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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官居一品-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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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沈默皱眉道:“怎么不报告?”

“您老是说,饼价波动大了才向您汇报。”沈鸿昌小意道:“但酥饼的价格只是涨了一成,所以我就没敢惊动您老。”

“嗯……”沈默抱胸道:“最近买饼多吗?”

“没有变化,”沈鸿昌道:“就是涨得那一成,也是按照惯例,青黄不接时必涨的。”

“粮食的进价呢?”沈默轻声问道。

“进价?”沈鸿昌摇头道:“也没什么异常啊,就是比往年贵些,不过今年雨水少,歉收是一定的,一两七一石也是正常的。”

“一两七?”沈默失笑道:“你这是哪年的黄历了?”

“今年的呀?”沈鸿昌一脸无辜道:“敝号一个月去常熟进一次面粉,上次就是这个价。”

“你知道现在多少钱么?”沈默敛去笑容道:“二两四一石!”

“啊?”沈鸿昌腾得站起来,脱口而出道:“不可能吧?”说完想起府尊大人这么着急把自己找来,定然不是为了消遣,便跌坐下来道:“怎么会这样呢?”

沈默沉声道:“按照目前上涨的趋势,到五六月份,突破坊间流传的“三两三”是很可能的。”

沈鸿昌呆呆坐在那,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突然狠狠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那帮当铺票号的兔崽子,肯定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红着眼对沈默道:“他们是想囤积我们的各种券,等到物价上涨以后再对外出售,这样他们就发财了!”说着咬牙道:“不过是发的我们商家和老百姓的财!”

他说的没错,商家发行了那么多的券,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纵使进货价格上涨,也得维持销量,但很多老百姓会拿着他们以原先价格卖出去的票券来购买商品——一旦进货价超过原先的售价,就意味着卖得越多,赔得也就越多!

老百姓也不会赚到便宜,因为大半的券都在当铺、票号的手里,他们肯定会坐地起价,只要比当时的实际价格便宜一点,老百姓也会抢购一空的!

到最后,只肥了那些当铺和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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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这几年赚来的钱,可能哗哗如流水一般淌出去,沈鸿昌便感觉心如刀割,满脸哀求道:“大人,您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啊,不然就全完了……”

“冷静。”沈默低喝一声道:“你不是要约请当铺和票号的东家来见我们,现在就去,就说明天午时,我请他们在府衙吃饭。”

“是。”沈鸿昌起来道:“我这就去一家家通知。”

“不要慌里慌张,”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沈默缓缓道:“天塌下来,我顶着!”

“是。”沈鸿昌深吸口气,朝沈默深施一礼,转身昂首挺胸出去,只是被门槛绊了一跤,摔着就出去了。

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沈默不由笑了一声,但笑容很快凝固在脸上,目光也变得沉重起来,因为他要面对的,将是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利益集团!

想要战胜他们?难……

但不战胜他们,苏州就永远不是他沈拙言的苏州,干什么都会事倍功半!

“干!再难也要干倒他们!”重重一锤桌面,沈默沉声道:“把归有光找来!”

老归很快就到了,只见大人轻吹着桌上墨迹未干的纸张,听到他进来,头也不抬道:“拿着这谕令,派人接管吴县、长洲、太仓、吴江、常熟的粮库、银库,命各县听我统一调派,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一粒米、一两银!”说着拿起大印,盖在纸上道:“为期,两个月……”

听说只是暂时的,归有光松口气道:“属下尽力去办。”

“不是尽力,”沈默目光如剑的望着他道:“而是必须做到!”

“大人明鉴,”归有光苦笑道:“虽然知县们是您的下官,但咱们苏州的知县各个有来头,有任务,未必肯买卑职的账。”怕沈默不信,还举例道:“嘉定知县阮自嵩,是浙江巡抚的阮鹗侄子;吴江知县唐棣,是杭州知府唐汝楫的堂弟……”

“我不听谁是谁的人,”沈默沉声道:“你只管拿着命令去,听不听是他们的事儿。”

归有光心中苦笑道:“大人还真个性……”

第六卷 春风又绿江南岸 第三九三章 粮食危机

当天夜里,沈默去见了毛海峰。

铁柱将其安排在一家偏僻的旅店里,这让专程前来的毛海峰颇为不爽。

沈默皱着眉头向他解释道:“现在开埠的事情遇到了麻烦,所以不得不低调行事。”

“什么麻烦?”毛海峰蹦起来道:“难道你们要变卦不成?”

“当然不是,陛下金口玉言,岂能变卦?”沈默摇头道:“是我们下面出了点事儿。”说着用沉痛的语气道:“江南织造局价值几百万的丝绸被倭寇劫了,这让朝廷上下大为震怒,如果不能追回的话,他们是不会答应再行互市的。”这话倒也不是忽悠,保守一派的言官,确实在拿此事做文章。

这次毛海峰没有自告奋勇,而是挠挠腮帮子道:“货到了那些家伙手里,想要回来是不大可能了。”

“谁?”沈默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个么……”毛海峰道:“告诉你也无妨,是倭寇辛五郎干的。”现在毛先生已经自认为脱离了低级趣味,跟倭寇划清界限了。

“听这个名字,好像是真倭?”

“嗯,是个战败的大名,率领他的部下逃到海上,跟我们干起了同行。”毛海峰有些轻蔑道:“不过这些人,打仗是把好手,但是脑子不好使,要不是跟徐海勾结在一起,我早就把他们给玩死了。”

“徐海……”沈默轻声道。

“对,就是徐和尚,”毛海峰一脸忌惮道:“那家伙心狠手黑打仗厉害,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我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说着满是歉意道:“所以辛五郎的事儿,我不能瞎掺和,不过我可以跟干爹说说,让他老人家帮你要回来。”

“他听老船主的么?”沈默轻声问道。

“那当然了。”毛海峰一脸自豪道:“我干爹跟徐乾学合伙的时候,他还在庙里念经呢。”这家伙逻辑比较奇怪,也不知他回答的,与沈默的问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过沈默不抱多大希望,因为他相信有了辛五郎之助的徐海,八成可以压服叶麻,独掌大权,不可能再去买王直的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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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默还是表达了谢意,然后才问起他,攻打舟山的情况。

“那还不小菜一碟!”毛海峰吐沫横飞的吹嘘道:“我干爹出来混的时候,那帮小子还在吃奶呢,一看到俺们的五峰旗,就已经逃窜一空,”说着一脸欠扁道:“真是不过瘾。”

“后来呢?”沈默问道:“胡部堂怎么说?”

“要说胡总督还真够意思!”毛海峰一挑大拇哥道:“他亲自带了很多人到码头迎接,敲锣打鼓,还给我带大红花,”说着一脸幸福道:“我打了胜仗他很高兴,还说要给我请功呢!”

“是么?”沈默也高兴道:“恭喜毛兄弟。”心中却暗叹道:“你怎么玩得过胡宗宪那只老狐狸呢?”说着笑道:“看来胡总督很够意思啊。”

“那是,”毛海峰也点头道:“胡总督讲义气,够大方!战利品一点不要,还额外给了很多赏赐,并且还要给我个千户当当呢。”

沈默感受到了毛海峰浑身洋溢的幸福感,看来胡部堂的慷慨大方,彻底让他消除了戒心……真要把自己当成“官军”了。

这无疑是个好现象,沈默微笑问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出来快一年了,取得了这么多的成果,也可以回去跟干爹交差了。”毛海峰道:“我准备回九州岛了。”

“胡部堂知道么?”

“跟总督大人说了,”毛海峰点头道:“他一口答应了,还给我干爹备了礼品,让我给他带好呢。”他自我感觉身为汪直的干儿子和头号大将,应该算是很值钱的,如果胡宗宪想耍花样,肯定会把自己抓起来,与王直的亲儿子关在一起。

但胡宗宪很痛快的答应下来,这也彻底让毛海峰放下警惕,对政府充满了好感,又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埠。

胡宗宪说这个我可管不着,市舶司是向皇上负责的,你想知道准信儿,还得去苏州找沈大人。

“于是我就来了。”毛海峰对沈默道:“放心吧,我保证海上这一路的畅通!那些织造局的丝绸,我也尽量帮你追回来。”

“很好,我等你的好消息。”虽然这家伙要走了,沈默还是要利用他一下道:“如果你能保证苏州城不受骚扰,我就可以保证七八月份开埠!”

“没问题,”毛海峰胸脯拍得山响道:“从此以后,苏州府就是我们五峰船队的朋友了,谁敢靠近就是跟我们老船主过不去!”他指节捏得咔咔响,眼冒凶光道。

“那咱们一言为定!”沈默伸出手掌道。

“一言为定!”毛海峰与他击掌道。

临离开的时候,沈默问道:“沈京还会跟你一起回去吗?”

“嗯,他将再次作为总督大人的使者,跟我回去见老船主。”毛海峰点头道。

“请你多加照顾他。”沈默轻声道,他觉着自己应该想法子,把沈京从这种危险活动中捞出来,以免有个三长两短。

“那当然,我们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毛海峰点头道,送沈默上了马车,还一个劲儿的挥手致意。

抛开别的不说,这位毛兄弟确实挺讨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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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默与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就是、且只有归有光与王用汲两位,在内签押房开了一上午的会,反复他将要提出计划的讨论可行性。

令他失望的是,尽管两人都表示计划很棒,但都对可行性不抱太大希望。还是王用汲说得好:“大人,假使真是他们费心谋划的,现在眼看要摘桃子了,您却说不许动,他们就算不敢当面反对,也会阳奉阴违的。”归有光也点头附和道:“大人,他们也都是苏州城的一份子,真要是乱起来,他们也跑不了。属下想他们也该有数吧?应该适可而止的。”

当连左膀右臂都反对自己时,沈默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怒不可遏。他依旧保持冷静。因为他坚信,这次的真理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成了绝对少数派,也不会改变“苏州城将要爆发金融危机”这个事实。

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当然偏执狂也往往会败得比谁都惨,这也是有可能的。

此刻沈默甚至还能微笑道:“事在人为嘛,不试试怎能知道呢?”便终止了讨论,换上一副上司的面孔,问归有光道:“交代你办的事情怎样了?”

“昨天才下得命令,怎么也得明后天才有信儿吧。”归有光苦笑道。

“难道吴县和长洲也要明天才能知道吗?”沈默没好气问道,一边的王用汲只能暗暗苦笑,很显然,大人是在报复他们俩。

“吴县当然没问题,”归有光道:“可长洲那边,一直找不到海县令,县衙里的人又都被他修理怕了,高低不敢自作主张,只好拖到现在了。”

“他去干嘛了?”沈默问道:“又下乡了?”

“是啊,今年雨水太少,庄稼不省心。”归有光道:“他下去组织人挖渠引水浇地去了。”

沈默看一眼王用汲,王县令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派人去干了。”他是大地主家出身,从小十指不沾泥巴土,自然没有海大人那份儿觉悟。

王用汲满以为大人会责备自己,谁知沈默却道:“这个事儿上没有谁对谁错,风格不同而已,只要能把差事干好了,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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