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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蛮后-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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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苏令蛮蓦地睁开眼睛,黑暗中耳朵似乎变得格外敏锐; 她听出来叫停的是楚世子,心下不由起了一丝希望。
  小驴蛋儿头一回见这般气派的军爷,讨好地笑了笑:“军爷,您叫我?”
  楚方喧板着一张脸,示意兵士掀帘子,驴车笨重,车厢内还挤挤挨挨地放了一堆不知打哪儿来的破铜烂铁,散着股馊臭味,没有让人看第二眼的兴致。
  小驴蛋儿便见这气派的军爷走到下一辆车那去了,不禁吁了口气:好大的气派!
  苏令蛮使力撞了几回,都被颠簸的驴车声给盖过去了,气力用尽,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前还迷迷糊糊地想:等回头她脱困了,非得去嘲笑楚方喧睁眼瞎不可。
  卢府内莫旌担忧地看了一眼窗前的杨廷一眼,忍不住劝道:
  “主公,您这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不如先去歇一会。”
  郎君就这么朝着窗外一站就是一夜,夏末的夜晚纵然不算冷,可露水沾衣也会着凉的。
  杨廷揉了揉额头,再睁眼时,除了眼珠子略略发红外,眸光仍是清醒的:“楚世子那,可有消息传来?”声音熬了一夜,带着点微哑。
  莫旌俯身给他斟了杯茶润喉:“楚世子那还没消息。”
  话说完,便见郎君又这么硬挺着一声不吭了,侧脸蹦得跟个石雕似的,也不知是跟谁在置气。
  莫旌还记得他头回来到郎君身边之时,郎君还不满五岁。
  五岁的儿郎可不懂什么冷漠自持,该淘气淘气,该撒娇撒娇。可郎君从不,在他身上,莫旌便从未见过他这么一面,他永远是安静而沉默的,连与大老爷相处亦是如此。
  莫旌从前还以为那是郎君自小便聪慧不凡。
  可随着年纪越长越大,他才发觉不是。
  这世上,唯有在蜜罐里泡着的孩子,才可以保有格外的天真烂漫、撒娇淘气,而所有不受宠爱的孩子,自小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静呆着,莫着人嫌弃。
  可自打苏二娘子出现,莫旌便发觉郎君——变了。
  说不出哪里变了,可哪儿都不一样了。
  仿佛从墙上挂着的画出来,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也会辗转反侧昼夜难安,也会雀跃欢喜满心期待。
  莫旌相反更喜欢这样的主公,这让他觉得有生气,更踏实。
  可此时看他自苦又觉得不忍心。
  就像郎君明明不喜欢楚世子参与苏二娘子的事,可为了二娘子的安全却必须将所有的不喜欢舍弃,还特意拜托苏世子一大早去与楚世子道明二娘子之事,只因——他希望二娘子没事。
  可郎君从前哪曾有过这般顾虑?
  不喜欢便不去做,这世上,约莫还没有人能当真强迫郎君去做不愿意之事,包括大老爷。
  万一若当真让楚世子救着了人,苏二娘子一个感动许嫁,那时恐怕郎君便要当真苦死了。
  ……莫旌暗测测的怜悯没有逃过杨廷的眼神,他拧着眉问:“怎么了?”
  莫旌连忙摇头。
  杨廷现下无意去与他计较,窗外朝霞漫天,晨起的阳光明媚得仿佛将昨夜的一切全部揭过,这世界没了谁,还当真是照样过。
  卢炫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传来,他满脸喜气地大呼小叫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杨廷蓦地转过身来,那一瞬间的眼神冲得卢炫心中发紧:“小的,小的是说那妇人有消息了。”
  “在哪儿?是谁?”
  杨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以至于卢炫险些跟不上,他“哎”了一声,与莫旌快速地撞了下眼神:
  “那妇人是秀水县当地富户,家业不小,经营的是丝绸生意,奈何得罪了当地的官老爷,夫君如今被下狱收了监。现下是举家业来京畿,投诚求个活路。”
  “她投了谁?”
  卢炫露出个古怪的笑容:“这妇人温婉秀美,被那礼部侍郎的小儿子给看上了,现下正置在西市的娄水巷里,平日里深居简出,小的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查到的。”
  莫旌奇道:“她不是来求人救夫君的么?怎么还委身于……”
  “这便不知道了。不过想来也是几锤子买卖。”
  礼部侍郎那小儿子性喜渔色,却又已喜新厌旧,想来那妇人也是虚以为蛇居多,待得了法子救人,还是要走的。
  “林天佑。”
  杨廷突然道了一声,语气极淡,面上还是一如从前,巧手饰过的凤眸有股少年郎君的天真烂漫,可莫旌却一眼看出,郎君面下压着的暴怒,如风雨欲来。
  几人迅速赶去娄水巷,却发现就在卢炫赶来通知的一瞬间,那妇人连同孩子一块消失了。
  问过坊间左近邻居,都纷纷表示不清楚。
  “对了,早上有一架收破烂的驴车在他家巷子前呆了有一小会,莫不是坐驴车回老家了?”
  “驴车?”杨廷手紧了紧:“什么样的驴车?”
  “哦,对了,那人叫小驴蛋儿,经常在长安城里各个巷道转悠,家在西城外十里的陆家村,”邻人是个热情的,问:“小郎君寻那妇人作甚?可有话要带?”
  莫旌塞了粒银锭子,便匆匆跟了上去,邻人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哎哟,真的!”再看那个冷着脸的小郎君,也不喊怪人了。
  苏令蛮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似乎就在她沉眠之时,这些人又重新喂了遍迷药,稍稍恢复的力气立刻消失殆尽,她被一辆驴车直接拉进了一个庄子。
  由着两位小丫鬟擦身盥洗,苏令蛮沉得一根手指都动不起来,只觉自己大约成了一只被洗涮干净得烤乳猪,心下厌恶,却只能睁着眼看着头顶床幔上洒金蜀锦织绣牡丹团花发呆。
  大约苏令蛮如今是个活死人样,那两小丫鬟说话并不特意避着她。
  “小郎君这回找的,可比上回的好看多了。”
  “嘘——”另一人指了指里面,苏令蛮竖着耳朵,只能听到压低了的几句断断续续的话,大约是:
  好好打扮伺候着,晚上小郎君还要来看美人,莫要扫了人的兴。
  苏令蛮心中臆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做出这等贻害百姓之事,一边又沉沉地睡去了。
  她是被身上一阵摩挲的感觉弄醒的。
  苏令蛮猛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去,一个油头粉面满是脂粉气的小郎君正爱不释手地在她身上摸索来去。
  她垂眼看去,只觉心下一阵一阵地发凉。
  方才还好好穿着的一条对襟墨染笼烟裙此时衣襟大敞,露出胸口大半片诱人的弧度,那小郎君淫邪的目光露骨地看着她,着迷道:“二娘子你这眼睛可真美。”
  苏令蛮指尖微动,却发觉手还是抬不起来,正急得发慌,却见那油头粉面对外招了丫鬟进来问:
  “你们药剂量是不是下得太重了?”
  “你看美人儿连话都说不出。”
  苏令蛮注意到了这人的一只瘸腿,还由两块板架着,好似是刚瘸不久似的。


第149章 环环相扣
  “郎君; 这可不能怪奴婢们,管家怎么吩咐,奴婢便怎么做。”
  苏令蛮听着那叫春桃的奴婢半撒娇地与这瘸腿的说话; 心下发急,雾煞煞的双眸便似含了水似的,看着那小郎君心下发痒; 伸手在她胸口上摸了一把; 才转头对那眉眼轻佻的奴婢斥道:
  “去,让管家拿解药来; 这么一个尤物; 爷好不容易得来,可不是让在床上做木头的。”
  春桃半嗔着去了; 那小郎君支着一条腿; 又凑过来想黏黏腻腻地亲她,苏令蛮急急眨了眨眼; 学着丽姨娘过去的表情露了个娇媚的笑。
  小郎君登时看得双眼发直:“美人儿,你这也是愿意的; 是么?”
  苏令蛮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显然这小郎君有自己的解读:“美人儿猴急了?莫急; 等春桃拿了解药来; 爷便让咱们一块爽。”
  “春桃!春桃!”
  言罢,他急不可耐地扬声叫道,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进来,春桃与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进来:“小郎君; 这解药可不能给!”
  “给药的人说了,这小娘子身手了得,郎君恐怕制不住她!”
  苏令蛮目光微动:给药的?
  再看这急色的瘸腿,确实脑子缺壳,没那本事行此滴水不漏之事,她微微转动目光,朝这人露出个乞怜的笑,直激得他英雄气概爆发:
  “拿来!”
  管家抠抠搜搜掏出了一粒丸子:“小郎君,您今日这事,要是让人传出去……”
  “放你一百个心,爷我心里有分寸,”油头粉面小郎君手用力一掰,将丸子掰了一半出去,往管家怀里一丢,洋洋得意道:“成了,你们出去。”
  管家与以春桃为首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知趣退了出去。
  苏令蛮只觉脑袋被托起塞了半粒苦哈哈的丸子,这人痴迷地看着她:“美人儿,不是爷不体贴,就是……万一你力气太大,踢着了爷的瘸腿,回头煮熟的鸭子飞了,爷找谁哭去?”
  “你还不知道爷是谁吧?”
  “爷名林天佑,爷的阿爹便是礼部侍郎林续,等你成了爷的人,也别回鄂国公府了,便跟了爷在这,吃香的喝辣的随你。”
  苏令蛮蹙眉忍着身上黏腻仿佛被毛毛虫爬过的恶心感,恨不得立时砍了这人的手,渐渐的,身体有知觉了,虽然还不能大动,话却是能说了,她张了张口:“你……”
  声音粗哑难听。
  她清了清嗓子,话才顺了起来:“郎君这是对自己的魅力没信心?”
  林天佑斜睨她:“美人儿是激将?”
  ——倒也没有苏令蛮想的那般无脑。她学着丽姨娘露出个既媚又妖的神情,满意地见这林天佑又露出痴迷的表情才道:
  “鱼水之欢,自然是得两厢情愿才美,郎君难道觉得阿蛮……不如外面那些女人,不值当好好对待?”
  美人泫然欲泣,如梨花带雨,任一郎君看了,都恨不得将心肝掏给她,林天佑自然不能免俗,他自诩怜香惜玉,风流而不下流,想了想,如今迷药灌着、解药半粒半粒的给,关久了总有情愿的一日,便点点头:
  “二娘子当然值得。”
  他可惜地看了眼眼前浓纤和度的身材,苏令蛮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不过许是半粒解药的关系,绝无可能打败一个身强力壮的少年郎。
  只伸出手将衣襟慢吞吞地穿起来,一边半支着身体坐起来,继续躺着让苏令蛮感觉极端弱势,心里不大舒服。
  林天佑伸手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支着。接下来也不再行那孟浪之举,这人若收起轻浮之色,谈起诗词字画,还是有些门道的。苏令蛮几回将话拉到给药的那,孰料这林天佑倒是个嘴紧的,半点口风不露,让她十分挫败。
  絮絮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苏令蛮觉得口渴,支棱着林天佑去倒茶,林天佑眼珠子一转,却拎了个酒盅过来,置于床边的茶几上:
  “今日与小娘子一见如故,不如喝杯水酒?”
  苏令蛮娇笑着看他,半嗔半怒道:“郎君又打坏主意了?”眼波流转间,林天佑几乎看痴了,苏令蛮也不恼,伸手执了酒壶给倒了一杯,顿了顿要喝,又似想起什么:
  “虽是一见如故,可这般掳人前来并非君子之举,郎君不如自罚一杯?”她递出亲自倒的这杯,似笑非笑道。
  林天佑想了想,酒壶被子都是自个儿亲自拿来,当没甚问题,欣然受了一饮而尽,将杯底朝下倒了倒:“酒爷是喝了,该轮到小娘子你了。”
  苏令蛮笑嘻嘻地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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