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荣华-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意芳台一看,正如蒋慕葶所言,满眼的莺莺燕燕、花枝招展,那么多宾客里别说没一个妇人,连姿容乏味的都没有!放眼望去,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愈增春色。
……这要还不是相看宴,这天下也没相看宴了!
“待会要登山。”蒋慕葶态度有些高傲,却很尽责,领着宋宜笑上意芳台拜见了清江郡主,略说几句话,就悄悄叮嘱她,“咱们不要挤在郡主身边,那是想出风头的人谋取的地方;也不能离太远,不然谁知道会不会碰见龌龊事?”
宋宜笑也是这么想的,这会自是一口答应。
没多久,清江郡主就吩咐动身:“既然人都齐了,那咱们走吧?若有走不得山路的,跟下人说声,也预备了肩舆的。”
说是这么说,但这会最娇弱的女孩儿也不会提出要坐肩舆的……不说上巳的主题本来就是踏青,占春馆的景致这么好,缓行于山林花木之间根本就是种享受。哪怕爬点山涉点水,也不可能劳累过度;就说这里现在基本都知道了宴会的真正目的,谁又敢表现得弱不禁风?
身体都不好,还想嫁给贵人?!
所以清江郡主打头步行后,众人纷纷响应。
在山脚因为还是平地,倒没什么,等开始登山后,由于山势渐渐向上的缘故,哪怕离得远一点,眼力好的人仍旧可以清晰的看到队首。
看到之后,就有人不满的低呼:“那穿天水碧衫子的是谁家闺秀啊?瞧她公然跟清江郡主并行不说,几次兴致来了还走到郡主前面去了,就算性子活泼,也忒不知礼数了些!没见宗室郡主都刻意落后清江郡主半步,以示尊重吗?”
“噤声!”宋宜笑闻言才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已被同伴叱止,“那是代国长公主之女、南漳郡主姬紫湘……与清江郡主是嫡亲表姐妹,做妹妹的在姐姐跟前活泼些又怎么了?清江郡主都没说什么,偏你话多!”
代国长公主?
不只嘴快的那位,附近的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
两位长公主是最不能招惹的,这是显嘉一朝宗室贵胄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姬紫湘?哼!”宋宜笑没把这小插曲放心上,但走了会后,却听身旁的蒋慕葶低声嘀咕了句,“蛮横无礼,可不就是个不知礼数的人?!”
……这位与南漳郡主有怨?
宋宜笑假装没听见,心里却默默把这事记了下来。
占春馆的这座山,对于娇生惯养的弱质女流来说不算矮了。
但清江郡主也没打算太为难人,宴设在山腰,未到山顶,登山的路是齐整的青石板铺砌而成,在到山腰前没有陡峭的地方。兼之山中景物可爱,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腰的广场上。
这广场只一面靠着山径,其余三面俱临悬崖,都用汉白玉栏杆围住。广场的中心凹下数尺,在角落里放着些胡凳,中间铺着氍毹,看样子,是供舞乐所用。
此刻广场四周已摆好了一张张席位,金碟玉碗、牙箸银盏也已设齐,中间还立了些屏风、锦障,既彰显华贵,又可避免山风吹凉菜肴。
清江郡主见状,便发话让众人入席……落座后,侍者鱼贯捧上热水、帕子供梳洗,之后又端来瓜果点心,各色浆饮。
瓜果才放下,已有一队乐伎前来,果然是进了那片凹地,坐下后,略调丝弦,便奏起宴客的曲子来。
“这儿还真是个好地方!”南漳郡主朝清江郡主举了举盏,笑道,“我还以为表姐促狭才把宴摆山上来呢,如今瞧着栏外青霭袅袅,远眺着帝都轮廓,方知在这儿用宴还真比在什么花下、水畔心旷神怡多了!”
清江郡主倒是很平淡:“你偶尔来一次觉得新鲜,真叫你住下来你又不肯。”
“表姐饶了我吧,你知道我最爱热闹繁华,你这儿再美,到底人少,我是真的待不住。”南漳郡主果然一口回绝。
她们表姐妹说话的功夫,许因为有乐声掩护的缘故,广场上也热闹起来。
蒋慕葶的父亲官拜三品,亲姑姑是贤妃,表妹是公主,在帝都闺秀中当然交游广阔,这会左右前后的宾客差不多都跟她认识,纷纷打起了招呼。
难免要问到宋宜笑:“这位小姐瞧着眼生,是你家亲戚么?”
待听说只是寄居衡山王府的继女,受博陵侯府大小姐之托,才帮忙照看些,顿时对宋宜笑没了兴趣,只调侃蒋慕葶:“就说你怎么这么热心?合着是袁家那位开了口。不过你也太谨慎了吧,你的事,贤妃娘娘心里还能没数?何况你跟魏王殿下可是青梅竹马……”
“说什么呢!”蒋慕葶双颊飞红,嗔道,“宜笑比我小,又不常出门,我带带她怎么了?”
宋宜笑含笑不语,心里却十分愕然:“听这些人话里的意思,蒋慕葶是内定的魏王妃?”
按说她是蒋贤妃的亲侄女,魏王虽然不是蒋贤妃亲生的,却是襁褓里就抱给贤妃养的,与蒋慕葶也算表兄妹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蒋家门楣也出得起王妃,确实极有可能。
问题是……
“前世的魏王妃,是南漳郡主啊!”宋宜笑见蒋慕葶还在跟女伴娇嗔,无暇注意自己,忍不住朝主位上的南漳郡主投去一瞥,“其他王妃也还罢了,这位魏王妃曾赏过柳氏一套头面,吴妈妈炫耀时特特提到魏王妃的娘家,说她乃长公主爱女……我绝不会记错的!”
想到这里不禁捏了捏眉心,直欲掩面长叹,“蒋慕葶、蒋姐姐、蒋小姐!您还要护着我?您这是自身难保啊!”
第35章 谁连累了谁
蒋慕葶可不知道自己都已经半公开的“准魏王妃”身份会是一场空,所以对于眼下的宴会不但毫无压力,环视群芳时,还有一种胜券在握的优越感。
她应酬一圈下来,稍稍得空,不忘记关照宋宜笑:“这桂花凉糕虽然爽口,但如今还没到夏日,山上风又大,你少吃几块,免得积了寒。”
宋宜笑正要答应,一个丫鬟忽然从后而来,游目片刻,便走到蒋慕葶跟前,俯身禀告:“蒋小姐,精舍那边出了点事儿,您是不是过去看看?”
蒋慕葶一怔,认出她身上服饰,乃是占春馆的丫鬟,不禁诧异问:“出了什么事?”
这丫鬟说的精舍,就在广场下边的山径两侧,依山而筑了十来间屋子,掩映于绿树杂花之中。
方才一行人步行上来时,就是从精舍门口经过的。这些精舍跟占春馆内其他亭台楼阁一样可以住人,不过今儿却因离设宴的地方近,特意腾出来做了更衣、醒酒等用途。
赴宴之人带的备用衣物与钗环,这会都放在里面,有占春馆的下人看管。
如今这丫鬟过来相请,怕是……
蒋慕葶与宋宜笑心念未绝,果然那丫鬟露出赧然与惴惴之色,小声道:“崔家小姐的人不慎碰落了您的妆匣,一对玉步摇摔断了。那边也去请崔家小姐了,所以……”
宋宜笑还在沉吟这事会不会跟南漳郡主有关系?
不然代国长公主再有权势,但蒋慕葶家世也不俗、亲姑母是魏王养母,照方才那位闺秀的话,她跟魏王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实在没理由会不声不响的输给南漳郡主啊?
一听“崔家小姐”,顿时凛然:“哪个崔家小姐?”
“贵妃娘娘的侄女。”玉步摇虽然不是这丫鬟弄坏的,但她负责看守,出了事也要担责,这会见宋宜笑是蒋慕葶的同伴,不敢隐瞒,小心翼翼道,“闺名见怜的那位。”
“蒋姐姐,您看那边的侍者都提了食盒,莫不是宴要开了?”宋宜笑心头微微一沉,她可没听说过蒋慕葶跟崔见怜有恩怨,这事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么?正要提议跟蒋慕葶一块过去瞧瞧,晃眼看到广场边,话锋顿时一转,“是不是等会再离席?”
蒋慕葶随她指的望去,微微颔首:“没错,这会走不成。”吩咐丫鬟,“你先回去,就说我知道了,等会空了再过去……”
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白,“是哪对玉步摇?该不会是我祖母留给我的那对?!”
那丫鬟怔道:“奴婢不知,只看到是一对连理枝坠珍珠的玉步摇。”
话音未落,就见蒋慕葶脸上怒色一盛,深吸了口气才忍住,语气僵硬道:“先下去,一会再说!”
“我祖母生前最疼我,所以临终前将大部分钗环都留给了我。”蒋慕葶心情显然很坏,待丫鬟走后,阴沉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向宋宜笑倾诉道,“那对玉步摇,是她老人家做女孩儿时最喜欢的,她在世时我要了好几次都没得手,一直到……”
眼圈顿时红了,狠咬了下朱唇才住了声。
宋宜笑很怀疑她是被自己连累了,心中非常愧疚,正要出语安慰,蒋慕葶却叹了口气,摆手道:“是我自己不好,早知道,宁可换套衣裙带,也不带它们来了!”
显然是为了配她今儿个换洗的衣裙,故而把这对宝贝步摇也带上,谁想还没换上,竟就先摔碎了。
看着她情绪低落的模样,宋宜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这时候乐声忽停,众人下意识的望向主位,果然清江郡主已含笑起身,宣布开宴。
郡主不是罗嗦的人,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场面话。
末了侍者撤下众人面前的瓜果点心,开始传菜,又有舞伎列队而入,以为助兴。
菜肴味道不错,舞伎的舞技也都十分高明……要搁以前,蒋慕葶一定很享受这场宴饮。但现在她满心都是那对玉步摇,巴不得赶紧酒过三巡,好腾出空去问个究竟,自然觉得如坐针毡。
宋宜笑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翻来覆去只是想着:“崔见怜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她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跟蒋慕葶也有仇怨?或者受了南漳郡主的指使?”
两人食不知味的熬到宴中,看了看四周的热闹劲儿,确认这会可以暂且离席了,蒋慕葶赶紧起身……宋宜笑也跟着起来,道:“蒋姐姐,我陪您一块去?”
蒋慕葶急着去了解情况,又以为她是听了自己方才的倾诉不放心,略一踌躇就点了头:“你来也成,不过尽量不要说话。那崔见怜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别到时候迁怒上你!”
宋宜笑苦笑了下,心想不定你才是被迁怒的那个呢!
但她愧疚之余又觉得事有蹊跷,蒋慕葶的身份不比崔见怜低,事实上不考虑太子的话,蒋家门楣隐隐还比崔家高一头,崔见怜若只为了算计自己,为什么要先得罪蒋慕葶?
照蒋慕葶对那对玉步摇的重视来看,这个仇可没那么好解!
宋宜笑一边思索,一边跟在蒋慕葶身后离场,向精舍走去。
到了精舍近前,见蒋慕葶与宋宜笑联袂而至,之前去通知蒋慕葶的丫鬟忙迎上来:“两位小姐这边请!”
跟她进了一间屋子,蒋慕葶一眼看到桌上的锦帕,帕上托着一对玉步摇,通体翠色,雕作连理枝的模样,枝头各垂了两挂珍珠下来……珍珠串倒没什么事,但簪身却已被摔成四五段,如今不过勉强拼在一起。
“崔见怜主仆呢?!”看到果然是祖母留下来的那对玉步摇,蒋慕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强自按捺的怒火不禁再次高涨,厉声问那丫鬟。
“崔小姐一刻之前就过来了,看您还没来,嫌这儿闷,就出去走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