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

第224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224章

小说: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单单少一个。我没了法子,索性偷偷地连我父亲名字写上,又把自己衣服当了两块钱,总算是完全交卷了。汤沃胡对我说,你不要性急,我已经替你物色着一个,是日本东京女子职业学校毕业,再有两个月就要回国了。她本是苏州人,容貌很秀美,并会刺绣,每一天能得两三块钱的工钱,你就等着做新郎享艳福吧。我有了这大希望,今天盼到明天,明天盼到后天。盼来盼去,同盟会的事已经犯了案,册子被人搜得,可怜我糊里糊涂的,就被人捉了去。原来是本校教员同汤沃胡不睦,暗暗向官府告密,说他是革命党,有首领的委任状,有同盟会的花名册子。官府知道了,立刻派军警把学校围了,先把汤沃胡捉了去。果然从他屋中,搜出委任状一纸,人名册子一本,另外还有几封信,全是革命党人互通消息的。汤沃胡被捕之后,便完全招认,自己是奉着革命领袖命令,特到内地招引各界人民入同盟会,好为将来起事之用。依着铁钦差的主意,本想按图索骥,照着册子上的人名分头逮捕,是两江总督张大帅存心厚道,不愿多事株连,主张只就册子内引人注目的人名,逮捕三五个,也算戒一惩百,从此罢手。铁大人看了看册子,便相中我们三个人,派了几个警察,手到擒来,连问也不曾问一句,便解至北京。恳求大人笔下超生,救我三人的性命吧!”廷杰又提朱复明来讯问,果然是个做小买卖的样子,连“革命”两个字还不懂得作何解释,略略问了两句。最后提汤沃胡,一见面便勃然大怒。你道因为什么?原来沃胡光着头顶,早已剪了发。那时清廷对于剪发的人,除去和尚,便认为革命党。今见沃胡光着头顶,知道是革命党无疑,立刻拍着桌子喝道:“你这目无王法的乱党,自己背叛国家,起意谋反,还不算数,又敢引诱良民,骗人入党,真乃是穷凶大恶,快快从实招来,免得用刑!要不然,我先打你三百屁股板子!”廷杰大拍了一阵,汤沃胡全然不怕,反倒破口大骂:“你这满清的狗官,吓吓旁人还可以,要想吓吓汤爷爷,是做梦呢!不要说打屁股板子,便是砍头碎剐,你汤爷爷也满不放在心上。”廷杰白挨了一顿骂。有意打他几下,出一出气,回想这种人,打他也是白打,反倒封住他的嘴,一个字也不肯招了。莫若先押在狱中,圈圈他的性气,等有工夫,再慢慢地问不迟。随吩咐退堂,把四人下狱候讯。这四人到狱中,因为事关革命,当然没人敢出头替他们运动。霍善鸣本是豪杰之士,知道四人为革命下狱,无形中便有了一种爱惜之念,处处关照他们,并不曾受着什么痛苦。廷杰又问了几回,也不曾问出口供来,只得糊涂回奏,说汤沃胡是奉孙文所派,诱人入会。那三个全是被诱之人,若分首从,汤沃胡当然科为首犯,这三人全是从犯。奴才按律定拟:汤沃胡斩监候,高天放、陈碧血、朱复明,俱拟绞监候,请旨遵行。摄政王照准下来。从此四人便在狱中,专等秋后处决。
  偏偏这一年便起了武汉革命,也是四个人生命该绝,摄政王单单想起他们来,召见法部尚书张仁普,当面交派,快把南京解来的四个革命党处决,免得将来留为后患。张仁普奉到旨意,哪敢怠慢,下朝之后,便到法部,看一看天光已到日落,当日是不能办事了,便下了一道手谕:“明日早晨,提前决囚。”吩咐管狱的早早预备,并且手谕上标的是重要人犯,不得疏懈。按照前清规例,每逢冬至前后,刑部处决囚犯,是彻夜不得安息。狱中点着胳臂粗的绿油大蜡,预备很好的酒席,还叫进唱莲花落、八角鼓的,在狱中彻夜弹唱。所有狱囚,一律是好酒好菜,开怀畅饮,并听各种弹唱,以为娱乐。直唱到鸡鸣五更,天光将亮,只听狱中的铃铛一响,便立刻散席收场。所有唱玩意的,把一班乐器收拾收拾,扭头便走。牢头指挥散卒,将各囚犯的手铐脚镣,也一齐上好。此时静悄悄鸦雀无声,专等左右堂侍郎到来,立刻升公座,将朱笔勾下的人犯簿子取出来。凡经朱笔勾过的,一律处决。这个簿子名叫勾到本,是刑部尚官拟好,进呈到皇上面前。内中人犯,俱都是死囚,不过有三种分别:最重的叫作情实,其次的叫作可矜,再次的叫作缓决。当这三项拟定后,刑部得预备许多份通知书,凡京官中六部九卿翰詹科道,每一个人有一份通知,请他们斟酌案情,看本部拟定的是否公允。如有可疑之点,尽管签注意见,将原案驳回。如一案破驳三人以上,刑部的原议便要完全推翻,重新再议再定。必须经过这种手续,然后才能将勾到本呈到皇上面前。皇上又从头阅一遍,看情实之中,有什么疑义,也许挪到可矜、缓决;看可矜之中,有什么弊窦,也许提到情实。一切安配好了,然后用朱笔向那情实人犯的姓名上,圈过来一勾。凡被朱笔勾到,一律是处决。至于可矜的姓名上,写一个矜字,缓决的姓名上,写一个缓字,便全保住生命了。由这些地方看起来,从古专制帝王,未尝不知慎重人命。像这样的善政,到了共和民国,反倒一笔勾销了。共和国的军阀,杀人如草不闻声,哪里还用得着勾到本呢!
  闲言少叙,却说张仁普在部中下了手谕,他便匆匆回宅去了。部中各机关,全都很诧异的,说现在才八月下旬,离冬至还远得很呢,怎么忽然要提前决囚?还是什么重要人犯!既然堂官有谕,大家只好分头预备。最忙的是狱卒,霍善鸣同管狱的各班役,先叫了七八桌上好的酒席,然后传莲花落、八角鼓,同各种相声、单弦等种种玩意,进狱来弹唱。各狱囚一看见这种举动,凡斩监候、绞监候各种重罪人犯,全有点提心吊胆,变貌变色。内中最担心的,并不是狱囚,反倒是狱卒霍善鸣。你道因为什么?他看见堂官的手谕上,标“重要人犯”,心里便有点打鼓。因为这一座狱中,最重要的案子,当然以谋炸摄政王为第一了。这一案中的要犯,除去汪杜鹃、白重光,便要数胡璧人。璧人同他妹妹文娘,订婚约已经半年,如今忽然出了意外。倘然璧人有一个山高水低,我的母亲同妹妹,心中何以为情。但事到而今,隐瞒是隐瞒不了,只可同璧人商量,趁今夜纷乱之际,将文娘领进来,使他们未婚的夫妻,得以晤面谈几句话。就是将来出了意外,也算对得起母亲妹妹。主意打好,立刻写信,派专差到他家中,请老太太同小姐即刻前来。一面又到璧人屋中,将这意思委婉地说了。璧人听了,并无丝毫畏惧之意,只说:“大哥这样办也好。可惜岳母台前,未能少尽半子之心,实在感愧得很。至于贤妹正在青春,我死之后,千万不可拘那守贞的老套,最好另择佳偶,早早婚嫁为是。”善鸣道:“老弟太多虑了,我也不过是防备万一的意思。其实上边,也并不曾指名道姓,要处决某人。”璧人道:“这还用指名道姓,当然是小弟同汪、白二君了。”善鸣此时忙得不得了,一面招呼酒席,一面周旋唱玩意的老板,一面又迎接他母亲妹妹,领到璧人屋中。璧人恭恭敬敬地给岳母行过礼,又向未婚之妻文娘,深深作揖。说:“鄙人以一技微长,得蒙小姐垂青,许以终身,鄙人感激知己的心,非可言喻。不幸身负重罪,恐难与小姐订白头之盟。窃愿身死之后,小姐莫误青春,另择良匹,鄙人亦可瞑目九泉。”文娘道:“君这话太不对了。妾若抱人尽可夫的心,北京尽多佳婿,何必选及狱囚?君要知道,妾所爱的是艺术。纵然人有不测,艺术仍存,妾情愿抱艺术终老,决不能再嫁他人。请君安心静养,或者天可怜见,终有出险之日,也说不定。妾母女在此,徒乱君的心曲,请从此辞,改日再会吧。”说罢拉着她母亲,一同出狱。璧人想要再说几句,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送她母女出门。紧跟着,汪杜鹃、白重光同来寻他,彼此见面大笑。重光道:“我们快熬出来了。在狱里死不死活不活,终年不见天日,倒不如早早回去的好。”杜鹃道:“你先不必说这些话。今夜霍大哥对咱三人,特别优待。听说预备的是鸭翅席,在璧人屋中吃,还有他本人同提牢官作陪,所以我们先就到这里,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一个开怀畅饮,尽醉方休。”杜鹃正说着,善鸣已经走来,一见面便道:“好极了!二位在这里稍候,酒席就开过来。提牢季老爷,少时就来,我还得照应那边。今夜一共七八桌,他们在大屋子里吃,各种弹唱也在那里,虽说有伙计张罗,我也得去周旋周旋。”三人各说大哥请便,我们自己朋友,用不着周旋。少时酒菜送过来,有狱中夫役,调桌凳,摆杯箸。善鸣同提牢官季友兰,拉着手儿走来,三人忙起身让座。友兰笑道:“三位先生,不要客气。咱们随便喝酒,随便谈话,你们要一拘束,便不是英雄本色了。”五个人坐了一桌,猜拳行令,放开量一喝。少时那边也开了弹唱,但听丝管和鸣八音齐奏,唱的声音最大,便是徐狗子的莲花落。各狱犯听到高兴之处,便大声喊好,声震屋壁。一直喝到四更,善鸣早吩咐各小卒,把手镣脚铐铁锁等,按着狱犯人数俱都预备齐楚,等候着临时应用。
  天才交五更,但听喔喔的一声鸡唱,提牢官传令:“闭门查狱!”狱卒扯开了嗓子,高叫一声,在天色昏冥中,听了真令人惊心动魄。所有各弹唱的人,一听见闭门两个字,全都止住了唱,将乐器收入囊中,立起身来,连头也不回,便一直出狱去了。各小卒忙作一团,给狱犯加铐上锁。善鸣对璧人等道:“对不起!暂且屈尊一刻吧。”三人笑道:“这是应当的,大哥何必说客气话呢?”小卒也给他三人上了手镣脚铐。此时狱中静悄悄的,连一丝声息全没有。少时天光已经大亮,所有值日的书吏班役,以及掌刑的刽子手,一律站班伺候。忽听大门外一声喧哗,堂官到了,尚书张仁普同左右侍郎先后到齐。二堂上设了三个座位,张仁普居中,左右侍郎一边一位。公堂桌上,点着绿油大蜡,摆列朱盒笔架。斩犯、绞犯的白纸招子,早经预备好了,上面写着斩犯、绞犯一名,却空着三个字的姓名,专等堂官自己标明。张仁普拿起朱笔来,头一名填了三个字,是汤沃胡,第二名高天放,第三名陈碧血,第四名朱复明。填写完了,传谕带斩犯、绞犯上堂,验明正身,好预备行刑。管狱的班役,如虎一般地奔至狱中,把四个人名交给提牢官。提牢官转交牢头,好由牢头领班役到狱中绑人。霍善鸣此时提心在口,接过人名单来用眼一照,把他吓了一跳!你道因为什么?原来第一名上边有一个胡字。细看是名不是姓,他立刻把心完全放下了,因为汤沃胡同胡璧人不是一案。果然下列三个人,并无有汪、白、胡三姓。善鸣晓得,这是南京革命的案子,连忙领着班役,来至狱房。只见许多囚人,一个个全是面无人色,唯独汪、白、胡三人,谈笑自若。善鸣进来,一直奔东南角的大炕,炕上坐着的,便是此案中四个人犯,善鸣到了他们面前,先抱拳拱手,说“恭喜贺喜”,紧跟着由小卒将镣铐打开。班役过去,先左右开弓,每人敬了两个嘴巴,这是照例的,叫作打凶煞。然后五花大绑,将四人一律绑起,推推拥拥的,到狱门外去了。这狱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