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文学电子书 > 血色浪漫 >

第6章

血色浪漫-第6章

小说: 血色浪漫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战士抓住一个正在打人的青年,想把他揪出人群。一块砖头飞来,击中战士的额头,那个战士呻吟一声,双手捂住了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天桥派出所的所长带领几个警察闻讯赶到,但肇事者早就没了踪影。

    这是一九六八年年底发生的真实故事,当年的警察还没有配备对讲通讯装备,除了回派出所打电话要求增援,别无它法。据说,一个小时以后,增援的一个连军人才赶到这里,天桥剧场门前除了一地碎砖外,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李援朝已经从手下人那里得到了票,他便和熟人打招呼告别,然后转身准备离去。可等他转过身来,却突然僵住不动了,因为一把雪亮的匕首正顶在他的腹部,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李援朝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他如此放肆,此人莫非活得不耐烦了?他发现一张面目狰狞的脸正紧紧盯着他,左面颊上一条深深的刀疤在微微颤动,无声地表明其主人的心毒手狠。

    李援朝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他面不改色地盯着那张脸,没有丝毫的惊慌。他的伙伴们却大惊失色,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刀子向前逼进。

    刀疤脸低吼一声:〃谁敢动一下我就豁开他的肚子。〃他身后的四条汉子同时跨上一步,亮出了手中的斧子。

    李援朝的手下人全部被刀疤脸一伙的凶狠气势镇住,他们的动作都僵住了。

    钟跃民刚刚买完票离开售票窗口,见此情景也愣住了。他慢慢把手伸进挎包,却被李奎勇按住,〃跃民,千万别动,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认识他们?那人是谁?〃

    〃小混蛋,新街口一带有名的亡命徒,敢杀人的主儿。〃

    钟跃民一惊:〃是他?我听说过这个人。〃

    〃小混蛋〃冷笑着:〃你就是李援朝吧?久闻大名了,我这几个兄弟也想看看芭蕾舞,以前从没看过,听说跳舞的娘们儿都不穿衣服,是吗?〃

    李援朝不动声色地说:〃你就是那个…小混蛋…吧?早听说你要会会我,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废话少说,你想干什么?〃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李援朝,刀都顶肚子了,说话还这么横,我嘛,没别的事儿,要不是找票,我到这儿干吗?把你的票给我留下。〃

    〃我要是不给呢?〃

    〃那我就把你肚子豁开,把肠子一根一根抻出来晾晾。〃

    钟跃民推开李奎勇走出人群,亮出菜刀喊:〃小混蛋,你放开李援朝,有种咱们一对一单练。〃

    小混蛋诧异地说:〃咦,哪儿蹦出个小兔崽子来,还挺有种,小子,你听说过我吗?〃

    〃去你妈的,我管你是谁。〃

    小混蛋沉下脸:〃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活腻啦。敢骂我?〃

    张海洋也持刀走出人群:〃…小混蛋…,你要敢动李援朝一下,今天就把你砍成肉泥。〃

    李援朝冲他们摆摆手:〃跃民、海洋,你们的人情我领了,这件事由我自己了断,…小混蛋…,今天算我栽了。票给你,你可以走了。〃

    李援朝的手下人将几张票递给了〃小混蛋〃,〃小混蛋〃却并没有收刀的意思,他扬扬下巴,示意李援朝为他开路。

    李奎勇走出人群,对〃小混蛋〃笑道:〃哥们儿,你份儿也拔得差不多了,该收场了。〃

    〃小混蛋〃见是李奎勇,他用手指了指钟跃民和张海洋说:〃奎勇,你也来啦?看见没有,不是我不想走,是这两个小子不让我走。〃

    李奎勇对钟跃民说:〃跃民,给我个面子,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不好?〃

    钟跃民点点头:〃好,看你的面子,我今天放他一码,记住,你我的人情相抵了,从此咱们谁也不欠情了。〃

    钟跃民和张海洋收起刀,人群闪开一条路,小混蛋、李奎勇等人扭头要走。

    李援朝和颜悦色地轻声说道:〃等一下,小混蛋,要是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你猜会是什么样子,你想过吗?〃

    (11)

    〃小混蛋〃笑了笑:〃我这人命贱,所以老想和富贵人换命,换了命我也不吃亏,你没听人说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好,你可以走了。〃

    〃下回见!〃

    〃小混蛋〃和李奎勇几个人扬长而去。

    李援朝手下的人气白了脸,纷纷鼓噪起来∶〃援朝,不能让他们走,……〃

    李援朝摆摆手制止住他们,他望着小混蛋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英俊的脸上渐渐布满杀机……

 第二章

    (1)

    钟跃民、袁军、郑桐的玩主生涯,打架、滑冰、拍婆子、溜门撬锁。要不是文化大革命,哥几个哪有这好日子过?一只古瓷瓶换来一笔〃巨款〃,这年头儿谁敢成桶地吃冰激凌?美丽傲慢的周晓白。

    大院的西北角有两座四层的公寓楼,这里的环境很幽雅,楼的前后都植着草坪和高大的雪松,一条不宽的水泥路从这里通向办公区,这是部里的司局级干部住宅楼,平时来这里的人不多。文革开始后,这些司局长们大部分都出了问题,有的进了隔离审查学习班,有的干脆进了秦城监狱。这两座楼几乎成了空楼,每到夜晚时,偶而路过的人会发现,这儿只有几家窗户里有灯光,其余的窗户都是黑沉沉的。

    袁军的家就在这里。自从他父亲袁北光、母亲王咏琴被隔离审查后,行政处就给袁军安排了一间八平方米的平房,他家的大门被贴上封条查封了。按照革委会主任王占英的意思,之所以分给袁军一间平房,是因为袁军属于〃可以教肓好的子女〃,要体现党的给出路的政策。

    袁军却不大领情,他最烦听这些,什么叫〃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凭什么他就老得受教育?安上这么个名儿,本身就是种岐视,就好比五七年的右派,据说表现好就可以摘帽子,结果摘了帽子又变成了摘帽右派还是没什么区别。袁军看不出〃黑帮子女〃和〃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之间有什么不同,反正是给你脑门子上贴个标签,省得别人不知道。

    袁家一共四个儿子,袁军最小,他的三个哥哥都在文革以前从〃哈军工〃或〃西军电〃这类的军事工程学院毕业,被分到西北的国防工业基地工作。自从他父母被审查后,袁军算是获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自由,没人管的日子简直太幸福了,以前上学时他最怕老师找家长告状,现在好了,谁爱告谁就告去,只要他找得着袁北光局长。如果单从这点考虑,袁军还是挺拥护文化大革命的。

    如果说袁军对这场政治运动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就是他的生活水平严重下降,每月十五元生活费,无论他怎么计算也坚持不到月底。这一年来,他始终过着一种半饥半饱的生活。后来他终于想开了,与其算计,不如干脆无为而治,有钱了就先混个肚儿圆,没钱了再说,反正社会主义祖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

    袁军和郑桐是一对活冤家,两人从上小学起就在一个班,多年来两人的关系始终保持在打打合合的状态,常常是一句话不合,双方就各自抄家伙准备单练,每次都是正要玩命时被同伴们拉开,正因为翻脸成了家常便饭,所以两人倒从不记仇,往往是劝架的人还没缓过劲来,这两位已经又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起来。

    这个月还不到二十号,袁军又没饭吃了。他厚着脸皮去郑桐家蹭了两顿饭,实在不好意思去了,因为郑桐家的经济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父亲郑天宇此时正和袁北光关在一起,母亲孙逸群是个中学教员,虽然没有被停发工资,但也在停职受审查,孙逸群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况且郑桐还有两个上小学的妹妹,因此日子过得也很紧。

    近来社会上经常发生一些入室盗窃的案件,这座大院里也有几家住户被撬了门,损失了一些财产,案子一直没破。饿急了眼的袁军由此受到启发,决定先拿自已家开刀。他突然有了种紧迫感,自己要是不先动手,早晚得有真正的贼惦记上,那不便宜了别人?更何况撬自已家应该是轻车熟路,也省了踩点这套程序。

    当郑桐知道袁军的想法时,不禁大喜,连声说他早就想到这儿了,只不过没好意思说罢了。他见袁军还有些犹豫,便一个劲儿给他打气∶〃哥们儿,你得这么想,袁北光不是你爸爸,他是三反分子,咱们顺了三反分子的东西,就是革命行动了,不是老教育咱们要和家庭划清界限吗?怎么划?怎么能证明你袁军和反动家庭掰了?就得把三反分子家的门给撬了,这界限不划也清了。〃

    袁军听着不入耳∶〃去你大爷的,你爸才是三反分子呢,要不咱先撬你们家得了,你爸留过洋,谁知道他当年在美国都干了点儿什么,闹不好早和中央情报局挂上勾了,正经的里通外国,我觉得先撬你们家比较合适。〃

    郑桐显得很为袁军着想∶〃我们家还用得着撬?我现在带你去就行了,问题是我家除了书就没什么值钱东西,反正你见什么值钱就尽管拿,就是千万别撬锁,撬坏了锁我还得去配,不是又得花钱?〃

    袁军一想也是,他搔搔头皮下了决心。

    公寓的楼道里静悄悄的,看样子住户们已经入睡了,袁军家的大门上贴着被查封时的封条。

    袁军和郑桐鬼鬼祟祟地用改锥在撬锁,郑桐边撬锁边心虚地四处张望,他小声问:〃你们家邻居是张局长吧?这老头儿没被关起来?〃

    〃没有。这老头上面有人保,没人敢动他。〃

    〃要是他听见动静出来看怎么办?〃郑桐不放心地问。

    袁军没好气地说:〃操,这是我们家,我撬自己家的门他管得着么?我他妈乐意。〃

    〃你丫就吹吧,这么牛逼你怎么不敢白天来,非深更半夜来撬门?〃郑桐挖苦道。

    袁军嘟囔着:〃废话,革委会贴的封条,我敢白天撬锁吗?〃

    门锁发出一声轻响,锁被撬开了,他俩不管什么封条,推开门溜了进去。

    (2)

    黑暗中袁军轻车熟路地在自己家里四处乱翻。

    郑桐提出警告∶〃你当是他妈抄家呢?把翻出来的东西照原样放好,戴上手套,别留下指纹。〃

    袁军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你做了多大案子,公安局还会来查?人家警察吃饱撑的了?〃

    郑桐突然被桌子上的一对瓷花瓶吸引了,他拿起花瓶仔细端详。他父亲郑天宇是个瓷器迷,家里也收集了不少瓷器,他从小耳熏目染地知道一些鉴赏瓷器的知识。

    他脸上突然露出了喜色:〃这对花瓶是明代的,崇祯五年烧制,还是官窑的,你们家哪来的这东西?〃

    袁军想了想说:〃听我爸说,解放军刚进城时,各部队见了没主儿的房子就占,我爸他们占的那所院子主人是个国民党大官儿,逃到台湾去了,这花瓶就摆在客厅里,后来这院子分配给我们家住,这花瓶和家俱就成了我们家的,后来搬家时,我爸只带了这对花瓶。〃

    郑桐敲敲花瓶:〃我看你们家没什么值钱货,也就这对花瓶还值点儿钱。〃

    袁军喜出望外:〃真的?这花瓶值钱?那咱把它送到委托行卖了。〃

    〃这年头卖不出价儿来,能卖个几十块钱就不错了。对了,你还得把你们家户口本顺走,没户口本委托行不收。〃

    袁军沮丧地说:〃妈的,我们家存折是动不得,都让银行冻结了,你看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4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