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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子非鱼-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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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人笑得没心没肺,穆芷萱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倒是离火近一点,中蛊毒受不得寒气!”
  李元芳依言靠近篝火,却觉那温暖似乎很远很远,他有些困,朦朦胧胧中听的穆芷萱的话也模模糊糊的传来:“我们南诏人在夜里,经常露天燃上这样一团篝火,人们就围着篝火,唱啊跳啊,歌舞是南诏人快乐的源泉,只要唱着跳着,什么烦恼都忘了,我曾经傻傻地以为,一辈子都可以这样过。”
  穆芷萱望着那篝火中蕴出的微黄,眸心也随之闪烁:“可是后来,我被赐名穆氏芷萱,就这么,做了另外一个人。李将军你知道么,居然有人,不是她自己。”
  “那公主,原来叫什么?”
  “齐诺水。”穆芷萱淡淡笑道。
  “齐诺水?”声音中似有一丝波澜。
  “怎么?”
  “哦,没什么。”李元芳摇头道,“恕末将直言,末将以为,诸如身份姓名什么,不过是加在一个人身上的附属品,有如斯,没有亦如斯,而自己,永远是自己。”
  穆芷萱看着李元芳,就那么静默半响:“这话,他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他是谁?”
  “段南轩,他叫段南轩,可是后来,他也走了。”穆芷萱微微叹一口气,将目光放远:“李将军也许知道,八年前,南诏遇上百年不遇的大灾,那时,有一个人来了我们南诏,说愿意提供我们赈灾的物质,条件是他要一百名顶尖的南诏死士作为交换——他,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南诏的死士,必须听命于那个人十年,或是为他做够一百件事,才能重获自由。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儿,做什么,是生是死。可是他们真的没有选择,如果——”穆芷萱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元芳,却又拢着一层难以明说的黯淡,“李将军,别怪他。”
  篝火静静地燃着,起先还不时冒出几声轻微的爆响,后来柴薪将尽,光热便一并淡了下去,夜色从四面拢上。微微的余温还在四周不愿散去,有那么一刻,李元芳真的想什么都不管,就那么睡过去。可他不能,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有时候,李元芳觉得,他就像那篝火,偏要把自己耗干了才肯罢休。
  四周很静,穆芷萱已经靠着香案沉沉睡去,是时候了吧,李元芳起身,走到庙外。夜间的寒气透过还未完全干透的衣服,激得混沌的神志霎时清醒,李元芳绕道庙后,抬眼看向那一轮皓月,缓缓开口:“出来吧,我知道,你跟了一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四)皓月长风自清明

  月色清极,在云端荡出一片似水的清波。
  微风,轻起,轻落。
  李元芳收回目光时,身旁不远处,已然多了一人。来人一身浅色石青长袍,一顶阔大的毡笠,压得看不清面容,其人站在月光下,整个人都泛起微微的水色。
  微舒一口气,李元芳侧身,淡然笑道:“我想,我认识你。”
  “怎么说?”那人明显压低了嗓音,却掩不住那一份熟悉。
  “很简单,像你这样的,并非核心人物,却怕被我看到真容,且有意改变声音,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我认识你。”
  “不错,李将军是认识我。”那人毫不犹豫的承认,半响却再无话。
  沉默,反倒是李元芳所不曾料到的。跟随大人破案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对手没遇见过,油头滑面的,阴险狡诈的,穷凶极恶的,他自忖与之面对时至少不会占了下风。可偏偏这个人,他沉默,他究竟,在想什么?
  李元芳无奈一笑,干脆自己打破这沉寂:“你一路上,就没替自己想想怎么开场么?也罢,还是我来问吧,他们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
  “不是吗,我走到这一步,根本就是他们算计好的,要么和公主一起死在这里,要么就答应他们的条件,难道你不是来和我谈判的吗?”
  更深的沉默,那人静静地看着李元芳,正如李元芳静静地看着他一般,其人如玉,那般坦荡,坦荡的让他不安。那一刻,他想——逃!
  是的,他本来还想弥补,可站在这个人面前时,他发现,自己注定会犯更大的错误。这世上,有些事,不管有意无意,一旦错了,就根本没有弥补的机会。
  “看来李将军,什么都知道。”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是我在求你。”李元芳微微顿道,“我的条件是要保证公主安然返回神都,说吧,他们开的什么价?”
  “李将军真的要听?”
  “你没有理由不说。”
  那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们可以保证公主安全回到神都,条件是,李将军揽下使团遇袭的罪责。”
  只那一刻,李元芳怔了一怔,继而淡然:“他们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引开所有的注意?果然算的很好,拿准了我的七寸。其实,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不会伤害公主,不是吗?可是于大周,我又不能不答应。”李元芳抬眸,直直的注视着那人,“其实你很明白,我答应了,也少了你的尴尬。”
  “李将军真的想好了?”几乎不由自主的,那人问出这句话。也知李元芳没得选择,可当李元芳就站在他面前,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为了大周边关,为了边关百姓,他李元芳不惜自污这一身清白,揽下叛国的罪名时,他撼动,他想阻止,可他,无法。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谈判。
  一个满心矛盾,一个破釜沉舟——都是没有选择。
  那一刻,那人怔住,他看着一个人在他眼前越走越远,就像当年他看着自己踏上那条路。
  那一刻,李元芳,就像是一柄磨尽了锋芒的宝剑,没了锐利,却依旧傲骨铮然。
  “李将军早就料到了?”
  “不是如此么?公主对于他们的计划,并无太大用处,但对于此刻剑拔弩张的边关形势,却极为重要,公主安然,则可告南诏吐蕃,大周并无侵犯之心,乃是另有歹人,意图挑起边关战火。但对于他们,计划已经开始,那么下面就是要先除掉狄大人这个绊脚石,而我就是个开始。”李元芳忽的一笑,“今天这局,我虽然认了,但我从来都不是甘愿束手就缚的人,你也一样,不是吗?”
  对面之人的眉心,蓦地蹙紧,他不知道李元芳,是不是真的看透了他。他渴望,却又怀疑:“李将军还有后话?”
  “是的,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我请求你的帮助。但你放心,我答应的,会做到,你可以完成你的任务。”
  “李将军,就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段南轩。”原来信任一个人的理由,可以这么简单,“我会写一封给朝廷的信,说一切都是我策划的,让公主把信传给皇帝,这样公主安全,你的差事也算完了——但是,我还有条件。”
  “什么?”
  “段南轩,别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是谁。”李元芳语气陡然一硬,“你以前干了什么以后要干什么,我一概不管,但我要你保证大人的安全!这和你与他们签下的协约,并不矛盾吧?”
  “好,我答应。”
  四目相视,良久。
  “公主就在庙里,你去把公主绑来吧,这场戏,还是要我们来演的。”
  ……
  一夜星辰流转,渐渐黯在天边。
  晨曦的光亮自天边透出,却不知,那光明,究竟是新一天的希望,还是旧一日的绝望。
  当那个骑马飞奔的青莲色身影没入晨光熹微的天边时,李元芳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了。昨夜他编了一出戏,戏中他是那个一手挑起边疆烽火的人。穆芷萱毫不犹豫地离去的背影证明,他成功了。至少这一步,还是如他所料的。
  穆芷萱最后一眼看他时,眸中寒凉,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欣慰,还是该心寒。
  李元芳,这一次,是你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这么想着,却是淡然转向身后的段南轩:“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你走吧,好自为之。”
  天已然大亮,一夜皓月,此刻只余下一个似透未透的影像,随时便会消融在那天水中。李元芳看着那轮残影,突然觉的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李元芳就那么对着天边,静静笑了,现在他可以由着自己睡去了。大人,元芳只能做这么多了,只剩下这一身清骨可以来搏,您可千万别让元芳赌输了。
  四周的一切都似乎渐渐远了,只余下眼前一片彻亮的天光,散开。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似有一道温热的暖流抵上后心……
  ……
  天边,穆芷萱勒马,回头望向那早已看不清的远方:
  李元芳,你当我傻!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
  可是,一个人愿拿一生的清白来赌,需要多大的勇气?
  段南轩,你若再不回头,那你我就当——不相识。
  疾风掠过,穆芷萱断然一振马鞭,奔向那太阳初升的方向。
  ……
  一摞寸方的白纸,各书着王府、驻军、半叶梅、暗卫、使团等字,洋洋地在案上四下摆开。天光静静地铺泻下来,林慕水也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案前凝视。
  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习惯的,大人思考时,总爱在纸上写写画画,而林慕水则更喜欢把要点做成这种小孩子认字似的纸片。对她来说,此时,这桌案就是一张棋盘,这纸片就是一颗颗棋子,攻也好,守也罢,你必须先弄清对方。
  许久,林慕水微微直身,终于轻叹一声,拈起一片新纸,沾墨欲书。笔势未了,一股寒意蓦地袭来,手上一抖,墨迹便已将纸片洇得一塌涂地。几乎同时,莫名的担忧也随着拿洇开的墨迹无限放大。
  房门忽开,廖小茹携着房外疾风一并而入,未及看清林慕水在摆弄什么,穿堂的风便已将这些纸片散乱的吹起,又任由它们晃晃悠悠地落下,洒的到处都是。
  ——闯祸了,廖小茹暗自吐了吐舌头,情知自己定是打断了案前之人的思索,不由偷眼去看林慕水的脸色。但见其人索性素袖一挥,再不去看那些纸片,转身道:“怎么了,这么急?”
  “娘子,吐蕃大军向边关逼近了。”
  林慕水微微一怔,继而锁紧眉心:“这么快?看来噶尔家族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噶尔家族?这和噶尔家族有什么关系?”廖小茹追问。
  “当然有关。小茹你想,此时开战,对谁有好处?吐蕃,还是大周?——都不是。倘若吐蕃要开战,军权必定会交驻守边关的噶尔家族手中,而噶尔家族早有篡权之心,此番正是绝好的机会。”林慕水不由一叹,“世子死在缓冲地带,吐蕃赞普震怒也是必然,怕只怕这震怒下不及细想,再加上有心者的煽风点火,那这把火,可就真的要燃起来了!”
  “不错,现在两边大军严阵以待,哪怕星火,也足够点起这把燎原大火了!”廖小茹亦甚觉担忧,“好在现在,吐蕃暂时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施压而已。”
  林慕水微微点头:“看来吐蕃赞普还没有失去理智,既然他们不动,我们也自然尽量拖延——不战最好,倘若要战,等到神都调兵,也能多些胜算。”言罢,忽又想起什么,“大人那里怎么说?”
  “老爷只回了一个字,和娘子的意思一样——‘拖’。”
  林慕水闻言,不由蹙起眉心,连连摇头:“情况不好啊!”
  “怎么了?”
  廖小茹似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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