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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政界乾坤-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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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与潮流,具有见微知著的素质。尹凡同志写的那篇关于新世纪城市建设的思考的文章,在立论上也许未必完整,但却体现了他对工作的钻研和细心,也展示了他扎实的理论功底。没有理论指导,工作要取得创新是不容易的,同志们啊!

市长史朝义对高前的话却不感冒。会上当着尹凡的面,他不好说什么,会后,有一次他和郭天明、黄斌、肖强几个人打牌(他很喜欢玩一种叫做“拖拉机”的扑克游戏),打到中间,他突然冒出一句:光会纸上谈兵不行!史朝义打牌喜欢骂人。谁要和他打对家,只要牌势不顺,他就要骂对家不会打牌,要不就责怪对方乱出了牌。刚才,黄斌出了一张红桃A,被肖强用主给毙了,自己手上正好唯独的一张红桃K被对方检去了,他气哼哼地指责黄斌乱弹琴,打牌不用脑子,黄斌小声辩解了一句,说,我分析他还应该有红桃的。史朝义不等他的话音落下来,却张口来了这么一句。

程雪萍当时正亲自在一边为几位领导端茶递水,用小刀削水果,听了史朝义的话,马上用娇憨的语气说,史市长批评得对,黄局长打牌就是有些盲目,每次都是在你手上下的台,还不谦虚。但另外三人何其敏感,都听出了史朝义话里的意思。肖强说,河阳市的工作还是靠干出来的,不是耍嘴皮子耍出来的。不是我们史市长这么些年兢兢业业真抓实干,河阳的城市建设哪来这么大的变化?!郭天明说,理论顶个球用?别看我办公厅是管笔杆子的,我就最看不得那些笔杆子,一天到晚说空话,干不了实事,哪像我们的程科长,还能替我们削水果呢,哈哈……程雪萍倒还有自知之明,说,郭秘书长,您可别这样贬低办公室那些秘书们,他们的工作不比我轻松,而且我也干不了他们那活儿。市里的文件、报告都是他们起草的。黄斌则说,什么呀,连城市建设的业务都没搞懂,就下车伊始,哇里哇啦。要是把什么都考虑进去,那城市建设别搞了,经济也别发展了——讲到这里,程雪萍才明白过来,他们说的不是打牌这件事。

上面一番话,尽管不多,但每个人都说了,而且都是按着史朝义那句话的辙来说的,就等于大家都表了个态,拥护史市长的观点。每个人的话都没有指名道姓,但都知道指的是谁,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官场资深官员和一般人的区别了。说话含蓄、精炼,讲究指东道西,连程雪萍一下子都听不出里面的含义,但他们几个却心知肚明。所谓“笔杆子”、所谓“理论”,所谓“耍嘴皮子”,当然都和省报上那篇文章有关,但尹凡尹副市长的名字是绝对不能出现在话语当中的。但要说他们是在背地里议论尹副市长,似乎又不那么准确,往深里究,史朝义讲的那个“纸上谈兵”,应当说与高前抓市委常委会的学习,并提倡什么“理论思维”有关。不过,这一番机锋,唯有当事者才能心领神会,旁人即使听到这些话,琢磨出意思,也是无法坐实的。这就好比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是典型的官场语言模式。

程雪萍削好一个水晶梨,将它送到史朝义嘴边,说,史市长,您手腾不出空来,就这样吃。史朝义伸过嘴去,在那白嫩多汁的梨上啃了一口,嚼了几下,说道,不错,味道不错。哪儿来的?

程雪萍说,我让接待科的那些人专门到超市里面去挑的。他们回来报告说,跑了两三家超市呢。

雪萍啊,你手下的工作人员都被你带出来了,办事能力越来越强了。

程雪萍娇声一笑:市长过奖了。买点水果都买不来,那还行!那就该炒鱿鱼了。

郭天明接过来说,小程啊,不光是买水果咯,从小事情上可以看出大的作风来嘛。是不是这个意思,史市长?

刚才大家对他的心思心领神会,又都表了态,赞同他的意见,史朝义的心情好了些。他又开口说了句,哼,还赵子龙呢,不定就是个马谡!他这句话的所指就很明白了,那几个县局级干部不敢再接嘴,毕竟他们的身份和史朝义不一样。史朝义明白他们的心理,也就不勉强他们说话。他打出一张牌后,转入正式话题,说道,阳河路靠中国银行一带的老城区改造项目,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

中国银行一带的老城区,尹凡曾经去“微服私访”过,那里的建筑的确早已经破败不堪。这个地方的改造项目,尹凡来之前就已经在洽谈当中,洽谈过程其实一直都在史朝义的掌握之中,他之所以要问这么一句,实际上是为后面的讲话做开场白。打牌的几个人分别说了些大概的情况后,郭天明说,已经和秦局长沟通过,他派人对那一带几百户人家专门进行了调查,再不会出现像河阳商业城臧国庆那种情况了。

史朝义对这句话倒真的很重视。他问:老秦他们的调查确实吗?

确实!

有没有遗漏?

不会的。秦局长的工作做得很细。

那好,史朝义说,不要再拖了,我看立即通知开发商,让他尽快进驻那里。项目还按照原来的规划做,拆迁户的工作要做好,让他们尽快搬迁,补偿问题,照老规矩办。

黄斌说,拆迁补偿,哪次都一样,会遇到几个难剃的瘌痢头。

到时候开发商做不了工作,你们要配合。都是为了河阳这座城市品位的提升,不能太软弱、太迁就。

郭天明说,史市长,我等会儿就把您的指示传达到有关方面——包括开发商那里。我们一定尽力做好工作。做不好工作,对不起市长对我们的栽培。

黄、肖二人也说,是的,是的,这关系到河阳的城市形象,也关系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我们不尽力,谁尽力?市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黄、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在场所有的人都明了,大家心照不宣。

黄斌又补充一句:土地和项目招标问题,我们都已经做好对策,十拿十稳,一点不成问题!

好!

史朝义满意地点头,然后指着肖强说,出牌出牌,你分什么神、开什么小差?肖强不敢还嘴,随便抽出一张牌放下去,四个人这才又集中精力继续打牌。刚才史朝义批评了黄斌“不会打牌”,郭天明和肖强两个人开始有意“放水”,最后的结果是史朝义和黄斌两人获得胜利。郭、肖二人偷偷观察史朝义,见他神色开朗,面带笑意,知道他今天特别高兴,两个人得意地交换一下眼色,偷偷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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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当地的地方志记载,河阳市这个地方,早在1000年前就开始设郡了。古代的时候,没有公路和铁路,一切运输和旅行之类都靠的船舶,水运是主要的交通方式。阳河虽然不是一条干流,但却是连通干流的一条重要支流。它流经河阳这一带的时候,水面相对宽阔,水流速度放缓,适宜建码头,停泊船只,于是当地方圆数百里的地面货物集散都集中到这里。久而久之,这里的人口聚集越来越多,也就形成了一座城市。

老城区基本沿阳河岸边展开。当时的城市建筑除了官署和商贾大户的屋宅,多是普通民宅。普通民宅当然不可能像官署衙门和商贾豪屋那样用圆木巨石做建筑材料,多用的板材砖瓦,其使用寿命有限。河阳市老城区自建国以来就没有改造过,其中房舍不少为晚清和民国所建,许多都已经破败不堪。也有少量从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建的公寓,都比较简陋。还有几栋临巷口而建的小平房,方方正正一栋,用的是红砖砌墙,从未经水泥护面的墙体上可以看到,有些墙面用的是断砖,说明建筑的时候,房主是尽力节省的。这样的房子当初建的时候,未经城市规划部门审批,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城市规划这一说。这些自搭自建的房屋成为老城区里独特的景观也就在所难免了。

居住在老城区的居民,虽说做为“城里人”已经多少辈了,但随着形势的发展,能令其自鸣得意的优越感却越来越减少。首先,是市里各家机关(包括党委、政府、人大、政协等等)还有各个“衙门”(也即各个部门——老城区的人喜欢用这种老的词汇来指代某些他们不得不打交道的部门)的人员不断膨胀,坐小车的官员(相当于从前坐轿子)越来越多,但其中多数来自农村,“成份”为他们所看不起的农民。比如许多局一级官员都从县、乡调上来(当了多年河阳市长的史朝义是他们当中最典型的代表),机关的办事员虽然多是学校毕业的大学生,但他们中绝大多数是从农村考出来,毕业后分配过来的。老城区的市民祖上多为工匠、船工、流浪汉、小商贩等等,他们不像农村人那样有着“诗书继世”、“耕读传家”的传统,最多只重视向后代传授手艺和小本生意经,在现今这个重视读书、重视文凭和学历的时代,其比较劣势就出来了。看看河阳市的重点中学一中的情景就知道:每年中考放榜,为一中录取的最多为机关公务员子弟,其次就是来自各县各乡的孩子,而居住在老城区的后代在那耀眼喜庆的红榜上寥若晨星,这也意味着至少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些老“城里人”、老市民在河阳的生存竞争中仍将处于劣势。其次,在计划经济年代,河阳市民再怎么困难还有一份商品粮供应,许多人也被安置在一些街办企业里就业,拿一份尽管不多却可月月领取的工资。河阳辖区稍远一点的农村则长期处于赤贫状态,生存的艰辛使他们积累了这样一种信念:只要有任何机会,哪怕险象环生的机会,都必须去抓住,去尝试,去争取,百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的幸运被自己撞上了,人生的道路也就彻底改变了。正是这样两种生活境遇,导致了河阳老城区的市民在社会大幅度转轨的时候犹豫彷徨、患得患失,畏首畏尾,萎缩不前,他们计算蝇头小利而目光短浅,坐失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河阳市那些商铺店面、酒楼饭馆、歌舞厅和娱乐城的老板们,除了外地来的客商外,几乎百分之百是从前的赤脚农民。如果说其中有个别河阳“城里人”的话,也是两劳释放人员或曾经被单位开除公职又为家庭所不容者。伴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当城市经济越来越繁荣、城区建设也越来越亮丽的时候,河阳老城区的市民却日益感受到生存的压力和蹙迫。他们就像食物链底端的生物,在日益紧缩的生存空间里喘息,眼看着市区内豪华楼盘、私家车如雨后的蘑菇一般哗哗哗地冒出来,他们的内心受到的冲击也一阵紧似一阵。好在老城区尽管狭窄,却是一块相对封闭的地盘,官员大款之辈从来不涉足这里的狭窄巷弄,外来参观检查、投资做生意的人,更是不会知道在一派华丽的建筑群背后隐藏着这古老陈旧的另一幅图景。

这天,却有一辆豪华轿车从中国银行前边阳河路上的街心花园拐弯过来,企图驶进这里逼仄的巷口。那是一辆青灰色的奔驰,轿车上面带着天窗,天窗旁有一根树立的天线。在夏日的阳光下,流线型的车体锃亮耀眼,车头部位圆环型的奔驰标志骄傲地立在那儿,随着车子行进,它变换着各种角度放射出灼灼银光。

崎岖不平的青石板路面让车身不住地跳跃,有时轮胎陷到路上的坑里,将积在里面的污水溅出一朵黑色的水花,那水花凋谢在近旁的墙面上,给墙面留下一大块新鲜的污渍。

走了大约50米的样子,前面路堵上了。有人将煤球炉子摆在外面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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