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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强取豪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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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得不远不近,正好站在抽屉旁边,顺手拉开,见里面还放了几条创口贴,随手拿了一条——大约是在别人的地盘肖想太多,今天起床的时候撞到脚踝,磕破了点油皮。

小阿姨全身心都在孟存汝身上,戴静也懒得管他贴什么创口贴,见他把抽屉里的卡片拿起来,有心想阻止,又没什么合适的立场。

他们毕竟是未婚夫妻,幸好,程远琮也只看了几眼就无聊地扔了回去。

孟存汝这一觉一直睡到午饭前,被简明捏着鼻子叫醒。

程远琮已经提前离开了,简明笑得十分恶劣:“做什么美梦呢,口水流了一枕头?”孟存汝连忙伸手去摸枕头,简明大笑:“冉冉你看,我就说百试不爽!”

安冉冉抱怨:“从小到大,就没一次不上当的——Miriam你老实说,是不是总梦见吃的啊!”

孟存汝转移话题:“几点了,我饿得都没力气了。”

安冉冉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那是睡傻了吧。”

孟存汝睁着不大清醒的眼睛,四下张望:“程远琮走了没?”简明吹口哨:“程远琮来送夜宵,还陪夜?感情突飞猛进啊。”

小阿姨见她醒了,赶紧把洗漱用具都装小推车上推来,嘀咕:“你睡的时候,输液都输完了,赶紧洗把脸刷个牙,吃东西吧。”

安冉冉主动要帮她擦脸,简明大爷样地靠椅子上指挥:“右边脸颊没全洗呢,哎,哎,耳朵后面呢,耳朵后面不用擦?”

唧唧歪歪还帮不上忙的男人最讨人厌,小阿姨和安冉冉合力把人赶了出去。

孟存汝一边吃饭一边询问起安冉冉外面的事情:“爸爸不肯和我说,阿简也一样哄我,你和我说实话,到底……车祸的事怎样了?”

安冉冉还想装傻,被她瞪得心虚,含糊道:“孟伯伯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你瞒那个事情瞒得那样辛苦,才勉强瞒住他——他真要查,哪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她顿了一顿说:“阿简原来怀疑方小满,不过那小子毕竟是明星,行程几乎半公开的,实在没查到什么明显的证据。孟伯伯是怕你那不成器的叔叔被人挑拨了,但他最近也成天跟老情人腻一起,连回国都很少,压根不知你什么时候出门……那个家伙自己也撞得不轻,还酒驾,警方更愿意相信是意外事故,而不是蓄意谋杀。”

孟存汝“哦”了一声,又想起那句“You still are my inmost pain”。

酒驾,意外车祸。

哪怕于她自己,也确实更容易接受一些。

第二十二章 逸致

医院的生活枯燥而乏味,孟存汝却找出了点别样的乐趣,看着比工作时还要忙碌。

南园的书房一角被她请人搬空了,病床边专门清理出一片区域堆放这些平时没有时间阅读的书籍,输液时也架着阅读架。那些封尘许久的厚厚牛皮手札又被她翻了出来,被便携小机器打印出来的小标签贴得密密麻麻的。

安冉冉看着她单手在那吃力地打字就忍不住咕哝:“你折腾这些玩意干嘛呢,都信息化社会了,成天跟个老头似的。”

抱怨归抱怨,翻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时还是很津津有味的——这些大约是孟母当年拍下的照片,有他们一起从幼儿园毕业的照片,有小学生简明光着屁股从游泳池边跳下的照片,有小孟存汝歪戴着帽子骑着小马的照片……

孟存汝足足存了几十本,每本都标注了时间和简单的背景,大到各种新闻事件,小到一条宠物金鱼的死亡。

手札的时间间隔有长有短,有时一年半载都是空白,有时一天之内足足记录了十几页。最近这段时间,每天都被她记录得详细而认真。

护士的声音,小阿姨为了不吵醒她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医院花园里新发的蘑菇……

安冉冉对此叹为观止,也实在回忆不起小阿姨的走路动静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些蘑菇她倒是听戴静头疼地提起过——孟存汝的胳膊和右腿的骨头并未完全长好,那种不大明显却又难以忽略的疼痛还是时刻伴随的,她却似乎已经完全淡忘了车祸的恐惧,成天带着相机坐着轮椅往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跑。

花园尽头的那片小竹林尤其得她的钟爱,密密麻麻的竹叶和小灌木把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置身其中,又凉爽又自在。带上本书或者一个拍立得,她能在那待到护士炸毛来逮人为止。

戴倩只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对这样的地方唯恐避之不及,每次劝导都被她当耳旁风一样扔到一边,只好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跑上跑下。

最近几天雨水丰沛,那些奶白色的蘑菇就这样凭空出现了。翠竹绿茵,娇嫩可爱的小脑袋自浅浅的草丛中冒出头来,磁石一样吸引着孟存汝的注意。

因为左手受伤,她连调焦都要戴静或者小阿姨帮忙,热情却十分高涨,眉眼间全是闲适的快乐。

小房间的礼物也越推越多,署名Alex的玫瑰更是侵占了大半的空间。安冉冉猜不透孟存汝的心思,要说厌恶,早就拒收或者扔掉了;要说喜欢,也不该这么堆阴暗的角落里看都不看一眼。

她悄悄检查过她最近的手札,别说玫瑰花,连一个词都没提到方轶楷。(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简明没安冉冉那么细致观察在总结分析的闲情逸致,直接找人哗啦啦运走,往垃圾桶一扔了事,新送来的花也直接让凯莉和医院拒收。

孟存汝也像完全不知情一样,继续津津有味地记录着那些越长越难看的蘑菇。

因为中润的支持,嘉盛天娱的几部新片在暑期市场上势头十分强劲,新剧《穆桂英》的拍摄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相对的,同期上映的部分电影就比较吃亏了,其中方轶楷担纲主演的《罗成》更是被挤压得死死的,粉丝甚至找不到一家排片时间比较正常的中润影城。

安冉冉知道这些都是简明刻意为之的,她不惊奇简明的雷厉风行,反而比较吃惊程远琮的合作姿态。

这个花心大少,除了下半身比较没节操,其他方面倒是挺踏实的。铁口金言,说把排片计划交给嘉盛,真就毫无保留的让权让利。

只是不知程老爷子心里怎么想。

两个当事人却全然没有反应,孟存汝依旧闲适养病,方轶楷送花被拒后也没了声息。

简明私下和安冉冉冷笑着分析:“那小子也不简单,偷渡出去一年,不但换了身份名字,混出名气财产,还注资了一家做轻奢饰品的公司——不知什么傍上了哪家的靠山。”

安冉冉只知方轶楷表面的光鲜,可不知他名下还有公司:“真的假的,Miriam知不知道?你查不到他的背景吗?”

简明摇头,不知是否认前者还是后者。

程远琮自打起了征服自己未婚妻的念头之后,来的频繁而规律,见她这样能自得其乐,费心思找了不少新奇玩意过来。

孟存汝还是老样子,不推拒,也看不出她有多欢喜。

这一天,他意外经姐姐程远遥的推荐,在一处私人工作室够得一颗拿廉价宝石和铁丝做成的微型皇冠坠子,颇有点中世纪破落贵族的自傲又可悲的讲究范儿,便随手买下带到了病房。

孟存汝意外地很喜欢,专门拍照记录在了手札上,还频频追问设计师的名字:“真有意思,像镜子一样,好像能看到一些人的影子。”

程远琮可不能从这么个破东西里看到谁的影子,随口附和说:“你喜欢就好,设计师啊——我回去查查,过几天帮你约约看。”

孟存汝也渐渐习惯了他的热情:“那就麻烦你了。”

程远琮趁机撩拨:“存汝还是这样客气,以后咱们住一起了,难道还要真的举案齐眉给我送饭?”

孟存汝看他:“难道你很期待这样的生活?”

“你指哪方面?”程远琮扯扯唇角,“住一起?”

比厚脸皮孟存汝是比及不上他的,于是闭上嘴,继续吃力地将打印好的相片往手札上贴。

程远琮看着她把已经折断的竹枝照片贴好,再吃力地用左手写上折断的日期和推测的原因。

暴风雨刮断了一棵小乔木,小乔木再歪倒入竹林,导致这纸竹枝的断裂——程远琮一点儿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启发和意义来。

一定要他归纳的话,那就是未婚妻小姐实在闲得发慌,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呢。

与其关注这些完全不如众生的花花草草,倒不如多多加深下双方的了解,培养培养感情。故而,隔天一早,程远琮就托姐姐联系了那位设计师,献宝似的将人约到了医院。

第二十三章 利益

银色的链子,带锈斑的黯色铁丝,用来伪装成蓝宝石的坦桑石。窗帘已经完全被拉开了,日光完全进入到室内,照得坦桑石的蓝光里泛出微微的深浅变化。

小阿姨帮着孟存汝换了衣服,再将小皇冠戴到脖子上,调整了下位置,抱怨:“会捣鼓点点儿小玩意有什么了不起,非见不可?你胳膊都还不能动呢。”

孟存汝看着镜中的自己微笑:“几点了?”

小阿姨抬头看了眼时间:“9点了——你瞧,一点时间观念的都没有,我就说了没谱吧?”

正说着,戴静推门进来,表情有些诡异地说:“Miriam,你约了人?”孟存汝点头,然后就见程远琮大大咧咧地推开门,身后隐约跟了个人。

孟存汝下意识看向他身后,那人比程远琮略矮一分,整个人都被挡在身后,看不清面容,只阴影似的露了一线灰扑扑的影子落在程远琮身侧。

程远琮觉察了她的视线,让了一让,介绍说:“这位就是Alex,不但懂懂设计,还拍过不少电影,存汝你应该当有印象的吧。”

孟存汝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朵边嗡的响了一下,然后就寂静一片了,脖子上烧灼一般地烫起来,铁丝绞成的皇冠不再精致,瞬间变作带着锐利尖刺的荆棘铁冠,坦桑石也蓝得虚假而刻意。

她扶在轮椅上的左手指微微地痉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硬地维持着,有些绝望地看着那个灰色的影子自程远琮的阴影中完全分离。

日光下的方轶楷穿着浅色的宽松薄线衫和麻料裤子,一如当年初见一样看着她露出微笑。

这笑浅浅地浮在漂亮的脸颊上,再没有了试探和忐忑,那么笃定,那么胸有成竹。

又见面了。

电影明星,轻奢小牌老板……现在又成了设计师。

孟存汝觉得可笑,无论怎么说,她才是受害者吧——我退一步,你进一尺;我退两步,你进三尺?

她听到自己客套地赞扬链子的美丽,听到自己吩咐小阿姨把链子接下来放到盒子里,听到自己向小阿姨说:“小阿姨,远琮要吃的点心是不是好了?”

小阿姨呆了一下,程远琮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回过神这是在称呼他,乐颠颠地随着小阿姨去了厨房。

屋内只留下方轶楷和戴静,孟存汝脸上快要皲裂的笑容终于瓦解了。

戴静当然是知道当年的事情的,沉默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孟存汝的表情太过冷淡,方轶楷也慢慢收起了那层薄得像纸一样的笑意。

“怎么,不是很喜欢这坠子吗?是我的,就不喜欢了?”

孟存汝闭了下眼睛:“我自问没有亏欠你什么吧?”

方轶楷不答,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都算受害者,于你来说家破人亡,于我也未尝不是场灾难。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些事情,是要和我示威?还是要挑衅?我不接受这样不公的责难,这世界上难道只有你知道爱惜自己?”

方轶楷又笑了起来,这一回,笑容映进了黑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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