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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175篇经典小小说 全-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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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内,庙外〔印度尼西亚〕金梅子 
                  
                 
  古庙内,香火缭绕,朝拜的香客很多。一脸“慈悲”的庙祝方伯坐于一侧,在为一位新来的少女解析问题。
                 
  “你求什么呀?”他问?“求姻缘,”少女答,声音很细,带点腼腆。方伯点点头:“求婚缘,放生最好,明日是观音诞,多放生,多行善,良缘自然会来!”少女面呈喜色:“我要放生!”
                 
  “那好,”方伯说:“我们这里每逢菩萨圣诞都有举行放生会,庙外卖鸟雀的摊子很多,你可以买些放生!”
                 
  “须放多少只呢?”少女问?“当然愈多愈多,先发一个愿,五百只,一千只,随你意,你也听说过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鸟雀也是生灵,与人一样,它们也需要自由呀。”
                 
  说着又补充一句:“等发下的愿应验后,你就包个红包谢神,神就会加倍保佑你!”少女点点头,合十而去。
                 
  庙门外,几摊雀贩摆着鸟笼在卖鸟,可爱的小鸟挤在笼内发出求救的叫声:“救,救救!”一小堆被闷死或挤死的鸟尸被拣出弃在一旁。方伯匆匆步出庙门。
                 
  “巫庸呢?”他举目四顾,回头向其中一位鸟贩问?巫庸是捕雀的“高手”。
                 
  “没见他来,想是在家里睡懒觉!”一个说。
                 
  “这家伙!”方伯焦急地骂:“袋子有两个钱便贪懒了,明天是观音诞,缺少鸟雀可不行啊,大家在等着放生哩!”他踱前两步,倏地抬头对鸟贩道:“你们回去动员村里的小孩,多捕几笼来,明日大家要放生,要行善呀……”
                 
  “好好好……”鸟贩连连点头。方伯反身离去,才踱出几步,又回头道:“记得,明天大家要行善呀……” 

  
  

   

高境界〔印度尼西亚〕莫名妙 
                  
                 
  午后。很意外,在巷子小摊旁遇见老刘。想避已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面与他打招呼和握手。
                 
  “我是小田,棉中同班同学。”
                 
  他呆望着我,大概没想到在这陋巷里会碰到熟人。
                 
  “我们是乒乓校选。”
                 
  我提醒他。
                 
  “啊,对,我记起了。”
                 
  他想了好一阵子总算记起了。
                 
  “你的球很古怪,但你打不赢我。”
                 
  当年他和我都是乒乓迷,还梦想当国手呢。寒暄过后,是一阵沉默。他心不在焉,无语。我心事重重,难言。多年不见,竟是如此隔膜。我终于鼓足勇气,打破僵局,说道:“老刘,真对不住,当年向你借的一笔,至今一直未还给你……”
                 
  “呵,是么?”他的反应很平淡。
                 
  “以前的事我已忘得一干二净,提它干嘛!”
                 
  “可是借债不还,我于心不安。”
                 
  “唉,同学有难,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是应该的。”
                 
  他又重复一遍。他的回答及谦和的态度使我大感意外。卅年前,他曾怒气冲冲地向我讨债、逼债,那时我穷得三餐不继,他非常气愤和失望,在众人面前奚落我一番。那一幕,令我毕生难忘,那是我的奇耻大辱。但我不怪他,只怪自己没有志气。这也是我后半生头抬不高、腰伸不直的原因。从此我们断绝了来往。我心中有愧,老实说,我无颜见他。今天异地乍逢,没想到他不计前嫌,落落大方,如此宽容,叫我感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的眼眶湿了。他只简单的一语,把几十年的阴霾一扫而空。压在我心头的大石,也给他轻轻的一挥,散掉了。哎,如此伟大的胸襟,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是真的。我早听说,近年他一心向佛,努力修行,想不到竟达到如此高的境界,令我肃然起敬。但我从他的衣着和举行观察,觉得他经济环境,应该不会算太宽裕。但他却轻易地放我一马,把旧账一笔勾销,实在难能可贵
                 
  。我拉他到我摊子坐,泡了杯热咖啡,拿出肉包子。他也不客气地接过来吃,看出他吃得津津有味,他还连声赞说:“好包、好香。很好吃。”
                 
  他举止匆忙,吃完就起身告辞。我顺手把今天卖不完的包子全包好交到他的手。他先是不肯,但拗不过我的热情,终于无奈地收下。我此举动机何在,是为了补偿?是还债?我自己也说不上。他倒反而对我千谢万谢,说多年了,难碰到像我如此热心肠的好人。他的步履蹒跚,我一直目送他的背影在小巷尾消失。我百感交集,他是一个多么崇高可敬的人啊。我深深地吸口气,给自己松懈一下。回到摊子,我发现桌上留下一个小布袋,我随便一翻,里面有一个硬纸皮,歪歪斜斜写着几行字,字迹已开始模糊,字是这样写:“本人患有严重健忘症,如故疾复发,请仁人君子施援手,与下列地址和电话联系……” 

  
  

   

旧瓶〔印度尼西亚〕莫名妙 
                  
                 
  为了贪图一张免费旅游国外的机票,他飞新加坡作健康检查。新加坡人寿保险公司的汪小姐和他约法三章:检查合格,买成保险的话,旅费由她负责。买不成的话,自个儿掏腰包。买保险事,他们是一条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健康检查包括:验血、检查心脏、化尿。工作人员还询问他的家族史,上辈可有甜尿的?是否有高血压的遗传?他回答说,乡下的家族,百年之内荣获两次“五代同堂”的殊荣,遐迩闻名,还树碑立传呢,他的父母均在九十岁才仙逝,今八、九十岁高龄的叔婶,健在的还多呢。那些工作人员听了赞叹不已,也深信他不是那种对保险公司抱有什么企图的人。验血,检查心脏他自信可轻易过关;年轻时,他爱好运动,而且向来对起居饮食也十分注意。轮到化尿了,他从厕所走出时,遇见汪小姐,她一见大吃一惊:“咦,你的小便怎么如此浊黄,好像还带点血丝呢。”
                 
  “是的,近来我的肾有点问题。”
                 
  他据实回答。
                 
  “这样恐怕过不了关呢。”
                 
  她担心地说。
                 
  “那怎么办?”他说。
                 
  “我渗些水冲淡它如何?”他自作聪明的毛病又发作。
                 
  “千万不可,有人这么做过被识破。”
                 
  她阻止。她作沉思状,然后脸色凝重地说:“你把瓶子给我,我帮你。”
                 
  望着她往女厕走去的背影,他突觉得她刹那的高大,令他感激不已。他早看出她是属于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不一会儿,她出来了。哈,旧瓶装新尿,这倒是新的创举。
                 
  “你拿去,包没问题了。”
                 
  接过尿瓶一看,果然清澈得多了。他将它呈上去,轻松愉快回酒店了。一件难题,只要愿意动脑筋,是可以轻易摆平的。这是他获得的新经验。下午,回去拿化验报告,工作人员告诉他说:“先生,您的化验结果一切正常,”停了一会,望他一眼不解地说:“但是,你怎么会有身孕?” 

  
  

   

是你教我的〔印度尼西亚〕雯飞 
                  
                 
  当她发现放在旅行袋内刚从银行提回的数目不少的款项忽然不翼而飞时,震惊得差点昏了过去。怎么不呢?那是她千里迢迢,别离家人远赴雅加达的主要目的,准备替夫家采办货品的一笔会款啊!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会是谁偷去的呢?她没有娘家,母亲早在她童年时就过世,父亲在她刚披上婚纱也走了。她每次回来,就住在二弟家里,二弟尚未成家,从小刻苦耐劳、省吃俭用,虽然读书不多,却靠勒学老实颇得老板赏识信任,如今他在事业上已有了一点成就,并且实现了他的愿望——把分散各地的兄弟汇合起来,给予生活上、工作上的扶持。她对这位弟弟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反之对其大哥自小懒惰成性、好逸恶劳感到极度厌恶。忆起小时候,大哥常带她和二弟逃学,教他们偷拿停放在路旁的轿车内挂着的装饰品,教他们偷摘别人家篱笆内的花果,教她们偷表弟妹的玩具,在游泳池的更衣室里偷朋友的钱……。她记得那年她将要随夫远飞外岛谋生的前一天,接获大哥因开空头支票而被捕入狱的消息,她与二弟同去牢里探望,见到穿着深蓝色狱服的大哥低垂着头走出来,她的心有多沉重。此刻,轮到她这个做妹妹的钱被偷了,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大哥竟连兄弟情义也不顾了!傍晚,餐桌上,只有她与二弟、大哥三人一起进餐,不见三弟。大哥像往常一样,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嬉皮笑脸,说话不着边际的谈东扯西。她紧绷着脸,心中骂道:哼!你别来这一套啦!一副泰然自得无罪状!她极力盘算着如何开口提穿大哥的罪行,终于……“哥!请你别再假惺惺了!拿来!还给我!”她努力迸出这句话,心激烈的跳着,唇有些抖。毕竟他们已离别了十多年,手足情被岁月所冲淡,本来还有一丝丝的兄妹情,如今因着那笔钱的失踪使她在极度愤慨、悲痛、沮丧下不能自制而不顾一切了。
                 
  “什么?”几乎是同时,大哥和二弟异口同声地说,空气顿时凝固。
                 
  “我的钱呀!明天我要去采办杂货的现款……”她歇斯底里的喊,她的喉头哽住,委屈、悲愤、难过、痛恨使她再也无法说下去,伏在桌上抽泣。二弟严厉地注视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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