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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满楼-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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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四大藏书楼的飘摇录:风满楼  作者:申捷 宋别离                       
   本书是“风雨天一阁”的传奇版本,由陈忠实、贾平凹、黄健中、温瑞安、白描等联合推荐。 
  作品讲述的是清末民初发生在江南某第四大藏书楼与江湖帮派落花宫之间的恩怨情仇。故事以饶有戏剧冲突的“偷”与“藏”为引线,展开了儒文化与侠文化、封闭与开放、偏狭与达观、博爱与复仇等错综复杂的戏剧纠葛。小说情节姿彩斑斓、矛盾悬念环环相扣,透过四大书楼的风风雨雨,展现出几代人物的悲欢命运,而传奇人物命运演绎的传奇故事,构成了一部承载巨大文化蕴含的东方传奇。    
作家出版社 出版               
  风满楼·映像(代序)(1)   
  文/宋别离 
  我们古老的汉文字里一直蕴含着传奇。从仓颉造字、鬼神惊哭始,激流澎湃,涌过甲骨钟鼎竹简丝帛碑石,最终雕刻成版,印制于纸张上,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书籍。 
  但纸页毕竟脆薄,智慧易碎,文明易毁(图书典籍的兴废聚散实质上也从另一个角度反应了历史的变迁)。于是有了书,也便有了藏。有了藏,也就有了偷,有了藏书家,也就有了藏书楼,官家的,私家的,大大小小,一起经历着风雨。 
  自然,传奇写到此,也必然绕不过我们的这座风满楼。 
  山雨欲来时,楼在风口,人在风中,都成为风景。 
  昨夜的月黑,今日的晴明,烈笑如火,悲冷如冰,故事却是早已早已发生了的…… 
  蝶(沈芸)这只蝶是从哪里来的? 
  从庄周的枕边?从梁祝的坟前?还是从宝钗的团扇下? 
  它的色彩总属于春天,翅膀总属于飞舞,香影婆娑中,这个新娘,远嫁何方? 
  落花残卷只是个因由,蝶本身就是花草的精魄,一生一世解语。她与方文镜的青梅竹马不是答案,与孔一白的情怨纠葛不是答案。孩儿子轩也不是答案。 
  沈芸在风满楼的固守,实为了回报敖少方以生命代价换来的那次怒放。 
  他的凋零成了永恒。她也再飞不出那幢情关重重的楼。 
  蝠(敖谢天)蝙蝠有翅不能算为鸟,长得又像鼠,还喜欢埋头阴暗角落里,默默忍受风寒。 
  谢天是个抱回来的野种,名分不正,登不得楼,血液里隐藏着危险,隐藏着对抗,注定长成这个家族中的叛逆。 
  蝙蝠不飞的时候,喜欢倒挂着看这个是非颠倒的世界。 
  不羁的谢天拜了家族老对头(方文镜)为师,爱了个痴狂的女人,做了些偷书的勾当。幸得沈芸的抚慰,才没恶字显头,反成为风满楼里活得最真实、最快意的一个。 
  蝙蝠死去的时候,没人想过他的血是不是热的。 
  但,真情真性从不属于黑暗的一部分。 
  蛛(孔一白)南湖楼毁了后,孔一白开始在废墟上织就一张网,像蜘蛛一样,吐着粘满仇恨唾液的丝,将所恨的人,包括所爱的人统统罩住。 
  并为自己开了一剂药方:坏肚肠一条。黑心脏一颗。嗔恨半斤。贪婪三分。毒辣要紧。果断一块。狡猾十分。老练一个。软硬全用。胆大不拘多少。 
  久而久之,身上总带着阴森之气。 
  戴了墨镜,做了周先生,明一手,暗一手,杀伐征讨。自始至终,满腹的怨气不曾消减。 
  孔家少爷也罢,周大当家也罢,岂不知蜘蛛织了网后,最先困住的也是自身。 
  先害了女儿,又毁了自己。幕谢了,网破了,算不算得解脱? 
  风(方文镜)风一动,花便动,心也牵动。波澜从此生发。藏书楼里的诸般恩怨,都因了个风字。 
  风无根,文镜也无根,风流而风雅,还是一股贼溜溜的风。风起后,春水皱面,偷心者跟偷书者都是雅贼。此风字也唯有方文镜当得。 
  少年,他是冬夏的风,有股子刚烈肃杀。 
  中年,悟透落花,便春风和畅,秋风爽凉。 
  久居高处寂寞了,忍不住隔镜问,谁人天下? 
  一朵青莲,一支白羽,总有几分孤芳自赏之意。 
  雨(敖少方)雨是什么呢?有这样一个说法,天伤心了,落泪即为雨。 
  少方永远是三奶奶内心最深处的那片湿地。 
  他用情如雨,起初润物细无声,其后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终至倾盆瓢泼,情海汪洋恣肆。 
  这也正是为何潇洒风流如方文镜者,英伟坚毅如孔一白者,都输给了他的原因。 
  当敖少方用文弱的手臂替沈芸撑起一片天空时,落花不为美,蝶影不为美,唯有情人的泪水最惊心动魄。 
  泪眼问花:芸儿,你留下了? 
  花(周雨童)世上没有一朵花是丑陋的。花容最美,花语最动听,这个于古诗词中出现最多的花字,闻一闻,人便要醉了去。 
  风满楼里总荡斥着一股阴冷的腐朽气息,人多有羁绊,不得畅意,雨童的纯真与率直却是其间的亮色,一跳,一叫,天地便为之活泼。 
  她的善,冲缓了孔一白的恶,仇恨地狱中也有着几分春色。 
  她与子轩的爱,哭也灿烂,笑也灿烂,点滴晶莹。 
  即便是凋零了,风满楼里最耀眼的,依旧是那朵叫雨童的红艳艳的花儿。 
  眼(敖子轩)眼睛是一对黑白分明的鱼。 
  左右对称,有水灵之气。子轩继承了他的父亲,同样长着一对含情脉脉的眼睛。 
  祸患降临时,少方以德报怨,子轩却疯狂。被仇恨浸泡后的“鱼”看起来邪恶,有怨天意,有恨地意。 
  内心深深处,那扇“善”的门也险些随之关闭。幸有蝶舞风卷,飞雨落花,温情滋养下,恶根终没萌发。 
  唯有清泪两行,从眼中默默滑下。 
  鱼,之后便生活泪水中了。 
  眉(茹月)风情是靠眉眼来书写的。茹月之眉如笔,眼波如墨,不经意地一撩拨,风满楼里便春色泛滥了。 
  初,这眉是羽毛,轻轻淡淡。 
  后,这眉是花苞,暗香悠忽。 
  日中,这眉是烦恼钩,冷热酸甜苦辣麻。   
  风满楼·映像(代序)(2)   
  末了,这眉成了一把刀,伤害别人,也用来自残。茹月见不得完美,因为她的爱始终残缺。 
  痴狂之人,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眉不动时,只留下一声长而深的叹息。 
  鼻(敖子书)鼻为中峰,五岳朝中,他是这个家族选定的脊梁。 
  饮笔墨解渴,衔文字作巢。对子书来说,他整个人都是为读书而生的。 
  把一两片落花,和三四滴雨水,招来五六朵流云,引得七八只蜂蝶,吟成九十句辞赋。这是古典读书人的潇洒。 
  风满楼的子弟可没这份轻松,上楼是身份的象征,阅读是权力的归属。 
  只不过,子书所读的是书里的天下,子轩读的是书外的天下。 
  作为风满楼的第一书痴,子书甘愿困在其中,情尚要为之挪移,便是茹月的悲剧。 
  与子书的“守”相悖,子轩选择的是“放”。这一放,风满楼的另一个时代便降临了。 
  须(敖老爷子)一把花白胡子,无疑便是家族权力的象征。 
  胡子不像眉那样,风情灵动,多沉默,冷静。只待抬手抚须时,计已成,谋已生,以人为棋子,讨伐搏杀皆在不动声色中。 
  眉在上,须在下,也做得出荒唐文章。用一支颓老的笔,阅读女人身体,后来也书写了自己乱伦的报应。 
  一声长叹,两滴老泪,鬓发染雪,胡须萧索。 
  敖老爷子从自身看到风满楼的命运。 
  嘴(敖少秋)逃情怎能没有酒呢?两碗杜康下得肚,山也美水也美,痛苦也美。 
  敖少秋整天醉生梦死于百年老号的酿酒作坊,贪恋的只是爱人遗散在酒里的味道。 
  琥珀样的酒浆,鼻子闻一闻,舌尖舔一舔,用往事做下酒物,一时间天高云阔,羽化仙去矣。 
  酿酒跟问情一样,都讲究个火候,拿捏得准了,色香味劲道俱佳,差之毫厘,便落败了。 
  熬少秋酿酒离不了情分的滋养,能从酒中品出爱的味道,无爱便酿不出好酒。 
  爱是酒引子。 
  从以男女间的情爱酿酒,到以父子间的亲情酿酒,敖少秋可算作第一等人物。 
  耳(敖少广夫妇)少广喜欢聆听,借助一根羽毛,听风辨位,观鱼洞察玄机,自愿做了风满楼的门神。 
  娶了个精干的妻子,心却难系在自个儿身上。 
  生了个文弱的儿子,又将他供奉给了藏书楼。 
  他仗弓的剪影慢慢生了锈迹。拉弓想射,射不出去的,唯有自己。 
  大奶奶是风满楼的另一只耳朵,半生只围着楼前楼后转。 
  唯一的一次出轨,也只落得个虚空。原来是受了风的捉弄。 
  多少年了,面对镜子,想那一晚的私奔,浮想犹自翩跹,心有不甘呢! 
  你这风满楼,雨何时能歇,风何时能止,或者干脆倒塌……   
  楔子(1)   
  翻开一册薄薄的线装《南湖史集》,杀气便扑面而来。孔一白下意识地将头一扭,像要躲闪什么,随即嘴角又抽搐了下,泛起一丝苦笑。他的右眼罩着纱布,隐透出血痕,面孔看上去有几分狰狞,左眼球竭力地瞪着,充满焦虑和怨恨。 
  在他身后,是一排排一行行空荡荡的书柜和书架,零星散落着几片纸屑,北墙的正中挂有一匾,上面烫金大字写着:书林清话。这还是孔一白的曾祖父孔家康在南湖藏书楼落成时,花重金请江浙名士姚黄先生写的,距今已历百年。但现在看来,它挂得似乎有些歪斜。 
  手指在发黄的纸张上摩挲着,孔一白轻轻翻到《南湖史集》的最后一页,但那张纸却被人撕了去,只剩下一点纸角。而就在半个月前,这书还完好无缺。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他嘴里轻声吟着。没错,那被撕去的最后一页,录的正是晏几道的这首《临江仙》,只不过,在落花宫那班盗书贼的眼里,它的名字却是《落花诀》。看着这残缺的书页,孔一白脸上的肌肉一阵痉挛,那只独眼里露出深深的惧意。 
  他永远忘不了落花宫的那个少主方文镜,刺瞎他右眼的情形。半月前的那天深夜,孔一白预感到落花宫的人要来他家南湖楼行窃,便带人在楼里预先埋伏,果然给他料中。不想,那方文镜的武功奇高,他竟不是对手,对方折扇一扬,飞起来就像一朵花似的,孔一白当时只听得他轻声吟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跟着右眼就是一阵剧痛,面前便成了血红的世界,又迅速地坠入黑暗。 
  醒来时,他手里依旧紧攥着这本南湖的镇楼之宝《南湖史集》,只是,这书的最后一页却被撕了去。孔一白知道方文镜为何要抢去这最后一页,总是与那《落花诀》脱不了干系。落花宫的人当然是一窝贼,但他们所练的武功却出自晏小山的那首词。《落花诀》一切武功要旨,都没脱离那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有关落花宫的传说当然不止一种,孔一白从小便听得耳痒痒,又是好奇又是惊惧,那感觉像什么呢?便像站在悬崖边上,下面黑乎乎的叫人胆战心惊,头晕目眩,却又有股窥探的欲望拼命地向下扯拉人的目光。幼年的孔一白便是在这种微妙的心态下,慢慢了解了落花宫。在诸多有关落花宫的奇闻中,有一种传得极为玄乎,那便是落花宫与风满楼原为一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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