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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淮上云崖暖-第61章

小说: 淮上云崖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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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知道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承载着这力量的身体已然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也许是这次,也许是下次她再度运功之时,那满溢的内力便会彻底撑爆她的经脉而亡。
    然而那又如何?早在她离开淮南之际就有了准备,若是不能痛痛快快的战一场,苏洛还是苏洛么?即使就这么死于力战金角仙苏洛也绝无怨言,这是当初她自己选择的路。
    这两个月来苏洛的足迹踏遍了夏渊的江山,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刀客头子,便随他一道远行西域了。正巧这黄沙漫漫大漠孤烟的美景倒是苏洛不曾见识过的,能死在这样一个荒凉却自在的地方,倒也衬得上她这荒凉却自在的一生了。
    驼队依旧在黄沙大风之中缓缓前进,那只金角仙之后倒是没再遇到更危险的异兽,好几次遇到习性特殊的植株也被经验丰富的刀客们解决了,根本轮不到苏洛出手。
    就这么在荒漠之中又前行了三日,肆虐的大风终于停了,天空终于不似以往那种灰蒙蒙的颜色,澄澈清透的仿佛一块巨大而蔚蓝的琉璃,看的众人疲惫的身心也忍不住振奋了起来。
    第四日的午时驼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的驿站。那是方圆百里唯一一处有水源的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各方旅队停下修整交易的地方,而后便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小型的城镇,是前往西域诸国的必经之路。
    在干燥的黄沙之间行走了那么多天,每日都忍受喉咙灼烧一般的痛苦后,在看到那弥足珍贵的水源时苏洛就显得格外的亢奋。驿站小城是由大块的石头搭建起来的,城口挂这一块破旧的番布,上书荆朔二字,便是这座小城的名字了;整座城被一片清澈的湖泊环绕其中,陆上稀稀疏疏长着不少翠绿的植株,是沙漠中最美丽的颜色。
    “洛丫头,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就带你到这儿了。”入城之后刀客头子将事先约好的报酬给了苏洛,有些不舍的与她道别,“我们会去大宛交货,而后带些西域的稀罕物什回来,大概两三个月左右,若那时你的事儿忙完了,我们还能捎你一道回去。”
    “谢啦,头儿!”苏洛笑嘻嘻的接过了报酬,却没有回答刀客头子,心中有些黯然。两三个月之后她是否还活在人间,却也是个未知数了。
    她与驼队道了别,就又变成了一个人,漫无目的般在这沙漠的驿站小城中闲逛,忽的闻到一阵诱人的酒味,顺着来源找到了路边一间热闹的酒肆,便高高兴兴的走了进去。

☆、第66章 酒肆奇遇

这间酒肆几乎是小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了,搭在木板与石头建成的房屋中,中央是一个简陋的看台,一名美艳的胡姬正翩翩起舞,而门前的空地上摆了很多木桌木椅,林林总总的坐着不少叫好的酒客,气氛很是喧闹。
    苏洛走进了那酒肆,刚刚拿到护送驼队的报酬,她手中阔绰,叫了这店里最好的酒,又点了一斤上好的荒漠羊肉,顺势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酒肆圆台中央起舞的胡姬见来了新客人,扭动着水蛇腰抛给苏洛一记媚眼,那胡姬用纱巾蒙了面,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却是与渊族人全然不同,长的狭长而深邃,眼角微微上挑,瞳色蔚蓝如海,直把人能瞧出水儿来。
    起舞的胡姬身形一转,细腰缓缓摇动,衣角坠着的银铃顿时脆响起来,配合着她曼妙的舞步发出一片叮叮当当的铃音,十分好听,那轻纱制成的舞衣仿佛云霞一般铺展开来,随着胡姬的舞步犹如一池搅碎的霞光,晃的人眼花缭乱。周围的酒客顿时一阵起哄,苏洛也跟着叫起好来,豪爽的给了一锭银子的赏钱过去。
    那胡姬得了赏钱自然是高兴,又朝苏洛飞了个香吻过来,而后身形一转却是去了别处另一个酒客的桌边。苏洛有些好奇的撑头看去,那居然也是个西域女子,一头海藻般浓密而曲卷的褐色长发,额间戴着一枚蔚蓝晶莹的宝石月环,五官深邃而美丽,一双眼睛也是那般狭长的海蓝色,却是比那胡姬要深沉大气许多。那女子手指间夹了一片成色十足的金叶子,在胡姬欣喜的神情中摸了摸她美艳的脸蛋,轻佻的将金叶子塞进了胡姬的胸口里。
    苏洛不禁暗暗咂舌,心想这西域的民风果然彪悍,连女子也能这般肆无忌惮的调戏舞姬。那起舞的胡姬却是不慎在意,朝那金叶子吻了一吻,一个旋身又再次回到圆台之上,合着银铃声翩翩起舞。
    苏洛一边欣赏那胡姬的舞,一边喝着西域特色的醇酒,心中很是惬意,然而没等她美上一会儿,一声巨响忽然在这酒肆之中砸开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苏洛转头一看,却是一群腰跨大刀的彪形大汉将方才给胡姬金叶子的阔绰女子给围住了,为首的一人方才一掌拍碎了那女子跟前的木桌,是以发出了巨响来。
    “呵,小妞儿,还得意上了?让你给爷几个赏钱花花是你的福分,不然这么一副细皮嫩肉的小身子,啧啧,搁哪儿不够爷几个乐呵乐呵?”那拍碎木桌的壮汉一脚踩在了旁边的木椅上,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淫/邪之意;他的左眼上带着皮质眼罩,一道粗矿的疤痕横跨过眉骨,让他的神情看起来分外狰狞。他一说完周围的大汉也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些人还暗示性的舔了舔嘴唇,言行间丝毫没有顾忌。
    那是一群混迹于荒漠之中的马贼,靠打劫往来的商团为生,都是些心狠手辣刀口上舔血的悍匪,酒肆中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招惹他们,连那起舞的胡姬也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舞步,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这边。
    那褐色卷发的西域女子身边还跟着两名侍婢,所穿都是织法上乘的轻缎,也难怪这群马贼会在城中就明目张胆的盯上了她们。一名侍婢顿时就急了,上前拦住了那马贼头子,一面急急说道,“简直放肆!竟敢在此地明抢,你们可知——”
    啪——!侍婢话音未落便被那马贼头子给一巴掌扇到边上去了,独目的壮汉恶狠狠的啐了一口,不甚耐烦的朝那西域女子道,“爷今儿就是明抢了怎么着,有金子赶紧拿出来,没有的话,嘿,都给我带回去供兄弟们乐呵!”
    周围的马贼见那女子比蒙面舞姬更胜一筹的容貌后早已按来不住,此时老大一发话立刻嬉笑着围了上来,作势要去抓那西域女子。
    啪——
    一声比刚才那悍匪拍碎木桌更大的巨响猛地炸开来,众人一惊,纷纷朝那声源处望去,却见一绯衣的渊族女子独自拎着酒壶小酌,她松开拍在桌上的右手,却是把那黄铜制成的酒樽给生生摁进了木头里,她一松手酒樽便再也承受不住,在众人眼皮底下化作了纷纷齑粉。
    “我道是何人乱叫扰我喝酒雅兴,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西域果真是尚未开化的蛮夷之地。”
    那马贼头子闻言怒火冲冠,顿时丢开了那西域女子走向了苏洛,这马匪一辈子大字不识一个,却是最忌讳别人叫他蛮夷,此番被人当众挑衅哪里还忍得住,一边走便一边拔出了背后那把足有半人高的大刀,怪叫一声便向那胆敢出言不逊的女子砍去。
    苏洛却是不躲不避,就着手中的筷子架住了那独目大汉劈来的刀,而后使了个巧劲一转,将那大刀往旁边拨去。那大汉被刀势带着朝前趔趄了两步,似乎不敢相信那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能用筷子抵挡住他的攻势,他回头一看,那筷子上隐隐流动着几乎肉眼可见的内息,经此剧烈的碰撞后顿时承受不住,碎裂开来。苏洛翻身离开木桌,在大汉第二刀劈来之际顺手牵羊了另一个马贼的佩刀朝后一挡,两把大刀撞在一起,激起了一串细微的火光。
    “给我一起上!”那马贼头子大叫一声,撸起膀子又是一刀劈来,劲猛的刀风几乎能割伤苏洛的脸颊,苏洛不敢大意,反身一刀劈出,红尘心法的内劲震的那两把大刀嗡鸣不止,让苏洛忽然有些怀念绯刃;若是那柄神兵在手的话,此时就是那马贼头子的大刀碎裂,被绯刃一刀封喉了。
    四周蠢蠢欲动的马贼们顿时提着刀扑了上来,眼见场面逐渐失控,酒肆中的食客都纷纷逃了出去,连那起舞的胡姬也在店老板的护送下离开,苏洛倒也乐得轻松,绕着一群马贼在这酒肆之中奔逃,气的那马贼头子哇哇乱叫。
    苏洛此时的功力已然不能与在苏淮之时同日而语,愈发临近大限之日便愈是她内力高峰之时,她已然能仅凭内力压碎酒樽,以木条抵挡长刀,对付这几个马贼自然不在话下。真正该值得她担心的却是这蓬乱而失控的内息,她原本不该这么冲动的加入战局,先前与金角仙力战之后尚未平复,如今又是以一敌多,她几乎快要能感觉到那些不受控制冲出体外的内息了。
    然而内伤的威胁并不能让她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强抢的女子冷眼旁观,若是路见不平却不能拔刀相助,那苏洛还会是苏洛吗?更何况能在此处遇到一个她深觉有兴趣的女子,还能顺手救下她,也是缘分的一种啊。
    一念至此,苏洛嘿嘿一笑,手中长刀再无顾忌,朝那马贼头子当头斩下,劲风带着红尘心法势若万钧的力道扑面直下,马贼头子一只独眼几乎要瞪出血来,险险避过之后却还是被刀锋划伤了喉咙,再也不能发出声来。
    那群马贼头子虽无高深的武功,却胜在一身蛮力与那些从刀刃口上舔血而学会的搏斗技巧,与苏洛缠斗了好一会儿,被斩伤数人之后终于意识到他们不敌苏洛,马贼头子的声音如漏风箱一般嘶吼了一声,那帮马贼便谨慎的防备着苏洛,一点点的退出了酒肆之中。
    西域女子的两名侍婢都被这激斗吓的瑟瑟发抖,她本人却还算沉得住气,确定那些不好惹的马贼都退走之后才朝苏洛走去,学着渊族人的礼节朝她拱了拱手,“赫木恩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苏洛一番激斗之后却是内息翻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看了那自称‘赫木恩’的西域女子一眼,微微一笑,“不过顺手而为罢了,不必言谢。倒是你出行在外,当明白财不外露之理,像今天这般…………”
    苏洛话未说完便再也压制不住体内外泄的内息,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赫木恩与她那两名侍婢都吓了一跳,赶紧扶起昏迷的苏洛,见她虽是神色虚弱,却也没受什么明显的外伤,赫木恩微微蹙眉,伸手搭上了苏洛的脉搏,刚一碰上却是如针扎一般收了回来,稍稍平顺受惊的心后才又继续诊脉。
    “殿、殿下……这可如何是好……”那侍婢一看便是没受过大风大浪的人,好不容易得救之后恩人却又晕了过去,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言行之间也就忘了她家主子的吩咐,照常称呼起赫木恩的名讳来。
    “……她体内的乱涌的气息就好像一包一触即发的火药一般,即使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也还能义无反顾的救人,还跟我说什么顺手而为……”赫木恩似在叹息一般,也没有追究侍婢说漏嘴的过失,全幅心神都放在了昏迷过去的绯衣女子身上,“世间怎会有如此乱来之人,简直是————”
    她反复探寻着苏洛的脉象,眼中又气又急,虽是被苏洛所救,此时却是像在埋怨苏洛如此任性了。那脉象中无时不刻往外倾泻的内息正是苏洛不断流逝的生命力,若是放任不管的话不出三个时辰这绯衣少女便是路边一具冰凉的死尸了。
    这丫头,救人之前都没考虑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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