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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满楼-第11章

小说: 风满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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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芸这才面向她:“大嫂,是真是假,您问问您儿子就知道了。”   
  5、家规(5)   
  大奶奶满脸的不悦,“弟妹你这是要干什么?唯恐咱敖家不乱吗?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爹他老人家了?” 
  沈芸微微一笑,“大嫂,您这话就说差了,我正是怕咱敖家出乱子,才非要子书把话说明白。子书,你怎么不站出来说句清白话?” 
  敖子书哆嗦着,本已抬起头,待见大奶奶狠狠地瞪他,慌忙把头又低下去,只是在嘴里嘟囔了句:“爷爷,三婶冤枉我了。” 
  沈芸深吸口气,失望地看着子书。老爷子什么话也没说,从太师椅上站起,由仆人搀着,朝外走去,子轩又哭了起来,跑过去抱住谢天。 
  谢天强笑下,伸手给他擦擦泪水,“别哭,以后二哥哥还会来看你的。”一咬牙,推开子轩,叫了声:“三婶!”冲着沈芸磕了个头后,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敖少秋跺了跺脚,忙跟了出去。 
  堂内除了子轩的抽泣外,一片寂静,大奶奶跟子书正要走时,沈芸开口道:“大嫂,刚才有什么冒犯的,还请你见谅。”大奶奶不情愿地说:“算了,别在这找齐了。”暗骂道,“唱完了白脸唱红脸,你少给我假惺惺的!” 
  沈芸叹了声,“大嫂,你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大奶奶默默地瞪着沈芸,沈芸也毫不示弱地看着她,还是大奶奶先叹了口气,说:“你这个人啊,哪儿都好,就是不知道规矩。” 
  转身便走,心想,以前这老三家的虽说不是个善茬子,对自己倒还尊重。如何现在非但变得不知谦让,还变本加厉地来挤对子书?难道是…… 
  又听得沈芸在身后叹道:“嫂子,你这样做,将来只会害了子书!”大奶奶听了这话,又停住了脚步,“害不害子书,总有我这当娘的担着。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转过身来笑笑,说:“弟妹,子轩是长大了。可你记住喽,有我在,这府里的位置还乱不了……” 
  沈芸一皱眉:“您这是什么话?”大奶奶却只是冷笑,拉着儿子转身离去。   
  6、美食与读书之乐(1)   
  午饭的时候,敖老爷子神态看上去有些萎靡,食欲也不佳,敖少广和敖子书便也不敢多吃,子轩因为想二哥哥,也是没精打采的。站在一边伺候的沈芸说:“爹,是不是嫌菜有些腻,让厨房再做点清淡的?” 
  敖老爷子抬抬眉毛,说:“不用了。”举箸夹了块“油泼童鸡”,放到嘴里慢慢嚼着,到底还是难以下咽。说起来,老爷子精通养生之道,对吃食是相当挑剔的,敖府现在养的几个大师傅,多是从这一带的大酒楼请的,其中一位姓许的还来自省城的“妙啖居”,有几味菜烧得堪称一绝。但今天为了谢天的事,他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勉强吃上几口,正要放下筷子时,老爷子突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清香,舒服得他全身打个颤儿。廊上脚步细碎,珠帘一挑,大奶奶端了一个小钵进来,顿时,满室皆香,闻而欲醉。在座的男人都被这碗奇异的汤吊起了胃口,眼瞧着大奶奶轻灵地将土黄色的钵子放在老太爷面前。 
  “爹,这是我特意叫许大师傅给您做的汤,您尝尝?”盖子一揭,香浓得让人垂涎。再看那汤汁,顶上漂着两块奶黄色的肉块,一呈三角形,一呈元宝形,显然是主料,老爷子一时间竟不能确定是何物。其汤水清澈见底,里面加了三两片嫩绿的菜心,几丝绛红的火腿,和两个黑褐色的香菇,色彩红绿相间,简直像一件艺术品,竟是把江南的文化也煮进了汤里。 
  老太爷不觉食指大动,满口生津,用羹勺舀了些,却并不急于送进口中,而是凑到鼻前,微眯着两眼嗅了嗅,才发出惬意的一声叹息。敖少广、敖子书和子轩都眼不眨地看着他,暗暗地咽口水。 
  待美味入口,方知那三角形的是鱼肝,竟然触舌而化,送以清汤,醇厚润滑,满嘴生香。老爷子不觉叹了声好!大奶奶一直屏息看着,待见他说出了这个字,也跟着长长地舒了口气,泛起了笑容。 
  汤不多,钵子盛来也不过五六勺的模样,转眼间便被老爷子用尽,咂咂舌头,觉得其味妙不可言,禁不住又赞了声好!久未品尝如此美味,老爷子一扫先前的沉郁,眉飞色舞起来。“这是鲃肺汤?”老爷子意犹未尽地问。 
  大奶奶说是。原来,此汤虽名为鲃肺,其实用的却是鱼的肝。这鲃鱼为太湖的特产,状似河豚,身长不过三寸,因它只在桂花开时才成群结队地涌现,桂花一谢便难见影踪,捕捉旺季仅为四十余天,故而尤显珍贵。 
  这鲃鱼肉鲜肝肥,每一碗汤用鱼一斤,每条鱼仅有一只肝和背上的两块肉才能入汤,实为无上美味。能在这仲夏捉到此鱼,实属不易,又经大厨妙手炮制,方才得此一碗鲜美绝伦的汤。为了儿子,大奶奶当真是差点把自己的心肝都捧了出来。 
  “也真难为她了。”老爷子此时当然已品出了鱼汤的分量,便吩咐大奶奶道,“许师傅汤做得好,用了心思,要重赏!” 
  “是!”大奶奶答应着,得意地瞥了沈芸一眼,后者似并没在意,正跟丫头一起,忙活着给男人们加饭,倒水。 
  一碗汤叫老太爷喝得舒畅了,食欲也提了起来,其余几个男丁也都吃个饱。饭罢,待喝过酽酽的茶,老太爷对大奶奶说:“你到我书房里来一趟。” 
  有了那碗汤的情分垫底,大奶奶心里踏实了好些,扶着公爹去到“德馨庐”的书房,伺候他在太师椅上坐了,又含着笑问:“爹,你喝茶吗?” 
  但老太爷的脸色却从一进书房门起,就变得肃然了,他正襟危坐,慢腾腾地问了一句:“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大奶奶见状,心头闪过一丝不安,赶忙道:“不知。” 
  老太爷拖长了腔子又问:“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 
  大奶奶低眉不语,心中暗自敲鼓,却又幻想着老太爷要问的是另一件事,别受三奶奶话的影响,还盯着子书不放。谁想,老太爷关心的正是此事:“听说你又把那抄书先生偷偷地给审了一回?不是都招认了吗。该罚的罚了,该骂的骂了,还有什么难为的?” 
  大奶奶嘴唇颤动着,叫了声:“爹!”心里又骂了沈芸几句,不是那狐狸精传的话,老爷子如何能这么快就知道。她的泪水从眼中滚落,马上擦去,一咬牙道:“那件事……是子书干的。” 
  老太爷突然嘿嘿了两声,“你总算说出来了。”大奶奶惊讶地看着他。老爷子的眼睛里晶光闪烁,逼人心魄,一点也不像个快七十的人。他长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不会说呢。这些年来我把这个敖府里里外外都交给了你,看来还没走眼。” 
  大奶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声:“爹!”身子簌簌乱抖。 
  老太爷手抚胡须,“快起来!起来!这叫什么,有事说事。” 
  大奶奶抽泣着,说:“爹,是媳妇管教不严,给敖家抹黑了。” 
  老太爷把身子向后靠了靠,拉长了嗓门问:“那依你说,又该如何处置呢?” 
  大奶奶一狠心,说:“请爹把今日将谢天扫地出门的话……收回来。”老太爷抬眼审视大奶奶。大奶奶颤动着嘴唇,始终说不出给儿子子书惩罚的话来,只能眼巴巴等着老太爷发话,泪水在眼眶里直打旋儿。 
  “我这大半辈子,只做了一件事情。”老太爷站起身来,走到了大奶奶的身后,“那就是维护敖府的脸面,不能叫敖家的列祖列宗蒙羞,不能污了风满楼的这块金字招牌。哪天我没了,你也得这么做,知道吗?”大奶奶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6、美食与读书之乐(2)   
  “圣哲有云,君子一言,白布染蓝。又云至清则无鱼。有道理啊……”转到大奶奶的前边,摆摆手,“你回去吧。” 
  大奶奶诧异地问:“爹!那子书的事……” 
  老太爷已在太师椅上坐下,闭目养神,只淡淡说了句:“我老啦,耳朵不好使。” 
  大奶奶含泪感激地望着老太爷,磕了一个头,说:“爹,我这就去跟子书说说,日后好生跟您老人家学学做人。”忙转身退出去,关上房门。 
  书房里静得可以听清绣花针落地的声音。敖老太爷睁开眼,看着屋里的摆设,眉头皱了起来,脸色看起来很沉重。子书这孩子从小由他言传身教,眼看这棵苗子要成材,万万不可让他毁了,更何况他是风满楼的少楼主,他若坏了名声,书楼必受牵连,所以保他便等于保风满楼的威名,保敖家的脸面;谢天呢,本就不是敖家的种,若非少秋将他抱了来,指不定小命早完了。在敖家这十八年,吃穿住用不曾有缺,也非寻常人家可比,算起来,敖家于他自有一份恩情,现今替子书顶这一桩祸,屈是屈了些,也不枉敖家养他一场。 
  更有一点,这孩子身上有股子野性,太难驯服,每当看到他倔强的神态,敖老爷子心头总泛出丝不详的预感,隐隐担心他骨子里的叛逆将会给风满楼带来祸患。如今将他驱逐出门,正好了了老爷子心头的一桩心事。只是多少苦了少秋,毕竟跟谢天父子一场。至于子书呢,也确实该从这件事中得点教训,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若非如此,他老爷子又怎放心在百年之后,将风满楼交给这个长孙?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朝着门外招呼了声:“谁在外面候着?” 
  门轻轻推开,一个小丫头垂首站在那儿,正是茹月,她小声道:“是我,老太爷。” 
  敖老太爷看着她苗条的身段儿,雪白的脸蛋儿,像闻到了鲃肺汤般,有些醺醉,却又故作恍然,“我倒是忘性了,本月起,拔你过来使唤!”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如何不进来,站在外边,就能伺候了?” 
  茹月怯怯地走了进来,头还是垂着,颤声问:“老太爷,您喝茶吗?” 
  敖老太爷走近前,伸出手托起了茹月的下巴,她的眼睛赶忙闭上,脸上画满痛楚,老爷子叹息一声,“你这丫头啊,哪都好,就是有些犟。”收回手,转到茹月的身后,拈须道,“到我这里伺候,就得读书识字,学吟诗对句,做不来朱淑真,至少也得是个苏小小,我呢,便是你的主考官。像你之前的朝霞、丁香两个丫头,天分不坏,一个中了探花一个取了榜眼。 
  你呢茹月,我想你能考取状元,做花中魁首。” 
  茹月的身子颤抖着,不敢应声,也不敢动弹。只听老爷子像公鸡般发出一连串古怪的笑声,“真被录取了,你也就离不了我。”说完,便走出了书房,茹月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捂住脸抽泣起来。 
  老爷子拿着拐杖出了“德馨庐”,走到仆人住的厢房前,招呼人前往风满楼。他想尽快完结手边的事,赶回“德馨庐”。因为晚上还有一碗更鲜美的“汤”等着他好好品尝呢! 
  虽是仲夏天,但风满楼因为敞亮,通风好,人在里边并不觉得燥热。尽管如此,敖子书却无法定神读书,甚至连那本抄来的《山房集》也失去了魅力,只翻得三两页,便搁在一边儿。 
  刚才他去见了谢天,兄弟俩有过一番长谈,虽然最终取得了他的谅解,但敖子书心头却很憋闷,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替谢天哭,也为自己哭。他甚至想,这座风满楼到底算什么呢,是一座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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