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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玻璃唇 玻璃唇-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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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你还记得,我早忘了。
                   记得,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我说给你制花笺,你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还记得在翠华山,你第一次叫我温哥哥……
                   她忙忙打断,她不想回忆这些,她是个不需要回忆的人了。往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她只想抓住稍纵即逝的快乐。她说,昨日陈乐师吹的胡笳,真是好听呢!
                   身后的绿翘应和,师父,真是奇了。你说,那样胖胖的肚子,怎么能吹出那么好听的声音呢?真有一比——
                   有什么一比?她问。
                   真和李近仁老爷有一比,都是胖胖的肚子,不怎么好看,可是心是好的,音是好的。
                   她笑地跌足,拿指点着她光洁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小心李老爷听见,不再给你带来扬州桂花油。
                   绿翘也笑,李老爷才不会,他没那么小心眼,听见了他还会给我买桂花油。
                   温璋不笨,锣鼓听音。哈,你们师徒二人,原来喜欢听胡笳?这有何难?找人把那乐师唤来就好了。
                   说罢,真的遣身边的童子去找。不一会,陈韪就到。于是饮酒,听胡笳,击节而歌,快意之至。
                   于是,那一段日子,咸宜观里尽是胡笳声。只要温璋来,就带着陈韪,温璋为了讨她的欢心,极尽所能,却忘了这乐师是他最大的敌人。
                   渐渐地,她满眼满心满耳皆是这美少年。她迷上了他的胡笳声。而次次听完乐曲,不外是结伴同游,不是西市的酒楼,就是东市的酒家。饮酒行令,一醉方休。
                   那日如常,她是令官,带了自家的镏金龙凤呈祥酒令筹。绿翘斟酒,从陈韪始,至温璋,至李近仁,接不住的,要罚酒。
                   她双手轻摇,酒筹便落,筹上是:旦夕醉吟身。
                   她笑看绿翘,这丫头,还是一惯的乖巧。又把她的诗句,尽写在酒筹上,考验男人了。
                   陈韪接,看着她,双目流金:相思又此春。
                   是啊,相思又此春。他可是她的又一春?
                   她又摇,筹落,是:范蠡功成身隐遁。
                   温璋接:伍胥谏死国消磨。
                   只是这筹";范蠡功成身隐遁";,于他着实不吉利,难不成,难不成预示着他在她的眼中,早沦落为穿针引线的媒人,功成便应悄悄隐遁?
                   她又摇,筹上是:鸳鸯帐下香犹暖。
                   李近仁怎能不熟她的诗句?接:鹦鹉笼中语未休。
                   她又摇,筹上是:人世悲欢一梦。
                   陈韪不答,好似对不出。看着她,看着这酒令官,双目酿了酒。
                   温璋心恼,早恼于他和她眉来眼去。一个乐师,凭着一张好皮囊,居然和一个京兆伊争女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个机会,忙对绿翘道,翘儿,还不倒酒?陈乐师,你对不出了吧。薇儿这么有名的诗句,你居然对不出?唐突佳人,罚一杯了,罚一杯了。
                   绿翘斟了一杯,递到陈韪手中。这美少年举杯就饮,饮罢,深情款款地道,如何不做双成?
                   绿翘笑了,错了,胡嚼!再罚一杯,师父的原句是:";如何做得双成?";
                   她却深心一震,好个机敏的少年郎,他原不是对不出,只是生性聪颖,嫌原句悲冷,有凉性。只改一字,暖意毕呈,借语与她调情。
                   她应和,就是,就是,再罚一杯。说着,亲手为他一斟。
                   就这样,她与他当着温璋的面,调开了情。他的眉毛央,她的眼光求,一来二去,你浓我浓。
                   ——浓得空气里都充满了花蜜的气味。
                   温璋明了,自己再装聋作哑,就改了姓,姓木名瓜,字老林。他暗暗起恨,恨自己引狼入室,恨陈韪横刀夺爱,恨鱼玄机这个贱人。
                   ——是的,最恨的是她,是她,他爱了她九年,她居然不懂得珍惜他的一片心。
                   一张臭皮囊就能把她哄。
                   目光短浅的女人。
                   酒罢,温璋辞行,陈韪也要随着告退了。她吃了酒,一脸绯红,芙蓉含露地道,陈乐师,你还没教我怎么吹胡笳呢,怎么就能走?
                   她明目张胆地留下了他。
                   第40节:一切水到渠成
                   少女喜欢把爱情弄得千周万折,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她不喜欢,她是个女人,她喜欢谁,她就直截了当地留下他,告诉他,他是她喜欢的男人。
                   可温璋觉得屈辱。他已经输,她不要他,没必要在一个乐师面前一留一去,一荣一辱。
                   她怎么知道温璋这一走,就仇恨满腹?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这曾经的温哥哥,一下酒楼,就把那桃花笺,分尸,扯碎,片片一扬,散在风中。
                   她为眼前的美少年迷得智慧全无。
                   回至咸宜观里,她要陈韪教她吹,她把他的胡笳放在自己的唇边,故意吹不出音调,拿眼睛斜斜地看他,陈乐师,怎么吹呢?
                   陈韪从身后抱住她,握住碧绿的胡笳,也握住了她的手,教她。一如十三岁的时候,温先生也这样教她,从她的身后拥了过来。他本通透,如何不知她喜他?他示范着,手指起落,说,这样,把嘴唇嘬起来,这样……
                   是的,这样……
                   她倒在他的怀里,软软的,看他。眼睛半睁。怎样?陈乐师。
                   他哪儿受得了她的诱惑?刹那天崩地裂,抱紧她,吻了她。
                   在云房,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一切水到渠成,宽衣解带,做着恒古的勾当。
                   她喜欢他。
                   喜欢他年轻的身体,喜欢和他做爱的感觉,喜欢他坚硬如石的阳具。
                   她给他做衣裳,上好的白绸,绣满了字。字是黑字,丝是发丝,发是她每日里梳落的头发。
                   很早以前,她就要绿翘把梳落的头发收集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收集这些发丝用来做什么。她想她爱自己,青丝红颜,转眼白发,她怕老,她便把这些发丝永远收藏。
                   她把它送给他,绣成了字,送给他。
                   衣领上绣着诗名,《感怀寄人》。
                   前襟六句:
                   恨寄朱弦上,含情意不任;
                   早知云雨会,未起蕙兰心。
                   灼灼桃兼李,无妨国士寻;
                   后背六句:
                   苍苍松与桂,仍羡士人钦。
                   月色庭阶净,歌声竹院深;
                   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
                   浓情蜜意,男欢女爱,皆藏在这首诗里。她要他穿着它,贴着他的肌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些发丝,代表的就是她的身体呀。
                   不久,长安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咸宜观的鱼玄机倾心于一个乐师,一个吹胡笳的穷乐师,她养着他,宠着他,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就和宠爱绿翘一样。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只要他有心,她养得起他。
                   18
                   三年之后,她站在断头台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一张张观望的脸,有的哀伤,有的好奇,开放在台下。她要断头了,她才知道每一张脸,即若最丑的脸,都有它美丽的地方。她看到了四处为她奔波的白发苍苍的温庭韵,她看到为她举起衣袖遮住眼珠的监斩官温璋,她看到人群里一个个和她有过关系,为抢她的花笺而打过架的男人——达官、贵人、富家子弟……
                   她甚至能看到李近仁在咸宜观默默地为她准备着埋葬用品。李近仁不肯来,他无法面对她的死,肥胖的他无法宽容到面对死亡。她没有看到陈韪,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做什么,这个她为之死去的男人,他在她死去的那天做着什么?她永记得,在她打死绿翘的第五天,他来了。青色长袍,提着一篮难得的荔枝。也不知他打哪儿弄的,她一眼就看出,这荔枝是荔枝里的名种,壳红、色鲜、粒大。是荔枝里的鹤顶,水果里的帝王。前朝杨贵妃最爱吃它,所以有个好听的名儿,叫鹤顶红,因吃时,要拿金盘盛了,金朱相映,富贵喜庆,又叫金盘荔枝来着。
                   他说,送给你,玄机。说着,眼光却向四周梭巡。
                   他在找绿翘吗?
                   她故作没看见,唤了绿腰,说,腰儿,取个金盘来。
                   他摘了一颗荔枝,剥开了壳,喂给她,喂到她的嘴边,边喂边淡淡地说,绿翘呢?
                   他终于问了。
                   她张着嘴,晶莹的荔枝,赤裸裸的荔枝,硬成了白玉珠子。
                   ——砒霜,有毒。
                   会毒死她的。
                   他在找绿翘。在明目张胆地找绿翘,这一篮荔枝不是送给她的,是送给绿翘的。
                   可绿翘死了。
                   不会吃了。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这个美丽的男子。
                   一直是她养着他,一如她养着绿翘,她喜欢美,就养着世界上最美的男人和女人。可他们背叛了她,一起背叛了她。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
                   他看了看她,眼帘一垂,绿翘这孩子最乖巧了……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绿翘乖巧,她养的孩子,她怎么不知道呢?
                   绿翘十六岁了,绿翘在男人面前有天分,绿翘越大,越证明鱼玄机的苍老。绿翘眉目顾盼,有一种天然的风韵,绿翘越长越像那个女人。绿翘渐渐长成了她的敌人。是的,绿翘成了鱼玄机的敌人。她四处寻找绿翘的父亲,她养大她,不是要她跟着她过这样的生活,她以母亲的名誉爱她。她说,翘儿,你别这么风骚。她给她梳着发髻,蘸着桂花油。她说,翘儿,我在给你找你的父亲,一旦找到,你随他走。这样的生活,比适宜你,翘儿。
                   可绿翘嘴上乖巧答应,暗地里将她的手段学了个尽。绿翘的胸,十六岁少女的胸,丰满而又坚挺。绿翘拿她白馥馥的胸,耍酒杯子吃,为了陈韪,绿翘叫着,陈公子,陈公子……
                   声声娇。
                   那日,她出去又归,为只为和李近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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