层的决心,臧师长,之前你一直是坚定不移、临危不乱,怎么偏偏听到六团的消息就乱了阵脚?”

臧文志转过身去,十分无奈的举起拳头砸了一下桌案,显出一股有苦难言的悲凉之态。

这时,参谋长走到陈炯明面前,艰难的说道:“总参大人,六团是我们第二师最精锐的部队,也是师座大人以前出身的部队。六团都拼光了,剩下两个团的战斗力合起来还不如六团,这才是师座大人担心的地方。”

陈炯明微微颔首,他知道臧文志现在心境已经乱了,这也怪不得臧文志,第二师与曹锟、吴佩孚的北洋军交战伊始就一直在吃败仗,从苍南县一路溃退到罗源县,如果再退那可就是福州了。撤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兵可战,福建主力部队都开进浙江去了,甚至连福州本地海卫队也调走,彻彻底底只剩下第二师孤军奋战。

如今闽军将领心中早已人心惶惶,照这样打下去只怕很快连福州都守不住,而福州一旦有失,对整个东南战区都是沉重的打击。

“如果罗源守不住,我们还可以继续后退。”在司令部情绪低落之时,战区司令部首席幕僚陈炯光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继续后退,退到福州?就算退到福州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可守了。”臧文志没好气的说道。

“臧师座不必气恼,表面上看来是我们在节节败退,可事实上局势对曹锟、吴佩孚反而越来越不利。温州早已被我方海军压制,从温州到宁德这一路也都是沿海地段,福州舰队来来往往经常骚扰北洋军的后勤,对于曹锟和吴佩孚而言,他们现在只是在拼一鼓作气,所以打得很急很凶,可一旦这股气息消弱下去了,不仅士气会回落,他们也会发现一个极为重要的难题。”陈炯光不疾不徐的叙说道。

臧文志与参谋长面面相觑,随后向陈炯光追问道:“什么难题?”

陈炯光露出一个淡定的微笑,说道:“后勤问题。曹锟、吴佩孚连老巢温州都没了,而且一路还拖拖拉拉这么长的战线,再加上我方海军的拦截袭击,北洋军可谓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只要我们能继续拖住敌人,用不了多久北洋军就会寸步难行。”

参谋长说道:“可是,他们每占一处就会掠夺当地的物资进行补给,还有从我军这边抢到的粮草、弹药……”

陈炯光打断对方的话说道:“这些都不重要。北洋军越是掠夺民间物资,他们的根基就会越不稳定,这种不稳定的作战方式是不可能持久。至于掠夺我军的物资,这些都是小数字,也绝不可能成为北洋军的主要依赖。”

陈炯明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这点我很认同,北洋军仅仅只是趁一时之勇罢了。”

陈炯光继续说道:“罗源守不住,我们退守福州,利用福州舰队的掩护和支持,足以打上一场旷日持久的防守战,很有可能就会在这里彻底拖垮北洋军。至于第二师的兵力问题,漳州预备役司令部正在动员民兵和新兵,最多三、两天的时间就能增援福州。”

臧文志若有所思了片刻,鼓起一口气说道:“那好吧,希望如你所说。”

陈炯明说道:“现在我们就在放长线,等着钓一条大鱼。”

就在这时,司令部通讯室传来呼声:“杭州电报!”

臧文志亲自走到通讯室,从通讯员手里接过电报打开来看了一眼,随后欣喜的喊道:“杭州已经拿下了,北洋第九师、第十师全军覆没,卢永祥与安徽第二十一混成旅突围而逃。”

“是吗?”陈炯明整个人振奋了起来,“看来,这条大鱼马上就要钓上来了。”

一时间,原本士气低落的司令部仿佛打了一剂强心针,从参谋官到侍从官再到警卫员,所有人都兴奋不已。攻克杭州那就意味着掌控了浙江全省,连浙江全省都拿下了,曹锟、吴佩孚显然已是瓮中之鳖。

然而没过多久,通讯室又传来报告:“厦门电报。”

一名勤务兵连忙把电报送到陈炯明手里,陈炯明看完第二份电报,一股笑容掩饰不住的浮现在脸上:“老鹰中队临时从广州赶来支援我们,二十一架战斗机已经在厦门基地集合完毕,只等我们这边的命令即可投入作战!”

臧文志痛快的拍了一下手掌,情绪高涨起来,说道:“咱们熬了四天,总算是熬了过来。哼哼,这下该让北洋军尝尝苦头!!”

陈炯明马上下令:“把这两个消息立刻通知全军,让将士们都鼓起士气来。”

卷六:大国战 第703章,末路之下的北洋

北京,新华门总统府官邸花园。

袁世凯坐在石亭下面的一张藤椅上,用手杖重重的向地面磕了两下,却发出的是十分微弱的脆响。此时的他已经白发苍苍,几个月之前还是发福的身躯,转眼间竟然活生生的瘦了三圈,脸颊病态呈黑,双眼深深的凹陷下去,握着手杖的手更是干枯无力。

“你们倒是说话呀,愣在这里作甚么?既然来了,就把南边的消息说出来,我这把老骨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还在乎这点挫折?”他双眼用力的盯着面前的几位北洋重臣,语气十分不耐烦的催问道。

一大早段祺瑞、陆建章、孙宝琦这些人就到官邸请见,可是见了面之后一个个又不说话,只是用一副愁容相对。看到这副光景,袁世凯已经知道前线又有不好的消息,他虽然嘴巴上倔强的说着,然而心头俨然如同刀割。

段祺瑞深深吸了一口气,举步维艰的说道:“大总统,浙江……丢了。”

袁世凯嘴角抽搐起来,手中的手杖隐隐约约在颤抖,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很像发一通脾气,或许这样才能消除一些心头的怨气,可无奈自己的身子骨早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就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拿不出来。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冷冷的开口:“不止浙江丢了吧!说,继续说,还有哪里丢了?”

段祺瑞与陆建章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的难看之色更重几分。

陆建章接过段祺瑞的话,继续说道:“湖南的永州、郴州,江西的赣州都丢了,汉阳也陷落,武汉告急。”

袁世凯身躯徒然一震,好不容易的撑住了身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似平静的说道:“田中玉的中央第一师呢?李纯的五个师呢?湖北新编五个混成旅呢?”

“大总统,”段祺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南军六路大军同时进攻湘赣鄂三省,中央第一师首尾不能相接,又被敌人的细作破坏了通讯,作战行动一直都很被动。万般无奈之下,田蕴山为了保全生力力量,只能下令退守衡阳。目前中央第一师主力尚存,又与湘军部队以及之前广西第一军的余部会合,正在衡阳布下重防,应该还有翻盘的机会。”

事实上中央第一师从两万人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一万多人,而段祺瑞只能把话往好的方向去说,多多少少给大总统涨点信心。

袁世凯没有说话,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盯着段祺瑞。

段祺瑞顿了顿,继续说道:“江西是因为发生了一些状况,李烈钧的部将林虎在瑞金一带纠集叛乱分子和土匪,与广东三十八师配合攻取赣州。李秀山一时大意所以才在赣州吃了亏,不过李秀山昨天刚发来电报,誓言坚守南昌,绝不让敌寸步。”

陆建章熟悉武汉的情况,他等段祺瑞说完之后,紧接着补充道:“大总统,湖北五个混成旅到现在只是空番号,完成建制的仅仅只有两个旅,另外第六旅还是张振武、蒋翊武这些革命党人掌握,所以湖北目前只有襄阳的中央第十三师和王占元的两个鄂军师……”

袁世凯激动的斥道:“张振武,蒋翊武!你们这些猪脑子,猪脑子,时至今日还让这些杂碎留在鄂省,王占元干什么吃的,朱泮藻干什么吃的!整整一年了,湖北重镇的五个旅还没有编起来,蔡成勋是饭桶吗?”

段祺瑞和陆建章都不说话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孙宝琦上前一步,语气无力的说道:“大总统,咱们已经没钱了……湖北五个混成旅的军费半年前就一直拖欠着,到现在都没补上,咱们实在是捉襟见肘了。”

袁世凯吃力的说道:“贷款呢?洋人的贷款不是还有三期没到手吗?”

段祺瑞和陆建章相继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还能指望洋人什么?

署理外交部的孙宝琦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的说道:“大总统,后面三期贷款可能拿不到手了。月初时奥匈帝国王储在塞尔维亚遇刺身亡,欧洲局势已经到了紧张要命的地步,各国都忙着备战,五国银行团内部已经四分五裂,贷款的事一拖再拖,上一期的款项仅仅只到手一半。英国公使前几天跟我说,德国银行上个月就退出五国银行团了。”

“这些白眼狼!一个个道貌岸然自诩信守承诺,到头来还不是欺负老头子我没几天日子了!洋人终归是不可信!咳咳……咳咳……”袁世凯眼中充满了怒火,一时说话过激,胸口禁不住的翻江倒海。

“大总统,息怒,保证身子骨要紧呀。”孙宝琦连忙劝慰道,他与袁世凯是儿女亲家,关系自然要更加真诚一些。如今看着北洋每况日下,袁世凯的身体也日渐不妥,他真有一种山河日落的凄凉感。

袁世凯喘了好几口气,总算缓过神来,他脸色渐渐愁苦起来,一种由内而外的伤悲正在一点一点流溢,自己苦心经营的北洋帝国,没想到在自己还没合上眼之前就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他不可能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来安慰自己,自己再清楚不过北洋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可是最让人痛心的偏偏是手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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