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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白头不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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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慕鸿那双狭长的眼睛盯住脸色煞白的落旌,蓦地一笑:“偷了东西的下人,如果送邢捕房的话恐怕这个丫头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不如,砍去她一只右手如何?”毁了李落旌,段慕轩会疯吧?只要想到这一点,段慕鸿偏头便已轻笑出声。
  式巽吓得脸一白,当即皱眉反对道:“大哥,这绝对不可以!落旌有那么好的医学天赋,如果毁了她的手,你就是毁了她这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打卡更新,日常心疼女主~
落旌的手到底会怎样呢?

  ☆、第21章 Chapter。21断指连心

  “落旌有那么好的医学天赋,如果毁了她的手,你就是毁了她这一生!”
  “虽然家贼固然可恶,可是砍去一只手……”张氏闭上眼睛,手里转动着檀香佛珠,“只是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了?”
  然而一旁的式筠闻言麻木地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对啊,那个丫头有着楚楚可怜的外表,招人喜欢的性格,聪明灵活的头脑,还有了不起的医学天赋。”可是,下一秒她却话锋一转,“就是这样一个拥有这么多天赋的女孩子,却像是故事中农夫与蛇中的蛇一般,拥有恶毒的心肠反咬了农夫一口。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即便拥有这样的天赋,那这种天赋不要也罢!”
  闻言,式巽生气地皱眉:“三姐!”
  而张氏睁开眼,在自己女儿的话里沉沉地出了一口气:“既然如此,管家动手吧。”
  “娘!”式巽急得哭出来,可是却并不能改变其他人的决定。
  霍管家纠结地答应了一声是,给身边的家丁使了一个眼色,而那家丁便去取了一板斧,另外两个下人则合伙将挣扎的君闲拖到一旁。落旌浑身打着哆嗦,一双杏眼惊惧地看向霍管家,只听他说道:“落旌,你也别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我真的没偷东西!”落旌看着自己的右手,虽然指间有茧可是手指纤长,她抬眼冷冷地看向玩味笑着的段慕鸿,倔强地红着眼说道,“别说是砍去我的手,便是你们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承认这份莫须有的罪名!”
  一个家丁扳着落旌的肩膀,另外一个粗鲁地将她的手腕掰出来,霍管家纠结地朝执着板斧的家丁轻轻点了点头——落旌绝望地闭上眼,少女紧紧地咬着牙,警告着自己,无论如何哪怕疼死都不能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不不不!不、不要!!——”君闲嘶吼着,双目猩红。而下一刻,发着高烧的少年一把挣脱开两个家丁的桎梏,一头撞向正举起板斧的那个家丁。板斧被摔在地上,发出令人胆寒的一声铮铮响声。迅雷不及掩耳地,少年一把从地上抄起那把板斧指向众人,引得一片惊慌。
  张氏惊慌失措地叫道:“他这个疯子!来人快、快捉住他!”
  霍管家使了个眼色让家丁一把拖住落旌,他对疯狂的少年皱眉说道:“放下板斧,君闲你还小,别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就毁了你自己的大好前途!如果在段府伤了人,就不只是一件偷窃这种事情了!到时候,不管老爷再怎么看重你也不能保你了!”
  “君闲,别做傻事情!”落旌被人扼住脖子,她看着濒临疯狂的少年急道,“他们要砍我的手就砍去,可你不能出事情!阿弟!”
  李君闲却是恍若未闻,少年手拿着板斧直直指着张氏,他喘着粗气咬牙说道:“我们没偷东西没害过人,我们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那镯子到底是不是我们偷的,你们这些人心里一清二楚!你们要交代,好,我今日就给你们交代!但如果你们谁要是再敢动我阿姐……这辈子只要我李君闲活着,我跟你们段家死磕到底!”
  张氏又惊又惧,怒斥道:“李君闲,你现在这是在威胁我吗?!简直越来越放肆——”她的话音落,便猛地捂住自己嘴巴双眼睁得极大,而耳旁是女眷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君闲!”落旌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崩溃地嘶声尖叫起来,而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就像是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人们的心脏上。少女无法挣脱身后人的桎梏,只能缓缓地狼狈跪在地上。眼泪从她那双好看的杏眼里狠狠地砸下来,连她的灵魂都在跟着少年的伤口一同蜷缩颤抖着——
  那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少年,是她从小就疼着宠着跟娘发誓要保护的阿弟!可那个发烧病重的少年就那样半跪在残雪铺就的青石砖上,颤抖地捂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地上躺着的,是刃上染血的板斧还有少年左手断落的尾指!
  凄艳的鲜血,泥乱的青石,疼痛的少年以及无能为力的自己……都统统变成了落旌对于这座深宅大院最后的记忆。
  “简直……简直就是荒唐!”张氏回过神来气道。式巽颤抖着手指,不敢置信地看向气急败坏的张氏和冷眼旁观的式筠,哭道:“满意了吗?你们现在满意了吗?我的母亲,我的姐姐,我的长兄,你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把人逼到绝路的刽子手!”
  张氏皱眉,转头瞪着少女道:“式巽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下人自己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该受罚吗?他们偷了东西,我没有把他们交到警署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们到底有没有做错事情,你们心里一清二楚!”式巽看向式筠和段慕鸿,双目泛着泪光,“难道,一副镯子,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值得你们这样咄咄逼人,甚至把别人往死路上逼吗?”
  式筠一把推开她:“那也还没轮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来教训我!”说完,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被人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落旌,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段慕鸿嗤地冷笑一声,摇头说了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也跟着一同离开。
  见着两人的背影,张氏微不可闻地皱眉,手里转着佛珠对管家冷冷吩咐:“把李落旌关在柴房里,李君闲先带回去包扎伤口,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见式巽还想说什么,她冷冷说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式巽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罢,她冷眼看着庭院中狼狈的一幕,眼神轻撇狐疑地看向段式筠和段慕鸿离去的方向。
  回屋后,张氏皱眉问着身旁的丫头:“翠萍,我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老鼠?何况,现在是冬天,又哪里来的老鼠!”她素来爱干净讨厌蛇虫鼠蚂这类东西,身边伺候的丫头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在房中养了一只那么大的黑老鼠。若不是因为她猛地看见了,一旁的式巽也不会惊慌失措到打碎了她手腕上的镯子。
  翠萍搀着她,连忙撇清责任地说道:“不是大夫人房间里的老鼠,那老鼠比寻常的还要大上一倍,一看就知道是田间的野鼠,应该是从外面溜进来的。”
  “溜进来?”张氏侧过头看向翠萍,目光惊惧,“那只老鼠从哪里进来的?”翠萍被张氏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回夫人的话,听下人们说应该是从厨房中溜进来的。在老鼠溜进来之前,奴婢还看到张婶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似乎……应该是在找那只老鼠吧。奴婢愚钝,不敢妄加揣测。”
  张氏怒道:“那只鼠呢?”翠萍惶恐道:“夫人您忘了吗,当时您和三小姐吓得尖叫起来,三小姐怕得不行,便让身旁的紫堇捉住扔了去。现在估摸着已经拿去丢掉了吧。夫人,怎么了?”
  “去把三小姐叫到我房中来,别惊动任何人。”张氏闭上眼强自按下不安的心绪,“还有……看好了李落旌,别让她给跑了!还有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吃的!另外,也找人盯着紫堇、翠云还有张婶三个人的动作,动作小心一点,别让其他几房的人知道。”
  翠萍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说了声是便迈着碎布离开了。张氏闭眼坐在椅子上,檀香气息素来有镇定人心的功效,可此刻她闻着心却越来越慌乱。听到自己女儿的脚步声,张氏睁开眼,眯着眼睛地扫视着眼前魂不守舍的式筠,半响,冷着脸问道:“式筠你哭什么?!”
  式筠慌乱地摸着脸,才发现早已害怕得泪流满面。她慌乱地扑通一声跪下来,扑向张氏的大腿哭道:“娘,我心里慌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哥说这样子就可以除掉李落旌,可是现在、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娘,你帮帮我!”
  只听啪地一声,张氏给了式筠一个清脆的耳光,张氏痛心地看着段式筠,怒极而斥:“你鬼迷心窍了吗?段家的女儿跑去栽赃一个丫鬟,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你让我跟你爹的脸往哪里搁!”
  式筠捂着脸,一双眼睛肿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嘴硬说道:“我没做错!李落旌和她弟弟早就一门心思地想离开段家了,而要帮她的,是寒云哥!娘,寒云哥是真的喜欢她!”说着,她捂着脸颊泪水沾湿她手指尖被捏得皱巴巴的书信,“这都是老天对李落旌的报应,不关我的事!”
  张氏总算是彻底明白了,女子气急之下抓着段式筠的肩膀:“你还有脸哭!早些时候你若是给我交代了,我随便找人把那个扫把星嫁出去,也不至于闹到这种荒唐的地步!你爹有多看重他们姐弟俩你不是不知道,落旌有多护着她弟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李君闲断了手指头,他们姐弟两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式筠,你把来龙去脉给娘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慕鸿他到底让你做什么了?”
  段式筠被张氏的语气吓得懵住了,一五一十地将如何跟段慕鸿串通,如何让刘婶将老鼠放进来又如何栽赃给落旌的事情给张氏讲了。虽讲得颠三倒四,可讲完后她才惊觉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段式筠害怕地看着张氏:“娘,爹……爹他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不会饶过我的!”
  张氏狠狠地一拍桌子,气道:“式筠你当真糊涂啊,你分明就是被段慕鸿当枪使!他堂堂段家大少爷,为何偏偏跟一个丫鬟过不去,他这是在害你害我们!慕轩喜欢李落旌那个丫头,而段慕鸿借着你的手除掉她……他这分明是离间计!”
  闻言,段式筠抱着张氏的腿,哭着说道:“娘,我真的是被气糊涂了,只要一想到寒云哥可能会娶李落旌我心里就像是火烧火燎得疼!娘你救救我,救救我!若是李落旌和李君闲死了,凭爹的性子,他一定不会轻易绕过我的!”
  斑竹小屏风后的桌台上陈列着一尊象牙石雕成的观音像,而那玉质的雕像在烟雾缭绕下越发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态。
  张氏没能生出儿子,只能领养了和式巽同年出生的慕轩。偌大一个段家,只有式筠和式巽是她亲生骨肉,又哪里有不疼的道理。张氏扶起式筠,眉眼中闪烁着决然狠意,小声说道:“段慕鸿和你那两个丫头加上刘婶,一个是主谋三个是帮凶,事情抖出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所以式筠,这件事情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段式筠眼泪汪汪地看向张氏:“那……那李落旌和她弟弟呢?”
  张氏抹去少女脸上的眼泪,神情凝重地说道:“李君闲现在发烧病重加上断指之痛,尚不足为惧。李落旌被我命人关在柴房中,她身上有伤没有吃的喝的也没有穿的,你说这样冷的寒冬天气,一个受伤的女孩子又可以熬过几个晚上呢?”
  “最多、最多两三个晚上……”段式筠怔怔地喃喃道,而她的眼神里燃烧着名为嫉妒的疯狂,“最多不出三天,她就会死掉了……名正言顺地死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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