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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神魔倾城录-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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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侍负担三个人的体重已经超出了极限,尽管心中万般不忍,易水寒还是克制了回去救春江冷的冲动,催马扬鞭,忍泪离去。
龙侍飞身跃上吊桥,城门的阴影笼罩了无错,最后一次回头,他看到的是春江冷昂然走进晨曦的背影。在他心中,那一瞬间就成了永恒。
龙侍在风中飞驰,无错一次又一次的回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易大哥,冷大哥会追上来吧?」
易水寒心里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紧咬唇角默不作声。单调的马蹄声里,只有无心的啜泣陪伴着无错的自言自语。
苍白的路面上倒挂着树荫,一个相貌怪异的僧人迎面走来,他长手长脚,骨瘦如柴,两颗蓝眼珠深陷在眼窝里,像是镶嵌在骷髅头上的两颗宝石。
恍惚间看见那僧人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鬼火似的闪烁着。一只枯干的拳头忽然在视线中放大,「砰」的一声,重重的打在龙侍额头上。
龙侍仰天痛嘶,险些把背上的三人掀翻。
那僧人也倒飞了出去,两条宽大的袍袖,被龙侍的护身剑气割成了蝴蝶也似的碎片,身形尚未稳住,龙侍已然凶性大发,掉转身来朝他冲了过来,血红的皮毛被狂风梳得笔直,宛若一匹上好绸缎,每根鬃毛里都凝聚着破坏力惊人的剑气。
轰!
僧人被撞飞了,这一回,他黑瘦的胳膊上被剑气割出了无数道血口子,被马头撞个正着的胸膛,也整个的凹陷进去,成了一个深坑。
龙侍发出了胜利的叫喊,得意的转身跑掉了。
「龙侍好厉害!」无错看得目瞪口呆,赞叹不已。
无心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问:「刚才那人是谁?」
「四大凶徒之魔手,早年修行天竺瑜珈功,后入玄武毗卢寺,据说是神通活佛大弟子。」易水寒忧心忡忡的说:「魔手既然出现,毒掌也该来了。」
「龙侍撞飞了魔手,肯定也不怕毒掌……」
无错话音未落,忽见前面路上摇摇摆摆的走来一人,正是刚才被龙侍撞飞的玄武僧人「魔手」。
易水寒猛地一抖缰绳,龙侍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倏地飞越了那「魔手」头顶。无错紧紧抱着易水寒的腰,感觉像是腾云驾雾一般,也不知道龙侍跳了多高,脚下的路面突然退到视线尽头,「魔手」烫满戒疤的秃头也越发渺小了。
不经意间一抬头,易水寒发现梧桐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灰衣灰裙的女人,尚未看清面目,她突然亮出藏在袖中的手掌,漆黑如墨甚是狰狞,紧接着,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身为四大凶徒中唯一的女性,毒掌的「黑煞熔金掌」,却是四个人里唯一走阳刚路子的绝技。
易水寒一手持缰,一手又要保护无心,无奈之下只好口诵「金刚身真言」,硬挨了一掌。黑煞熔金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背上,只觉得天昏地暗,五脏六腑都离了位,一口血冲上嗓子眼,硬是被他又咽了下去--倘若张口,内脏就会被口腔内外悬殊的气压差挤碎!
早已被抛在身后的魔手忽然伸出双手,干瘦的胳膊像是橡皮筋似的,伸长了十倍有余,右拳重重打在龙侍肚子上,左手抓住了无错的背心。
「哎呀--」无错险些摔下马去,忙紧抱住易水寒的腰。龙侍撒蹄狂奔,官道两旁的麦田树林被抛在身后,成了模糊的影子,那只手却仍然紧吸在无错背后,无论如何也甩不脱。
回头一看,「魔手」的手臂被扯成了筷子那么细,三五丈长,橡皮筋儿似的连在主人与自己后背之间,再看「魔手」本人--竟然悬在空中盘膝打坐,仿佛一支轻飘飘的风筝,随着龙侍风驰电掣的奔跑在天上飞翔。
龙侍负担三个人已经超越了极限,再加上水蛭般连在无错身上的「魔手」,这头举世无双的神驹终于撑不住,奔跑速度无可奈何的慢了下来。
太阳已经升到了天中央,马嘴边渗出了带血的白沫。
易水寒沈默不语,无错趴在他背上,清晰听见心跳越发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马撑不住,人也到了极限。易水寒就像古代神话中失去了身体的骑士,只能靠着意志与勇气支撑着沉重的铠甲,一旦倒下,灵魂就会烟消云散。
无心愁眉不展的望着路面,黄沙漫漫没有尽头,她的心也随之沉入了无底深渊。
灰衣灰裙的毒掌突然出现在前方路中央,这个不起眼的小妇人像是一朵灰色的蘑菇,不声不响的从黄沙道上长了出来,冷笑睥睨着一骑三人。
龙侍咆哮着冲上去,一只蹄子就比毒掌的脑袋大!毒掌突然蹲下去,双手按在路面上,害怕似的缩成一团。
龙侍凌空扑下,铁蹄宛若陨石!
「起!」毒掌一声暴喝,双手猛地插进地面,尘土飞扬,大地轰鸣,数丈长的路面竟被她双手掀翻!
马上三人只看见官道突然站了起来,像个参天巨人!
泥土沙石劈头盖脸的砸下来,龙侍仰天悲鸣,屈膝跪下,陷进深坑,惊天动地的巨响埋葬了三人一马。
疲惫的人和马在坑里挣扎,蹄声宛如暴雨降临,护国别动队追上来了。
无错抹去脸上的泥土,回头一望--那旗杆上高挑着一颗人头,正是他念念不忘的春江冷!
「冷大哥……」张口的刹那,两行泪珠滚落下来。
「一起活着离开……」誓言犹在耳际回荡,约定却成幻梦,少年的天空顿时失去了颜色。
春江无错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擦干了模糊的泪眼,心却沉入了冰冷的黑暗。长久以来被理智压制的「剑精」失去了控制,在理智崩溃前最后的清醒里,无错像交代后事似的说道:「姐姐、易大哥,我有话说。」
「无错,你怎么了?」无心听出了古怪,关切的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姐姐、易大哥,你们走吧。」无错哽咽的说:「易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姐姐!我知道她喜欢你,可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今天,就替姐姐向你求婚,你一定要答应!」
易水寒和无心都窘得说不出话来,无错厉声道:「你们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不容两人答话,他突然跳下马去,摔倒在泥坑里。
「无错!」无心失声惊叫,易水寒的脸色也变了。
无错挣扎着爬起来,含泪喊道:「马儿载不动三个人,你们快走吧!」毅然转身,朝着来路飞奔而去。
无心放声大哭,连声呼唤无错,也要跳下马车,却被易水寒一把拉住,厉声道:「你想糟蹋了他的苦心吗!」
无心呆住了,良久之后,才猛地扑到易水寒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易水寒奋力挥下巨剑,漆黑守护神劈开了深坑!
龙侍在这伤痛欲绝的哭声里焕发了神力,纵身一跃,腾空飞上了路面,无错最后一次回头,欣慰的看着龙侍消失在古道尽处,漫漫黄沙抹去了离人泪,黄昏近了,西天的云霞绯红明艳,恍若一腔少年鲜血。
无错背对夕阳走来了,周身闪耀着金色的光辉,光刀.追忆在他手中,恍若千百个太阳同时照亮了大地。锋利如刀的气势压住了魔手和毒掌,他们不得不认真对付这个半大孩子了。
最先动手的是「魔手」,他大步走来,每走一步,双腿便长高一尺,当他出现在无错跟前时,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苦心修炼三十年的瑜珈功使他成了橡皮人,四肢可以随意收缩放大,巨大化的「魔手」,在空中施展了毗卢寺的秘传绝技「湿婆神爪」,枯瘦如柴的手掌遮天蔽日。
「魔手」探手一捞,逮住了无错,现在他的小手指都比掌心的少年更高更大。
他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猛地握紧拳头,要把这个小人捏成肉酱。
仿佛被火烫了似的,「魔手」突然惊叫起来,痛不欲生的弹开了手掌。
一道金色的弧线切开了他的手腕,巨大的手掌连同无错一起落在地上,瞬间变成了石头。
「魔手」痛得仰天咆哮,寸草不生的额头上突起了青筋,巨大化的身体使伤口也加倍扩大,冷汗、污血成了瀑布。
无错双手握刀,切断了石化的中指和无名指,挣扎着爬出了掌心。
手掌瞬时变回了原样,抓起那两根被切断的手指,像是挨了一棒子的狗,发出呜呜的哀鸣,蹦蹦跳跳的追着主人去了。
毒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无错身后,突然抓住了惊魂未定的少年。一手扯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果断的扭断了无错的脖子。
咯吱!无错的脑袋随之转了一百八十度,扭到背后的脸上,一双闪亮的眼睛愤怒的瞪着她。
毒掌吓呆了。
无错怒吼着扑上来,把她撞翻在地。
毒掌又惊又怒,运足全身功力,连续三记「黑煞熔金掌」印在无错背上,可是他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仍是奋不顾身的扭打。
毒掌惊讶的发现,这个根本不会武功的少年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甚至没有重量,他就像一团根本不存在的幻影。
正惊惶失措的时候,无错忽然灵机一动,掀起了毒掌的裙子,向上一翻,裹住了她的脸。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凶徒,可从来没遇见过这阵仗,本能的尖叫起来,两条丰润大腿死命挣扎,内衣散开,露出了半截柔软的小腹。
无错咽了口唾沫,一手卡住「毒掌」的脖子,高举光刀,奋力刺下!
毒掌忽觉得小腹一凉,肚皮已被光刀刺了个窟窿,血如泉涌,叫了半声,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无错见了血,眼睛都直了,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野兽,仿佛喝醉了酒,两眼发红,步履蹒跚的迎向追兵。
鲜血的气息使他肉体里长出了光彩夺目的宝刀,剑的精神融化了灵魂。
无错冷静的承受着这一切,他即将独自面对全世界,他的肉体也许会害怕,剑的精神却无所畏惧。
光刀在无错体外形成了一层闪亮的壳,散发着千万道金光,无错成了放射杀戮之光的太阳,凡是被这阳光照耀的人,只感到万道寒芒迎头杀至,转瞬就成了尸体。
杀退了护国别动队,无错一声长啸,挥刀劈断旗杆,捧着春江冷的头颅,凄声道:「冷大哥,无错回来了!」
追兵吓破了胆,掉头就跑。无错怀抱着春江冷的头颅一路追杀,居然又回到了帝都城。
人们看到黄昏的街头奔跑着浑身浴血的少年,他手捧头颅,身罩金光,手持变化无穷的光刀迎战千军万马,全然无畏。这悲壮景象叫人触目惊心,帝都的人们关门闭户,躲在家中窃窃私语,「少帝」春江无错的威名就在人们的流言里,第一次拥有了意义。
对比悬殊的战斗延续了一天一夜,当人们试探着从门缝里朝外张望,惊讶的发现街上充满了尸体与血迹。
战斗还在继续,春江无错困守在皇宫后街的一条小巷里,力敌千军,堆积如山的尸体吓退了追兵。
这条位于皇宫后街的小巷,被称为「脂粉河」,每日里宫墙内倒出的散发着脂粉气的污水,都要沿着沟渠穿越小巷,年深日久,巷子里就堆积了风吹不散、雨冲不走的脂粉香气。
可是现在,脂粉气被血腥气取代了,高高的尸堆上坐着满脸血污的少年,他面无表情,衣衫早已被血泡成了纯红色--这使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害怕血了。
他坐在高高的尸骨堆上,借着星光眺望宫墙内的园圃,那曾是他童年的乐土,如今却隔着苍茫的夜色,成了如烟如梦的童话。
墙里歌舞升平,墙外刀光剑影,一道墙把人生拦腰斩断,无错渴望回到墙里去,可是他已经长大了。
「童话永远属于童年,光明已舍我而去,就让天和世界一起黑下来吧。」他挥下光刀,在不知道是谁的尸体上割下一块带血的生肉,塞进口中。
这些天他饿了就吃死人肉,渴了就喝下人血,斗志反而更加旺盛,精力也越发充沛。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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