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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犯上-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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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过的倒是不错。”
  陆盛声音冷硬,他微微阖上眼睛; 突然出声问道:“李成年,你说那夜她被献文帝打杀时在想些什么?”
  李成年如何得知; 当时据暗卫传来的消息,她未有哭闹,只是神色很是警惕的看着四周众人。
  陆盛轻哼出声; 缓缓睁开眼来,低声道:“我何必管她在想些什么,她就是个傻子!”
  “谁待她好,她便依恋着那人,没心没肺,尽可活的比谁都自在。”
  虽是这般说着,他还是猛然起身,神情烦躁的在屋中来回踱步,忽然又一把扯过李成年衣襟,咬牙道:“我问你……这数月她可曾提及过我。”
  李成年垂下头去,古旭在百府时他无法知晓可曾提及太子,但在东宫的那几月,却是未曾提过的。
  陆盛见此,只冷笑一声,神色复又平静下来,他整理着衣襟,漫不经心道:“你先去告之赵焕茹我不在东宫,百府我便先不去了,先将京都的事情处理再说。”
  “是。”
  李成年颔首离去,在屋外却是见着消瘦不少的曹方。
  古旭未死之事他并不知晓,这半年来日日垂泪,眼睛时常是肿着的,见着李成年从古旭房间步出,便出声问道:“太子在里面吗?”
  李成年颔首,他又道:“太子可是来看古旭的,可是小旭如今已不在了。”
  他说着竟是带上哭音,李成年叹气一声,正要上前安慰几句,陆盛却从身后大步走近,越过他走至曹方跟前,垂首看着他,寒声道:“你若再哭,我便送你去见一见她。”
  去见古旭,那不是要去死?!
  立时曹方便忍住了哭泣,一下子跪在地上,“奴才参加太子,奴才再不敢哭了。”
  陆盛眉目冷硬的越过他离去,李成年微微叹气,默默的走上前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太子回东宫的第一日,曹方便被吓的半死,但如今古旭不在,他心中烦闷无措也不知可对谁说。
  百府
  古旭躺在床上,人有些乏力,她头仍旧微微作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今日陆盛回京情景,她只觉比当日涂南风状元游街时还要威风,可转瞬却又是他同献文帝立在一处的身影……
  献文帝是她的梦魇,她垂下眸去,神色一时很是疲惫。
  翌日,京都风平浪静,陆盛奔波于民间宫外,游走于献文帝与孟捷之间。
  此前他远在边塞,无法插手京都事务,此时方才可得空将京都一些积累的事情处理妥当。
  他未提及至百府看望古旭,也未表达将古旭接回的想法,李成年便也静默不言,仿若东宫众人此前废了大力气保护的人并不存在。
  ***
  三日后,六月初六,靖王婚期。
  初夏,夜风清凉。
  尤伯渠赶到靖王府邸时,正是这夜最热闹时分。他从轿厢中钻出来,回身去接身后的程素瑶。
  夜间时分,献文帝早已离去,其余朝中当值官员也渐渐回到各家府上,靖王府邸这才迎来最热闹的时刻。
  程素瑶从轿厢中探出头来,眯着眼睛看张灯结彩的靖王府,忽略尤伯渠伸来的手,她轻轻提起过长的裙摆,踩在俯身跪下的小厮背上轻轻巧巧的落了地。
  尤伯渠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身侧,靖王府的管家轻轻抬手,引着两人朝府邸内走去,“夜宴刚开始不久,公子来的正是合适。”
  合适什么!?
  从白日转为深夜,多的是大人物前来捧场,即便是夜间专为文华殿众人所设的私宴,连太子陆盛都早早到了,只他因着这远房表姐耽搁至现在?
  想到这,尤伯渠斜眼瞥了落后半步的程素瑶一眼,她一张饱满的瓜子脸上涂满了胭脂水粉,在夜里白的吓人,晃眼一看,那白白的脸庞活像是天上挂着的圆月亮。
  程素瑶察觉尤伯渠在看自己,下颌一扬,双眼一瞪,哼哼道:“怎么?你不满意啊!若是你早点答应带我前来,也不至于磨蹭到现在啊!”
  程素瑶身形丰腴,脸型饱满,她那圆眼一瞪,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只是她口气着实不好,骄横意味明显。
  尤伯渠收回目光,眼不见心不烦。
  因是夏初,此次宴席设置在靖王府后花园一处凉亭下方。
  靖王府原先是前朝历代相国府邸,历史悠久,府内百年树龄的老树比比皆是。这处老宅至改朝换代后一直空置,前年初被献文帝下令整改后赐给陆晔作为靖王府邸。
  因着是老宅,府内植被都被保留下来,尤伯渠领着程素瑶在后花园走动时,两人身影被枝丫茂密的花树切割成七零八落的星光。
  他们来的晚了,宴席已至末尾,众人都不再吃喝,而是缠着新郎官陆晔说笑。
  程素瑶于是停下脚步,透过重重叠叠的花树间隙鬼祟的打量席上众人。
  她是尤家远亲,此次被尤家召入京都不过是因着尤家并无适龄女子罢了。本来她是要参加今年春季的秀女选拔,但尤家亦起了心思,称病将她留了一年,只待参加明年春季再谈此事。
  她年幼时长在乡下,之后父亲翻阅族谱稀里糊涂的和京都尤家沾上亲戚关系,家中状况才渐渐好转起来。
  但她性子还是和幼时一样,始终带了点乡间的野气。
  既然一定是要参加明年的秀女选拔,何不早一点和这些皇子见上一面,找个顺眼的暗送秋波?
  程素瑶性子野,想法更是十分跳脱,她眯着眼睛,整个头几乎要钻进那一丛花树中了。
  宴席到末尾,酒酣人醉,本便是一群刚步出文华殿的青年,此时愈发不讲究白日那些规矩了。
  陆晔身为新郎官被众人围着说笑,走不开身。
  百里虞扬因着酒量浅,宴席中只少酌几杯清酒,此时是最清醒那一人。他平日里最是冷清,此刻夜风温柔面上竟也带上几分笑意。
  陆盛座位与他遥遥相对,他身子懒散的靠着身后凉亭朱红色的木柱,右腿微曲,左腿大咧咧的伸着,仍在贪酒。
  他脸色微红,神色却很是沉默。遥遥的看着对面的百里虞扬,他仰头饮下杯中酒,起身朝其走了过去。
  其间,陆晔被众人缠的无法分身,也不知是何人出声,大声叫嚷着要去闹洞房,这提议很快被众人接纳。
  陆盛听了,歪着脑袋笑了一下,朝一旁的百里虞扬道:“古旭若在此,定是要闹着前去看热闹的。”
  他这般,百里虞扬便也顺势笑道:“确实,她如今最是喜欢热闹,今夜太子既已出宫,可是要前去看她。”
  陆盛晃着手中酒杯,未直面回应,只道:“你既知晓她喜欢热闹,怎的不将她带来?”
  他支腿坐在矮塌上,忽然轻笑一声,道:“我却是忘了,她如今已经死了,是不好轻易露面的。”
  他一句句打来,百里虞扬只静观其变,并不过多回应。
  另一边,程素瑶眼见着有热闹可巧,也不藏在花树间打量了,她迅速抽身整理发髻,扯着尤伯渠的袖口让他在前带路。
  “待会你到了,要是介绍我,就说我是你的表妹!”
  表姐变表妹?荒唐幼稚!
  尤伯渠扯着嘴角故意吓唬她道:“场中多是皇子,且太子也在,在他们面前撒谎是要杀头的!!”
  程素瑶果真被吓了一跳,转念又问:“场中人除去靖王是不是都比我小啊?”
  尤伯渠撇嘴,大踏步朝宴席中心走去,“这不是你早该知晓的吗?”
  程素瑶于是不甘心的跟在他身后进入宴席。
  这时,陆晔正被众人拥着从宴席中出来朝新房走去。一群人和两人撞个正着,有人不满的嚷嚷道:“尤伯渠你怎么才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尤伯渠听了,立马甩下程素瑶挤进人群中,“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反正不错过闹洞房便是了。”
  他一走开便暴露出身后的程素瑶,众人中,孟泽言眼尖嘴贱,立马道:“这谁家的小娘子,脸这般白,快比上天上的月亮了。”
  他如今伤好,只是留下残疾,走的久了,腿脚泛酸,亦无法手提重物,但大抵还是比瘸子陆晔要好上一些。
  程素瑶见他打趣,也不害羞,斜了他一眼,最后嫌弃他个头矮,很快便挪开目光。
  这时,尤伯渠方才开始介绍,“这是我表姐,名唤程素瑶。”
  再没有多的话可说了,程素瑶随即温婉的笑着朝众人附身行了一礼。
  调侃了几句,这群人又将目光转向陆晔,拥着嚷着一股脑将他朝新房撺掇去。
  百里虞扬是其中清流,恭贺了陆晔几句后便起身离席。
  陆盛见他离去,未有追随,饮下杯中酒后起身同闹洞房的众人一道离去。
  他今夜贪酒,体力不佳,被众人挤压着落了后,待他微微清醒一分时,发觉鞋子都被挤掉了一只。
  他此前在边塞作战,生死相搏,手中染血无数,回道京都后只几日,却是出现鞋子被挤掉的情景。
  他怪异的笑了声,回身拾起自己的鞋子穿上,抬头时正巧撞上了那个脸白的小娘子目光。
  古旭肌肤亦十分白嫩,于是,他不由自主的便朝那女子多看了几眼。
  脸是真的白!胭脂水粉涂抹的太厚,脸皮白的有几分僵硬。
  程素瑶此时不知他身份,见他打量自己,胆子便大了几分,走近道:“可有被挤着何处?”
  陆盛未理会她,低头沉默的穿鞋。
  程素瑶又道:“我刚见你脚被踩了好几下。”
  陆盛接嘴,“这确实,鞋都被踩掉了。”
  他贪酒后脸色微醺,一言一行都带着无法掩饰的懒散。
  程素瑶只觉得他模样生的俊俏非凡,言行又很是可爱,连鞋子被踩掉之事在她眼中看来也是可爱有趣的一面。
  她不由得笑了笑,弯着眼睛道:“还能走路吗?要是能走,那我们得快点跟上,要不就没热闹可看了。”
  她这话提醒了陆盛,陆盛三两下穿好鞋,大踏步的追上前方众人。
  程素瑶跟在他身后,等到了新房,她也不黏着尤伯渠了,只刻意的站在陆盛身侧。
  这热闹着实有趣,闹洞房闹的便是新郎新娘,新郎陆晔性子温和,新娘舒婉脸皮又薄,两人被众人撺掇着在喜婆的主持下玩了许多‘过火’的游戏。
  程素瑶看的入迷,却也抽出精力悄悄打量陆盛的侧脸。
  陆盛侧脸弧度顺滑有致,鼻梁精致秀挺,眼睫比新娘子还要长上一分。他不笑时,从侧面看去,只觉得他安静且乖巧。
  只是今夜他很是沉默,即便在如此热闹的氛围中,程素瑶亦瞧出他有些不对。
  程素瑶在心中默默总结,却也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她笑的正欢,冷不丁脑袋挨了某人重重一下,她吃痛抬头,见着的却是尤伯渠那张马脸。
  “傻笑什么?人都快走光了,你也别在这碍眼。”
  他这一提醒,程素瑶才发觉闹洞房已近末尾,新房中人几乎走光了,只留下尤伯渠和她二人以及喜婆、丫鬟。
  她讪讪的点头,朝主人告别后,忙提着裙摆跑了出去。一出门,发现陆盛正同一名男子一道朝外走去。
  她不好追上去,于是一边慢悠悠跟着,一边问身旁的尤伯渠,“那个人是谁?是皇子还是哪家的公子?”
  尤伯渠定睛一瞧,问:“两个人,你问的是谁?”
  “当然是高的那个!”
  “呵!”尤伯渠忍不住笑,“不管高的矮的,你都没希望。”他压低了声音,靠近她道:“那是东宫太子,你的身份配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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