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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九幽魅-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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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就这样平躺在床上,说着闲话。我想到他舅舅的死其实是和我有关系的,虽说我很厌恶这个人,但处于程王子和他外公的关系,我想我永远也不能把那件事情说出来的。就连我的父母,我也从来没有提及过。我们一直聊到了深夜很久才入睡,我本想问问他婷婷的事情,但话到嘴边都吞了回去。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我现在,已经是不恨她了。不是不想恨,是完全的恨不起来。只是有时候一个人觉得孤单的时候,内心深处,有那么的一丝怨气……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醒来,听到外面响着风声,程王子又把他的被子蹬开了,我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听到他在嘀咕着说梦话。“财务上一定要仔细的核对……”完全是开会时的口气,我有些发笑,想到他迟早都是要接管这个公司的,身上的担子也不轻。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母亲和三叔就要和罗道士一同下山了,程思泯要在上面耍几天,观里的道士也很乐意他住下来。母亲嘱咐了我很多话,说得最多的是要我一定要保养好身子。说什么昨天晚上无尘道长对她说了,说我的病没有大碍,但需要静心调养……她不知道内幕,自然听进去了,一个心思的喊我在上面安心的住。又说她下山后会在三叔家多住几天,等程思泯在山上耍了下来后就一同回县城,然后送他回去。母亲又让我多照顾程思泯,说人家一个人过来耍,不能让他受了委屈。我糊乱的答应着她,送他们去山门,要下山的时候母亲又过来对我说,她和父亲商量了,决定最近让父亲去省城那边一趟,把我那边住的房子租出去。说这样房子也有人守了,还可以收几个房租。我说我现在没有考虑回去住的问题,那边的房子,他们要卖要租我都不管的。只是我有一些东西,让父亲一定要帮我带回来。罗道士和他们一同下山去了,他一来是去乡政府领拨款,二来是去银行取程思泯捐的钱。昨天晚上,我听到程王子在给公司财务打电话说转帐的事情,当时我问他要捐好多,他只是笑着说转了就知道了,没有告诉我具体要转多少。我很清楚,他这名义上是他捐钱,实则还不是为了我好。我有些过意不去,但一想到他这人的脾气,比牛还倔,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改,于是我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他们下山后,程王子嚷着让我带他去见后面的老道士,我扭不过他,找来小猴子,一同的往云集山房走去。一路上他和小猴子互相追逐着,在狭小的道路上奔跑,我跟在后面,不停的喊他们慢点,生怕有人掉到悬崖下去了。坡崖虽然不是很高,但掉下去也会受伤的,我害怕程思泯出了点什么以外,让我给他家人交不了差。今天天气不错,姚老道在院子的石桌子上晒着药材,我走过去喊他,把程王子拉到他面前给他介绍,说是我城里面一个很好的兄弟,专门来拜访他老人家的。这老道眯着眼睛,和程王子对视着互相的打量着对方起来。我在石桌子上帮他晒着药,这一老一少的在旁边闲聊个不停。
    “今天是个好天日啊!树下的茯苓正是挖采的季节,你们陪我到后面去挖些回来,趁这太阳好晒,我正说找不到人呢!”姚老道笑眯着眼说道。
    “好啊,我们马上去吧!我从小就想去山上采药呢,小的时候我还给我外公说过我要做医生……哈哈……”这小子欣然接受,一听到上山去挖药材,他脚指头上都是劲。
    我和小猴子到旁边的小屋子里面去拿着工具,我找了两把小锄头,小猴子提了一个竹蓝。程王子扶着姚老道,我们径直的往房子后面的松树林里走去。这山顶的松树,苍老硕大,一棵棵闭日遮天。太阳的光线穿过树冠照了下来,一束束光射到地上,如同小时候看电影时的情景。野画眉在头顶上唱着歌,学着男人花言巧语的勾引母鸟。一两只松鼠在树干上探着头,见到我们走近,拖着比身子还大的尾巴跳到另外一棵树上去了。
第三十六章 如烟往事

         我们按着老道士的要求在一些大的松树下停下,然后刨开上面的枯枝烂叶,轻轻的挖开了一层土,一些黑疙瘩便裸露了出来。这茯苓是松树根上的寄生菌,理肺顺气,排毒利尿,对下焦的病症很有疗效。程王子兴奋的用手把它掏干净泥土后,递给姚老道看后便放到篮子里面。小猴子负责刨开表面的枝叶,我负责挖土,程王子则负责清理茯苓上的泥土。忙了一下午,收获非常多,满满一篮子的茯苓,还意外的挖到了几块猪苓。提回到小院子后,我们又按这老道士的要求把这些药材洗净,然后把茯苓和猪苓分开切成小块,放到院子的石头桌子上晒。整个劳动过程中,程王子非常的积极,简直比菲佣还讨人喜欢。
    我们刚忙完,常宝就过来喊我们吃晚饭,姚老道今天心情非常的好,难得也要和我们前去就餐。我们刚到斋房门口,就见到无尘道长正和刚从山下回来的罗道士说着话,程王子连忙过去,问他们钱取到没有。
    “取到啦!我们正在说这事情,你让你家人汇了多少钱呢!”罗道士忙着问道。
    “五万,只能表示点心意了。”程王子微笑着说道。
    “哎,这么大一笔款子,你叫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呢!我正在和师傅说这事情。”罗常月有点不相信程王子一出手就给了这么多,于是问他希望求证一下。听到这个数字,我也有点吃惊,公司财务制度是很明确的,要拿这么一笔钱出来,程王子一定是请示过他的母亲。
    “你这孩子,怎么寄了这么多过来了呢,你父母知不知道此事?”无尘道长细心的问道。
    “怎么不知道,这也是我家里人的意思。”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我们断不能要这么多的!”无尘道长皱着眉头说道。
    “多什么呢,我们在这上面白吃白住的,这点钱完全是该给的。两位道长不必再说了,再说我们都不好意思再住下来了……”程王子有些急,于是这样说道。
    “两位道长还是收下吧,这也是他的一番好意,拒绝了反而不好。”见双方都有些僵持,我开口说道。两位道士听了我的劝,也没有再说什么,大家一同进了斋房用餐。
    酉时的时候,道士们开始做作晚课。我和程思泯坐在老律堂旁边的一个小亭子里面,山风拂着面,我们有句没句的闲谈着,扯着天南地北。
    “这每天的素食,你习惯不呢?”程王子好奇的问道。
    “怎么不习惯,道士和尚又不是生下来就该吃素的命。”我叹了一口气,回答着他。
    “你现在,心态一点也不平和,说话充满了怨愤,这样不好……”他皱了皱眉头说道,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是啊,我妈都说我好几次啦!喊我对你说话客气些,我对她说你又不是林妹妹,没那么容易就冲撞到了……呵呵!”我对他开着玩笑。
    一听这话,程思泯笑着说道:“哈哈……什么话呢!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说得我跟个小气的大小姐一样。”
    “问你一个问题,一直就想问了。”我收起了笑容说道,这个问题,确实是藏在我心头很久的了。
    “什么问题?有什么就问啊,为什么要藏在心里。”程王子有些觉得奇怪。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死死的盯着他问道。
    “哈哈,我有对你特别好吗?”他一脸坏笑的问道。
    “当然,你对别人,并不是这样。”我还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继续说道:“我又不是傻子,别人对我好对我坏我是能感觉到的!”
    “好了,告诉你吧,我对你,确实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时间已经不短了……”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望着天空,做出一副腼腆的神色,我有些愕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只听他幽幽的继续说道:“哎,这都是债!都是孽缘!都是我上辈子欠你的——那时候你还是猪,而我是个屠夫,我杀了你,后来觉得愧疚了,所以这辈子要来偿还……哈哈……”这小子一本正经的说完后,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和你说真的,哪个和你开玩笑了。”我有些生气,黑着脸对他说道。
    “开个玩笑,不至于这样吧!”他说道,还在笑。
    于是我又说道:“我说的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的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不想知道还来问你?”
    “好吧,都说给你听也没什么的!我做的所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佛家讲因果报应,既然有果,那么必然就有原因了。”他收起了笑容,然后说道。
    “我们十年前就认识了!”
    “什么?”听了这话,我很诧异。
    “对,十年前,在你们县城去省城的火车上。那个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什么……”我继续的诧异,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真的忘得干干净净了,一点也回忆不起?”他认真的问道,看他的表情,不象是在开玩笑。
    “不记得了……你不会认错人了吧!”我疑惑的说道。
    “哈哈……怎么会认错人!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里,你是不是和你妈妈一起去过省城?”他追问道。
    “我有亲戚在那边,以前每年暑假我们都要过去玩。”
    “那年暑假里,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和他的母亲乘火车,当时他们的位置挨着车厢的厕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蹲在厕所外面的格子里睡觉……等到列车员过来查票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小家伙没有买票,自己翻上车的。当时列车上的乘务员在训斥着他,喊他滚下车去,小孩子露出惊恐的眼神,开始哭了起来……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看不下去了,过来帮这个脏兮兮的孩子补了三十八元的票。又把他带到位置上,这中年妇女的儿子拿出饼干给他吃,三个人挤在一起坐……下车的时候,这中年妇女又给了他十五元钱,喊他回家去。”程王子说到这里,眼睛红了起来。
    “什么……你,你就是哪个小男孩?”等他说我这里,我的脑海里才有了点印象。记得那年暑假的时候,我和母亲去省城大姨家,在火车上见到一个穿着破烂,而且脏兮兮的瘦小孩子在厕所边上睡觉。当时我们就在观察着他,后来等到列车员查票的时候才发现他是逃票上来的……列车员要赶他下去,母亲看不过去,就帮他付了车票,下车的时候,又给了他十五元钱,喊他坐车回去。这孩子在车上一言不发,当时我们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哑巴。
    “怎么可能是你呢?那孩子……”我更加的吃惊,有些不相信事实。
    “那孩子又脏又丑,衣不蔽体,你们都只当他是流浪儿吧,决计不会想到他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程王子低声说道。
    “呵呵……这……”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年前,也就是我发现我妈和他的司机有染后,我赌气离家出走到南京。在外面流浪了两个多月,身上所带的一千多元钱用了个精光。因为没钱,被旅馆的老板赶了出来,于是我晚上住桥洞废墟,白天乞讨些东西充饥,一路上颠沛流离受尽嘲讽……见到通往西南的车辆就偷偷的爬上去,希望能回到家去。就这样辗转了半个多月,我终于到了嘉陵江边上的一个县城,爬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
    我嘴巴张得大大的,拿眼珠子瞪着他。“那个小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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