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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官居一品-第5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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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招——他预先让欧阳修写好了“议定濮王称皇考”的诏书,藏在身上。 然后请曹太后吃饭,席间痛哭流涕,表示自己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愿意痛改前非,不再强求什么。

曹太后虽然跟英宗的关系很不好。但听了英宗情真意切的话语,想想将来还得靠他,曹太后的态度软化了,被英宗在好话连篇中,一杯接一杯的灌醉了,然后掏出诏书。哄着曹太后稀里糊涂的签上了。

次日,太后酒醒,方知诏书内容,但后悔已经晚了,因为英宗已经将其诏告天下——濮安懿王称亲。以茔为园,即园立庙,也就是给予皇帝的哀荣。

但这项决定遭到了朝臣的坚决抵制,包括司马光在内的台谏官员全部自请同贬,甚至在濮邸时的幕僚都站出来反对称亲之举,这是英宗万万没想到的。

面对这始料不及的情况,英宗不能再忍,他下诏停止讨论,将吕诲等三名御史贬出京师,以示决心,同时又拉拢反对派主要人物王珪,许以执政职位,最终软硬兼施。前后历时三年多,才为生父争得了死后的名分,考虑到英宗一公在位五年。这个耗时比例,比嘉靖帝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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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中用这位皇帝类比嘉靖,原意是想证明嘉靖并不是一意孤行。但却忘了这对难兄难弟,还有个最让人诟病的相似点——对不是自己老妈的太后,十分的不恭。 当然嘉靖是不承认的,但人家老赵家的皇帝比较实在,赵曙曾经因为天灾下过罪己诏,头条就是说自己“听信谗言,对曹太后不恭”,人家自己承认了!

于是严世蕃在弹劾文章中说,张太岳用宋英宗类比吾皇,是为了表达一个看法——嗣皇帝为了对生身父母进孝道,就必然要对先帝不敬。对先帝遗孀不恭,自然站在百官的对立面。

在弹劾奏章的最后,严世蕃拿出当年构陷张经的本事,添了画龙点睛的一句道:“臣听说,自古站在百官对里面的都是昏君,然而吾皇英明神武,四海咸服,百姓安居乐业,无不认为当今是难得的治世,张居正却敢这样污蔑皇上,不知是何居心?”

什么叫字字诛心?这就叫字字诛心。袁炜光看看,都吓得满头大汗。他久在君侧,知道嘉靖刚慢自负,极容易先入为主,做出些冲动之举一比如当年的夏言、曾铣、张经、李天宠等人,无不因此遭了毒手。    虽然嘉靖事后也琢磨过味来,觉着后悔了,但金口一开便覆水难收,只能一错到底了。

袁炜敢断定,一旦看到这封戳到天子逆鳞的奏章,嘉靖必然暴怒而起,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张居正下狱严刑拷打——他相信只要这玩意儿一递上去,张太岳就得彻底完蛋。

可张太岳何许人也?徐阁老最亲近的嫡系子弟,那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哪怕去岁两党战斗到白热化,就差徐阁老赤膊上阵了,都没舍得让他出马。可想而知,要是自己敢递这道奏折,徐阶必然不会放过自己……而且昨天双方还把酒言欢,今天就恶狠狠的捅刀子,估计徐阶要对他恨之入骨了。

袁炜想起看过的市井小说上,当黑帮分子要让两面派彻底归附时,往往会逼他做一件彻底得罪另一方的事,这样两面派就没法左右逢源,只能选择答应或不答应,答应,就彻底跟另一方决裂;不答应,下场往往是被黑帮刨坑埋了。

他觉着严世蕃跟黑帮头子唯一的区别,是不会把自己刨坑埋了,顶多也就是搞个身败名裂罢了……

“严世蕃不朝徐阁老下手,却拿他的门生开刀。” 袁炜自伤道:“这根本就不是为了争斗,纯是为了让我跟徐阁老决裂,然后死心塌地跟他走。” 想到这,他的面色有些狰狞,暗暗咬牙道:“可这样一来。  我跟徐阁老那边,就再也没有和好的机会了。” 这时候他的酒全醒了,头脑一片清明道:“看现在的形势,严党已成明日黄花,这内阁首辅的位子,早晚还是徐阶的。我凭什么为了讨好你们,把徐阁老的罪惨了?”

严世蕃还不知道,自己的跋扈又一次把人给得罪惨了——袁炜是什么人,皇帝的宠臣、景王的老师,礼部的尚书,内阁的储相,从里到外红得发紫的红人,正冉冉升起的巨头……当然最后一条纯属袁炜的自我感觉。

当初一见到严世蕃,袁炜因为说错话而慌了神,加之积习已久,所以情不自禁的跪了,但跪着跪着就觉着不是滋味了……袁炜不禁想起早些时候,堂堂内阁次辅,都跟自己把酒言欢、对自己以礼相待,无比的重视。他严世蕃一个狐假虎威的东西,却呼奴唤婢般的对待自已,随意辱骂,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

自己凭什么要为了严世蕃,得罪徐阁老?这笔账不划算,实在是不划算。如是一想,袁炜便做出决定,还是不听严世藩的,不帮着他陷害别人。但这样一来,严世蕃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还得想个保护自己的办法。想到这他不禁苦笑连连,绕了一圈,竟又转回来起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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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强忍着脑仁发涨,他命人备轿往内阁去了,来到无逸殿中,见到了已经开始忙碌的徐阁老。

听说袁炜来了,徐阶似乎有些意外,从案牍中抬起头来,摘下老花镜笑道:“看出年轻来了,懋中啊,你没事儿了吗?”说着竟亲自起身给他沏了杯极酽的茶。

袁炜心中微微感动,暗道“同样都是在内阁待着的人,差距咋这么大捏?看来真阁老和假阁老,就是不一样啊。” 便轻声道:“恩相,学生有下情禀报,不知……〃

“还是写下来吧。” 徐阶轻声道:“这里隔墙有耳。”

袁炜点点头,走到大案边,提起笔来,往砚台里蘸墨时,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桌上写了一半的奏章,隐约看到一行字道“……礼部,端恭谨慎,器堪大用,臣请纳其入阁。必可为主分忧……” 虽然没头没尾没看明白,他的心却怦怦跳起来,暗叫道:“莫非是推荐我入阁?看来是这样的,一定是的!”心说看来官场上什么都比不了“师生”啊!只有老师最不跟学生记仇!

他却没见到身后的徐阶,嘴角挂起的那丝神秘的笑意。

深吸口气,袁炜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又将那严世蕃的诬告信搁在边上,回过头来,对徐阶道:”恩相请看。”

徐阶点点头,走上前来。看看那纸条写道“东楼将倾,太岳危矣!不忍相残,来报恩相!” 看到是关于张居正的,徐阶的面色一沉,拿起那奏章翻阅起来,越看脸越白,看完后竟一脸蜡黄道:“这个,已经上奏了吗?”袁炜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应该还没有,他们的意思,是让我领先上奏,但若是我迟迟不肯上本,他们也不会等太久的……”

徐阶缓缓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轻扶着案台道:“你很好,老夫很欣慰,”说着将那没写完的奏章推到他面前道:“不枉老夫对你一场。”

虽然早猜到了,但经事主一证实,袁炜还是激动起来,颤声道:“学生……必不负老师的栽培。”

徐阶点点头,轻声道:“请你先压一压,让老夫想想办法,务必要顶住。” 顿一顿,觉着自己该解释一下,便又道:“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明是对张太岳下手,暗中却是指向老夫……”一旦张居正被定罪,那他这个关系密切的老师,最少也是个“教导不严”的罪名,如何再当得大学士?

袁炜点点头道:“正是因为担心老师的安危,学生才不惜跟他们撕破脸,大白天的过来。”

“很好,很好。” 徐阶颔首连连道:“只是你也要保护自己啊。”

“多谢老师关心……”袁炜面上浮现忧愁道:“学生好歹也是二品尚书,他们倒不敢暗算我。只怕发动言官挑我的毛病”说着苦笑道:“您知道,学生以往不拘小节的,遇到言官群攻,定是招架不住的。”

“这你不必担心。”徐阶眉毛一扬,难得露出几分英气道:“他们有言官,我们就没有了吗?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总之老夫不会让你有事的。”

“多谢恩相周全。” 袁炜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深鞠一躬,离开了徐阶的值房。

袁炜走后,徐阶吩咐道:“把沈祭酒请来。”外面轻声应下,他则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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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沈默到了,已经是中午了,徐阶放下手头的工作,将那封信和纸条送入袖中,起身抻一下筋骨道:“走,咱们出去吃饭,老吃内阁的饭都没胃口了。” 沈默点点头,笑道:“学生想吃还吃不到哩。”

徐阶看看他,笑道:“你才多大年纪?早晚有你吃腻的那天。” 沈默笑笑,跟着他又出了西苑,在长安街对面的一条胡同中,捡一个偏僻的酒楼,要一个幽静的雅间,上几个精致的小菜。

待屏推侍从后,徐阶便从袖中掏出那两样着西,给沈默看。

沈默看过后,面色沉肃下来,轻声问道:“太岳知道了吗?”

“没有,告诉他也于事无补,徒惹人乱而已。”徐阶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沈默点点头,沉声道:“古人云,除恶务尽!这话一点不假!”说着冷冷道:“严世蕃一天不死、严党一天不倒,他们害人之心就永远不停!就不能让他们恢复元气!”他也真是气坏了,现在朝局已经很清楚了,新陈代谢再所难免,严家父子如果识相,就该夹起尾巴来做人。 也好周全子孙,不至于身败名裂。

“是啊,他们争权之心不死啊!”徐阶点点头道:“严阁老在夫人头七之后,便搬回无逸殿住,白日在皇上身边伺候,晚上就在他那个院子里睡,俩月了都没回过一趟家……说着自嘲的笑笑道:“原本以为他夫人死了,也该心灰意冷了呢, 谁知竟“病树前头万木春”了。”

“嗯。”沈默也点头道:“严世蕃何尝不是,按说不回乡丁忧,已是冒大不韪了,竟然还不在家里老实呆着,四处上蹿下跳,扇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京城百官侧目久已!”说着抱拳道:“老师,这次您该下定决心了吧?”

“嗯!”徐阶郑重点头道:“要不是拿定主意,我也不会大白天的找你来!”

“好,这次定要让这对父子彻底完蛋!”沈默振奋道:“不然老是阴魂不散,让人整天浑身难受。”

“哈哈……”徐阶笑道:“拙言,计将安出?”

“老师,请附耳过来。” 沈默轻声道。

第十卷 莫道浮云终蔽日 第六三一章 一鸣惊人

有道是天算不如人算,沈默和徐阶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就被当事人打乱了。

三月初春,西苑内的直栏横槛、曲径回廊上新绿尽染,终于告别了冬的颓丧,重新焕发出点点生机。

但玉熙宫的谨身精舍中,大明朝的至尊嘉靖皇帝,此刻却满脸寒霜,怒气冲冲的望着面前的奏章,那是几位御史联名弹劾张居正,说他在修《兴都志》时含沙射影、暗指当今不孝,在士林中引起很大反响,勾起不少人蠢蠢欲动的心,此刻京里已经沸沸扬扬,稍有不慎,怕是要出大事的,请皇帝明察,早作预防。

这就是严世蕃的狠毒之处,他知道袁炜见风使舵的性格,很可能会拖延敷衍,所以早安排好人打头炮,把事情闹大了,然后逼得这家伙不得不上书自保。

被戳到平生最忌讳的地方,嘉靖的愤怒可想而知,但他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越发不好,不敢大动干戈了,所以看到奏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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