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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血腥的盛唐-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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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心动不等于行动。日渐恶化的病情实在不允许他长途颠簸,所以高宗不免又有些踌躇。

正当武后为此犯难、颇感无计可施的时候,上天忽然帮了她一个大忙。

永淳元年(公元682年)四月,关中遭遇严重的饥荒,一斗米的价格涨到了三百钱,吃饭问题又一次尴尬地摆在朝廷的面前。由于洛阳拥有漕运的便利,储存了大量从江淮运来的粮食,所以从隋朝开始,每当关中出现灾荒,朝廷就会前往洛阳就食,这已经成为惯例。既然如此,高宗无论病得再厉害,也不得不宣布东幸洛阳了。

武后笑了。

这就叫时来天地皆同力!

关键时刻,老天爷似乎总是站在她这一边。

东幸洛阳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可武后仍然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这一路上要由谁来为天子护驾?

天子出巡历来都是由军队护驾的,这本来不成问题。但关键在于,武后现在不希望军队前往洛阳。因为她对军方的掌控力还比较弱,而且目前军队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又是她的老政敌裴行俭(永淳元年四月初,裴行俭尚未去世),所以,武后自然要对军方严加防范,绝不可能把军队调到洛阳。换言之,她可不希望在高宗驾崩的时候,被手握军权的裴行俭从背后捅她一刀。

但是,既要保证天子一路上的安全,又不想动用军队,这个难题该怎么解决?

武后不想为此费神,径直把问题抛给了新任的监察御史魏元忠,让他去想办法。

这个魏元忠就是未来武周和中宗两朝的著名宰相,也是日后李唐复国的重要人物之一。然而眼下,他还只是一个刚刚出道的八品文官,手底下连半个兵都没有,你叫他如何保证天子一路上的安全?

天知道武后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把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扔给官卑权轻的魏元忠。莫非她认定他是个人才,所以故意拿这个棘手的问题考验他的能力?

对此我们不得而知。

可不管武后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这下子是把魏元忠害惨了。

他一连数日茶饭不思,冥思苦想,差点把脑袋想破,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几天后,魏元忠利用手中仅有的权限,跑到长安县和万年县的大牢里,命看守逐个打开牢房,这里瞧一瞧,那里看一看,几乎把里面的囚犯都看了个遍,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想找的人——一个举止作派、表情言语都像江湖老大的人物。

魏元忠仔细观察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就是他了!

他赶紧命人打开这位老大的手铐脚镣,好酒好菜一顿招待,然后道明来意,说天子要巡幸东都,一路上怕盗贼捣乱,所以请他陪着走一趟。

这位老大一听就乐了。没想到自己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居然一不留神混成了天子的保镖,这可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啊!干完这趟差使,往后在江湖上行走,谁还敢不给他这个天子保镖面子?

于是这位老大胸脯一拍:啥也别说了,包在兄弟身上!

魏元忠大喜,赶紧给他换上官袍,然后就让他陪着銮驾一起开赴洛阳。一路上,沿途盗贼听说有某位江湖老大替天子保驾护航,也就没敢轻举妄动。于是这浩浩荡荡的一万多人的天子队伍,果真就在没有军队护驾的情况下,平安无事地抵达了东都。

堂堂天子出巡,居然由黑社会老大护驾,这可真是旷世奇闻!如此奇闻就算放在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上,恐怕也是仅此一例。

魏元忠的表现让武后非常满意。他日后能够在武周一朝平步青云、官居宰辅,或许就和这次急中生智的特殊表现密切相关。

顺利地把高宗弄到洛阳之后,武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重组宰相班子。

在李贤被废之前,宰相团的成员是:刘仁轨、郝处俊、李义琰、崔知温、裴炎、薛元超、王德真、张大安。其中,张大安因李贤被废而遭贬谪,不久,王德真、郝处俊也先后罢相;在剩下的五个宰相中,刘仁轨、李义琰是铁打的反武派,崔知温的立场不太明朗,但显然也不是武后的人;只有裴炎和薛元超是武后的亲信。很明显,武后在宰相班子中的支持率还是偏低的,所以这几年来,武后早就有意打造一个完全听命于她的宰相班子。

现在,刘仁轨、裴炎、薛元超这三个宰相都奉高宗之命,留在长安辅佐监国的太子李哲;而李义琰目前的职务是太子右庶子,自然也要留在太子身边。所以,此次跟随高宗来到东都的,只有一个年迈体弱的崔知温,这当然就为武后重组宰相班子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和机会!

四月二十二日,高宗和武后刚刚抵达洛阳;二十四日,武后就以闪电速度提拔了四个官员入相。他们是:黄门侍郎郭待举、兵部侍郎岑长倩、检校中书侍郎郭正一、吏部侍郎魏玄同。

按照唐制,只有三品官才能入相,可武后却一再打破这个制度——无论是先前提拔的裴炎和薛元超,还是此次提拔的这四个人,在拜相前都仅有四品官秩。而且,这四个人的资历甚至比当初的裴、薛二人要浅得多。为了不使他们的入相显得太过突兀而引起那些资深宰相的不满,武后就挖空心思地抛出了一个新的官衔——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示和先前的宰相官衔同中书门下三品相区别。(贞观八年,时任右仆射的李靖曾因病请求致仕,被太宗下诏挽留,并特许他“每三两日,至门下、中书平章政事”。这应该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由来,但是此衔被正式确立为宰相头衔,还是从武后开始的。)

从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个新官衔就成了年纪轻、资历浅、品秩低的官员们拜相的常用头衔,到最后甚至取代同中书门下三品,成为中晚唐宰相的唯一头衔。

武后如此折腾,此时的高宗究竟作何感想呢?

他并不反对。

不仅不反对,而且他还在帮武后补台——为了尽量不让老宰相们对这个出人意料的政治举措产生过于强烈的抵触情绪,高宗特意对崔知温解释说:“待举等资历尚浅,且令预闻政事,未可与卿等同名。”(《资治通鉴》卷二○三)

其实,高宗之所以默许武后的所作所为,甚至还帮她补台,原因并不是他病糊涂了,而是因为高宗知道,一旦自己驾鹤西去,唯一可以稳定大局的人,唯一可以保证帝国在权力交接过程中不至于出现动荡的人,就只有武后了!

所以,他只能信任武后。

如果说,李弘和李贤其中任何一个现在还是太子的话,高宗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遏制武后的势力,同时加强太子那一头的权力比重。只可惜,眼下的帝国储君既不是李弘,也不是李贤,而是一直让他深感失望的李哲。

早在服食丹药期间,高宗就首度命太子李哲监国。离开长安之前,高宗还特意安排了三个宰相给他辅政,并且对其中的薛元超(其时兼任太子左庶子)作出了郑重的嘱咐:“吾子未闲庶务,关西之事悉以委卿。所寄既深,不得不讲!”(《旧唐书·薛收传》)

就像当年不遗余力地培养李弘和李贤一样,如今高宗也是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李哲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储君。

然而,令高宗大失所望的是,李哲和他的大哥、二哥根本没的比!

从小,李哲就沉湎于斗鸡走马,喜好射猎宴游,既无出众的品行,又无过人的才学,属于皇族中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其实对于一个普通的亲王而言,这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没有人能料到,高宗和武后最终竟然会三易太子,把储君的桂冠戴到李哲头上。所以,从小到大不曾受过严格的储君教育的李哲,身上的纨绔习气难免就会浓厚一些。

但是不管以前怎样,至少在当上太子之后,李哲就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储君,就必须主动减少一些玩乐,多学习一些治国理政的经验。

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就在高宗和武后东幸洛阳期间,留守京师的太子李哲还是照样飞鹰走马、射猎宴游。深受高宗重托的薛元超一再劝谏,可李哲却依然故我。最后薛元超只好一状告到了东都,高宗赶紧遣使慰劳薛元超。

李哲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性,自然是让高宗极度失望。

在这种情况下,高宗当然只能希望在自己宾天之后,武后能够继续把握大局、全力辅佐太子。

虽然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但是除此之外,高宗又能作何选择呢?

【高宗驾崩:终结与开始】

永淳二年(公元683年),帝国的宰相班子里头又出现了一些人事变动。

首先是在三月初,李义琰因改葬父母之事有违礼制,武后趁机对高宗大吹枕头风,使得高宗对李义琰大为不悦。李义琰自忖再恋栈禄位必定是凶多吉少,于是主动以足疾为由提出辞职,随即获准致仕。紧接着在三月末,崔知温又因病亡故。至此,整个宰相班子中除了一个年逾八旬的刘仁轨,其他人都已经是清一色的后党。

一切都在按照武后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高宗李治的病情也在无可挽回地恶化着。

这一年七月,原定将于十月举行的嵩山封禅,因为天子的健康原因不得不推迟到下一年正月。

八月,高宗紧急下诏,命留守京师的太子李哲赶赴东都。表面上的理由说是为明年的封禅大典作准备,实际上是高宗的病情已经不容乐观,所以必须让太子守候在皇帝身边,以便随时接班。

趁着太子离开京师的机会,武后又以高宗名义下令,由李哲的儿子、年仅两岁的皇太孙李重照留守京师,同时命老臣刘仁轨为副留守,辅佐皇太孙。

让一个八十多岁的宰相辅佐一个两岁的婴儿,如此绝妙的组合恐怕也只有武后想得出来!一位是已经老态龙钟、行将就木,一位却还在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假如在此期间京师真出了什么乱子,真不知道这两位留守长官该如何应付。

其实,武后之所以这么做,目的无非就是把刘仁轨钉死在长安,以便她能够在东都大展拳脚。

十月,高宗和武后从东都起程,前往嵩山脚下的奉天宫(今河南登封县境),看上去似乎是为了筹备两个月后的封禅大典,可实际上一到奉天宫,高宗就因病势沉重而下诏取消了嵩山封禅的计划。

十一月初,高宗的病情再度恶化,眩晕越来越严重,到最后甚至出现了失明的症状。御医秦鸣鹤立刻被召来诊治天子的病情。据有关学者考证,这个秦鸣鹤是来自大秦(东罗马帝国)的景教徒。景教是基督教的一个分支,其教徒在初唐时期大量涌入长安。他们除了传播基督教义之外,也带来了西方的外科医术。据说,为失明的患者实施开颅手术,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秦鸣鹤仔细观察了高宗的症状后,马上作出诊断:“风毒上攻,若刺头出少血,则愈矣。”所谓风毒上攻,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脑部血管堵塞,压迫到视觉神经。所以,只要适当释放脑部淤血,便能恢复视力。

但是秦鸣鹤话音刚落,珠帘后立刻传出一声怒叱:“此可斩!天子头上,岂是试出血处耶?”

毫无疑问,珠帘后的人就是武后。

秦鸣鹤当即吓得面无人色,不住地叩头谢罪。

还好这时候高宗发话了。他说:“医之议病,理不加罪。且我头重闷,殆不能忍,出血未必不佳。”(《大唐新语》)

武后闻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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