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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建隋大业-第3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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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头的一场激战,高兴孤身一人杀敌近千,重伤王谊,來去自如的威名同样在周军之中传播开來,以讹传讹,几乎将高兴说成了杀神转世,神鬼莫敌。周军本就低落的士气不由更显低迷,恐惧的情绪蔓延开來,人心惶惶,毫无战意。
  对此,于翼看在眼中,愁在心里。尽管他竭力鼓舞军心,提高士卒的待遇,但军中班师回朝的声音不但不减,反而愈发激烈起來。
  理智告诉于翼,撤军西返是最好的决定,然而宇文邕身染重疾,奄奄一息,如今又是天寒地冻,大雪封路,若是宇文邕赶路途中出现任何差池,他纵然赔上一家老小性命也不能抵罪。
  是以,于翼只能一边尽力安抚军心,一边派人回国求援。只是三天时间过去,援军依旧迟迟不至,而与高兴约定的日子已到眼前。宇文邕依旧昏睡不醒,气若游丝,周军却是全无战心,你叫他如何迎敌?
  “于将军,城上防御工作准备如何?可有什么需要下官操劳?”于翼刚探望过宇文邕,正碰上王谊。王谊一只手臂吊在脖子上,脸色十分苍白,看上去甚是虚弱。
  “王将军,你受伤不轻,应该多休息才是。区区高兴,本将还应付得了!”于翼将眼中的担忧收敛,关切地看着王谊道:“今日只等那高兴前來,本将好为王将军报仇雪恨!”
  “多谢于将军关怀。”王谊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之色,继而坚定、认真地看着于翼道:“下官虽一臂受伤,但还有一臂健在,仍能上阵杀敌!”
  于翼眼中光芒一闪,赞赏地看着王谊道:“王将军铁骨铮铮,忠君爱国,实乃大周之幸,吾皇之幸啊!”顿了顿,于翼接着道:“本将不才,但自信还能守得住定阳一些时日。王将军先好好养伤,到时候少不得需要你上阵杀敌!”
  王谊点点头,有些懊丧羞愧地道:“都怪下官不小心,竟然受了如此重伤,不能与将军一同抗敌,惭愧之至!”
  “王将军毋须自责,实在是那高兴狡诈奸猾,让人防不胜防!”于翼宽慰地说道。
  “咚!咚!咚!”
  王谊正要开口,却突然听见北方传來沉闷而响亮的鼓声。他与于翼对视一眼,脸色俱都变得严肃起來。不用说,他们也知道高兴來了。
  “该來的终于來了!”于翼深吸一口气,然后长叹道。随着这声叹息,他身上的忧虑困顿顿时消散干净,整个人变得十分严肃而冷静,“王将军,好好养伤!”
  于翼正准备离去,身后却突然传來一道焦急的呼唤声:“于将军,皇上醒了,命您速去拜见!”
  于翼脚步顿止,眉头一挑,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王谊看在眼中,立即出言道:“于将军,圣旨不可违,你自去便是,下官先去城上指挥!”
  “好,一切有劳王将军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于翼不是拖沓之人,是以并未多少犹豫便答应下來,深深看了一眼便告辞离去,随着那呼唤他的太医向着宇文邕的屋子奔去。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大限将至

  “皇上情况如何?”一边走,于翼一边向身侧的太医询问道。
  “还、还好。”那太医身子闻言,呼吸陡然一窒,心跳都漏了一拍,大冷的冬季额头上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甚是难看,待于翼看來,忙闪烁其辞地道:“于大人,皇上催得急,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于翼眉头皱了皱,瞥了一眼那太医便不再言语,但脚步却是又快了一分。
  见于翼一心走路,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那太医明显舒了口气,但手足上传來的的冰凉之感却证明着方才他内心的惶恐。舔了舔嘴唇,盯着于翼有些伛偻的背影,那太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旋即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于将军”
  于翼心中既是担忧城外的战事,又是担忧宇文邕的病情,是以一心走路,竟未曾留意不远处正向他走來的一名中年男子的呼唤。
  这中年男子相貌清奇,双目灿若星辰,身上有着一种卓尔不群的气质,此人正是自平阳侥幸逃脱的杨坚。那日杨坚与杨丽华分别后便单人两马,循着小路一路疾驰,终于在宇文邕即将撤入定阳城时与之汇合。
  深夜中,杨坚衣衫褴褛,浑身大小创伤十余处,整个人仿佛是个血人,一路上担惊受怕,又受了风雪侵袭,遂刚与于翼汇合便一头在地,就此人事不省。这几天以來,杨坚一直深居简出,调养伤势,直到今日伤势好转方才出得屋來。
  见于翼脸色严峻,行色匆匆,疾奔宇文邕的居所而去,并未理会自己,杨坚眉头一挑,神色一动,心中不禁有了一个猜测:“难道……”
  想到这里,杨坚的双目微微一眯,但其中的光芒却愈发明亮而摄人,紧抿的双唇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定定地望着于翼与太医一前一后走远的身影,杨坚的身子突然挺直如苍松,根本瞧不出病态,脸色更是刹那间变得从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眼中的光彩也越來越盛。
  杨坚前后的变化于翼无从知晓,他一路疾行,十数次呼吸之后终于來到宇文邕房门之外。深吸口气,于翼略微整理了仪容,这才推门而入,一脸恭敬地拜倒在地,道:“微臣于翼参见陛下,愿吾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咳咳!”先是一阵咳嗽声传來,接着才响起宇文邕那虚弱而沙哑的声音:“于爱卿,起來吧!”
  于翼连忙谢恩,起身,这才走上前,仔细向着床榻上的宇文邕看去。宇文邕虽然醒了,但面色看上去却比几日前还要难堪得多,整个人面若枯槁,原本威严的气息如今却是当然无存,就连那一向深邃睿智的双眼如今也显得有些浑浊起來,整个人似乎苍老了二十岁一般。
  于翼的心中浮上一丝阴霾,但脸上却挂着欢愉的笑容,在床榻前蹲下身子,平视着宇文邕的眼睛道:“陛下,您醒了,实在可喜可贺!”
  宇文邕嘴角扯了扯,似是想笑,但发出的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而随着咳嗽,他蜡黄的脸上终于多了一抹红润之色。粗喘了几口气,宇文邕示意于翼将他搀扶起來,靠坐在床头,这才虚弱地道:“于爱卿,这些天辛苦你了!”
  “陛下,您千万别这么说,一切都是微臣分内之事。”不知为何,看着往日那高高在上的皇者如今这虚弱的模样,于翼心中一阵发堵,声音也微微发颤。
  宇文邕闻言不由一笑,只是这笑容中却充满了落寞与苦涩。而随着这一笑,他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喘息也不似方才那般粗重。宇文邕抬手握住于翼的手道:“于爱卿,朕唤你前來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与你。”
  闻听此言,于翼心中微微一颤,强自将心中的那一抹不安压下,他一脸关切地道:“皇上,您刚醒來,需要多休息。微臣虽然才疏学浅,但还勉强能处理好定阳之事,您不必为此费心。”
  闻言,宇文邕的眼中闪过一抹欣慰。拍了拍于翼粗糙的手背,宇文邕长叹一声,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忧伤与失落。
  于翼的眉头皱得更深,眼底的忧郁愈发浓重,心中莫名地惶恐不安,他想说什么,但嘴唇翕动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顷,宇文邕再次开口,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却流畅了许多,然而他说出的话却让于翼险些从地上跳将起來。
  “于爱卿,朕大限将至,恐怕时日无多矣。”
  宇文邕的语气平淡,声音不大,但在于翼耳中却不啻于滚滚惊雷,直震得他目瞪口呆,脑海中一片空白。良久,于翼才回过神來,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干笑着道:“陛下与微臣说笑,臣竟险些当真,实在是罪过,罪过。”
  似乎是为了强调什么,于翼接着道:“陛下您乃真龙天子,有上苍神佛庇佑,福寿绵长,又怎会有大限呢?”
  宇文邕见于翼一脸惊惶不安的样子,不由轻轻一笑道:“于爱卿,古往今來,这天下间有又谁能太过生老病死?强若秦皇汉武不也最后化作黄土吗?”顿了顿,宇文邕长叹一声道:“朕不畏生死,只是却洠Я系秸庖惶靵淼娜绱酥纾绱送蝗话。 
  于翼顿时沉默下來,脸上伪装出的笑容也尽数收敛而去,眼中的忧虑与悲伤再也掩盖不住,双目也隐隐有些泛红。
  一统中原,威慑天下,不只是宇文邕的梦想,更是于翼,韦孝宽等一干亲信所盼望的目标。然而如今霸业未成,曾今的朋友兄弟却死的死,伤的伤,宇文邕更是到了弥留之际。平齐大计已然失败,而国内诸事却还未做安排,这让宇文邕如何能放心的下?
  “于爱卿,朕自问称得上明君,也许比不得先贤,但也无愧与大周千万黎民百姓,无愧列祖列宗。只是对太子却疏于管教,让他养成诸多恶习,做下许多蝇营狗苟之事。”
  “沙门(王轨的小名)曾多次指出太子的过错,更劝说朕另立储君,但众皇子多是年幼,如何有能力治理国家?朕本以为可以多活几年,待得诸事平定再做选择,奈何上苍不允啊!”
  “陛下”于翼悲从心來,再也抑制不住,不由泣不成声。
  “于爱卿,拟旨。”
  “是。”于翼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是以便忠实地执行命令,取了笔墨纸砚,静待宇文邕的吩咐。
  ……
  定阳城外,高兴如约而至,端坐在汗血宝马之上,一身白衣飘飘,洁白似雪。在他身后,五千骑兵,两万五千步卒排列着整齐的阵形,冷漠地注视着定阳城,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起,震颤大地,也让定阳城头的周军心神震荡。虽然齐军來的人不多,但再次面对齐军,他们却并无多少信心,心中战意缺缺。
  敲鼓的是一个相貌粗犷的汉子,脸上的络腮胡子钢针也似。他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如花岗岩一般纹起,随着粗壮的双臂挥动鼓槌而剧烈律动,彰显着主人体内那无匹的神力。
  这人却是程咬金,陌刀军的统帅。那日他盲动冒进,使得众齐军陷入周军两面包夹之中,若非高兴及时杀到,即便最后齐军能战胜韦孝宽,但损失也绝不小。
  高兴虽然欣赏程咬金的武勇,但对他的毛躁和好战也甚是头痛,是以便借着这次其犯的错误将他贬作了鼓手,什么时候磨平了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官复原职,上阵杀敌。
  对于高兴的处罚,程咬金是心服口服,万不敢有所怨怼。其一高兴战胜他易如反掌,其二是他此番的冒失直接导致陌刀军折损了近五百人,不止高兴痛在心里,程咬金也是心如滴血。
  怒火总要有宣泄口,周军无疑成了程咬金心中的罪魁祸首,而面前的牛皮战鼓自然是他宣泄的最佳途径,是以程咬金擂起战鼓來分外卖力,恨不能将鼓面砸裂。
  “于翼,高兴依约前來拜会,汝却不敢现身,可是心中畏惧,悄悄遁走?”一通振奋人心的鼓声完毕,高兴挥手示意程咬金停下动作,朗声道。
  “高兴小儿,休要猖狂!”高兴话音方落,城头帅旗下突然出现一人,却不是王谊还有谁來。如今他已经换上了铠甲,腰胯宝剑,眉眼寒煞地看着高兴喝道。
  未见于翼出现,高兴心中奇怪,面上却露出温和的笑意,颇是关切地问道:“王将军,数日不见,肩膀上的伤可好些了?”
  闻言,王谊面露怒容,眼中闪过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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