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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子非鱼-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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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是早就怀疑——”上官婉儿心下暗惊,声音不自觉的越放越低。
  女皇目光悠转,似不经意迎上那秀美的眉眼,寂然片刻。“婉儿啊,有些事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道——你,明白吗?”
  目光悄然移开,上官婉儿定了定神:“婉儿明白。”
  女皇微微颔首,转向一边侯立良久的吴客秋:“此事你和凤凰两边都不必再查了,狄府那边的人也都撤了吧。”
  “是”吴客秋拱手应道,正要告退,但闻一声传报“陛下,梁王来了”便彻底无从插话。
  一抹明紫字宫门边渐渐清晰起来,吴客秋清楚地看到那人目光掠过自己时一瞬间的犹疑,接着那人边规规矩矩地叩拜:“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召见微臣有何交代?”
  女皇清清嗓子,方要开口,又见一女官来报:“陛下,李将军求见。”
  “呵,都赶上了。”女皇冷然一笑,“宣他进来。”
  “陛下,那微臣等先告退。”
  女皇微一沉吟:“不必了,你们先去屏后回避一下吧。”
  玉漏清鸣,没进寂然的大殿,不闻丝毫回声。
  女皇微一失神,那清俊挺拔的身影便已入殿,不卑不亢的拜道:“罪臣李元芳参见陛下。”
  “李元芳,你可知你所犯何罪?”女皇背身,声音落下,字字成冰。
  “欺君之罪。”那人答得坦荡。
  “哦?怎么个欺君?”
  “使团为什么遭到袭击,被什么人袭击,臣一无所知,之所以写下那样的信,是因为臣无力护送公主回京,只有如此才能保公主安全。”
  “李元芳,朕问的不是这个。”女皇漠然回身,踱出两步,又陡然停住,“你以为,摔了那玉佩,所有的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吗?”
  空气骤然凝结,半响,但闻李元芳静静开口:“微臣只是不愿因自己,惹得陛下与贤臣之间心生猜忌。”
  “你敢说狄仁杰他什么都不知道?”女皇拂袖怒道。
  “陛下一定知道,治水之道,在疏不在堵。”李元芳顿了顿,“狄大人也许会猜到,但微臣从未对任何人提过一个字。试问陛下,对于一个自己无从肯定的猜想,是为它惹出一场风波好,还是让那些无谓的东西平静的过去好?卑职以为,臣子之职,在于助君安天下,凡无事起事者,才枉为臣子。”
  “可你如何知道,今天放过一个,明天不会是养虎为患?”你这是在和朕谈王道么?女皇哂然一笑,“说到底,他狄仁杰还是护着李氏,和朕,从来不是一条心。”
  “陛下错了”
  “你说什么?”
  “微臣说陛下错了。陛下执掌庙堂、指点江山,所为不过社稷安稳,百姓和泰;狄大人
  宵衣旰食,为破重案不惜亲身涉险,所为亦不过百姓二字:君臣本是同心,只是陛下只看到了大人对李氏如何,然李氏虽贵为皇族,却又如何不是在这天下苍生之中?”
  更漏滴寒,落在那阅尽人事的眸心,一时深浅难测:“可是,朕终究是不安心啊!”
  “微臣就在这里,愿求君心安。”那目光淡静的迎上,像清寒的静水,映出人的倒影。
  “好!”女皇陡然回身,扬手拍了三下,便见一宫女杏色衣摆,端了一托盘上来,盘上玉杯玉露,相映相衬。女皇看看杯中,又看看那沉然的面容,“西域进贡的天禄,是好酒。”
  那人似乎顿了顿,但落入眼中那流畅不惊的动作,又让人觉得那只是一瞬间的眼花:“臣谢陛下赏赐。”玉杯稳稳地被接过,玉液平静如凝,不见一点儿波动。
  “慢着,”女皇陡一扬声,走近几步,“你知道,朕也不是不容人的,你看婉儿,不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吗?”女皇停了停又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和狄仁杰都是人才,但这文武结合,却成了悬在朕头上的一把刀——朕现在想留你,如何?”
  “陛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臣只是无名之卒,有负陛下厚望。”
  女皇徒然背过身去,殿宇冷寂,玉盏碎裂的脆响一瞬间响彻大殿。
  宫女上前试了试脉搏:“陛下,李将军——”
  “你先下去。”
  “是。”
  更漏空响,一点一滴似带着无尽的失落。眼前龙屏上,云龙图腾恣意飞扬,女皇长叹口气,对着屏后走出的三人兀然道:“狄仁杰违抗圣旨,本当处死,念其有大功于社稷,改抄家没籍,流放岭南,不得再入京城——连任带旨,一块送去狄府吧。”
  女皇说罢,转身离殿,留下殿中三人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圣上也未点明让谁传旨,不知两位大人谁愿走一趟?”上官婉儿最先回神道。
  沉默片刻,武三思微微一笑:“圣上召我来也不知为了何事,我想我还是在这儿等等,以防圣上再有事交代。”
  上官婉儿颔首作礼,有转目吴客秋,但看其缓缓从李元芳身边站起来:“既然梁王不愿意,那我去好了。”
  ……
  晴云披絮,日影渐斜。
  “呀呀”及至乌鸦快速掠过院墙,惹得人心头一阵不安。
  狄公负手回身时,正见狄春急三火四地奔过来:“老爷,宫里来人传旨了!”
  “我知道了。”狄公拧眉应道,又看狄春似有泪痕,当下脚步一停,“元芳呢?”
  “他们把将军抬回来了,说将军已经,已经领鸩身故了。”
  “什么?!”狄公一怔,拔腿就往厅上去,一时竟让狄春跟随不及。
  为首传旨之人已经屏退随行禁军,独自在厅内候着,狄公进得侧厅时,便见一人着一身缁色银绣锦袍,正端坐于座上品着香茗,尸则停在一旁榻上。
  狄公凝神看去,李元芳就那么静静地平卧着,依旧是出门时的装着,一席束袖白底灰纹的长袍,衣冠整洁,面容静肃。有那么一瞬,狄公恍惚觉得,他只是睡了,就像他很多次受伤,累了,顺了,醒来后依旧会向他抱怨不要吃面,依旧会说“卑职可不懂什么品蜜,卑职只知道甜!”甚至会向他们绛帐初见时,那样桀骜的看着他“久闻狄公大名,小可正想见识见识”。
  狄公心下沉痛难当,又似不甘心地伸手探他脉门,忽闻身后一个冷飒的声音堪堪响起:“狄阁老如此在意一个已死之人,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那人说罢,弹衣起身:“狄仁杰接旨。”
  狄公眉心一紧,缓缓回身下拜:“臣在。”
  那人照旨宣读一遍,抬手收了卷轴:“狄公,请接旨吧。”
  “臣接旨”
  “圣旨既然传到,那在下就告辞了。”眼见狄公接了圣旨,那人也不多留,转身便走,似乎无意与狄公错身而过,“李将军未死,只是暂时昏迷,阁老早些动身或许能混过去。”
  “你就是暗卫阁领吴客秋?”狄公对着那人背影站定。
  “阁老怎知是我?”
  “来传旨的禁军都是一身标准铠甲,独你缁衣锦袍,可见你非禁军,但你又能一身便衣带领禁军传旨,可见足有些身份特权,再看你行动做派,我想你该是内卫的阁领。内卫中三大阁领,凤凰是女子,阮东篱掌控边关,那么只剩下暗卫阁领——吴客秋。”
  吴客秋微微一笑:“阁老果然名不虚传。”只一停步,便又走开。
  “吴阁领这算是赎罪吗?”狄公话出,清楚地看到吴客秋的身形一滞,“我谢你救了元芳,可你有力救他一个,却无力救边关的千万百姓。”
  “狄阁老何出此言?”
  “从调查洛水死者一案和各道送来的半叶梅尸体时,我就一直有一个疑问:半叶梅身属内卫,经过严格的训练,以探查消息、隐匿行迹见长,什么人能够做到截杀半叶梅,且保证这么多人无一逃脱?若从其追踪的准确来看,只有与他们同属内卫的组织才可能有如此的能力,可若是同属,那彼此武功也应该相当,做到绝杀似乎不易,而死者身上不同的伤口又告诉我,杀手使用不同的武器,这样的组织,应当是江湖上的,如铁手团一般,但这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江湖组织,何来如此灵通的消息?”
  狄公脚下一停,转身道:“我曾一度陷入这个看似自相矛盾的怪圈,直到后来林慕水赶赴陇右,图中传回两封信。一封说,一路上又暗卫在跟踪她,但只是跟踪,并未有什么动作;另一封说,她在陇右边缘遭到一队不明身份的杀手的拦截。那时我突然想,我之前可能犯了一个错误:我想当然的认为这个组织要截杀半叶梅,一定是先派人查探,在派杀手袭击。但事实上,消息和行动,是完全可以分开的,换句话说,这些杀手只负责行动,而他们的消息,另有旁人提供。“
  “这么说来,就不存在先前的矛盾,而提供消息的,很可能就是内卫。”吴客秋不动声色的接言道。
  “不错,但是内卫除半叶梅一支外,还有凤凰手下的明卫和你手下的暗卫。凤凰所领一支在明处,活动常在皇城,亦或是散布各级地方,而真正总揽神都及周边情势的,是暗卫。”
  “狄阁老莫不是仅凭这一点,就说我暗卫有罪吧?”
  狄公微微踱步:“这只是其一。其二,林慕水曾假扮洛水死者,想引出元凶,结果却是找上了暗卫的驻地;她赶赴陇右的这一路上,未曾见一个凤凰手下的明卫,却是暗卫一路尾随。若我所料不错,皇帝当时派去查半叶梅一事的,也是暗卫——这是上不会有这么多巧合,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被卷入这样的阴谋中。”狄公抬眼注视那席缁衣,“这第三也是最确切的一点,使团细作所描绘的主人向他传达命令的地点,正是林慕水初探暗卫驻地时看到的地方。”
  吴客秋微微蹙眉:“就算问题出在我暗卫,可暗卫这么多人,即便是我这个身为阁领的都不敢保证谁就是忠心耿耿,谁就是暗藏祸心,狄阁老如何就知道是谁出卖了消息?”
  “身为阁领,这句说的好。想暗卫的下属,多不过知道自己所监察的一方的情况,像半叶梅这样大规模的动作,不是几个下属就可以探查清楚的。”狄公略踱几步,“要做到不动声色,又能全面掌握各方动态,非得有一个能统筹全局的人不可——大阁领,不会再有什么不这个位置更方便更不引人注意。何况,把外人招到暗卫驻地传达命令,绝不是一个下属敢做出的事。”
  狄公轻叹口气,又道:“段南轩就是使团中的细作,他的主子,就是吴阁领吧。”
  “他是南诏的死士,我当初花大价钱买下他们,是因为有些事暗卫不方便露面。”
  狄公微微摇头:“他虽听命于你,但你也不过是提供消息的人,所以他办的事,应该是出自那人的要求吧?”
  吴客秋淡淡一笑:“阁老如何敢这样肯定?”
  “因为很多事情,直接由暗卫来做会更方便,但暗卫却并未参与,所以我想,参与进来的,只是吴阁领,而吴阁领又只是提供消息的,至于行动,是那个人豢养的杀手奉命做下的。”
  岑然半响,吴客秋抱拳道:“狄阁老既已看得这么清楚,吴某再遮遮掩掩也没意思,事实诚然如此。”
  “吴阁领为了什么,那个人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自由,他想要天下。”吴客秋苦笑道,“吴某知道,在阁老心里是痛恨我们内卫的,可阁老是否知道,有多少人是自愿进入内卫?有多少人至死也见不得光?自己探查别人也被别人探查,你不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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