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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花之孽-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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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说是得的高血压。”

“唉,这年头,啥病这人都得,以前的人们吃糠咽菜的,也没有得过这奇怪的病……”

“就是,也不知道咋地,这人现在得的这病真叫人琢磨不透,以前从来也没有这种病出现过……”

王字正的老婆叫王菊花,是外村嫁过来的,已经将近六十岁的人了。前些日子,总是闹头疼,也没有当回事情。结果,有一天早晨,她匆忙地吃了一口饭,就上地了。中午的时候,硬是支撑着,也没有回来吃饭。太阳将近落山的时候,她走下山来,看到路边有几根可以烧火的柴火,就俯下身子,准备捡起来。这时候,突然晕倒了,右半个身子不能动弹了,嘴也不能说话了。幸好村里有个人从这里经过,才赶紧喊了别人,送到医院里,算是抢救过来了。如果晕倒在地里,算是完了,因为稍后又下起了鹅蛋大的冰雹,这样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也算是命大着呢,要不然,哼!早就成了地下鬼了!”

“也是。要是在地里晕倒了,谷子已经很高了,倒到里面,别人也看不见,她又不会说话了,而稍后就下起了冰雹,那她…还往哪里活命去?”

本来是入了乡医院的,因为那里相对来说花钱少。然而得了这样的大病,是不能耽搁的。况且,在乡医院里,也难以治疗出个效果来,无奈,医生建议他转院。迫不得已,才到了县医院。但是家里是没有钱的。先是两个亲兄弟给垫上一些钱,至多也就是个三百、二百的,杯水车薪,根本还不上欠医院的钱。然而她的脑袋里已经出了血,身体的右半部分已经瘫痪了,嘴也有些歪,说话也不能说好,需要进一步治疗,只好呆在县医院。

“这不是要人命吗?”王字正的脸象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难看,“这一天下来要好几百呢!”然而又不能赊帐。王字正猛吸了两口烟,一下抱起他老婆王菊花来,就要往外走。

“哪里去?”

“回家!”

“回家?她不要命了是吧?”

“可是,可是俺没有钱了。”说着,王字正的泪水就流出来了。

医生愣了一下,也感到很无奈,只好安慰他说:“这钱是活的,可以随处倒借一下。病就不一样了,你得了病,就需要治疗,治疗不好,一辈子留下后遗症,你可去吧。”

“医生,俺也知道,可是…呜呜……。”王字正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她身体不是很好吗?”这时候,有人插话了。

“好?好啥啊?都快六十的人了,身体能好到哪里去?”

王字正发愁那几千块钱的医疗费,真想从医院的大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医院里,王菊花还在念叨着家里地里的草没有锄干净,玉米不知道被冰雹给打烂了没有,谷子结穗了没有。

“你想个屁!都不能动弹了,还想去地,你也算是苦命人啊!”于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要往家里拉人。被医生给拦住了。住宿费给免除了些,但是无疑是杯水车薪啊。只好让小舅子到村里借。

晚上的时候,王字正突然显得很轻松,对儿子小军说:“俺去散散步,你看着你娘吧。”小军看着这个架势,也不知道父亲心里真的就象他脸上的笑容那样快乐。他应该是不快乐的!小军害怕父亲做出什么傻事来,害怕着医药费压得父亲喘息不过来,害怕他一时间想不通,走了绝路!然而根据平时的感觉来看,父亲也还不是那种心量特别小的人,也就稍微的放心了些。

菊花依然躺在床上睡着了,昏暗的灯光照耀在她那苍白的脸上,凌乱的头发遮着她那痛苦的表情。衣服很脏了,却没有一件可以替换的衣服。指甲里依然存留着前几天上地时沾的黑土。那手背上,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桌子上还放着白天她非要吃的剩馒头,她知道家里的情况,也极力地想减少些开支,就假装说她喜欢吃馒头。但是,一顿好饭相对这昂贵的医药费来说,又能算上几个钱呢?然而她身体正虚弱着,需要好好的补养一下。于是,王字正给她买了便宜点的黑糖。

小军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为数不多的几盏霓虹灯,城街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迷离起来。小军正想得出神,冷不防看到了医院大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坐着一个孤零零的背影,犹如出自雕塑家之手的沉思者雕像。小军仔细一看,是父亲!他没有去转,只是太累了,想坐下来,静一静。他盯着过往的穿梭在狭窄的马路上的车辆,夜的凉风正轻轻地刮过。小军知道,他愁的是钱啊!这年头,生病就害怕沾医院的边。医生一股劲地催促着让交钱,然后才给你输液。也不知道输了些什么,问多了,医生倒显得不耐烦了,想发脾气,说:

“你问这么多干吗?你能把她治疗好吗?你又不懂,说了也白说!让你好了就行了,总是问来问去的,干涉我们的工作!”

说实话,在医院里,是医生的地盘,就害怕得罪他们。一句话,你不谨慎说出口,得罪了医生,那可要遭殃了:药给你开多了,让你多花钱;输液也不让你看到底里面搀和了些啥药,名贵的药给搀和进去了没有;即使让你输上一阵子葡萄糖,你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不停地去复查,或者随意地抽一针血,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事后,就让你去交钱。于是,大家见了医生,都是争着打招呼,惟恐那些医生、护士忘记了自己,或者嫉恨自己什么,这也让家属感到颤抖。

于是,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祝愿着,祝愿着自己的病早点好起来,走出着鬼地方。

 第六十章 吕树人仙归

她望着昏迷中的父亲,想起了很多很多:爷爷是在父亲十一岁的时候就走的。其实在爷爷走之前,家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气派,地主的身份也早已经没有了,值钱的财产都充公了,幸好政府依旧让他们住在这个森严、巍峨的庭院里。这样一来,剩下了一家好几口人,老的老,小的小,都要吃饭。爹是老二,虽然小时候娇养过,但是后来还是能吃苦的。每天都是爹拖着破鞋到深山里割白草。那时人家都少柴,所以山上的野树,耐用的柴都早早地被人砍光了,只能割草来烧了。那时候,人饿,狼也饿。有一次,爹和三叔到山上割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硬是使劲地拖拽着一大捆潮湿的草,远远地,爹先看到了一只如狗一样的东西,又不象狗。

“狼!”爹打了个机灵。那东西已然发现了他们,就从岸上窜了下来,直奔他们。他们就直往回跑。然而三叔那时侯小,鞋又破,跑得不快,落在了后面,就哭着喊二哥。爹回头一看,又赶紧回来拉他。那家伙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万分恐慌的时候,爹举起了镢头,狠命地砸地,吓唬那东西。果真,那东西有些害怕了,停了下来,但是,狼用它那冷峻的目光看着他们,恨不能一下子吃了他们。

他们拼命地跑,但是,鞋却是破旧不堪的,再加上饥饿,使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惊恐的感觉充满了身体的每个毛孔。他们这个时候幸好只想到要应对狼,而不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吕树人拿起了镢头,又一次砸地,狼又一次地停了下来,他再次往前跑去,狼又追上去……

就这样,吕树人跑一阵,停一阵,狼也是跟一阵,蹲一阵。直到他们翻过了一个山腰,看到了村子,那狼才悻悻地蹲在一个高高的山头上,凶狠的眼睛始终不离开他们俩。就这样,他们也算命大,总算逃过了一劫。

至于上学,爹他倒是没有想过。听有些人说,他爷爷小时候是家里请的私塾的老师来教导孩子们的,但是现在这个光景,已经是很难了。奶奶说不管怎么样,总也要把自己的名字认识才好。就这样,爹入了学。教室设在一个破庙里,没有桌椅,有时候甚至到野外去上课。也没有象样的书本,只有老师有本翻烂了的书,算是教材。几乎没有本子和铅笔,于是便有学生拿树枝在磨平的地上学习练字。上到二年纪的时候,爷爷去世了,他也只好辍学回家了。有时候拾粪,跟在谁家的牛后面,牛拉一泡,他们赶紧抢上去捡起来。再就是上山割草。

到了爹十八岁的时候,个子还是很矮,即使吃糠咽菜,也总是吃不饱。后来县里修路,修了一年,还管吃,这时候他的个子才长高了……

雪莲想着,哭着,发着呆……

这时候黑旦也来了,办事总是小心谨慎着,话也不多说,这是娘交代过的,生怕他不懂什么礼节,一下子说错了。

就在这天夜里,前半夜的时候,吕树人吵闹着,要起来尿,后来就没有动静了。大家都以为睡了,谁也没有在意。等到天明,有人叫他的时候,他却没有答应——早去世半天了!雪莲抢天呼地,几次哭晕了过去,醒来又哭。

丧事办理的很快,一方面有了准备,另一方面,本家人是很多的,亲戚也来了三百多人。在吕树人去世后的第三天,便乘着在夜里下葬了。雪莲穿着白色孝服,长跪在二老坟前,恸哭着,

“爹,对不起,我真的早已经原谅了你,都是女儿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瘫坐在坟前,雪白的孝服上粘满了荒草的碎屑和灰黄的尘土,在苍山翠柏间很显眼,而悲伤至极的哭声则在整个村子都可以听到。猿猴哀鸣,杜鹃啼血。全村的人无不为之掉眼泪。

“该走了,天黑了,就让你爹安息吧!况且,火葬的事情正查得紧……”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我爹!”

“傻孩子,俺知道你伤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咱们还是走吧。”

雪莲仍旧不听劝阻,还在放声地大哭着,好久,她才收住了眼泪,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沙哑地说:

“那,咱们走吧。”

她想起来,可是腿脚已经麻木了,站不起来,只好由人搀扶着,一瘸一拐里往家走。

回到了家里,招待了亲戚吃了饭,接着是本家人吃饭,收拾、劝导了好一阵,才算清了。有人便提议雪莲今夜住下来。雪莲没有回话。

村干部也知道吕树人死了,然而好象以前不约而同达成一致一样,谁也没有举报,好象这一天,他们都消失了一样。他们也有诸多的考虑,他们举报了别人,那么,别人会罢休吗?况且,在村里,是很注重祖坟的。那么发疯的村民一定会在夜里去刨他们家的祖坟泄气。

现在,父亲走了,大刚也离开了她,她觉得很孤独,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好象独立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之外。在这个世界上,她感到到处都是一片片的空白。爹的逝世,带走了她许多的想法,转念之间,一个也不存在了,所剩下的,只有涛涛的悲情在她的内心起伏着……

当天夜里,雪莲没有留下来。她不想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屋子里住了,哪怕是一秒钟。她要走,走到一个不为人知道的地方,躺下来,闭上眼睛,让老天决定自己的去留……

她想让漆黑的寂静的夜湮没自己的一切,整个身体,整个灵魂,整个思想……

她一个人悄悄地出来了,朝村子的西头走啊走,茫然地走着,终于支撑不住了,倒下来了。她很清楚远处亲人们举着灯笼在四处的寻找她,呼喊着她的名字。漆黑的夜,原来是那样的恐怖,天上没有星星,只有寒冷的风在她的耳边“呼呼”地吹着,恐怖逐渐掩盖了悲伤,她几次想喊出来,让亲人过来,但是,她失声了。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大约整整一天后,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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