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往生录-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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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白拂，左手执开合莲花，其时瓶中小小世界，与大千世界一齐震动，日月失辉，百万白鳞巨龙自地中而出，皆长数十万里，向着猿祖山顶师子月佛当头踏落。

正是：

顶具金刚眼，胸藏栗棘蓬。片言轰霹雳，四海走英雄。祖意机前荐，凡情当下空。宗门生杀手，凛凛见真风。

过去阿弥陀佛为转轮王时，大势至菩萨曾为第二王子，名为“尼摩”。后为阿弥陀佛胁侍，以智慧力，拔三涂苦，得无上乐，故名大势至。此菩萨威德无边，投足一处，震动大千，及诸魔宫殿，故名得大势。大者，乃其所证之法身，以法身竖穷横遍，故名大；势者，能证之般若，以般若智内破烦恼惑，外伏诸魔怨，故名势；至者，究竟义，即解脱德，以菩萨位邻极圣，证近于佛，故名至。

尔时八万四千普金光明王如来，八万四千佛一齐飞上虚空，齐放大光明火，上下前后，密集四方，佛光炽明，彼此联贯纵横交错，成一巨大光明樊笼，将大势至菩萨笼罩其中。

于是师子月佛以阿摩罗识，头顶金月中现一神山，葱郁灵秀，上穷碧落，下接黄泉，山间有一挂飞瀑，掩映洞天，洞口铁桥前有一石碣，碣上镌字，大势至菩萨急以慧眼观之，乃是“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十个奇形古文，碑前立一通臂老猿，仰望镜外虚空，忽地朝自己支牙一笑。

早听得师子月佛缓缓诵道：

“一叶浮天外，千山落镜中。谁人挥五指，划破太虚空。”

便有五指如山，凭空生出，自光明樊笼中将大势至菩萨法身一把握住，五根天柱般的手指一齐捏合，大势至菩萨法身犹如微尘溃散，泯灭无踪。

“性本无常。亦不堕诸数。譬彼空中云。当体即常住。圣凡皆过客。去来无二路。是生不是生。非新亦非故。智眼明见人。此外何所慕。”

八万四千普金光明王如来齐声梵唱，遍传天宇，一切世界。

师子月佛抬头看向当空，点点光尘随风飘洒，纷纷扬扬，弥落满天，面色越发凝重。

虚空纵深尽头，忽有娇语清音，娓娓传出。

“我以甚深般若。遍观三界一切六道。诸山大海。大地含生。如是三界。根本性离。毕竟寂灭。同虚空相。无名无识。永断诸有。本来平等。无高下想。无见无闻。无觉无知。不可系缚。不可解脱。无众生。无寿命。不生不起。不尽不灭。非世间。非非世间。涅槃生死。皆不可得。二际平等。等诸法故。闲居静住。无所施为。究竟安置。必不可得。从无住法。法性施为。断一切相。一无所有。法相如是。其知是者。名出世人。是事不知。名生死始。汝等大众。应断无明。灭生死始。

“我以摩诃般若。遍观三界有情无情。一切人法。悉皆究竟。无系缚者。无解脱者。无主无依。不可摄持。不出三界。不入诸有。本来清净。无垢。无烦恼。与虚空等。不平等。非不平等。尽诸动念。思想心息。如是法相。名大涅槃。真见此法。名为解脱。凡夫不知。名曰无明。作是语已。复入超禅。从初禅出。乃至入灭尽定。从灭尽定出。乃至入初禅。如是逆顺。入超禅已。

“我以佛眼。遍观三界一切诸法。无明本际。性本解脱。于十方求了不能得。根本无故。所因枝叶。皆悉解脱。无明解脱故。乃至老死皆得解脱。以是因缘。我今安住。常灭寂光。名大涅槃。”

偌大莲华，无中生有，三十二朵，三十二色，凌空悬浮，嗡然旋转，花中皆含大千世界，光怪陆离，一应众生，生灭兴衰荣枯之事，皆如梦如真。

八万四千普金光明王如来齐放真明之光，辐射三十二色莲花。莲中出大音声，齐曰：

“八万如来。从何出现。恰与大士。当头觌面。自蚤成佛。何必礼他。将他显己。毕竟如何。示现不一。礼念不二。普现色身。真不思议。自蚤成佛。”

只见三十二色莲花彼此汇聚，蓦然而化，凝作红莲一朵，又于千亿重莲花花瓣间现出一尊净瓶，如羊脂玉色，瓶中有杨柳枝叶，簇拥如青绿云海，密布世界。

那净瓶悬于当空，又自莲花深处伸出六十四手，一齐托起玉净瓶，瓶口缓缓倾倒，早将八万四千诸佛一并吸入瓶中。

只留下师子月佛独自叹息，吟道：

“当年一棒圣凡分，的的真机泯见闻。香火千秋占王气，河山终古覆慈云。空林麋鹿仍随麈，净土莲华已属君。杖倚春风还伫立，夕阳紫翠正氤氲。”

吟罢，自入镜中耆阇崛山，攀缘而上，坐于山顶。

只见虚空红莲中现出一尊菩萨法相，怎见得她模样？

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

浩浩红莲安足下，湾湾秋月锁眉头。

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

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度人舟。

观音菩萨手捧玉净瓶，以无穷慧眼观之，曰：

“我观此瓶水，八万四千虫。”

菩萨毕竟慈悲，虽然八万四千诸佛所犯罪过不可宽舒，仍旧不肯亲手灭杀之，乃将八万四千诸佛尽收瓶中，不消片刻，自然化为乌有。

菩萨又望向镜中耆阇崛山顶师子月佛，忽道：“婆须蜜多！汝欲何为？”把手一指，师子月佛大叫一声，自耆阇崛山上倒坠下去。

毕竟不知师子月佛吉凶如何，且待下回分说。

九三回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第九十三回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最终版）

金色月轮如镜，镜中世界，耆阇崛山顶，师子月佛如来法身自大莲华师子座上翻身跌下，拖着长达六百万由旬的金色光轨翻滚坠落山下虚空，周身宝冠天衣，金身法相纷纷碎散崩离，千万亿宝色莲花花瓣凌空飞旋如暴雨落岚，遍洒镜中世界。

尔时，观世音菩萨于虚空大莲华中，凌空一指，一点微色宝光，炽红一点，飘然落入金月宝镜之中，出大音声音，如敲玻璃，宝镜中的空间陡然到处龟裂，裂纹蔓延交错遍及镜中世界。师子月佛金身溃散，于无穷金火宝焰中现出通臂猿猴本相，猿啼凄厉，渐渐坠入虚空深处，正是：枉修亿劫皈三宝，依旧是块旧皮毛。

虚空大莲华里，观世音菩萨遥举慧眼，观看镜中世界，忽见无数金光碎片，皆是师子月佛金身所化，当空旋舞汇聚，于耆阇崛山前空中渐渐组合变幻，须臾成形，上下左右长宽皆百万由旬，辉煌俨然，照耀镜里镜外世界，乃是四四方方一个大字：

正！

菩萨看了面色微讶，旋即微微冷笑，兰指轻点，金月宝镜世界无声散开，片片金沙纷扬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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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天外，上清仙境。

三清道祖俯瞰滚滚天河，忽然一齐抬起头来，彼此相视，皆面露喜色。

观世音菩萨此番出手，以至深佛法，击杀师子月佛，虽然一举成功，然而因其法力太过巨大，纵然降临三界后，法力十不存一，一旦运用，紫霄宫本宫亦不堪重负，必然导致诸真圣片刻之内，再也无法对三界施加半点影响。

观世音菩萨亲自出手灭杀师子月佛与八万四千普金光明王如来之际，便是三清道祖苦苦等待了多年的时机来临了。

于是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彼此伸手相挽，足履天河星辰银沙，向虚空同时迈出一步，身后碧游草堂间悄然泛起无一层青色火焰，瞬间席卷河畔无边的曼佗罗香花，一齐在焚天烈火中化为乌有。

与此同时，玉清天、太清天方向亦分别有青色劫火冲天而起。

三清道祖足踏漫漫天河星屑沙尘，信步而行，且行且歌道：

“漫漫苦海，似东溟、深阔无边无底。逯逯群生颠倒竞，还若游鱼争戏。巨浪浮沉，洪波出没，嗜欲如痴醉。漂沦无限，化鹏超度能几。唯有当日重阳，惺惺了了，独有冲天志。学易年高心大悟，掣断浮华缰系。十载丹成，一时功就，脱壳成蝉蜕。从师别后，更谁风范相继。”

正是：

龙汉初年拜鸿钧，一册相传伴此身。天地山河从结沫，星辰日月任停轮。须知本性绵多劫；空向人间历万春。而今钟离传一语，三清宫殿已成尘。

三清步履虚空，已至先前灵霄宝殿之前。但见黑云压顶，茫茫无边，云中宝殿雕栏玉砌，却已物是人非，巍巍天宫，金匾横云，上书四字：真武金殿！

但见真武金殿四方上下，方圆亿万里，红雷耀火，紫电青光，自殿间地下云丛中倒上云霄，五色火球，大如栲栳，千百万亿之数，鱼跃涌出云端，漫空乱滚，纵跃弹跳，在金殿雕梁画柱间往来飞舞，劈啪大响，满目红云电光，犹如雷雨电岚，充斥天上。

时有十方无极飞天大圣、无极神王、灵童玉女九千万人，于漫天雷火黑云间纷纷而出，云集殿前，漫如沙尘，见了三清，木然不拜。

是时天降大雨，雨水漆黑，遍洒三十三天，皆如泼墨。黑水渐渐涨出下方云层，将灵霄宝殿周匝百千万里尽皆淹没。

忽听一声沉沉低吼，似龙似蛇，一物自无边黑水深处分开墨浪，徐徐升起，头颈昂然仰，龙首蛇目，犄角如林，苍黑之色，背上甲壳如王屋之山，上列日月星斗，河汉群星，出于波间，目如火电，顾盼生雄；

又听得满空黑云里霹雳交作，云海旋动，一条身长亿万里的赤蛇，鸟喙环眼，顶生角冠，背竖扇鳍，红鳞闪耀，周身雷火灿烂，咝咝吼鸣，蜿蜒而下，与苍龟彼此纠结盘绕，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中往来游动。

尔时赤蛇苍龟现于大霹雳黑水中，巨蛇乃天关太玄火精、命阴将军、赤灵尊神，苍龟乃地轴太玄水精、育阳将军、黑灵尊神，此乃镇天真武玄天上帝麾下龟蛇二将，真武大帝肠胃所化，身外之身，自昊天已死，玄天立后，便随真武入主灵霄宝殿，为镇殿左右龟蛇大将，威势无边，一应下界转生、留守天界之神人仙官，皆须礼拜龟蛇二将，权势熏天。

其时复有神人力士，天兵神将百亿之数，皆着玄衣玄甲，皂纛黑旗，如乌云盖顶，茫茫连天。

一道粗大无匹的赤红色雷火摇曳劈落长空，落在真武金殿之顶，轰然电火雷光大作，整座金殿完全被红色的雷火包围笼罩，在火光中仿佛水中倒影一般微微扭曲摇动，似乎就要融化一般。跟着无边黑水复又倾落而下，雷火黑雨彼此相激，大雨一洗，金殿焕然一新，仿佛黄铜铸造而成，越发庄严壮丽无比。

尔时便有长歌如啸，意气风发，自大殿深处荡荡飘来。

“曾隐昊天玉座前，袖里藏剑不计年。眉飘烈火飞星电，足踏癸水龟蛇盘。龟蛇盘；能在火里种金莲！”

于是光圣仁威镇天佑圣百天真武玄天上帝身著帝服，冠冕俨然，金甲玄袍，足履雷光霹雳之桥，自真武金殿深处而出，踏玄武之背，傲然立于三清道祖之前，身后一名后服美妇，黄金褡孎，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带灵飞大绶，腰佩分景之剑，头上太华髻，戴太真晨婴之冠，履玄鐍凤文之鸟，视之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手捧三台七星剑，侍立真武上帝身后。正是昊天上帝遗孀，白玉龟台九灵太真金母元君西王母，自昊天上帝驾崩后，奉紫霄上宫光严净乐国国王净德时王圣旨，改事玄天真武上帝，仍为天后。

有诗为证：

镇天北方大帝君紫霄钦赐玄天尊真武明传武当山九天依界把天门

脚踏龟蛇两八卦手执宝剑斩妖精七星宝剑常在手散发披头惊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