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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官居一品-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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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不动声色的将盘子一拨,那原先冲着他的鱼头,便朝向了沈默。

沈默前世是干什么的?怎会不知这饭局上,再没有比鱼的内涵更丰富的东西了,高拱显然是要用这鱼,表达一些什么。

一杯鱼头酒下肚,官大表准,这时候两个副校长,只能听正校长的。只听高拱笑笑道:“有人说,看一个人吃鱼,就看的出来他的家庭出身。如果这第一筷子就夹鱼肚或鱼尾。就是小家出身……因为光认大去了;若是夹鱼背就表明他家可能是大户,因为鱼身上最嫩的肉在背上。”

“大人高论。”沈默笑道,心中却腹诽道:“看来什么年代的领导。都是一个样,都有批讲“鱼文化”的雅兴,连高拱这种人,也不能免俗啊。”

好在高拱性子急,不喜欢拐弯抹角,伸筷子夹出鱼眼和鱼唇道:“不过我却觉着,这鱼唇和鱼唇却是最好吃的”说着搁到沈默碗里道:“不信,拙言你尝尝?”

沈默心中好笑。他两辈子都在酒场上搏杀,哪能不知道这鱼的各部分。其实是有丰富含义的。一般来说。拥有分鱼权力的是在坐的官位最高者,他会把鱼眼别出来。呈送给主客,曰“高看一眼”;把鱼骨头别出来,赠给另一位贵客,曰“中流砥柱”然后,若分配鱼嘴巴。叫做“唇齿相依”分配鱼尾巴,叫做“委以重任”分配鱼翅膀,叫做“展翅高飞”分配鱼肚子,叫做“推心置腹”。甚至还有高手能一筷子找准鱼腚。分给座中不怎么得意的一位,此谓之“定有后福,也……

沈默即被分过鱼,也操过分鱼的权柄。他不乏恶意的揣测,最先明这个高人,定然是个极爱吃鱼的贪食者。不然怎会将鱼身上的杂碎,都搭配着各种好听的名目送出去,最好的鱼肉反留给自己呢?

现在看到高拱分鱼,沈默不仅感叹,中华文明果然源远流长,不是西夷可比,看看吧,我们三百多年前进行的活动,三百多年后仍然在乐此不彼的继续着……不过是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分鱼人罢了……比起来,那些洋鬼子可就太数典忘祖了,哪里还能看到一点传统的影子,真是可悲可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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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淡淡的嘲讽的笑,便不禁挂在脸上。高拱敏感地瞥见他脸上余波荡漾的微笑,不禁皱眉道:“怎么,不爱吃吗?”

沈默这下回归过神来,赶紧摇又道:“大人误会了,属下实在是欢喜的不能自禁了……”

高拱没法体会沈默的真实感观,只以为他明白了自己“高看一眼,唇齿相依”,的暗示,便欣慰的笑了起来。

一边的张居正半真半假的笑道:“大人这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光顾着江南了,下官碗里可还空着呢。”

“少不了你的。”高拱便将鱼骨头别出来,鱼肚子夹出来,送到张居正碗里道:“这下满意了吧。”

张居正嘿嘿一笑道:“其实我是喜欢吃鱼背的。”对于“中流砥柱,推心置腹”的暗示,他还是很满意的。 “哈哈,光知道自己吃”高拱笑道:“老匹夫的碗里也空着呢,你两个年轻人还不也给我夹一块?”

沈默心说,这到有趣,还来了双向表达了呢,便将鱼翅夹下来,送到高拱碗里道:“祝大人展翅高飞。”

“那我就给大人夹尾巴吧。”张居正说着将鱼尾送到高拱碗里道:“恭祝大人被圣上委以重任,将来入阁为相,匡扶社稷,建立千秋不朽之功业!”

高拱知道他俩完全懂了自己的意思。便正色道:“我观二位,皆是难的栋粱之才,大明明日之股脑,现在国家战事稍定,却满目疮瘾,百废待兴。正是我辈读书人,建功立业、济世救民的好时候,我愿与二位义结金兰,共同辅佐明主,创一番大业!何如!”

张居正看看沈默,沈默也看看他。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询问之色。这老小子想要彻底收编咱俩,你看怎么办?对于张居正来说,他是徐阶最亲爱的学生,这种举动似乎有背叛之嫌;而对于沈默来说,他早打定主意,跟着张居正走一段再说,所以只看他的反应,你答应我就答应。你不答应我也不答应。

第九卷 鬼哭神啸朝天号 第五二六章潜龙

那一天谈话结果,除了他们三个谁也不知道。其实沈默两个答不答应都无所谓。因为当上裕王爷的侍讲,就相当于上了高拱的贼船,只能跟他同舟共济。休想半路下船。

第二天。沈默到国子监上班,还没开始工作。便被高拱叫去道: “先把手头的活计放下,跟我去觐见殿下吧。”

“这么急?”沈默有些吃惊道:“不是说过两日再说吗?”

“呵呵。王爷听说你要来,十分的高兴啊,今早便派了王府的太监来催。”高拱用下巴指一指远处树荫下面,果然见一个穿着紫色袍服的中官站在那里。

“那就赶紧走吧。”沈默毫不怠慢,朝那中官拱拱手,那太监便笑着过来,朝沈默施礼道:“您老就是沈大人吧?奴婢冯保有礼。”

沈默笑道:“在下正是沈默,冯公公多礼了。”

冯保看一眼高拱,仿佛十分畏惧的样子,小声问道:“高公,可以走了吗?”

高拱哼一声,点点头道:“头前带路吧。”显然没把他当成盘。

“是。”冯保一脸小意的应下,便带着两人出了内院,请他们坐上王府专门的轿子。

沈默道:“我坐自己的便可以。”

沈师傅是第一回去我们王府,还是坐我们的吧。”冯保小意笑道。

高拱也淡淡道:“这是他们的规矩,你就别介意了。”沈默便不再说什么,坐上了王府的明黄轿子。坐进去一看,内里的装饰极为寒酸,椅子坐着也真硌人,跟他想想的差距真大——他本以为会是豪华座驾,非一般的感受呢。

一路上颤颤巍巍,咯咯吱吱,整个轿子都在呻吟着,让沈默十分担心,它会随时会散架,不由暗自嘀咕,怎么如此怠慢我?难道是要给我个下马威?

但当进了王府后,他的疑问便一下消失不见了……大红大绿的油漆,掩不住木料的廉价,低矮逼厌的院落,哪像是一国亲王的府邸?原来不是裕王爷故意寒碜他,而是整个王府都寒碜的不行,实在让人怀疑,他爹不是他的亲爹,奶奶也不是他的亲奶奶。

只有进了正殿,感觉才好一些……这大殿的格局摆设,至少能达到江南中等地主家正屋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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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明黄王服,望之三十多岁的男子,在厅中不停的踱步,反倒是两个身穿蓝袍的中年官员,坐在那里稳如泰山,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感觉有些酸酸。

突然,听到外面脚步声传来,那王爷便走到门口望去,果然见到高拱、冯保,带着个陌生的青年官员走了过来。

一看到。他脸上的紧张不安马上舒缓了许多。开腔道:“老师,您可算又来了。”

高拱苦笑着朝他行礼道:“殿下,臣已经不是王府讲官,要不是借着送沈司业过来。此次也没机会来见您的?”

“哎……”那王爷一脸黯然道:“这破规矩,真要活活折磨死人。”

高拱陪着他叹几口气,便精神一振,回头道:“江南,快来拜见裕王殿下。”

沈默便给裕王施以大礼,裕王和蔼道:“江先生,快快请起。”

沈默这个汗啊,心说这是哪跟哪啊?我怎么改姓了?

高拱也一脸尴尬道:“殿下,这是我向您提过的沈默,字拙言,号江南,您贵人事多,忘事了。”

“哦……瞧我这个记性。”

裕王不好意思的笑道:“沈先生,沈先生,本王给你赔不是了。”说着还真的向他拱手行礼。

沈默赶紧逊谢道:“殿下折杀小臣了。”

“快快请起。”

“是。”沈默起身后,又与那两位官员见礼,一个老相识,是去他家做客过的殷士瞻,字正甫、号棠川,山东济南人。跟张居正同年,年纪也与之相仿;另一个陈以勤,字逸甫、号松谷,四川南充人,要比殷士瞻大个十来岁。登科也比他们早六年。

陈以勤、殷士瞻、张居正加上新来的沈默,就是目前裕王府的四大讲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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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进屋按序就坐,裕王就把陈、殷、沈三个抛在一边,拉着高拱的手说长道短。从他新纳了个姓李的妃子,到前几天下大雨,冲垮了他府里好几栋房子,不过好在没人受伤……事无巨细、林林总总都跟他倾诉,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沈默几个插不上嘴,又不能随便交谈,只能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茶,然后就是干瞪眼。沈默算是明白了,今天早晨那冯太监,根本不是去等自己的。只是奉命去请高拱而已,而自己呢。不过是个由头幌子罢了。

心中不由自嘲笑道:“哎,到是我自已多情罢了。”

好在高拱小心谨慎、不敢多留,听裕王墨迹了半个时辰,便再也坐不住,要起身告辞。

只见裕王一脸不舍道:“还没坐多会儿呢,吃了饭再走吧。”

高拱苦笑道:“臣下现在不是王府讲官,多待下去容易惹人闲话

裕王最听师傅的,闻言虽然还是依依不舍,却也不敢再挽留。

高拱便与裕王起身,沈默三个也跟着起来,却被他阻止道:“三位留步,不劳远送。”三人知道他俩有体己的话要说,便识趣的没有跟。

高拱与裕王走到院外,到了左右没人的地方,他小声嘱咐道:“殿下,您切莫怠慢了那沈江南,此人可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您拉过来的。”

“哦?他很厉害吗?”裕王有些不以为然道:“看着很年轻的样子,比我还小一些吧。”

高拱摇摇头道:“殿下。切不可以貌取人,我原先跟您说过的话小您都忘了吗?”

“什么话?”裕王不解的问道:“您跟我说过什么?”

高拱心说,这位爷什么都好,就是整天不知道在想些啥。跟他说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便叹口气道:“他是陛下看重的人……”

“哦……”裕王有些心不在焉道:“我知道了。”

高拱只好下猛药道:“他有一手青田神算堪比刘伯温,可以未卜先知,为殿下趋利避害!”

裕王的双眼一下亮起来。激动道:“有那么神吗?”

“就是那么神!”高拱重重点头道:“我已经领教过了,确信无疑!”

“那太好了!”裕王终于来了兴趣,道:“我可得好好问问他。”

“对嘛。”高拱笑笑道:“想成大事,就得礼贤下士。”

“我晓得了。”裕王开心的笑道,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会会那个沈默了。

高拱心中暗叹一声,觉着自己的教育着实失败,为什么就教不出个真正的王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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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高老师一送走,裕王便兴冲冲回到正殿,对等在那里的陈以勤和殷士瞻道:“陈师傅、殷师傅,你们的课先往后排排,孤先听沈师傅讲堂。

陈以勤和殷士瞻有些郁卒。心说白等一上午,一句台词都没有,光给人当背景了。心里虽然不快,但也只能来日再找回场子,现在也只有怏怏告退了。

大殿里只剩下裕王和沈默两个,裕王对沈默道:“沈先生请移步书房。”

“是。”沈默便跟着裕王,转到后院的书房中,裕王在主位上坐下,沈默向他行礼后,坐在了对面的讲台后,略一思考,他淡淡问道:“微臣奉皇上圣旨。为殿下侍讲《孟子》,不知殿下对这本书的体悟如何?”

“哦,已经跟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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