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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伞匠娘子的水乡生活-第77章

小说: 伞匠娘子的水乡生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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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 时间已到了初夏。
  巴瓦蓬从南境来了中土; 还去了一趟京城,其间; 果然与颜记伞坊定了不少货物; 颜青竹又清算了绸伞的本钱给巴瓦蓬,因着这绸伞确实让他们大赚了一笔,也不好得真的只给巴瓦蓬本钱,于是每把按比进价多十文钱的价格来清算。
  巴瓦蓬觉得颜青竹这个合作伙伴够意思,并对绸伞倾售一空大为惊讶; 直说往后还要从绗州多进绸伞,让颜青竹多卖。
  这日,巴瓦蓬到颜青竹家做客,除了商议生意的事情; 还带来了一个宝贝。
  所谓宝贝,巴瓦蓬命一个小厮搬来时; 却让阿媛与颜青竹大为不解。
  一块两尺见方; 一指厚的石板; 表面打磨得平整; 颜色呈浅黄白色。
  小厮并不健壮; 抱着石板有些吃力,颜青竹赶忙搭了把手; 两人一起把石板放到了厅堂的大桌子上。
  “巴大哥,这东西非是宝石奇石,到底什么缘故; 让你称作宝贝?”巴瓦蓬自然不姓巴,只是颜青竹并不知道他的中土姓氏,于是与刘靖升一道称他作巴大哥。
  巴瓦蓬爽朗一笑,又卖起了关子,“确实不是什么奇石,不过比奇石有用多了!”
  说罢,他让小厮拿了几个瓶瓶罐罐过来,又取出一支毛笔。
  “画什么呢?”巴瓦蓬用指尖搔过嘴角,笑道,“画只大象吧,你们没见过我们南境的大象!”
  小厮拿出一张纸平铺在桌上,纸张看起来与普通宣纸有所不同,更为透明一些,表面也显得湿润。
  巴瓦蓬用毛笔蘸取了其中一个小瓶子里的液体,挥笔往纸上作画。
  阿媛看笔下色彩浓黑,与普通墨水无异,但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觉得并不是普通墨水。
  巴瓦蓬粗粗勾勒几笔,一个庞然大物呈现眼前。
  阿媛虽没有见过真的大象,但南境卖过来的地毯上经常有大象的图案。阿媛见了巴瓦蓬画的图样与之相差太大,不由得笑出声来。
  巴瓦蓬闻声看过来,阿媛又不好意思地掩住了嘴。
  巴瓦蓬生性不拘小节,马上自己也笑了起来,“弟妹想笑就笑,莫强忍着,我也知道我画得丑了些。哎,都怪我小时候不努力,父亲不懈地教我学习中原文化,我只学了个马马虎虎,倒是愿意跟母亲学做生意。”
  颜青竹也哈哈大笑起来,巴瓦蓬睨了他一眼,“我是说弟妹可以笑,你可不许笑,小心我不把这宝贝给你!”
  阿媛觉得,巴瓦蓬这个人,时而成熟稳重,时而幽默风趣,时而又像个大孩子,实在是个有趣的人。
  人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颜青竹,巴瓦蓬,刘靖升三人能走到一起,不得不说,他们身上是有共同的东西。这大约就是不同于普通生意人的赤子之心吧。
  颜青竹听巴瓦蓬这么说,却没止住笑意,“那你可得好好说道它的妙处,值不值得我使劲憋住?”
  巴瓦蓬画完最后一笔,笑道:“不用说道,我这就演示给你看!”
  巴瓦蓬捧起画作,吹了吹,让它略微干燥,不至墨液流淌。又抬头提醒道:“画可以直接画到石板上的,不过你看我这技艺,画纸上都这么丑,就不画到石板上了。总之,你晓得是那么会事儿,往后可训练这方面的画师,或者备些精细的原稿。”
  说罢,他将画稿平铺到石板上,用手指按压有墨色的地方,等待片刻后,小心地揭去画稿——那只“大象”已然浮现在石板上。
  阿媛细看,不知他用了什么药水,竟印得丝毫不差。
  只是墨色不太浓厚,巴瓦蓬又执笔蘸墨,顺着线条补了一遍。
  颜青竹点头道:“哟,是挺稀奇的。拓印是把石头上的画印到纸上,你这个,是反过来把纸上的画印到石头上。”
  巴瓦蓬啧啧两声,不满道:“谁与你说什么拓印,我的戏法还没开始变呢。”
  说罢,他又从一个罐子里拿出些白色粉末,均匀涂抹在石板画上。
  阿媛闻着,那粉末有些松香的味道。
  接下来往石板上涂抹了些黄色的胶状物,用滚碾使其均匀。
  做完这一切,巴瓦蓬大大舒出一口气,笑道:“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这东西的妙处。”
  颜青竹捏着下巴暗自推测,其实所谓宝贝,并不是这块石板,而是刚才那些奇奇怪怪用于涂抹绘制的不明液体。
  颜青竹还未细想,巴瓦蓬已命小厮用抹布将石板擦干净。
  颜青竹忙问:“不是变戏法吗?就是变没了?”
  巴瓦蓬拍拍他的肩膀,“莫急,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擦没了,我再给你变出来!”
  他又侧头问阿媛,“弟妹喜欢什么颜色?”
  阿媛愣怔,未明白他的意思,随口道:“红色吧。”
  巴瓦蓬点头笑道,“红色好,红色喜庆,咱们就变一只红色的大象出来!”他思忖一瞬,又道:“呃……有没有废旧的菜板,需要一用。”
  阿媛让在厨房卖糕点的焦喜梅搬来一个废旧的菜板。
  巴瓦蓬取了些箱子中的红色油料搁到菜板上,又用牛皮包裹的滚碾蘸取了油料往石板上滚去。
  大约来回滚了三四下,红色的“大象”重现在石板上了。
  颜青竹这才觉出妙处,道:“为什么这颜色只落在刚才画过的地方,别的地方沾不上?”
  不等巴瓦蓬回答,颜青竹又猜测道:“一定是你刚才涂抹的东西起了作用!油水不相溶,刚才勾画的墨色和红色油料都是有油料的,能让墨色显现。而石板上的其他地方,滚上了胶,粘不到油料!”
  巴瓦蓬嘻嘻笑了起来,“不错呀!能想到这么多!不过看破不说破,我这儿还给弟妹变戏法呢。”
  阿媛笑道:“巴大哥,你尽管变来,我对这些原理一窍不通,看着确实新奇得很。”
  “还是弟妹给面子。”说罢,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宣纸,平铺在石板上,按压后揭去,“大象”又变到了纸上。
  颜青竹彻底看明白了,激动道:“我懂了,这不是什么戏法,是个新式的印刷法!”
  颜青竹看到巴瓦蓬上滚碾的时候就猜到这是印刷,但当时还不敢放胆说出。因着他平常了解的印刷法无论雕版印刷还是活字印刷,都是需要雕刻原稿在木板上的。而且需要反面雕刻,这样印刷出来的图样或字体才是正面——这是一门需要勤学苦练才能习得的技艺。
  做一套雕版印刷所费的人力物力时间都是起码数天以计,越是复杂的图案,越需花功夫。若是局部要印不同的色彩,还要做套印。
  从前曹秦盟给的几副原稿,颜青竹就是拿去做了套印。花费的时间和钱财他心中有数。虽然最后赚了不少钱,他也没想过再把别的好图样通过套印印刷在伞画上。
  因为曹秦盟的水墨画只有黑白两色,套印的成本还算在能接受的范围内。而花花绿绿的彩色图样,用套印的成本可想而知。
  花费那么多,他足以让伞坊里的伞画师画上不少图案了。图样还能灵活多变,比套印单一花纹更实用。
  而眼前这种印刷法,颜青竹虽还未全然见识,但光是不需要雕刻,只需要会临摹即可,这点已是个足够大的优势。
  巴瓦蓬斜了颜青竹一眼,不满道:“啥都被你知道了,真没劲!”
  颜青竹却蓦地有了极大兴趣,“什么没劲,有劲得很!你快跟我说说这种印刷法的诸多事项,我都要听!”
  巴瓦蓬抱着臂膀,眼睛朝着房顶,“不讲。”
  “我让阿媛给你做水晶肴蹄!”颜青竹放出了杀手锏。
  巴瓦蓬终于把昂着的头摆正了,“还要鸡汤煮干丝,清炖蟹粉,红烧狮子头。”
  颜青竹看向阿媛,请求援助。
  “娘子,辛苦你了。”
  巴瓦蓬也笑着附和道:“弟妹,辛苦你了。”
  阿媛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要珍宝阁新出的蝶恋花镶玉步摇,你,亲自去买。”她说这话,是看着颜青竹的。
  小妻子难得向自己要点东西,颜青竹哪有不同意的,赶忙应下。
  阿媛这才满意道:“趁着菜市没收,我去买材料了。你们在家谈论这个……新式印刷术,要是饿了,先让喜梅给你们几个糕点垫垫肚子。”
  巴瓦蓬笑道:“弟妹莫怪我贪吃,我这是逮着机会给你谋福利呢!”
  阿媛已拾了篮子出来,听他打趣,笑道:“那就多谢巴大哥了,只是这规矩一旦成了,以后你想吃我做的菜,必得给我谋福利才成。”
  巴瓦蓬望着她走出门的背影,哈哈笑了两声。
  “弟妹这性子,倒跟我很像啊,指不准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颜青竹忙拉着他走到石板前,催促道:“快说正事。”
  巴瓦蓬又拿着滚碾抹了一遍颜料,拿纸覆盖着又印出一张来。
  “若是前面的准备工作做得好,这样一滚一印可印上千张。换图样和颜色的时候,把原先的图案打磨掉,重新画就行。若是一天印不完,在石板上抹些酱油,第二天擦去酱油,还可以继续印。”
  颜青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不到自家酱油还有这种效用。
  巴瓦蓬说罢,又拿出箱子里的物事向颜青竹一一讲解。
  首先是巴瓦蓬最初画稿的用纸。
  “这个是糊了浆糊后晾干的宣纸,浆糊用糖,盐,面粉调煮。这种纸的表面有一层薄膜,方便吸附药墨,另外,纸晾干后也稍有湿度,能保持半透明的样子,方便套在原稿上临摹。”
  而后,巴瓦蓬又拿起刚才用过的小瓶子,“这个就是药墨,刚才画画用的,虽是黑色的,但最终的图案颜色跟它无关,只是看你用什么颜料。”
  接下来是其他一些刚才使用过的瓶瓶罐罐。
  “这个是松香粉,抹上可以让石材吸附药墨。这个是牛皮熬制的胶油,可以让没涂抹药墨的地方酸化。涂好之后,又把它们擦去,但因酸化的石材受水拒墨而无色,未酸化的部分拒水着墨而显色,这样便将字画按原样印在空白纸页上。”
  颜青竹虽不太明白他说的这些字眼,但大体原理是搞明白了,不禁赞叹道:“这是哪个能工巧匠想出的东西?实在太厉害了!”
  巴瓦蓬眨眨眼,笑道:“能工巧匠?呃……倒也算是能工巧匠。不过不是我们大华朝的能工巧匠,是来自西方的能工巧匠。嗯……应该叫发明家更合适。”
  西方?发明家?颜青竹对这些词感到陌生。
  巴瓦蓬见他懵懂,耐心解释道:“不是佛教里那个虚幻的西方极乐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地方,整个西方很大很大,要远渡重洋才能到达,那里就像我们东方一样有很多国家。”
  颜青竹觉得光从他的几句描述中很难想象那是个怎样的世界,但那个世界里有这样的能工巧匠,这让颜青竹很是向往。
  巴瓦蓬见他好奇,也说得起劲,想到什么,又道:“颜兄弟,你知道吗?你的‘楚腰’就是很厉害的发明,你在西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家。其实,对西方人而言,伞本身就是了不起的发明。在从前,西方人是不打伞的,他们的伞甚至不能叫做伞。庞大的鲸鱼骨架做成伞骨,上面是抹了蜡的厚布,伞柄是很粗重的木棍,否则撑不起来。哈哈,你能想象吗?谁会搬出这么个庞然大物去躲雨?”
  颜青竹听着,也哈哈大笑起来。
  巴瓦蓬又道:“还有更好笑的,他们觉得下雨是那个叫“上帝”的神对人的惩罚,如果拿伞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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